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灭唐第一卷 长安秋冷,落第惊雷第一章 七举不第,菊赋杀气公元874年,
深秋的长安被一层薄薄的阴霾笼罩,朱雀大街两旁的槐树叶簌簌飘落,
打着旋儿贴在青石板路上,被往来的马车碾成碎末。皇城东南角的平康坊外,
一间简陋的客栈里,黄巢将手中的麻布长衫狠狠摔在土炕上,粗粝的布料摩擦着墙壁,
发出刺耳的声响。“第七次了……又是不中!”他双目赤红,
布满血丝的眼球盯着案上那方磨得光滑的端砚,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砚台里还残留着半池浓黑的墨汁,倒映出他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年近半百,鬓角已染霜色,
颌下的胡须杂乱地垂着,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像藏着两团压抑了数十年的火焰。
二十年前,年轻气盛的黄巢第一次踏上长安的土地,满怀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壮志,
以为凭自己的才学,定然能一举登科,从此跻身朝堂,实现胸中抱负。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六次科考,六次名落孙山。他不甘心,
变卖了家中部分田产,再次凑足盘缠,第七次走进考场,可放榜之日,
榜单上依旧没有“黄巢”二字。客栈的店小二端着一碗冷掉的粟米羹进来,见他这副模样,
吓得脚步顿了顿,小声劝道:“客官,您消消气,科举这东西,本就讲个天时地利人和,
下次……”“下次?”黄巢猛地转头,声音沙哑如破锣,“我还有多少个下次?
”店小二被他眼中的戾气吓得不敢再说话,放下碗便匆匆退了出去,连铜钱都忘了要。
黄巢走到案前,一把扫开上面的残卷废纸,提起那支用了三年的狼毫笔,蘸饱了墨汁,
在一张泛黄的宣纸上挥毫泼墨。笔尖在纸上疾走,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纸张戳破,墨汁飞溅,
落在他的手背上、衣襟上,他浑然不觉。“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一句落下,满纸皆是肃杀之气。他想起长安街头那些衣着光鲜的进士们,骑着高头大马,
被众人簇拥着游街,何等风光;想起那些考官们趋炎附势,只认门第不认才学,
将他的心血视如草芥。他心中的愤懑如同火山般喷发,笔尖不停:“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写完最后一笔,他将笔狠狠掷在地上,笔杆断裂,笔毛四散。
他盯着纸上那四句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长安,这大唐,既然容不下他黄巢的抱负,
那他便亲手将这一切搅个天翻地覆!就在黄巢在客栈中发泄愤懑之时,长安城外的驿站里,
一封来自濮州的急报正快马加鞭地送往皇城。急报上写着:濮州私盐贩子王仙芝,
于长垣县聚众数千,揭竿而起,号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劫掠州县,百姓纷纷归附。
此时的唐僖宗,正躲在大明宫的击球场上,与宦官们击鞠为乐。接到急报时,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挥挥手道:“不过是些毛贼罢了,让地方官派兵剿灭便是,
别扫了朕的雅兴。”说完,便策马扬鞭,朝着球门而去。他哪里知道,
这股看似不起眼的起义军,将会成为压垮大唐的第一根稻草,
而那个在客栈里写下反诗的落第书生,将会成为这场风暴的核心。客栈里,
黄巢将那首《不第后赋菊》仔细折好,塞进衣襟里。他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走出客栈,
望着长安城墙那巍峨的轮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没有回乡,而是转身,
朝着东南方向而去——那里,是王仙芝起义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的路,再也不是科举之路,
而是一条布满鲜血与荆棘的造反之路。第二章 濮州聚义,
裂土分兵乾符二年公元875年夏,濮州长垣县外的一片荒地上,
数万义军将士列阵而立,旗帜飘扬,虽衣着杂乱,武器简陋,却气势如虹。
王仙芝身着一件缴获的铠甲,手持一柄大刀,站在土台上,高声喊道:“如今朝廷腐败,
赋税繁重,官吏欺压百姓,我们与其饿死,不如起来反抗!”台下的百姓们群情激昂,
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镰刀,呐喊着:“反抗!反抗!”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黄巢。他此时已换上一身劲装,
腰间挎着一柄长剑,脸上的戾气收敛了些许,却多了几分沉稳。“黄兄!”王仙芝见是黄巢,
大喜过望,连忙走下土台迎接。两人早有交情,当年黄巢在濮州一带贩卖私盐时,
曾与王仙芝有过合作,彼此惺惺相惜。黄巢翻身下马,握住王仙芝的手,沉声道:“仙芝兄,
你举义旗反抗朝廷,小弟佩服!今日特来投奔,愿与兄并肩作战,救百姓于水火!
”王仙芝哈哈大笑:“有黄兄相助,我军如虎添翼!”他将黄巢带到土台上,
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黄巢黄兄,才学过人,胆识非凡,从今往后,他便是我军的副帅!
