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权谋定情我是大雍最尊贵的长公主，却被迫下嫁戍边老将稳固皇权。
昔日青梅竹马的丞相跪在殿外求我救他表妹时，我正亲手为丈夫整理出征铠甲。
后来小皇帝指着丞相的罪证问我：阿姐，杀吗？
我捻着那颗他当年送我定情的南海珍珠：杀。毒酒送进丞相府那夜，
他撬开我宫门递来解药：殿下从来不知，臣比您更会演戏。
---2 雨中跪求殿外的雨下得正急，哗啦啦的，
像是要把这金碧辉煌的皇城彻底洗刷一遍。雨点砸在琉璃瓦上，
又汇成股从翘起的飞檐上淌下，连成一道道冰冷的水帘。凤阳阁内却暖得让人有些发闷。
萧玉衡赤足踏在柔软的西域绒毯上，身上的绯色宫装松散，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她没理会殿外那抹已经跪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挺拔身影，只垂着眼，用一柄小巧的玉杵，
不紧不慢地研磨着白玉盏里碧莹莹的茶末。动作优雅，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殿下，
”贴身女官青霜悄步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忍，“江丞相……还在外面跪着。
雨势太大了，再跪下去，怕是……”“怕是什么？”萧玉衡头也没抬，声音清凌凌的，
像殿外檐下坠着的冰凌子，“丞相大人为了他那情深义重的表妹，
连自己的前程体面都不要了，本宫又何必替他珍惜？”青霜噤了声，不敢再言。是啊，
江怀瑾，如今的丞相，殿下曾经的青梅竹马。
昨日才风光迎娶了他那位“体弱多病”的表妹林婉儿，
今日就为了表妹那位因贪墨军饷下狱的舅舅，不顾一切地跪到了长公主殿外。
他倒是情深义重。萧玉衡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将研磨好的茶末倒入越窑青瓷盏中，提起一旁银壶，缓缓注入热水。氤氲的热气腾起，
模糊了她眼底最后一点波澜。曾几何时，那个在御花园海棠树下，
将一颗流光溢彩的南海珍珠小心翼翼放入她掌心，说着“衡妹妹，此生唯你”的少年，
如今为了另一个女人，在她殿外淋着冷雨，将她的颜面，将他们之间最后那点情谊，
都踩在了脚下。“驸马爷的铠甲准备好了吗？”她忽然问，话题转得突兀。青霜愣了一下，
连忙回道：“回殿下，已经按您的吩咐，用桐油反复擦拭了三遍，甲片锃亮，绝无半点锈迹。
”“嗯。”萧玉衡放下茶盏，站起身，“更衣，本宫要去送送驸马。”侍女们鱼贯而入，
为她换上繁复庄重的正装。大雍长公主的朝服，深青色的质料，上绣九翚四凤，纹饰华贵，
却也沉重。她看着镜中那个眉眼秾丽，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冷凝与威仪的少女，
几乎要认不出当年那个会在海棠树下笑得没心没肺的自己。戍边大将，忠勇侯赵无妄，
她的驸马，此刻正站在前殿的廊下。他年近四十，
常年的边关风沙在他脸上刻下了粗粝的痕迹，身形高大挺拔，像一株沉默坚韧的白杨。
见到盛装而来的萧玉衡，他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随即归于平静，
抱拳行礼：“殿下。”“侯爷不必多礼。”萧玉衡走上前，
目光落在他身旁那副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明光铠上。甲叶在殿内昏暗的光线下，
依旧反射出冷硬的微光。她伸出手，亲自为他整理了一下肩甲处的系带，动作细致，
如同任何一个送丈夫出征的妻子。只是她的眼神，平静无波，
看不出半分新婚夫妇该有的缱绻。“边关苦寒，侯爷此行，多多保重。
”她的声音也是平稳的，听不出情绪。赵无妄看着她，目光沉沉。这位长公主，
陛下捧在手心的明珠，被迫下嫁于他这武夫，用以安抚边军，稳固他那八岁幼子的皇位。
他深知这桩婚姻的本质，也从未期待过什么。“谢殿下。”他顿了顿，声音低沉醇厚，
“朝中……京城，便有劳殿下看顾。”他的话意有所指。朝中如今波涛暗涌，小皇帝年幼，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而殿外，还跪着那位权势煊赫、心思难测的丞相。萧玉衡抬眸，
对上他洞察却无意干涉的目光，轻轻颔首：“本宫职责所在。”她拿起最后一块护心镜，
冰凉沉重的触感入手。她踮起脚尖，亲自为他扣在胸前。距离很近，
