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小姐,我亲眼所见,将军上了马车,也听的真切,说是皇上传召有事找将军。”
司徒景枫不让她频繁出门,可算让她逮到了可以溜出来的时候。
京城的集市还算繁华,路的两侧摆满了各样的摊贩,叫卖声也此起彼伏,来来往往的路人更是形形***,两人男装走在其中倒也不算显眼。
“小姐,我不明白,既然我们抓着崔姨娘的把柄,为何不把事情闹大了,好好出口气?”
“出口气是简单,可这事盘根错杂,传出去又何止是她崔姨娘一个人的笑话,更是司徒府的丑事,更何况整个将军府刘姨娘软弱爱哭,李姨娘又大字不识,贸然没了崔姨娘,恐怕会失了管事的主心骨。
我给她一个教训,又不完全交托自己的底细,让她有点畏惧之心,不要再来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话说多了,司徒晴昭觉得嗓子有些干,从衣袖中拿出自制的蜜糖雪梨,与白苏分食。
接下来白苏将一截红绳缠绕在两人的小拇指上连接,随后便可以不开口心中传话了。
这也是白苏跟她一起在清淼峰时学的本事。
“对了,我交代你的事可办好了?”
“小姐,己经差不多了,百鸟阁的雏形己经有了,按照小姐的计划,分为三个部门,领头分别代号鹤、鹰、鸥。
鹤主正,鹰主攻,鸥主情报。
此外又设代号为鸦,统领三部。
各个部下的份子皆代号鹊。”
“百鸟阁可建起来了吗?
记得以买卖鸟儿做掩护,表面上要与普通的贩鸟看上去一般无二。”
“放心吧,都是精细的人,只是……小姐,各个地方都需要银子砸下去,咱们……”司徒晴昭自然知道,用人成事最重要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砸下去。
只是就凭她名下的那几个铺子的收入,现在一时间实在是有些供不应求。
“我知道了。”
“那对南边城郊难民的资助,可要停了吗?”
“不行,钱的事我会想办法,难民的资助不能停,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而且如果其中有女孩愿意,也可留下为我们所用。”
难民的处境己是悲惨,其中女性更是,那些年纪小的女娃娃,如果她不来救不来管,下场如何她闭着眼都能预料。
“小姐,有尾巴。”
尾巴?
这尾巴来的突然,司徒晴昭没有转身,微微侧目,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确实,她除了医术,无论是灵敏度、轻功还是这种牵红绳传话的小把戏,她都不如白苏。
“小姐,别回头,跟我走,我有办法。”
司徒晴昭原本就是要去南边看难民的情况,上次去的时候有些女人衣不蔽体,还有几个孩子高烧不退,虽然她己经把衣服和药送了过去,但还是不放心想亲自看看,如今陪这条“尾巴”绕一些路倒也没什么。
说来这“尾巴”实在有些笨拙,两三下便跟不上了,在胡同里挠起头来。
下一秒,白苏指尖持着司徒晴昭的毒针,对准了“尾巴”的脖子,在人耳边冷冷来了声“别动”。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家王爷让我来寻姑娘家小姐,去望远楼一聚。”
这“姑娘”和“小姐”的字眼一出,司徒晴昭就知道今天的女扮男装并不十分成功。
“王爷?
什么王爷?”
“我们家王爷是熠王。”
望远楼下,司徒晴昭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这熠王是个看不见的,还要偏偏要在这“望远楼”上相见,还真是有意思。
进了望远楼,来到三楼阁楼包厢,司徒晴昭再次见到了那个眼上蒙着白布的男人。
“司徒晴昭,司徒家的嫡女,那日姑娘走的急,今日倒是来的缓。”
他怎么知道?
且不说自己早己经换了行头还女扮男装,就算扮的不像或是没有改变,他不是瞎子吗?
怎么分辨得出?
“王爷是开天眼了吗?”
倒不是她胡思乱想,而是在清淼峰见识的多了,倒是没什么不敢想不敢信的。
“哈哈哈,什么?