”众人见黄巢气度不凡,纷纷鼓掌叫好。黄巢接过王仙芝递来的话筒,高声说道:“弟兄们,
我们起义,不是为了劫掠,而是为了推翻腐朽的朝廷,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攻克州县,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天下!”他的话通俗易懂,
却句句说到了百姓的心坎里。自此,黄巢加入义军,与王仙芝并肩作战。两人兵分两路,
王仙芝率军攻打濮州、曹州,黄巢则领兵进攻郓州、沂州。义军所到之处,
贪官污吏望风而逃,百姓们纷纷送粮送水,参军入伍。短短几个月,
义军人数便从数千人扩展到了数万之众,势力遍及山东一带。消息传到长安,
唐僖宗这才慌了神,连忙下令让淮南、忠武、宣武等藩镇出兵围剿。可此时的唐朝藩镇割据,
各自为政,藩镇节度使们都不愿损耗自己的兵力,只是象征性地派了些人马,敷衍了事。
义军趁机势如破竹,先后攻克了多个州县,声势越来越大。眼见义军难以剿灭,
唐僖宗又想出了招安的法子,派宦官前往义军大营,
封王仙芝为“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王仙芝见朝廷给予的官职不低,心中动了心,
便召集手下商议,打算接受招安。黄巢得知消息后,气得浑身发抖,径直闯入王仙芝的大帐,
质问道:“仙芝兄!当初我们在长垣立誓,要同心协力,推翻朝廷,救百姓于水火!
如今你却要接受招安,去做朝廷的官,那我们这五万弟兄怎么办?他们跟着你出生入死,
难道就为了让你一人荣华富贵吗?”王仙芝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支支吾吾地说:“黄兄,我……我也是为了弟兄们好,接受招安,
至少能让大家免受战乱之苦啊。”“免受战乱之苦?”黄巢冷笑一声,
“你以为朝廷会真心善待我们吗?他们不过是想先稳住你,等时机成熟,再将我们一网打尽!
当年安禄山之乱,朝廷招安了多少叛军,最后还不是兔死狗烹?”两人争执不休,
帐外的将士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涌了进来,支持黄巢的人占了大多数。
黄巢见王仙芝执迷不悟,怒火中烧,抬手便给了他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
王仙芝被打得踉跄了几步,捂住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黄巢。“你……”“我告诉你王仙芝,
这招安,你要么拒绝,要么我们就分道扬镳!”黄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王仙芝看着帐内群情激愤的将士,又看了看态度坚决的黄巢,知道自己若是执意招安,
必定会众叛亲离。他咬了咬牙,说道:“好,我拒绝招安!”可经此一事,
两人之间的裂痕已然产生,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同心协力。不久之后,
王仙芝便率领一部分将士南下,攻打荆南、江西等地,而黄巢则领兵北上,
继续在山东、河南一带作战。两支义军就此分开,各自为战。乾符四年公元877年,
王仙芝率军攻打黄梅县,遭到唐军的重兵围剿。由于兵力分散,又缺乏粮草补给,义军大败,
王仙芝战死沙场,首级被送往长安示众。他的残部得知消息后,群龙无首,
纷纷前来投奔黄巢。此时的黄巢,正率军在河南一带与唐军周旋。得知王仙芝的死讯,
他心中虽有惋惜,却也明白,这是他整合义军力量的最佳时机。他将王仙芝的残部收编,
对将士们加以安抚,士气渐渐恢复。随后,他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改变作战策略,
避开唐军的主力,率军南下,渡过长江,前往江南地区发展。“江南地区富庶,粮草充足,
且唐军的防御相对薄弱,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根据地,养精蓄锐,再伺机北伐,直取长安!
