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银行账户里那串冰冷的数字，心头一阵抽紧。怎么才这么点？
我几乎是自言自语地低喃着。手机屏幕的光照在我有些发白的脸上，
映出了我眉宇间无法掩饰的失望。每个月，都是这样。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数字，
甚至连小数点后的零头都一模一样。1林娜，你看到了吗？这笔钱，根本不够。
我抬起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友李明。他头也不抬，敷衍地应了一声：看到了。
看到了？就一句看到了？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我把手机屏幕举到他眼前，几乎要贴到他的鼻尖：你看看清楚，这点钱，能干什么？
李明终于放下手机，他皱了皱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够你花的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够我花的？李明，你觉得这够我花的？我气得笑出了声，
眼眶却有些泛红。你是不是忘了，我所有的开销，都指望着你给的这些钱？
李明靠回沙发，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寒：不是都给你了吗？你还想要多少？我想要多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明，你一个月挣那么多，给我这点钱，你觉得合理吗？
我指了指客厅里那些我们共同生活的痕迹。房租水电煤气，哪一样不要钱？
我的日常用品，护肤品，衣服，这些难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李明嗤笑一声，
脸上带着一丝讥讽。你那些东西，能花多少钱？你每天在家，除了上网看剧，
还能做什么？我每天辛辛苦苦在外面跑业务，挣钱，你呢？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
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我每天在家怎么了？不是你当初说，让我在家好好休息，
不用出去工作的吗？我感到胸口一阵窒闷。你说你养我，你说你会给我最好的生活，
这些话，你都忘了？李明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目光。我当然记得。
他轻咳一声，可我也没说，让你大手大脚地花钱啊。大手大脚？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李明，我买个口红都要精打细算，一件衣服穿好几年，
这叫大手大脚？你自己看看你身上穿的，你手上戴的，哪一样不是名牌？
我指着他手腕上那块价格不菲的手表，声音里充满了控诉。我跟着你，
连顿像样的西餐都舍不得去吃，你告诉我，我大手大脚？李明脸色沉了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林娜，你够了！他提高了音量。别老是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
我每天工作压力已经够大了，你能不能体谅我一点？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和绝望。
体谅你？谁来体谅我？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为了你辞职，
为了你放弃了我的事业，现在却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李明，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跟我说，让我安心在家，做你的全职太太，
你来负责养家糊口。你说，你会给我幸福。这就是你给我的幸福吗？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挤出来。李明看着我哭，
脸上没有一丝心疼，反而更显烦躁。哭什么哭？有点出息好不好？他语气冰冷。
不就是钱吗？你至于吗？至于！我大声喊道。你觉得不至于，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没钱的日子有多难熬！你每个月拿着几万块的工资，住着大房子，
开着豪车，你当然可以风轻云淡地说一句不至于！可是我呢？我每个月只靠你给的这些，
连基本的安全感都没有！李明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我。安全感？你想要安全感，
自己出去挣啊。我当初是让你在家休息，可没说让你一辈子在家当米虫！米虫？
我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句话，像毒蛇一样，狠狠地缠绕住了我的心脏。
李明，你再说一遍！我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他转过身来，
目光里充满了鄙夷。我说，你就是个米虫！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整天无所事事，
除了花钱还会干什么？当初的林娜去哪了？那个独立自信的林娜去哪了？
我的心在滴血，疼痛蔓延开来，几乎要将我撕裂。都是你，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我指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是你亲手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你把我关在了这个家里，让我失去了自我！李明突然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有些生疼。林娜，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怒吼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嫌我给的钱少，想变着法儿地从我这里多挖点钱！
我挣扎着甩开他的手，眼泪模糊了视线。我没有！我反驳道，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
我只是想要我应得的，想要一份最基本的尊重！尊重？李明冷笑一声，
眼神里充满了嘲讽。你以为你配吗？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跟我谈尊重？
2我看着他脸上那副冷漠又轻蔑的表情。仿佛我口中的所有委屈都是无稽之谈。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爬出来。我说你是米虫，你难道听不懂吗？李明重复了一遍。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住我的房子，吃我的，用我的，你不是米虫又是什么？
我感觉胸口被一块巨石压着。每呼吸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这个房子里，
有你买过的一样家具吗？我指着周围。这个家里的水电费，你有算过我用了多少吗？
李明，我不是乞丐，我更不是你圈养的一只宠物！他嘲讽地笑了笑，
那笑容让我感到陌生。宠物？宠物还知道摇尾乞怜。你除了抱怨，除了哭闹，
还会做什么？我感觉浑身发冷，不是因为室内的温度。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那颗冰冷到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心。我跟你在一起的三年，
我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这个家里。我给你做饭洗衣，我打理所有家务，
我把你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难道这些，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李明耸了耸肩，
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这些都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
你以为这些就是你的价值吗？我当初看上你，是因为你年轻漂亮，而不是因为你贤惠。
林娜，你不要把自己的价值想得太高。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我当初辞职，
是为了你。我放弃了我的前途，也是为了你。是你亲口告诉我，
你不需要我出去辛苦工作。你说，你一个人就能给我想要的一切。你说，
你希望我每天都在家里等你回来。李明走到窗边，背对着我，声音里透着一股不耐烦。
你非要揪着过去不放，有意思吗？人都是会变的。我当初是说了那些话，
可现在我后悔了，不行吗？我眼泪流得更急了，几乎看不清他的背影。后悔了？
所以你就用这点钱来打发我？你觉得我连一点体面的生活都不配拥有吗？他转过身，
脸上带着一丝恼怒。林娜，我没把你当傻子。这点钱，你省着点花，
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是你自己的欲望太强，是你不知足。
