第2章 绣绷藏秘遭妒忌
苏清棠将红肿的双手埋进木盆，滚烫的碱水咬开冻疮，血丝在翻涌的泡沫里绽成红梅。
三十八件绣娘春衫沉在盆底，林若雪特意吩咐过，要用雪浪宣纸般的力道揉搓——可那纱衣浸了水，分明比蝉翼还脆。
"咔嚓！
"裂帛声混着更漏响起时，苏清棠猛地缩回手。
月光从气窗斜劈进来，照见盆中浮起的半幅蝶恋花，金线脱散的翅膀正巧裂在心口位置。
"哎呀，这可是雪姑娘下月及笄礼要穿的云锦襦裙！
"背后传来夸张的惊呼，苏清棠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林若雪的贴身侍女春桃。
小丫头拎着灯笼凑近，火苗舔上她颈后散落的碎发："嬷嬷说了，毁一件贵人衣裳，得跪洗整夜的恭桶呢。
"五更梆子敲到第三声，苏清棠攥着破衣跪在井台边。
寒风卷着枯叶扫过脚踝，腕间却突然泛起灼热——羊皮卷从袖袋滑落，暗红斑驳的经络图上，竟浮起莹蓝的光点，正顺着太渊穴向少商穴游走。
"叮！
望气术熟练度+1"机械音震得她耳膜发颤，再抬头时，满院晾晒的素纱竟都缠着灰雾。
那些雾气蛇一般钻入织物经纬，在月下凝成细小的旋涡。
最西侧那件藕荷色襦裙的雾格外浓重，袖口处竟聚成狰狞的鬼面。
残衣泣血，毒绣现形卯时的梆子惊散了雾气。
苏清棠鬼使神差地摸向那件襦裙，指尖刚触到刺绣的并蒂莲，眼前突然炸开血红提示：曼陀罗汁液浸泡，接触者三日內产生幻觉，建议焚毁。
她踉跄后退，后腰撞上晾衣杆，整排衣架如骨牌倾倒。
"苏姑娘这是要反？
"林若雪的声音裹着晨露刺来。
鎏金海棠步摇在鬓边轻晃，她纤指抚过满地狼藉，突然捏起那件藕荷色襦裙："此乃王尚书千金的及笄礼服，弄脏了……该剁几根手指谢罪呢？
"苏清棠盯着她腕间翡翠镯——昨夜还是通透的阳绿，此刻在望气术下竟泛着黑气。
电光石火间，老妇咳血的画面与机械音提示重叠，她忽然抓住对方袖口："雪姑娘近日是否心悸多梦？
晨起时指尖发麻？
""放肆！
"林若雪甩开她的手，护甲却在苏清棠掌心划出血痕。
诡异的是，那血珠滴在羊皮卷上，竟被经络图尽数吸收，光幕骤然弹出：发现慢性毒药"朱颜碎"，宿主可制作解药。
绣楼诡影，系统升级暮色吞没绣楼飞檐时，苏清棠被罚跪在祠堂。
檀香熏得人头晕，她摩挲着袖中青铜铃铛——白日趁乱从浆洗房顺走的。
铃舌的蛇纹在月光下泛起幽光，与羊皮卷接触的瞬间，机械音突然播报：解锁古物鉴定功能，奖励《毒经·残卷》。
虚空中浮现的竹简哗啦展开，蝇头小楷记载着"朱颜碎"配方：西域曼陀罗混孔雀胆，下毒百日则容颜枯槁。
她猛然想起林若雪眼下脂粉都盖不住的青黑，祠堂烛火却在此刻爆了个灯花。
"谁？！
"苏清棠将铃铛藏进供桌缝隙，转身正对上门外黑影。
那人身形瘦小，提着食盒的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竟是白日咳血的刘嬷嬷！
"姑娘莫怕。
"老妇嗓音沙哑如磨砂，掀开的食盒里躺着两个雪馒头，"老婆子这条命是姑娘捡回来的，特来还个恩情。
"她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出精光，枯指划过供桌下的青铜铃铛："这东西……姑娘从何处得来？
"夜半惊魂，身世初窥三更的梆子惊起夜鸦。
刘嬷嬷颤巍巍掏出火折子，跃动的火光里，青铜铃铛内壁显出极小的铭文。
苏清棠凑近细看，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那竟是母亲生前常哼的童谣调子，用篆书刻成环状！
"玲珑塔，塔玲珑，金针渡厄破九重……"老妇哼出半句突然噤声，祠堂门扉被狂风吹开，裹着雪片的风里送来铃铛脆响。
苏清棠转头望去，全身血液几乎倒流——月光下的庭院站着十二个白衣人！
他们脚不沾地飘在雪地上，腰间皆悬着青铜铃铛，手中提线木偶般牵着猩红丝线。
为首者突然转头，面具上绘着与铃铛相同的蛇纹，苏清棠腕间的羊皮卷骤然发烫，光幕弹出血红警告：检测到高危目标！
"闭眼！
"刘嬷嬷突然将香灰抹在她眉心。
尖锐的铃响刺破耳膜，苏清棠再睁眼时，庭院己空无一人，唯有雪地上留着十二对并排的脚印——脚尖朝内，脚跟悬空，像是被人倒着拖行而过。
碱水藏针，杀机西伏五更天，苏清棠被泼醒在浆洗房。
春桃踹翻的木盆里斜插着三根绣花针，碱水混着血丝漫过青砖。
林若雪端坐楠木圈椅，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鎏金暖炉："听说昨夜祠堂闹鬼？
苏姑娘倒是命硬。
"苏清棠盯着她领口微露的肌肤——望气术下，那抹雪白正爬满蛛网般的黑线。
她突然抓起破衣裹住双手，在众人惊呼中扑向木盆，染血的银针从指缝漏入碱水："雪姑娘可知朱颜碎？
西域曼陀罗佐孔雀胆，久服则血枯髓竭。
"满室死寂中，林若雪手中暖炉"当啷"坠地。
苏清棠趁机逼近，指尖沾着碱水在桌面勾画："掌心劳宫穴泛青，足底涌泉穴生斑，今夜子时若突发惊厥……"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对方瞳孔剧烈收缩。
"妖言惑众！
"林若雪猛地站起，鬓边步摇缠上了苏清棠的破衣。
撕裂声响起时，半幅残破的绣绷从她袖中跌落——正是《百鸟朝凤图》缺失的雀目位置，金线竟绣着母亲童谣的谱子！
残图现世，迷雾重重正午的日头照不暖浆洗房。
苏清棠被反锁在杂物间，腕间绳索深深勒进旧伤。
她盯着地上染血的绣绷，系统光幕正疯狂闪烁：发现《天工绣谱》残卷，是否融合《毒经》解锁新技能？
融合的刹那，金线谱子突然游蛇般钻进她瞳孔。
剧痛中，望气术自动开启，眼前浮现母亲模糊的身影——妇人坐在绣架前，银针穿梭如蝶，绣的正是百鸟朝凤图。
最后一针落下时，雀目突然淌出血泪！
"叮！
领悟技能织毒，可将毒素融入绣品。
"机械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声。
苏清棠慌忙藏起绣绷，抬头正对上李绣娘惊恐的脸："清棠快逃！
掌事嬷嬷带着家丁往这边来了，说要在你房里搜巫蛊人偶……"话音被凌乱的脚步声斩断。
苏清棠翻窗跃出时，听见林若雪在院中冷笑："把这贱婢的床褥掀开，定有腌臜物事！
"她攥紧袖中绣绷，碱水泡烂的指尖掐进掌心——那床褥夹层里，确实藏着母亲遗留的青铜药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