”黄巢站在地图前,手指着江南的方向,语气坚定。众将纷纷点头赞同。于是,
黄巢率领数万义军,踏上了南下之路。他们跨过长江,攻克了江州、饶州,随后又转战浙东,
拿下了衢州、婺州。一路上,义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深得百姓拥护,
兵力也随之不断壮大。第三章 冯翊书生,科梦破碎就在黄巢率军南下的同时,
长安城外二百里的冯翊县,一间僻静的小院里,敬翔正坐在窗前,埋头苦读。
窗外的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他却充耳不闻,目光紧紧盯着案上的《论语》,
手中的笔时不时在纸上做着批注。敬翔今年刚满二十岁,面容清秀,
眉宇间带着几分书生的儒雅。他出身于官宦世家,祖父曾做过县令,
父亲也在地方上担任过小吏。可惜家道中落,父亲早逝,只留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敬翔自幼聪慧过人,勤奋好学,熟读经史子集,心中最大的梦想,便是像祖父和父亲一样,
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重振家族荣光。乾符四年公元877年,
敬翔第一次前往长安参加进士科考试。他对自己的才学颇有信心,以为定然能一举得中。
可放榜之日,他在榜单前伫立了许久,从头到尾看了三遍,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刻,
他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回到冯翊老家,敬翔闭门不出,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母亲心疼他,端来饭菜,劝道:“儿啊,一次不中没关系,下次再努力就是了,身体要紧。
”敬翔抬起头,眼中满是失落:“娘,我是不是很没用?连科举都考不中。”“傻孩子,
怎么会呢?”母亲抚摸着他的头,柔声说道,“你那么勤奋,只是时机未到。这三年,
你好好复习,下次一定能中。”在母亲的安慰下,敬翔渐渐振作起来。他收起心中的失落,
重新投入到学习中。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读书,直到深夜才入睡,
案上的书籍被他翻得卷了边,笔下的文稿堆积如山。他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
三年后的科考,定然能金榜题名。时光飞逝,转眼间三年过去,乾符七年公元880年,
又到了科举考试的年份。敬翔收拾好行囊,告别母亲,再次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这一次,
他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必定能得偿所愿。可刚到长安不久,
就传来了坏消息——黄巢率领数十万义军,渡过淮河,直逼东都洛阳。长安城内人心惶惶,
百姓们纷纷收拾行李,准备逃离。朝廷也乱作一团,根本无暇顾及科举考试,
只得宣布暂停科考。敬翔站在长安街头,看着慌乱奔跑的人群,
听着耳边传来的关于义军的传闻,心中的科举梦彻底破碎。他想起自己三年来的日夜苦读,
想起母亲期盼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天下大乱,战火纷飞,哪里还容得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想要在这乱世中苟全性命,甚至实现自己的抱负,科举之路显然已经走不通了。几天后,
洛阳失守的消息传来,黄巢大军继续西进,直逼长安的门户——潼关。
长安城内的混乱越发严重,官员们纷纷打点行装,准备逃离。敬翔知道,
长安也即将陷入战火,他不能再留在这里,必须尽快离开。他收拾好行囊,
没有回乡——他担心母亲的安危,却也明白,战火很快就会蔓延到冯翊,回去也只是送死。
他听说儿时的好友王发在汴州担任观察支使,便决定前往汴州投奔王发。汴州位于中原腹地,
此时尚未被战火波及,相对安稳。敬翔一路颠沛流离,躲避着战乱和散兵游勇,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汴州。他找到了王发的府邸,递上名帖。王发见是儿时好友,
十分热情,亲自出门迎接。“敬翔贤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真是稀客!”王发握着他的手,
笑着说道。“发兄,长安大乱,科举暂停,我走投无路,只能来投奔你了。
”敬翔苦笑着说道。王发叹了口气:“唉,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无能,
我们也只能各自保重了。你放心,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将敬翔安排在府邸的偏院,每日好酒好菜招待,却始终没有提及给他安排差事的事情。
敬翔心中明白,王发虽然热情,却也只是碍于情面,并不想给他安排实质的职位。
毕竟在这乱世,官职有限,王发也要先顾及自己的亲信。敬翔不愿寄人篱下,
更不愿白白耗费王发的粮食,便主动提出,要去军中效力。王发愣了一下,
随即点了点头:“也好,如今军中正好缺些识字的人,你去了,也能帮上些忙。”就这样,
敬翔进入了汴州军。他放下书生的身段,穿着粗布军装,和士兵们同吃同住。
他教士兵们识字、写信,给他们讲历史上的英雄故事,还编了一些通俗易懂的短歌俗语,
让士兵们传唱,鼓舞士气。士兵们都很敬重他,亲切地称他为“敬先生”。
敬翔在军中过得虽然辛苦,却也找到了一丝归属感。他知道,这乱世之中,唯有掌握兵权,
才能立足。他一边帮助士兵们提高文化素养,一边观察军队的运作,学习军事知识。他相信,
终有一天,自己的才学和抱负,会有用武之地。第四章 潼关失守,
长安易主乾符七年公元880年十一月,黄巢率领六十万义军,兵临潼关之下。
潼关地势险要,是长安的东大门,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安史之乱时,
哥舒翰率领十五万大军驻守潼关,却被叛军攻破,最终导致长安失守。如今,
面对黄巢的六十万大军,潼关的防御显得格外薄弱。唐僖宗紧急召开御前会议,
与宰相们商议对策。宰相卢携奏道:“陛下,潼关乃长安门户,万万不可失守!臣建议,
派左右神策军前往支援潼关,再调周边藩镇的兵力前来接应。
”唐僖宗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从容,连连点头:“好,就按卢相说的办!传朕的旨意,
命左右神策军即刻出发,驰援潼关!”左右神策军是唐朝的中央禁军,
平日里驻扎在长安城内,负责保卫皇宫的安全。这些士兵大多是官宦子弟或富家子弟,
靠着关系进入军队,平日里养尊处优,根本没有经历过实战。得知要去驻守潼关,
还要面对六十万义军,神策军的士兵们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当年哥舒翰十五万大军都守不住潼关,我们才几万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黄巢的叛军?
