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生河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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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冢的雾是活的。

林七夜踩着人皮灯笼烧灼出的命盘图腾向北疾行,怀中琉璃尸身正渗出淡金色血珠。

那些血珠坠地即生幽蓝鬼火,在雪原上燎出蜿蜒火径,如同三百年前林家先祖逃亡时洒落的血引。

极北之地的寒风裹着冰碴,却在触及他脖颈龙纹时化作温驯的流萤——觉醒的混沌龙脉,正在与蛟冢深处的某种存在共鸣。

穿过最后一道冰川裂隙时,月光突然扭曲成螺旋状。

万丈冰崖倒悬在往生河上,河面浮沉着无数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林氏族徽。

林七夜怀中平安扣突然浮空,扣眼处的脐带残肢如蛇探入河心,从漩涡里拖出半具冰封的尸骸——那具尸体穿着与他相同的粗麻襁褓,眉心嵌着半块长命锁。

"双生劫种..."河底传来空灵的回响。

冰层轰然炸裂,往生河水倒卷成通天水幕。

三百具青铜棺同时开启,每具棺中都浮起颗跳动的龙心,血管纠缠成巨大的命盘罗网。

林七夜的重瞳突然淌出血泪,他看见自己与冰棺婴尸被金丝缠绕,悬在罗网中央如同蛛茧——正是药王谷八宝转心炉中景象的放大。

河心漩涡里升起白玉祭坛,坛上立着三百面青铜鉴。

林七夜抚过最近那面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三百年前的血夜:青云老祖手持诛仙剑,剑尖挑着的竟是少年模样的自己。

镜外真实的诛仙剑突然震颤,剑柄裂痕处渗出黑血,在地上汇成《噬骨经》残篇——正是林家代代口传的禁术。

"往生河照的不是今生,是劫种轮回。

"祭坛阴影中走出手持骨笛的老妪,她脸上的每道皱纹都嵌着蛟鳞,发间别着半朵冰晶莲花——与苏婉清脊椎爆出的杀器一模一样。

骨笛吹响时,河面青铜棺椁中爬出三百具琉璃尸,每具尸身的眼窝都插着封魂杵,杵身咒文与药王谷的青铜钉同源。

林七夜扯断腕间冰蚕丝,玄天圣子的头颅突然张口尖啸。

声波震碎最近的三具琉璃尸,封魂杵中窜出的怨灵竟化作妹妹残影。

"哥哥小心!

"残影扑向老妪的瞬间,往生河水突然沸腾,河底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抓向林七夜脚踝——那些手臂掌心都生着朱砂痣。

蛟冢地脉开始崩塌时,林七夜终于触到真相。

他徒手挖出冰棺婴尸眉心的长命锁,两半残锁拼合的刹那,往生河上空浮现出巨大的命盘虚影。

命盘"癸亥"位镶嵌的正是琉璃尸身,而"甲子"位上赫然刻着仙界使者独有的云雷纹。

三百面青铜鉴同时爆裂,镜片中映出的三百段人生里,每个"林七夜"都在被不同的仙门收割。

"你以为重生是机缘?

"老妪的脸皮突然脱落,露出底下青云老祖的面容,"不过是仙界投放新劫种的把戏!

"她手中的骨笛裂开,笛身内竟藏着半截诛仙剑尖。

林七夜格剑的瞬间,往生河水突然倒灌进他的七窍,前世记忆如毒刺扎入魂魄——三百次轮回,三百世被种劫人分食,此世觉醒只因仙界需要更肥美的祭品。

混沌龙脉彻底暴走,林七夜背后绽开龙翼。

他撕开老妪的胸膛,掏出的不是心脏,而是块刻着云雷纹的命盘碎片。

往生河开始吞噬月光,青铜棺椁中所有琉璃尸突然睁眼,三百道声音在他脑中嘶吼:"吞了往生河,你就是新的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