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觉得，柳如烟最近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像梅雨季墙壁渗出的水汽，无声无息，
却足以让整个房间弥漫一股潮湿的、即将霉变的气息。具体表现在，她刷手机的时间变长了，
而且常常对着屏幕露出一种他许久未见的、带着少女般羞涩和恍惚的微笑。她开始注重打扮，
以前图舒服随便套件T恤就出门，现在连下楼倒垃圾都要描个眉毛涂个口红。
她对他和女儿萌萌，似乎也多了些不易察觉的心不在焉。喊她三声才应，
答应周末带萌萌去动物园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直到那天，
他在她忘记退出的微信聊天界面顶端，看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林清风。陈振的心，
像被冰锥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又冷又疼。林清风。柳如烟的大学学长，
也是她曾经爱而不得、挂在嘴边整整四年的白月光。当年，
林清风一句轻飘飘的“我要出国深造，不想耽误你”，就让柳如烟哭得撕心裂肺，
差点没缓过来。后来，是陈振这个“老实人”趁虚而入，用几年如一日的温水煮青蛙，
才慢慢走进了她的心。他们结婚，生女，过上了看似平静幸福的生活。陈振一度以为，
那个叫林清风的影子，早已被岁月的尘埃覆盖。原来，并没有。他只是暂时离开了。现在，
他回来了。1 暗流涌动**第一幕：暗流涌动**“如烟，谁啊聊这么热乎？
萌萌叫你半天了。”陈振端着洗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状似无意地问，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柳如烟像受惊的兔子，猛地锁上手机屏幕，脸上掠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装镇定：“没谁，
一个大学同学，好久没联系了。”“是吗？哪个同学？我认识吗？”陈振把果盘放在茶几上，
目光落在女儿萌萌正专注搭积木的小身影上，心里却绷着一根弦。柳如烟眼神闪烁，
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避重就轻：“你不认识，就普通同学。诶，萌萌，
看爸爸给你洗的大草莓！”她试图转移话题，但那生硬的掩饰，像拙劣的油漆，
盖不住底下已然开裂的缝隙。晚上，哄睡萌萌后，柳如烟靠在床头，
手指又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嘴角噙着那抹让陈振刺眼的笑。陈振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
走到床边：“如烟，我们聊聊。”“嗯？聊什么？明天再说吧，我困了。
”柳如烟眼皮都没抬，敷衍道。陈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尽量平静地说：“我感觉你最近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柳如烟终于抬起头，
眉头微蹙，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我能有什么事？陈振，你是不是工作太闲了？
整天疑神疑鬼的。”“我疑神疑鬼？”陈振气笑了，指着她的手机，
“是因为林清风回来了吧？”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变了，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偷看我手机？！”“我没偷看！是你自己没关屏幕！
”陈振的声音也扬了起来，“柳如烟，你告诉我，他回来就回来，
你天天抱着手机跟他聊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这个老公说，要跟一个外人聊到深更半夜？
”“陈振你够了！”柳如烟猛地坐直身体，胸口起伏，“林清风他只是我学长！
我们多年没见，聊聊天怎么了？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你是不是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
”“我不是没自信！我是在意这个家！在意萌萌！”陈振低吼，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女儿，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魂都像被勾走了！你还记得你是个妈妈，是个妻子吗？
”“我怎么不记得了？我每天上班下班照顾孩子，我哪点没做好？”柳如烟针锋相对，
语气尖锐，“陈振，我告诉你，我就是跟林清风聊天了，怎么了？他比你有趣，
比你会关心人！跟他聊天我开心！不行吗？”“开心？”陈振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
心像被撕裂开，鲜血淋漓。他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在她眼里，
竟然比不上那个消失多年、突然出现的男人几句虚情假意的“关心”？“柳如烟，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绝望，“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柳如烟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别过头，冷冷地说：“不可理喻！
我懒得跟你吵！”那一夜，同床异梦。陈振睁着眼睛到天亮，听着身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
却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片冰冷的海洋。
2 底线失守**第二幕：底线失守**裂痕一旦出现，只会越来越大。
柳如烟开始以“同学聚会”、“老友见面”等各种理由晚归，甚至夜不归宿。每次回来，
身上都带着淡淡的、不属于家里任何一款香水的味道。陈振查过她的行车记录仪，
终点常常是本市一家格调暧昧的清吧，或者某家隐私性极好的高级酒店附近。他跟她吵，
跟她闹，甚至第一次失控摔了杯子。柳如烟却越来越冷漠，