”“这分明是让我们去送死啊!”“我要回家,我不要去潼关!”士兵们的抱怨声此起彼伏,
可皇命难违,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恐惧出发了。十二月初一,神策军抵达潼关。
守关的将领见援军到来,心中稍安,可一看神策军的模样,
顿时凉了半截——这些士兵个个面黄肌瘦,武器陈旧,连盔甲都不全,
哪里有半分禁军的模样?为了凑数,守关将领只得派人去附近的村子里,抓了一百多个村民,
让他们帮着修筑工事、搬运粮草。可这些村民从未经过训练,根本帮不上什么大忙,
反而让军营里的秩序更加混乱。十二月初二清晨,黄巢下令对潼关发起猛攻。
义军将士们手持武器,呐喊着冲向潼关。潼关前有一条宽约数丈的壕沟,是天然的防御屏障。
黄巢见状,下令道:“把那些抓来的百姓赶上去,填平壕沟!”一时间,
数千名百姓被义军士兵驱赶着,朝着壕沟跑去。他们手里拿着锄头、铁锹,拼命地掘土填沟,
哭声、喊声、义军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十分凄惨。
壕沟里很快就堆满了泥土和百姓的尸体,义军将士们踩着尸体,
冲到潼关前的壕沟被填平的瞬间,黄巢麾下的先锋大将尚让高举长枪,厉声喝道:“冲啊!
拿下潼关,直取长安!”义军将士如潮水般涌至关下,云梯架起,士兵们攀着云梯向上冲锋,
矢石如雨般落在城墙上。守关的唐军本就军心涣散,见义军攻势凶猛,更是吓得手脚发软,
弓箭射得歪歪扭扭,滚木礌石也丢得毫无章法。神策军的士兵们躲在城墙后面,
有的甚至吓得哭了起来,连武器都握不住。“顶住!都给我顶住!援军马上就到!
”守关将领挥舞着长剑,厉声呵斥,可根本没人听从他的命令。一名义军士兵率先登上城墙,
手起刀落,将那名将领砍翻在地。唐军见将领被杀,彻底崩溃,纷纷扔下武器,四散奔逃。
义军士兵趁机打开城门,大队人马涌入潼关。城楼上的唐军旗帜被砍倒,
取而代之的是义军的黄色大旗。黄巢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进入潼关,望着狼狈逃窜的唐军,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回头对身边的谋士尚君长道:“这大唐的国门,也不过如此。
”尚君长躬身道:“主帅神威,唐军不堪一击。如今潼关已破,长安近在眼前,
我等只需乘胜追击,定能一举拿下长安!”潼关失守的消息如同惊雷般传到长安,
皇宫内外一片大乱。官员们慌不择路,有的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逃离,有的则跑到朝堂上,
哭着请求唐僖宗想办法。唐僖宗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抓住宦官田令孜的手,
声音颤抖地说:“田公公,这可怎么办?黄巢就要打进来了,朕该往哪里去?
”田令孜早已想好退路,连忙道:“陛下,蜀地地势险要,物产丰富,是避难的好去处。
臣愿护着陛下前往成都,待他日召集各路藩镇,再收复长安不迟。
”唐僖宗此时早已没了主意,只能任由田令孜摆布。当天夜里,田令孜率领五百名神策军,
簇拥着唐僖宗、四个皇子以及几位嫔妃,从长安的金光门悄悄逃离。他们不敢停留,
日夜兼程地往蜀地赶,将朝中百官、宗室子弟以及长安百姓尽数抛在了身后。
皇帝逃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城中彻底失去了秩序。留守的乱军先是冲进国库,
将金银珠宝洗劫一空,随后又转向平民百姓,挨家挨户地劫掠。火光冲天,
哭声、惨叫声、抢掠声彻夜不绝,昔日繁华的帝都,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十二月初五下午,
黄巢率领义军浩浩荡荡地进入长安。他乘坐着由四匹白马拉着的黄金肩舆,
身着绣着菊花图案的锦袍,神态威严。随从们披着长发,身着红衣,手持长刀,
紧随其后;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步伐铿锵,辎重车马绵延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头。
长安市民们夹道而立,脸上既有恐惧,又有好奇。黄巢掀开肩舆的帘子,
对着百姓们高声说道:“我等起兵,本就是为了推翻暴政,解救黎民。从今往后,
我会善待大家,不会再让李氏朝廷欺压你们,你们只管安心过日子!”起初,