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皮革和淡淡皂荚气的味道，没有熏香，只有属于军人的干净利落。
“愿侯爷，旗开得胜。”赵无妄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入雨幕之中。
亲卫紧随其后，甲胄铿锵，很快消失在宫门之外。送走赵无妄，萧玉衡并未立刻返回内殿。
她走到廊下，目光似乎是无意地，扫过那跪在庭院中央的身影。大雨滂沱，
早已将江怀瑾那身紫色的丞相官袍彻底淋透，紧紧贴在身上，
勾勒出他依旧清隽却略显单薄的身形。他跪得笔直，水珠顺着他乌黑的发髻不断滚落，
流过他苍白却依旧俊美的脸颊。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固执地仰着头，
望着凤阳阁的方向。隔着雨帘，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他的眼里是复杂的痛楚、哀求，
或许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更深的东西。她的眼里，只有一片被雨水冲刷后，
更加冷冽的荒原。她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转身，
裙裾曳过干净得反光的地面，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青霜撑伞快步跟上，
低声禀报：“陛下醒了，吵着要见殿下。”萧玉衡脚步未停：“去乾元殿。
”---3 幼帝惊梦乾元殿里，药味混合着龙涎香，味道有些沉闷。
八岁的小皇帝萧彻裹在明黄的龙袍里，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小腿还在不安分地晃荡。
看到萧玉衡进来，他立刻跳下椅子，扑了过来，带着哭腔：“阿姐！朕梦见父皇了，
父皇不要彻儿了……”萧玉衡冷硬的心肠，在接触到幼弟柔软的身体和惊惶的眼神时，
蓦地一酸。她蹲下身，将他揽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是罕见的温柔：“彻儿不怕，
父皇在天上看着我们呢。阿姐在，阿姐会一直陪着你。”她抱着年幼的皇帝，
目光却投向殿外灰蒙蒙的天空。父皇猝然长逝，留下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和一个八岁的孩子。
内有权臣环伺，宗室虎视眈眈，外有北狄频频叩边。她这个长公主，从前只需享受无边尊荣，
如今却不得不站在风口浪尖，握住这冰冷的权柄，为自己，更为怀里这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撑起一片天。江怀瑾……想起那个名字，心口依旧会传来细密的刺痛。但那点残余的痛，
很快被更沉重的现实碾碎。她需要赵无妄的边军稳定外患，
也需要……制衡朝堂上那位越来越难以掌控的丞相。
---4 朝堂交锋江怀瑾最终也没有跪到他的“恩典”。他在雨中力竭昏厥，
被宫人抬回了丞相府。而他那位表妹林婉儿的舅舅，还是在三日后被推到了西市口，
明正典刑。据说，行刑那天，江丞相抱病未朝。也就在同一天，北境传来八百里加急，
忠勇侯赵无妄抵达边关不到十日，便奇袭了北狄的一个粮草囤积点，烧毁粮草无数，
暂缓了北狄南下的兵锋。捷报传回，朝野上下，对这位原本因尚主而颇受非议的“老”驸马，
看法顿时微妙了许多。萧玉衡在垂帘后，听着朝臣们或真心或假意的称颂，面无表情。
只有指尖触及袖中那颗随身携带、温润生凉的南海珍珠时，才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权力的棋局，已经布下。她和江怀瑾，都成了局中人。接下来的日子，
仿佛按下了一个诡异的开关。萧玉衡以长公主之尊，代替幼帝监国听政。而江怀瑾，
病愈之后，依旧是他的丞相，处理政务，条理分明，能力卓绝。只是在朝堂之上，两人之间，
再无过去的半分情谊，只剩下冰冷的政见交锋，权谋算计。他提议增加江南赋税以充军资，
她便拿出户部账册，条分缕析，指出江南去年水患，民生已艰，强行加税恐生民变，
转而提出裁撤部分冗余宗室开支，充盈国库。她主张启用寒门将领以分世家兵权，
他便引经据典，强调经验之重要，认为边关重地，不宜轻易换将，步步为营，
将她提名的人选或调任闲职，或寻错处打压。每一次朝会，都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笑容温雅，言辞恳切，却句句暗藏机锋。她冷静应对，寸土不让，