你看看你身边那些全职太太，哪个不比你节俭？你难道想让我一个月给你一万块，
就为了让你买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吗？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一万块？
我喃喃自语。李明，你觉得一万块很多吗？你一顿饭，一瓶酒，可能就不止这个数。
你给我的，只是你用来打发我的零花钱。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伴侣，你的家人！
他上前一步，眼神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别跟我说这些！他低声呵斥。
你把我的容忍当成了理所当然。你把我的付出，当成了你索取的借口。林娜，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住的，吃的，穿的，
哪一样不是我的？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他身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所以，我连一点发言权都没有了是吗？所以，我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你摆布？
李明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想说什么？你想抗议什么？你有什么资本，
跟我谈条件？你别忘了，你现在一无所有，而我，是你的全部。我的心在那一刻，
像是被彻底掏空了。空荡荡的，只剩下冷风呼啸而过。我曾经以为的爱情，
我曾经以为的承诺，原来都不过是一场笑话。我曾经以为的家，
原来也只是他用来控制我的牢笼。我颤抖着抬起手，指着他的鼻子。李明，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他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怒火。
你再说一遍！他沉声警告。我说，我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我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不是想让我出去工作吗？好，我现在就去找工作！
从今往后，我一分钱都不会再花你的！你给我的，我都会还给你！李明愣住了，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疯了！他脱口而出。林娜，你冷静一点！
你觉得你现在出去，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你离开社会三年，
你早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我冷笑着，眼泪却还在流。跟不上又如何？至少，
我不用再看你的脸色过日子。至少，我不用再被你当成米虫一样对待！
李明像是被我的话激怒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想来抓我。你给我住口！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心跳得飞快。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但我知道。
我已经无法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这个地方，已经不再是我的避风港。
而是一个囚禁我的巨大鸟笼。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决绝。我转身。
径直走向卧室。去收拾我的东西。3我走进卧室，关上门。隔绝了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空气。
房间里的一切都安静得过分。我拉开衣柜，取出那个三年前带过来的行李箱。
它被我收在柜子最深处，落了些灰尘。我拍了拍。动作慢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李明推门进来，靠在门框上。他抱着双臂，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看好戏的轻视。林娜，
你别闹了。他声音平静。收起你的小脾气。我们把事情说清楚。我没有理会他，
只是打开了箱子。我从衣柜里取下那件我最喜欢的连衣裙。
那是三年前我还没辞职的时候买的。他看到那件衣服，脸色微微一变。林娜，
你真的打算走？我把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不是你说的吗？让我自己出去挣钱。
现在，我满足你。李明走过来，一把按住我的手。你别这样。我刚刚只是说气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工作压力大。我不想再听你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冷冷地回应。我把他的手甩开。继续收拾我的东西。他看到我坚定的样子，
眼神里开始浮现出一丝慌乱。你到底怎么了？为了那点钱，你至于吗？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他。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那点钱。
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以让我安心的家。可是现在，我发现这里不是我的家。
这里是你的牢笼。李明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你别胡说！我给你住，给你吃，
这里怎么不是你的家？林娜，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我从抽屉里拿出我的日用品。
那些带着我个人印记的东西。你看看这些东西。三年前我带了什么过来，
现在我就带走什么。我不欠你一分一毫。李明上前一步，从我手里抢过我的护肤品。
他把瓶瓶罐罐扔回到抽屉里。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你不能带走。
我看着他幼稚又可笑的举动。心底那最后一点温情也荡然无存。好，那我不要了。
我一件都不会带。我走到梳妆台前，把所有他买的东西都推倒在地。林娜，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终于有些愤怒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不是可以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李明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他第一次认识我。你一个人，能去哪儿？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林娜，你根本离不开我。我从钱包里拿出那张他给我的银行卡。
我不需要你给的钱。我也不需要你。这张卡，还给你。我把卡放在桌子上。
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割裂。李明看着那张卡，脸上有些难看。你别冲动。
你现在出去，能找到什么工作？你以为社会是那么好混的吗？你当初那些朋友，
你还有几个能联系上？我深吸一口气，不再跟他争论。我弯下腰，继续收拾我自己的东西。
我的几件旧衣服。几本书。一本写满了日记的本子。李明站在一旁，
看着我把那些承载着我们过去时光的东西一件件塞进行李箱。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你别装了。他突然开口。我知道你只是想逼我给你更多的钱。这次我答应你。
我给你双倍，不，给你三倍！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李明，
你觉得我跟你吵架，只是为了钱吗？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种东西，叫感情？
他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感情？感情能当饭吃吗？林娜，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被你的感情拖累了。你要是真有骨气，就别住在这里。
你走啊，我倒要看看，你离开我能活多久！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剑，
彻底刺穿了我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我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已经麻木了。
我把最后一件东西放进行李箱。拉上拉链。李明看着我拎起行李箱，
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恐慌。你真的要走？你别开玩笑。林娜，你现在去哪儿？
你别走，我们好好谈谈！他想来抢我的行李箱。被我避开。我们之间，
没什么好谈的了。从你说我是米虫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