义军将士们还算纪律严明,不仅没有劫掠百姓,反而将一些缴获的粮食和钱财分给贫苦民众。
长安市民们渐渐放下心来,甚至有人拿出食物和水,送给义军士兵。可没过几天,
义军将士们便耐不住性子了——他们大多是出身贫苦的农民和私盐贩子,
从未见过长安这般富庶,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店铺和衣着光鲜的权贵子弟,
心中的贪念渐渐滋生。先是少数士兵趁着夜色,偷偷劫掠了几家店铺;随后,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进来,开始无差别地烧杀抢掠。他们冲进官员的府邸,抢走金银珠宝,
侮辱家中女眷,然后放火烧毁房屋;街头的商铺被洗劫一空,店主们被乱刀砍死,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路边;甚至连普通百姓的家也未能幸免,粮食被抢走,衣物被撕碎,
孩童的哭声和妇人的尖叫声随处可闻。黄巢得知后,也曾下令禁止劫掠,
可此时的义军早已失控,他的命令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人听从。他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
心中虽有不满,却也隐隐觉得,这是对大唐朝廷的报复——既然大唐容不下他,
那他便毁了这大唐的帝都。十二月十一日,黄巢下令搜捕留在长安的唐朝宗室。
义军将士们挨家挨户地搜查,只要是姓李的宗室子弟,无论老幼,一律处死。
皇宫里、宗室府邸里,到处都是鲜血,惨叫声此起彼伏。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员,
如今如同丧家之犬,毫无反抗之力,最终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十二月十三日,
大明宫含元殿内,灯火通明。黄巢身着龙袍,头戴皇冠,登上皇帝宝座,接受百官的朝拜。
他宣布改国号为“大齐”,改元“金统”,任命尚让为宰相,尚君长为大将军,
其余将领也各有封赏。站在高高的龙椅上,黄巢望着殿下跪拜的群臣,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他想起了七次落第的屈辱,想起了长安街头的冷眼,想起了那首《不第后赋菊》。如今,
他终于实现了“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誓言,这座曾经拒绝他的城市,终于被他踩在了脚下。
可他不知道,这繁华的表象之下,隐藏着诸多危机——义军的纪律涣散、粮草短缺,
以及各路藩镇的虎视眈眈,都将成为他统治路上的巨大障碍。第五章 汴州遇主,
卧龙归位黄巢在长安称帝的消息传到汴州时,朱温正在军营里练兵。他手持一柄大刀,
骑着战马,在演武场上驰骋,刀光霍霍,威风凛凛。听到消息后,他猛地勒住缰绳,
战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黄巢这贼子,竟然敢称帝造反!”朱温脸色阴沉,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本是黄巢麾下的大将,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却因黄巢猜忌,
始终得不到重用。尤其是黄巢进入长安后,沉迷于享乐,对将领们颐指气使,
朱温心中早已不满。朱温出身贫寒,自幼好勇斗狠,曾在乡里横行霸道。黄巢起义后,
他加入义军,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武艺,很快就从一名普通士兵晋升为将领。可他深知,
黄巢目光短浅,心胸狭隘,跟着他迟早没有好下场。如今黄巢称帝,
更是激起了各路藩镇的不满,朱温心中隐隐有了背叛黄巢、投奔朝廷的念头。就在这时,
手下士兵前来禀报:“将军,营中有士兵传唱一些短歌,朗朗上口,
据说都是一个叫敬翔的书生所作。”“敬翔?”朱温皱了皱眉,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把他带来见我。”很快,敬翔就被带到了朱温面前。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
面容清瘦,却眼神明亮,丝毫没有畏惧之色。“你就是敬翔?那些短歌都是你编的?