凭借对皇室力量的调动和对赵无妄边军影响力的间接运用，一次次化解他的攻势。
他们都在试探彼此的底线，拉扯着权力的绳索，
却又默契地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绝不动摇国本。边境战报传来，无论谁主政，
粮草军饷都必优先筹措；地方若有灾情，两人也会暂时搁置争议，合力调拨物资。
他们是对手，是敌人，却也是这大雍江山，此刻最清醒的掌舵者。偶尔，
在政事堂处理奏章至深夜，只剩下他们二人时，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紧绷与寂静，
几乎让人窒息。他会放下朱笔，揉着眉心，状似无意地提起：“殿下近日清减了许多，
当保重凤体。”她则头也不抬，批阅着手中的文书，声音平淡无波：“有劳丞相挂心。
丞相为国务操劳，才是真正该注意休息。”疏离，客套，像最普通的君臣。只有一次，
内侍监送来新贡的荔枝，晶莹剔透。萧玉衡下意识地吩咐：“给丞相送一碟去，
他……往日喜欢这个甜味。”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青霜也愣了一下，才低声应下。
那碟荔枝最终是否送到了丞相府，萧玉衡没有再问。只是后来，她听宫人议论，
说丞相大人似乎不喜甜食了，将那碟荔枝赏给了下仆。她听着，只是漠然转身，袖中的珍珠，
硌得掌心生疼。---5 边境月明边境的战事，时断时续。赵无妄用兵稳健，虽无大胜，
却也牢牢守住了国门。他在军报中，言辞简洁，除了军情，从不赘言，只在一封捷报之后，
附带了一句：“边关苦寒，然月色极明，望京中安好。”萧玉衡看着那短短一行字，
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独立城头，望着同一轮明月的身影。她提笔，
想了许久，最终也只回了一句：“京中无恙，侯爷珍重。”她和赵无妄，是政治联姻，
是利益结合。可在这冰冷的权谋泥沼里，这一点点遥远的、不带任何算计的问候，
竟也成了些许慰藉。然而，平静永远是暂时的。一年后的一个秋日，北狄突然集结重兵，
绕过赵无妄防守的主要关隘，突袭防守相对薄弱的云州。云州守将怯战弃城，
导致北狄长驱直入，连下三城，兵锋直指中原，消息传回，举朝震惊。朝堂上，群臣惶惶。
主和派的声音再次响起，认为应暂避锋芒，甚至有人隐晦提出，可效仿前朝，
送公主和亲以换取和平。“荒谬！”萧玉衡猛地从帘后站起，声音冷厉，掷地有声，
“大雍立国百年，只有战死的萧家女，没有和亲的长公主！北狄蛮夷，贪得无厌，
今日割一城，明日他就要你十城！唯有死战，方可求生！”她的目光锐利如刀，
扫过那些主张求和的大臣，最后落在江怀瑾身上：“丞相，意下如何？”满朝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江怀瑾。江怀瑾出列，躬身一礼，声音清晰沉稳：“臣，附议长公主殿下。
国难当头，唯有死战。然云州溃败，士气低迷，
需派一员威望足以服众、能力足以扭转战局之大将，即刻奔赴前线，整合残兵，阻击狄寇。
”他的支持毫不意外，但接下来的话，却让萧玉衡心头一沉。“臣举荐，忠勇侯，驸马都尉，
赵无妄将军。”江怀瑾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萧玉衡，“侯爷久经沙场，威震北狄，
乃是最佳人选。只是，云州局势糜烂，非重典无以整军纪。臣请陛下、殿下，
赐侯爷临机专断之权，对怯战、逃逸者，无论将校，有先斩后奏之权！”一番话，冠冕堂皇，
滴水不漏。赵无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赋予专权也合乎情理。可萧玉衡知道，这里面藏着毒。
赵无妄根基在原有边镇，骤然调往派系林立的云州残军之中，纵有先斩后奏之权，
亦是步步杀机。胜了，功高震主之名更盛；败了，便是万劫不复。而这一切，
还是由她萧玉衡，他的妻子，在朝堂之上，亲手将他推入这险境。她看着江怀瑾，
他眼神坦然，甚至带着一丝为国举贤的诚挚。好一个阳谋。她沉默片刻，
在幼帝不安的目光和众臣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准丞相所奏。即刻拟旨，加封忠勇侯赵无妄为云州大都督，
总揽云州一切军务，赐尚方宝剑，临机专断，不必请旨！
”---6 角楼夜话圣旨发出去了。当夜，萧玉衡登上了宫城最高的角楼，遥望北方。
秋风猎猎，吹得她衣袂翻飞，如同欲乘风归去的孤鹤。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清浅，从容。
她没有回头。江怀瑾走到她身侧站定，