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歇斯底里的陌生人。“陈振，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像个泼妇！
我跟你在一起，感觉快要窒息了！”“窒息？那我呢？”陈振红着眼睛，
指着在卧室门口被吓得哇哇大哭的萌萌，“你看看女儿！你看看这个家！你为那个男人，
连女儿都不要了吗？”柳如烟抱起萌萌，语气冰冷：“正是为了萌萌，
我才不想让她生活在一个充满怀疑和争吵的家庭里。陈振，我们离婚吧。”“离婚”两个字，
像最终的审判，重重砸在陈振头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他曾用生命去爱、去呵护的女人，此刻为了另一个男人，
如此轻易地就舍弃了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女儿。“就因为林清风？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柳如烟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却异常坚定：“跟你在一起，
我累了。林清风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和情绪价值。”“情绪价值？
”陈振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忽然觉得无比讽刺。他这些年实实在在的付出，
买菜做饭、带孩子、努力工作养家，竟然抵不过别人几句轻飘飘的“情绪价值”？
他所有的坚持和挽留，在柳如烟铁了心的决绝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他累了。
看着女儿懵懂却恐惧的眼睛，他不想让她再生活在父母无休止的争吵中。“好。
”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离婚。萌萌跟我。”柳如烟似乎犹豫了一下，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财产平分。萌萌……你带也好，你是个好爸爸。”手续办得很快。
拿到离婚证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柳如烟甚至没有多看他和萌萌一眼，
就迫不及待地坐进了林清风开来接她的跑车里，绝尘而去。陈振抱着女儿，站在民政局门口，
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冰冷刺骨。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家，碎了。
3 废墟中的微光**第三幕：废墟中的微光**离婚后的日子，对陈振来说是天塌地陷。
他既要当爹又要当妈，还要处理工作，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眼神里没了光。
萌萌经常在夜里哭着要妈妈，他怎么哄都哄不好，只能抱着女儿，一起在黑暗中默默流泪。
他恨柳如烟的绝情，更恨自己的无能，没能守住这个家。朋友看不下去，拉他出去喝酒散心，
甚至试图给他介绍新对象，都被他拒绝了。他觉得自己像一块被掏空的朽木，
再也燃不起任何火花。直到那天，他带萌萌去儿童乐园。
萌萌在滑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女孩，两个小家伙都摔倒了。陈振赶紧跑过去，同时，
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气质温婉的女人也焦急地跑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家孩子没注意。
”女人抱起自己的女儿，连连向陈振道歉，眼神里满是歉意和温柔。“没关系，
小孩子玩闹难免。”陈振摆摆手，看向怀里的萌萌，“萌萌，跟小妹妹说对不起。
”两个小朋友很快破涕为笑，又玩到了一起。陈振和那个女人，就站在一旁看着。闲聊中，
他得知她叫苏暖，是一名儿童绘本编辑，也是单亲妈妈，女儿叫朵朵。
苏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不急不躁，像春天的溪流。她看孩子的眼神充满爱意，
处理孩子冲突时也很有耐心。和她相处，陈振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和舒适。后来，
因为两个孩子玩得来，他们又约着见了几次面，一起去公园，一起去图书馆。
苏暖像她的名字一样，温暖而包容。她从不打听陈振的过去，
只是在他偶尔流露出疲惫和伤感时，递上一杯温水，或者用一个浅浅的微笑表示理解。
她会精心准备便当，邀请他和萌萌一起去野餐；会在萌萌生日时，
送上一本亲手制作的、画满萌萌喜欢的小动物的绘本；会在陈振加班时，
主动提出帮忙接萌萌放学，给她和朵朵一起做饭吃。点点滴滴的温暖，像细密的春雨，
悄无声息地滋润着陈振干涸龟裂的心田。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眼神也重新有了光彩。
萌萌也非常喜欢苏暖阿姨和朵朵妹妹，每次见面都开心得不得了。陈振发现，
原来生活还可以有另一种模样。不是只有歇斯底里的争吵和冰冷的背叛，
也可以有平和、温暖和相互扶持。他开始期待和苏暖的每一次见面，开始在意她喜欢什么，
讨厌什么。一种新的、健康的感情，在废墟上悄然萌芽。
4 迟来的悔恨**第四幕：迟来的悔恨**与此同时，柳如烟和林清风的“爱情”，
却并未如她想象般美好。林清风确实浪漫多情，会带她去高级餐厅，送她名牌包包，
说尽甜言蜜语。但他也同样对其他女人殷勤备至，手机里暧昧信息不断。
他承诺的“稳定生活”遥遥无期，他依旧热衷于各种投资和冒险，开销巨大却不见收益。
他们开始为钱吵架，为他的风流债吵架。林清风不再有耐心哄她，
暴露出了自私和冷漠的本性。他甚至暗示柳如烟，既然离婚了，
应该从陈振那里多争取些财产。柳如烟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她开始想念陈振的好，
想念那个永远把家和女儿放在第一位、踏实稳重的男人。她偷偷去看萌萌，
却看到陈振身边站着一个温柔的女人，那个女人正细心地给萌萌擦汗，
而陈振看着那个女人和女儿的眼神，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安宁和幸福。那一刻，
柳如烟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终于明白，自己抛弃了怎样一块璞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