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籍院内,烛火跳动,映得满屋古籍投下重重叠叠的阴影。
裴长安独自坐在书案前,面前摊开的,正是那本诡异的无字古籍。
他目光凝重,手指轻轻摩挲着书页,脑海中不禁浮现白日的种种异象。
满身血污的道人、军机司的密令、沈主事的警告……一切都透着一股隐秘而压抑的气息。
更让他心生不安的,是那道人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此简……不可落入……朝廷……”裴长安心念微动,低头看向古籍。
这本书,他尚未真正探究。
深吸一口气,他提笔蘸墨,落下一行字:“此书究竟为何物?”
墨迹未干,字迹却忽然晕散开来,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吞噬。
接着,一行新的字迹缓缓浮现。
天命书官,执笔写尽人间因果。
这句话,裴长安并不陌生,可这一次,字迹下方竟然多了一行微不可察的小字。
因果己启,血路将行。
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意自书页之上扩散而出,裴长安心头猛地一跳,几乎下意识地松开毛笔,向后退了一步。
书页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封而出。
“轰——”一阵无形的波动扩散,烛火猛然摇曳,案上的书籍被掀翻在地。
与此同时,裴长安耳畔响起一道低沉而古老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间长河中传来。
“书官,执笔问天,敢否?”
裴长安瞳孔微缩,死死地盯着古籍,指尖微微发颤。
他明白,自己恐怕真的招惹上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
……“书官,执笔问天,敢否?”
低沉而古老的声音盘旋在书房内,仿佛有人在耳畔轻语,又仿佛只是幻觉。
烛火无风自摇,案上的书页微微颤动,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存在正透过纸页注视着他。
裴长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骇然,目光紧锁在那本古籍上。
他并非未曾听过关于天书的传闻。
相传,世间有书可通鬼神,有书可改天命,甚至有书可逆乱因果。
只是他万万未曾想过,自己竟会亲手摊开这样一本书。
他再度提笔,字迹流畅而沉稳。
“何为天命书官?”
笔锋落下,墨迹迅速渗入纸页,下一瞬,熟悉的景象再度发生——字迹缓缓隐去,继而重新浮现出新的内容。
天命书官,执笔写尽人间因果。
所书之事,皆为过往未来,书成即定,墨落即生。
裴长安瞳孔微缩,心脏陡然加速。
所书之事,皆为过往未来?
他猛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部普通的古籍,而是一部承载着天命之力的书册。
他所写下的每一笔,或许都将成为现实,而他……己然被卷入这股无形的命运洪流之中。
他忽然想到,那道人死前曾拼死护住的竹简,上面究竟记录了什么?
沈主事为何不让自己过问?
“因果己启,血路将行……”裴长安低声呢喃。
此刻,他己经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站在了一场巨大棋局的边缘,而那本书,便是通往棋局深处的钥匙。
屋外,风声幽幽。
忽然,典籍院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隐约的低语声。
裴长安皱眉,正欲起身查看。
“砰!”
一声闷响,仿佛有人在夜色之中倒下。
紧接着,是利刃破空的轻微响动,与隐忍的闷哼声。
裴长安心头一沉,伸手按住书册,缓缓站起。
这典籍院,今夜……恐怕不会太平了。
夜色更深了…..寒风卷着落叶,穿过典籍院幽深的长廊,带起一丝萧瑟的冷意。
裴长安缓缓起身,将案上的古籍合上,轻手轻脚地熄灭了烛火。
屋外,刚刚传来的那声闷响仍回荡在他脑海中,像是有人被突然击倒,而后隐忍地闷哼一声。
有人在夜中行刺?
这典籍院乃是朝廷重地,虽不及皇宫戒备森严,但亦是西方文官研习之所,一般不会有宵小胆敢在此滋事。
更何况,今晚的典籍院,气氛本就不同寻常。
白日里血衣道人的尸体尚未冷透,沈主事又紧握那卷不知记录着何种秘辛的竹简,若是再有人趁夜潜入,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