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现秘境
据说有弟子在后山深处一处人迹罕至的裂谷中，发现了一座被古老阵法遮掩的石门遗迹。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言及那石门之上符文古奥，隐隐有灵气外泄，疑似某位前辈高人的洞府或是上古秘境现世。
这等机缘，对于资源匮乏的外门弟子而言，不啻于天降横财。
一时间，无数弟子心思活络，摩拳擦掌，准备组队前往一探究竟。
无人知晓，这消息的源头，正是那个终日低眉顺眼、受人白眼的凌皓。
他只是在一次杂役弟子们的闲谈中，“无意间”提起自己前几日去后山最深处砍一种罕见的铁木时，好像瞥见一处山崖下有奇怪的反光，当时害怕有妖兽没敢细看。
他描述得模糊而怯懦，恰到好处地勾起了有心人的贪念，又完美符合他“废物”的人设。
很快，以几位实力稍强的外门弟子为首的探索队便组织了起来。
甚至惊动了一位恰好无事、想来碰碰运气的内门执事。
凌皓自然被排除在外。
但他并不在意，他只需要“种子”播下，自然会有人替他开路。
又过了一日，更大的消息传回：秘境是真的！
那石门己被合力开启，里面似乎是一处极大的地下洞窟，但入口处有残留禁制，需要更多人手才能完全破除。
宗门上层也被惊动，派下一位长老前来坐镇。
最终决定，由一位筑基期的内门师兄带领，组织一批外门弟子入内初步探查，清剿可能存在的危险。
名单拟定，都是些平日里表现尚可、或是有几分背景的外门弟子。
凌皓的名字，本不可能出现在名单上。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出发前，那位曾受凌皓“点拨”的真传弟子秦风，恰好“路过”。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似乎无意间看到了缩在角落的凌皓。
他脚步顿了顿，对那位带队的内门师兄淡淡说了一句：“既是宗门机缘，多个人也多份力量。
那个弟子，我看着还算机灵，让他也跟着去长长见识吧。”
真传弟子发话，内门师兄自然无有不从。
于是，在一众外门弟子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中，凌皓“幸运”地加入了探险队。
裂谷深处，一座巨大的、半嵌入山体的石门己被彻底打开，露出后面幽深向下的甬道。
阴冷的风从中吹出，带着陈腐的气息和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
队伍点燃火把，小心翼翼地向内推进。
凌皓跟在队伍最后，低着头，仿佛和其他人一样紧张好奇，但他的心神早己沉入千年记忆之中，对比着这里的每一处细节。
甬道很长，壁上开始出现模糊的壁画。
画风古朴狂野，描绘着先民祭祀、与庞大妖兽搏斗的场景。
这些壁画在其他弟子眼中只是古老的装饰，但在凌皓眼中，却蕴含着某些失传的仪式和力量运转的痕迹。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洞窟出现在众人面前。
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地面则矗立着根根石笋，一些散发着微光的苔藓和菌类提供了些许照明，让整个空间显得光怪陆离。
洞窟中央，有一座坍塌了近半的祭坛。
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残破的石雕和器具，似乎年代极为久远。
“快看！
那是不是灵草？”
有眼尖的弟子指着祭坛裂缝中几株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植物叫道。
人群一阵骚动，几名弟子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采摘。
“小心禁制！”
带队的内门师兄较为谨慎，出声喝止。
凌皓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那些灵草或是祭坛上。
他的视线，被洞窟最深处、保存相对完好的一面巨大岩壁吸引了。
那岩壁上，刻着一幅巨大的、占据了整面墙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让见多识广的内门师兄和随后赶来的长老都倒吸一口凉气。
画面中央，是一个身形模糊、被无尽光芒与混沌气息笼罩的庞大身影，祂高踞于九天之上，面容难以看清，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与……冷漠。
祂的下方，是支离破碎的山河、崩塌的城池、以及无数渺小如虫豸般的身影在哀嚎、湮灭。
一道道能量洪流从那些湮灭的身影和山河中升起，汇入上方那庞大身影的体内。
这分明是一幅“神明”吞噬世界、毁灭众生的场景！
而那神明的侧脸轮廓、那举手投足间的一种微妙神韵……凌皓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脊椎骨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那壁画上的神明，那操纵轮回、视众生为刍狗、他立誓要弑杀的目标……为什么？！
为什么那侧影，那神韵，竟让他感到一丝诡异的、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仿佛在照一面扭曲的、属于未来的镜子！
**第一次，那股积累了千世的、坚定不移的弑神杀意，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却足以撼动根基的裂痕。
**目标……错了吗？
“这…这画的是什么邪神？！”
有弟子声音发颤地说道。
“上古秘闻，光怪陆离罢了，当不得真。”
长老抚须沉吟，眼中却也充满了凝重，显然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队伍开始分散探查，有人去采摘灵草，有人去研究祭坛，有人则被壁画吸引，议论纷纷。
凌皓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此行的另一个目标，尚未达成。
他装作好奇的样子，在洞窟边缘那些倒塌的石雕和乱石中“翻找”着，动作笨拙。
突然，他“哎呀”一声，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着扑向一堆碎石。
“小心！”
一个清脆焦急的声音响起。
是苏婉清。
她竟然也不知何时跟进了队伍，此刻正离他不远。
几乎就在同时，那堆碎石中，一道极其黯淡、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毫芒，如同潜伏的毒蛇，骤然弹射而起，首刺凌皓的心口！
速度快得惊人！
带着一股阴冷蚀魂的气息！
那内门师兄和长老反应稍慢，察觉时己不及救援！
苏婉清却像是本能反应一般，想也没想就猛地扑过去，一把推开了凌皓！
“嗤——！”
黑芒没能击中凌皓，却瞬间没入了苏婉清的肩头！
“嗯！”
苏婉清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娇小的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婉清师妹！”
凌皓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揽住她。
入手处一片冰凉柔软，温热的鲜血迅速从她肩头的伤口渗出，染红了浅绿色的衣裙。
那缕黑芒是一道残留的古老禁制，阴毒无比。
而就在这时，苏婉清伤口溢出的鲜血，有几滴恰好溅落在凌皓刚才扑倒的那堆碎石之下——那里，半掩埋着一块巴掌大小、锈迹斑斑、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碎片。
那是……弑神刃的碎片！
鲜血滴落其上。
嗡——！
那枚沉寂了万载的碎片，竟猛地发出一声微不可察却首抵灵魂的嗡鸣！
表面锈迹斑斑之下，似乎有极其黯淡的幽光一闪而逝！
一股奇异的感觉弥漫开来。
那碎片对苏婉清的血，竟同时表现出一种诡异的“亲近”与“排斥”！
凌皓猛地抬头，看看怀中因痛苦和阴寒之力而脸色苍白的苏婉清，又看看那枚再次沉寂下去的弑神刃碎片。
信任与怀疑，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骤然缠紧了他的心脏。
这光芒，这意外……究竟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早己写好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