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如注，狠狠砸在废弃仓库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陆则被冰冷的铁链锁在生锈的铁架上，每一次挣扎都让腕上的伤口深一分，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脚下积成一小滩暗红。
“放开她！”他嘶吼着，眼睁睁看着苏晚被两个彪形大汉拖向仓库角落。
她苍白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闪而过，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在说“别怕”，又像是在告别。雨水浸透她的长发，白色衬衫紧贴着颤抖的身体，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空洞的恐惧。
“妈的，给我老实点！”一根铁棍狠狠砸在陆则的膝盖上，剧痛瞬间窜遍全身，他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牙齿深深陷进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就在三天前，他们还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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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张寻猫启事。”陆则把打印纸甩在桌上，苦笑着往后一靠，旧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咱们‘则晚侦探社’快成宠物搜寻专业户了。”
苏晚从里间走出来，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保温杯，轻轻放在他面前。侦探社只有三十平米，被一道简易隔板分成办公区和休息区，墙角堆着不少没拆封的箱子，那是他们从原单位仓促离开时带走的物品。
“至少说明我们知名度高了，连隔壁街的居民都找上门。”她声音轻柔，像春日里的风。
陆则拧开杯盖，是他最爱的普洱。他拉过妻子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虎口处一道浅白色的疤痕——那是她还在法医中心工作时不小心划伤的。
“再这样下去，别说房租，连你这保温杯我都快买不起了。”他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却发现苏晚并没有笑。
她转身从打印机上取下另一张纸，放在陆则面前。
“匿名客户发来的委托，酬劳足够我们半年开销。”
陆则扫了一眼内容，瞳孔骤然收缩：“潜入龙盟盗取账册？”他猛地抬头，“你什么时候接的？”
“昨天。我知道风险很大，但是陆则，”苏晚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力道坚定，“这不只是钱的问题。”
两人目光交汇，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共鸣。龙盟，这个让他们一个被革职、一个被迫离职的涉黑社团，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他们婚姻的血肉中。复仇的机会近在眼前，他们无法拒绝。
陆则站起身，将苏晚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怕吗？”他低声问。
苏晚的脸埋在他胸口，轻轻摇头：“有你在，不怕。”
那一刻，他们都能听见彼此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却都以为那是决绝，而非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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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被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打断。
“不！求求你们！不要！”苏晚的哭喊从角落传来，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陆则的心脏。
他发疯般地挣扎，铁链在寂静的仓库里发出刺耳的声响，手腕早已血肉模糊，可他感觉不到疼痛，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她，保护那个曾经笑得像阳光一样的女孩。
“苏晚！苏晚！”他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像是在确认她还活着，又像是在向她承诺什么。
角落里突然安静下来，然后，他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呼喊，清晰而绝望：
“陆则，别管我——”
铁棍再次落下，这一次砸在他的后脑。剧痛中，他最后的意识是她破碎的哭声和窗外无休无止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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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则是在剧痛中惊醒的。
仓库里一片死寂，只有雨点敲打屋顶的声音。他艰难地抬起头，昏黄的灯光在眼前晃动，映出一地狼藉。膝盖肿得老高，后脑黏糊糊的，应该是凝固的血。
角落里空无一物，没有苏晚的身影。
他咬紧牙关，试图活动被铁链束缚的双手。警校里学的挣脱技巧在脑中飞速运转，他需要一个尖锐物，任何东西都行...
就在这时，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步伐缓慢而从容。对方在陆则面前站定，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刀尖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你老婆倒是硬气，可惜啊...”那人俯下身，冰凉的刀面贴上陆则的脖颈，“她到死都不肯说出账册在哪。”
陆则的呼吸骤然停止。
刀尖轻轻划过他的喉咙，留下一道灼热的疼痛。
“现在，该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