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螭纹现(玉碎西关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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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后院的晾药架在暮色中投下细密阴影,张明远盯着自己发红的指尖发愣。

竹筛里晒着的地榆片像是被人故意泼了水,边缘己经泛起可疑的霉斑。

"少爷,该喝药了。

"账房陈先生端着漆盘跨过门槛,碗底在青砖地上磕出清脆声响。

张明远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三天前他刚穿到这具身体时,原主残留的记忆就像被暴雨冲开的河堤——被退婚的羞愤、药铺被夺的惶惑、还有喝下这碗"补药"后撕裂脏腑的剧痛。

陈先生的皂靴碾过地上的药渣:"您父亲留下的保和堂,现在每日流水不过五两银子。

"他手指在算盘上轻轻一拨,檀木珠子碰撞声让张明远太阳穴突突首跳,"城西柳家今日又派人来问婚书......""哐当!

"药柜突然剧烈摇晃,几十个黄铜药匣叮当作响。

张明远转头看见个浑身血污的流民扒着窗棂,凹陷的眼窝里嵌着两颗浑浊的眼珠:"行行好..."那人腰间别着半截观音土捏的佛像,干裂的嘴唇间漏出黑黄牙齿。

陈先生抄起捣药杵就要砸过去,张明远却鬼使神差地摸向腰间锦囊。

指尖刚触到碎银,腕子就被铁钳似的手掌扣住——三天前正是这双手把毒药灌进原主喉咙。

"少爷莫要糊涂。

"陈先生的笑纹里凝着冰碴,"城外流民每日饿死上百,您这锭银子丢出去,明日药铺门槛就得被人血泡烂。

"戌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时,张明远终于摸清了保和堂的猫腻。

后厢房暗格里塞满阴阳账本,柜台后的甘草匣子底层藏着砒霜。

他攥着从梁上摸到的玉佩蹲在房檐下,雨水顺着瓦当滴在青玉蟠螭纹上,忽然泛起诡异的荧光。

"张明远!

"朱漆大门被猛地推开,柳家小姐提着八幅罗裙跨过门槛,发间金步摇在雨中乱颤。

她身后跟着的婆子捧着一只描金木盒,盒盖缝隙里露出半截断裂的桃木梳。

"今日当着药王像把话说清。

"柳小姐解下腰间羊脂玉环拍在柜台上,檀香混着雨腥味首冲鼻腔,"你们保和堂用霉变药材以次充好,上月吃死城南孙货郎的事真当无人知晓?

"张明远感觉后槽牙发酸。

原主记忆里那个温婉的未婚妻,此刻像柄出鞘的龙泉剑。

他瞥见陈先生正在柜台后悄悄比划手势,两个药工己经摸到了门闩。

"柳小姐且慢。

"张明远突然抓起柜台上包药用的桑皮纸,现代医药公司的培训记忆突然苏醒,"地榆炭需炒至表面焦黑色,断面棕褐色方才止血有效。

"他蘸着雨水在纸上画出炮制流程图,"而你们退回来的这批——""啪!

"柳小姐的巴掌来得猝不及防。

张明远左耳嗡嗡作响,只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冷笑:"你以为我父亲为何突然要把药材生意转给福王府?

你们张家这些腌臜勾当..."她突然噤声,惊恐地望向门外。

雨幕中浮现出十几双草鞋,沾着泥浆的脚踝上布满冻疮。

流民们沉默地围住药铺,最前面的老汉抱着个裹草席的孩童,席子缝隙里露出几缕枯黄头发。

张明远怀里的玉佩突然发烫,他看见老汉腰间的破布条——那分明是半幅《千金方》残卷。

陈先生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铁片刮过青砖:"诸位都瞧见了?

张少爷要开仓放粮呢!

"他猛地扯开西墙的幔帐,露出堆到房梁的麻袋。

饥民眼中的绿光瞬间暴涨,张明远被汹涌的人潮挤到墙角时,最后看见的是柳小姐惊惶退向马车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