天眼没有,上天不垂怜本王,就连一双正常的眼睛都不曾给予,哪里有什么天眼,本王不过是依据姑娘身上的气味,和走路时发出的声音,稍加辨认罢了。”
原来自己的步子和气味也会露出破绽,看来以后自己要焚香以后再出门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又当街让这个愣头小子跟着我们,找我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当面跟姑娘说声谢谢罢了。”
刚刚的尾巴此时愤愤道:“王爷,谢她干什么?
就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把咱们的门烧出两个洞来,还拿王爷您心爱的盆栽中的土倒在香炉里,走的时候连个门都没关害王爷感染风寒不是吗?”
“叶风,不可无理。”
司徒晴昭身边的白苏瞪着叶风看了两眼,随后开口:“你叫叶风啊?
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王爷身边怎么也不派点成熟稳重的跟着。”
叶风不服气,小声嘟囔了一句:“你看着也不比我大很多吧……”“司徒姑娘见笑了,我本就是残疾之身,又没有什么实权,叶风年纪虽小但为人真诚,若真是换了那些老谋深算的,恐怕不愿费心留在我身边的。”
司徒晴昭不由得被这个所谓的苦命熠王所吸引,今日的他穿戴整齐,梳着发冠,看上去到有些王储的气质,那一缕白布遮蔽双目,到多了几分柔和之气,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那薄唇看上去***嫩的颜色倒是她从未在男人身上见过。
不过美则美矣,眼睛看不见白璧微瑕实在可惜。
“王爷,我倒土是为了灭掉害人的情香,至于烧洞撬门,也是为了保住王爷的清白,比起这些东西的价值,我认为我帮王爷保住的名声所值更多。”
他一个残废的王爷,有什么名声需要保全,只是这妮子口齿伶俐,是个嘴上不能吃亏半分的,他又怎么听不出来。
“自然,若不是如此,本王怎会说要感谢姑娘。”
“感谢……王爷是嘴上说说还是真心要致谢?”
“自然是真心的。”
“自诩庸俗人,唯爱雪花银。
那王爷可否用真金白银来答谢?”
叶风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眼前这姑娘一开口就真金白银的要上了。
“哈哈哈,当然,姑娘想要多少?
不妨喝口水先。”
司徒晴昭在外防备心极重,她敢果断的喝,不是因为相信眼前这个人,而是因为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百毒不侵。
这杯水明显不是普通的水,倒是她从未喝过的花茶,里面还加了蜂蜜,是她钟爱的甜味。
“一百两?”
话中带着疑问和试探,因为司徒晴昭并不知道自己要多少钱合适,开口一百两是因为她救助难民上上下下算下来大约需要这么多,如果真的能要到,那她自己手里的钱,就可以安心用来建立百鸟阁了。
“好,叶风,给司徒姑娘银票,就一百两。”
司徒晴昭接了银票,倒是走的干脆利落,只是收了钱没有任何的客套话,反而临走前只留下了一句:“王爷以后做事可更光明磊落些,别再派一些笨拙的尾巴跟着别人了。”
人走后,叶风在一旁不解。
“王爷,您何必真给她钱呢?”
“叶风,你知道吗?
只有她可以救本王,给本王和整个熠王府带来希望。”
“至于那钱,她估计大半是要花在南郊的难民身上,花钱成全她的善心,也不算浪费。”
沈萧泽自知,那夜他身边沉稳的江慎不在,年少的叶风又被人迷昏过去,向来自己喜欢清净,寝殿不让外人伺候,一时间竟被人设计,不知道是谁买通了府中下人,竟差点就沦为了众人眼中的笑话,若不是司徒晴昭这姑娘懂得医术又聪明,恐怕两人的清白都要折在那了。
只是这都不是最要紧的,而是这姑娘身上的医术,似乎比他想的要深厚百倍,那夜她给自己点穴扎针,在恍惚中,似乎有片刻,他竟觉得自己的眼前不再是空无的一片,第一次有了蒙蒙亮的感觉。
一百两银子又如何?
如果她真的能让自己看见这个世界,就是整个王府都拱手相送他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