”朱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审视。“正是在下。”敬翔躬身行礼,从容答道,
“如今军中士气低迷,属下编这些短歌,只是为了鼓舞士气,让将士们更有斗志。
”朱温点了点头,又问道:“如今黄巢在长安称帝,天下大乱,
你认为接下来局势会如何发展?”他本是随口一问,并未指望一个书生能有什么高见。
可敬翔却侃侃而谈:“黄巢虽占据长安,却不得民心。义军纪律涣散,烧杀抢掠,
早已失去了百姓的支持;且他猜忌将领,麾下人才流失严重。而朝廷虽暂时失利,
却仍有各路藩镇支持,只要朝廷下令召集藩镇围剿,黄巢必败。将军若能审时度势,
早做打算,定能在这乱世中成就一番大业。”敬翔的话切中要害,句句说到了朱温的心坎里。
朱温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书生,竟然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他连忙走下台阶,
握住敬翔的手,语气诚恳地说:“先生高见!我朱温久在军中,见识浅薄,今日得遇先生,
如拨云见日。不知先生是否愿意留在我身边,辅佐我成就大业?”敬翔心中大喜,
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连忙跪下,恭敬地说:“属下愿效犬马之劳,辅佐将军,
共创霸业!”朱温连忙将他扶起,哈哈大笑:“好!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行军司马,
军中大小事务,皆可与你商议。”自此,敬翔成为了朱温的幕僚。他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学,
为朱温出谋划策。首先,他建议朱温向朝廷投降,借助朝廷的名义扩充势力。
朱温采纳了他的建议,派使者前往成都,向唐僖宗上表请降。
唐僖宗此时正愁无人能抵挡黄巢,见朱温前来投降,大喜过望,
当即下旨任命朱温为右金吾大将军、河中行营招讨副使,并赐名“朱全忠”,
希望他能忠心耿耿地为朝廷效力,剿灭黄巢。得到朝廷的任命后,朱温的地位瞬间提高,
不少原本观望的将领和士兵纷纷前来投奔。敬翔又建议朱温趁机扩充兵力,整顿军纪,
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朱温按照敬翔的建议,淘汰老弱残兵,招募青壮年入伍,
同时制定严格的军纪,严禁士兵劫掠百姓。经过一番整顿,朱温的军队战斗力大幅提升,
成为了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不久之后,朝廷又任命朱温为宣武军节度使,兼汴州刺史。
汴州地处中原腹地,交通便利,物产丰富,是兵家必争之地。朱温抵达汴州后,
在敬翔的辅佐下,积极发展生产,安抚百姓,囤积粮草。他还派人四处招揽人才,
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武将勇夫,只要有一技之长,朱温都一一重用。此时的黄巢,
在长安的日子并不好过。各路藩镇接到朝廷的命令后,纷纷出兵围剿义军。朱温率领军队,
与其他藩镇军队联手,对黄巢的义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义军屡战屡败,粮草短缺,
士气低落。黄巢见状,只得率领残部逃离长安,向河南方向逃窜。公元884年,
朱温与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联手,在陈州大败黄巢义军。黄巢率领少数残部逃往泰山,
在狼虎谷被外甥林言斩杀。林言将黄巢的首级献给朱温,历经九年的黄巢起义,就此平息。
黄巢死后,朱温尽收其残部,兵力进一步扩充。他在敬翔的辅佐下,以汴州为根据地,
开始四处征战,吞并周边的藩镇。敬翔为朱温制定了“先取中原,再图天下”的战略方针,
每次作战前,都为朱温详细分析敌情,制定周密的作战计划。朱温对敬翔言听计从,
每次出征,必让敬翔随行。有一次,朱温率军攻打郓州,起初不听敬翔的建议,贸然出兵,
结果大败而归,损失惨重。后来,他按照敬翔的计策,设下埋伏,诱敌深入,
最终一举攻克郓州,斩杀敌军主将。经此一事,朱温更加敬重敬翔,
甚至称他为“吾之萧何、张良”。在敬翔的辅佐下,朱温的势力越来越大,
先后吞并了徐州、兖州、郓州等多个州县,成为了中原地区最强大的藩镇。
他的官职也一路擢升,从同平章事、沛郡侯,到检校太傅、吴兴郡王,
再到中书令、宣武等军节度使、诸道兵马副元帅,最终被封为梁王。此时的朱温,
早已不满足于做一个藩镇节度使,他的心中,燃起了取代大唐、自立为帝的野心。而敬翔,
也早已看出了朱温的心思,他默默辅佐,为朱温扫清障碍,一步步朝着那个最高的位置迈进。
第六章 二十年恨,毒计暗藏就在朱温在中原逐渐崛起之时,李振正站在洛阳的街头,
望着远处的皇宫方向,眼中充满了怨毒。他刚刚得知自己第二十次科考落第的消息,
这二十年来,他一次次满怀希望地走进考场,又一次次失望而归。如今,他已年近半百,
却依旧一事无成,心中的愤懑和怨恨,早已郁结成毒。李振出身于官宦世家,
曾祖父是唐朝的宰相李抱真,家世显赫。可到了他这一代,家道中落,
只能依靠科举考试来重振家族荣光。他自幼苦读,才学不凡,却屡屡落第。他深知,
自己之所以考不上,并非才学不足,而是因为科场黑暗,考官们只认门第和贿赂,
根本不看真才实学。那些出身名门望族的子弟,即便才学平庸,
也能轻易登科;而像他这样家道中落的书生,即便满腹经纶,也只能被拒之门外。
二十次落第,耗尽了李振的心血和希望。他彻底放弃了科举之路,
心中对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员充满了仇恨。他认为,正是这些人占据了朝堂的要职,
才导致朝廷腐败,天下大乱。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放弃科举后,
李振弃笔从戎,花钱买了一个金吾将军的官职。可这个官职只是个虚职,没有实权,
根本无法满足他的野心。后来,他辗转多地,终于得到了一个台州刺史的实缺。
他满心欢喜地前往赴任,却没想到,途经浙东时,遇上了当地的暴乱,叛军与官军激战正酣,
道路被阻断,他根本无法抵达台州。李振无奈,只得原路返回。路过汴州时,
他想起了如今在中原势大的朱温。他早有耳闻,朱温虽是武将出身,却十分重视人才,
尤其是对那些不得志的文人,更是格外优待。李振心中一动,决定前往汴州,投奔朱温。
他来到朱温的府邸,递上名帖。朱温见他是官宦之后,又有一定的学识,便召见了他。
两人相谈甚欢,李振凭借着过人的口才和对天下局势的独到见解,很快就赢得了朱温的赏识。
“李先生对天下局势的分析,鞭辟入里,令我茅塞顿开。”朱温笑着说,
“如今我正欲图大事,急需人才辅佐,不知李先生是否愿意留在我身边?”李振心中大喜,
连忙跪下道:“属下愿辅佐梁王,共创大业!若有差遣,万死不辞!”朱温连忙将他扶起,
任命他为节度副使,让他协助敬翔处理政务。自此,李振成为了朱温麾下的又一位重要谋士。
与敬翔的堂正公干、擅长制定战略方针不同,李振心思缜密,机辩狠辣,
尤其擅长策划阴谋诡计。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朱温的野心,便主动向朱温献上了许多毒计,
帮助朱温排除异己,巩固势力。公元901年,唐昭宗被宦官韩全诲等人劫持到凤翔,
投靠了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朱温得知消息后,率领大军包围了凤翔,想要将唐昭宗抢回来。
可凤翔城池坚固,朱温久攻不下,粮草渐渐短缺,心中十分焦急。就在这时,
李振向朱温献计:“梁王,如今李茂贞粮草匮乏,定然支撑不了多久。
我们可以派人暗中联络城中的宦官,许以重金,让他们打开城门,里应外合,
定能一举攻克凤翔。”朱温采纳了李振的计策,派人暗中潜入凤翔,联络城中的宦官。
那些宦官本就贪生怕死,见朱温许以重金,当即答应配合。几天后的一个深夜,
宦官们悄悄打开城门,朱温的军队趁机涌入城中,攻克了凤翔。
朱温将唐昭宗从凤翔接回长安,从此,唐昭宗沦为了朱温手中的傀儡。
李振又向朱温建议:“陛下如今虽是傀儡,但长安城中的旧臣大多心怀不满,若不除之,
恐生后患。不如将陛下迁都洛阳,远离那些旧臣,再慢慢清除异己。
”朱温觉得李振的话很有道理,便以长安残破为由,逼迫唐昭宗迁都洛阳。公元904年,
唐昭宗被迫带着宗室子弟和百官,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途。一路上,朱温派人暗中监视,
凡是对迁都不满的官员,都被秘密处死。抵达洛阳后,唐昭宗更是被严密看管,
一举一动都在朱温的掌控之中。李振见唐昭宗虽为傀儡,却仍有一定的号召力,
担心夜长梦多,便又向朱温献计:“梁王,唐昭宗此人,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不如趁早将他除掉,立一个年幼的皇子为帝,这样更容易掌控。”朱温本就有篡唐之心,
被李振一说,当即下定决心。公元904年八月,朱温派部下蒋玄晖等人,闯入皇宫,
将唐昭宗杀死在寝宫之中。随后,朱温立唐昭宗十三岁的儿子李柷为帝,即唐哀宗。
唐哀宗年幼,根本不懂朝政,朝政大权彻底落入朱温手中。李振并未就此罢休,
他心中对旧唐大臣的仇恨,始终没有消散。公元905年二月,朱温设宴款待唐昭宗的诸子,
将他们全部灌醉后,下令将其勒死,尸体扔进了九曲池中。同年四月,朱温在李振的建议下,
罢免了数十位对他不满的旧唐大臣。这些大臣大多是科举出身,李振对他们恨之入骨。
当这些大臣被罢斥出京,途经滑州白马驿时,李振对朱温说:“梁王,这些家伙常自称清流,
视我们为浊流。今日不如将他们全部投入黄河,让他们永远变成浊流!”朱温听后,
哈哈大笑:“好主意!就按李先生说的办!”于是,朱温下令将这些大臣全部抓获,
押到黄河边,一一斩杀。尸体被抛入黄河之中,黄河水被鲜血染红,场面十分凄惨。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白马驿之变”。经此一役,唐朝的朝堂几乎被清空,
剩下的官员要么趋炎附势,投靠朱温;要么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丝毫反抗。李振站在黄河边,
望着滔滔河水卷着尸体远去,嘴角勾起一抹报复的狞笑。二十年来科场积压的怨恨,
终于在这一刻得以宣泄。敬翔得知白马驿之事后,曾找到朱温进言:“梁王,此举过于狠戾,
恐失天下读书人之心。”朱温却摆了摆手,看向一旁的李振道:“李先生所言极是,
这些旧臣冥顽不灵,若不斩草除根,必成后患。如今朝堂清净,反倒利于我们行事。
”敬翔见朱温心意已决,且李振在旁煽风,便不再多言。他与李振虽同是朱温幕僚,
却向来道不同不相为谋——敬翔谋的是“建大业”,讲究恩威并施,
收拢人心;李振图的是“泄私愤”,惯用狠辣手段,斩尽杀绝。
但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推翻大唐,辅佐朱温登基。因此,即便彼此理念相悖,
也始终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各司其职。李振除掉旧唐大臣后,
又将矛头指向了宗室残余和地方上的反对势力。他派人四处侦查,凡是与唐朝宗室有牵连,
或是对朱温心怀不满的官员、豪强,一律罗织罪名,满门抄斩。一时间,天下人人自危,
无人再敢公开反对朱温。而敬翔则将精力放在了整顿内政、安抚民心之上。
他建议朱温减轻赋税,鼓励农耕,恢复生产。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只要回到家乡耕种,
便可获得官府发放的种子和粮食。此举极大地稳定了民心,不少百姓纷纷回归故土,
中原地区的农业生产渐渐恢复,为朱温的军队提供了充足的粮草补给。同时,
敬翔还主持修订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规范官场秩序,提拔有才干的官员,
摒弃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庸才。在他的打理下,朱温控制的区域内,政治渐渐清明,
社会秩序也趋于稳定,与唐朝末年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此时的唐哀宗,
早已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他不仅没有理政之权,甚至连人身自由都受到限制。
公元907年正月,朱温授意唐哀宗下旨,封自己为相国,总揽朝政,又晋封魏王,
加九锡之礼——这是历代权臣篡位前的惯例,明眼人都知道,朱温称帝已是箭在弦上。
李振见状,再次献计:“梁王,如今万事俱备,只需让唐哀宗禅位,
您便可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朱温大喜,当即命李振负责筹备禅位之事。李振心领神会,
立刻召集那些投靠朱温的官员,威逼利诱之下,众官员纷纷联名上奏,
恳请唐哀宗禅位给朱温。唐哀宗虽年幼,却也明白禅位意味着什么。
他不愿就此放弃祖宗的基业,可面对朱温的权势,却无能为力。
他哭着对身边的宦官说:“朕不想禅位,可朕没有办法……”宦官们也只能暗自垂泪,
不敢多言。第七章 禅位易代,大唐寂灭公元907年三月,唐哀宗在朱温的逼迫下,
下了一道禅位诏书,宣布将皇位禅让给梁王朱温。诏书之上,满是溢美之词,
称朱温“功德卓著,天命所归”,实则字字泣血,写满了无奈与屈辱。
禅位仪式定在四月初四,地点设在汴州的金祥殿。这一日,汴州城内张灯结彩,
却透着一股诡异的肃穆。金祥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个个神色恭敬,
却无人敢抬头直视殿上的朱温。朱温身着特制的衮龙袍,头戴皇冠,
一步步走上大殿中央的龙椅。他的步伐沉稳,眼神锐利,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站在阶下的敬翔和李振,眼中也满是激动——他们辅佐朱温多年,
今日终于要见证一个新王朝的诞生。禅位诏书由礼部尚书宣读完毕后,
唐哀宗被内侍引到殿中,对着朱温行三拜九叩之礼,恭敬地将传国玉玺递了过去。
朱温接过玉玺,紧紧握在手中,那冰冷的玉石触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们齐齐跪下,高声朝拜,声音震彻大殿。朱温坐在龙椅上,
俯视着阶下跪拜的群臣,缓缓开口:“朕今日登基,改国号为梁,改元开平,定都汴州。
封李柷为济阴王,安置于曹州。其余百官,各按功绩,一律加官进爵!”“谢陛下恩典!
”群臣再次跪拜谢恩。自此,历二十一帝、享国二百八十九年的大唐王朝,正式覆灭。
一个由藩镇割据崛起的新王朝——后梁,登上了历史舞台。敬翔因辅佐有功,
被朱温任命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也就是宰相,执掌朝政大权。他站在百官之首,
心中百感交集。他曾梦想通过科举进入大唐朝堂,却因战乱破碎了科场梦;如今,
他虽身居高位,实现了抱负,却也是亲手埋葬大唐的人之一。但他很快便收起了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新王朝刚刚建立,内有百废待兴,外有藩镇虎视眈眈,他肩上的担子,
比以往更重了。李振则被任命为殿中监,兼户部尚书,掌管宫中礼仪和财政大权。
他如愿以偿地站在了权力的中心,那些曾经轻视他的科举官员早已化为黄河浊流,
如今再也无人敢嘲笑他的落第之耻。他看着新王朝的诞生,心中只有复仇后的快意,
却并未意识到,他的狠辣手段,早已为后梁的覆灭埋下了隐患。济阴王李柷被送往曹州后,
受到了严密的看管。朱温虽表面上给予他优厚的待遇,却始终对他心存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