与她一同望着那片漆黑的、吞噬了无数野心与生命的方向。“殿下在担心侯爷？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丞相今日，好手段。”萧玉衡不答，反而冷声道。
江怀瑾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臣只是，为国荐才。
”“好一个为国荐才！”萧玉衡蓦地转头，目光如冰锥，刺向他，“将他置于最险之地，
胜败皆是死局！江怀瑾，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因为林婉儿舅舅的人头？还是因为，
当年你没能娶到你那位‘情深义重’的表妹？！”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积压了太久的怨与痛，在此刻失控地倾泻出一丝。江怀瑾侧头看她，
角楼上悬挂的气死风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他俊雅的容颜看起来有些莫测。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萧玉衡以为他不会回答。最终，他却只是轻声道，
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嘲讽：“殿下总是这样，以为自己洞悉一切。
”他上前一步，逼近她，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混合着墨香与一丝冷梅香的气息，
与赵无妄截然不同。“殿下以为，臣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还是为了那点可笑的私怨？”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
随即又化为更深的冷寂。“殿下，这盘棋，从一开始，就只有你我。从来……都只有你我。
”说完，他后退一步，躬身一礼，姿态完美无缺：“夜凉风大，殿下保重凤体。臣，告退。
”他转身下楼，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萧玉衡独自站在原地，秋风灌满她的衣袖，
冷得她微微发抖。他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
在她心底激起了层层叠叠、无法理清的涟漪。只有你我？什么意思？
---7 权谋暗涌赵无妄走了，带着那道几乎将他架在火上烤的圣旨，和他的亲兵，
沉默地奔赴九死一生的云州。朝堂之上，萧玉衡与江怀瑾的角力，
因外敌的暂时强势而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合作”阶段。粮草、兵员、器械，
凡是与云州战事相关的，两人都竭力协调，甚至不惜联手压制那些试图拖后腿的世家势力。
但暗地里的交锋，从未停止。他安插人手，她便暗中剪除。她培植势力，他便设置障碍。
他们像两个最顶尖的棋手，在名为大雍的棋盘上落子，每一步都精妙，每一步都凶险。期间，
林婉儿曾递牌子入宫，想要求见长公主。萧玉衡直接让人打了回去。她对那个看似柔弱，
却能让她那精明无比的青梅竹马不顾一切相护的女人，没有半分兴趣，只有厌烦。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云州前线的战报时好时坏，赵无妄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
艰难地稳定着局势，偶尔有小胜，却始终无法将北狄主力彻底击溃。朝中的非议渐渐又起，
尤其是关于长公主牝鸡司晨，女子干政乃不祥之兆的流言，开始隐秘地传播。
萧玉衡知道这背后少不了某些人的推波助澜，或许，也包括他。她不动声色，
只是在一次朝会上，借着处理一桩贪墨案，以雷霆手段，
将两个跳得最欢、证据确凿的言官下了诏狱。罪名是勾结地方，诽谤皇室。她坐在珠帘之后，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谁若觉得本宫一介女流，
软弱可欺，大可试试这大雍的律法，还利不利！
”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站在百官之首的江怀瑾。他微垂着眼睑，面容平静，
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下朝后，萧玉衡回到凤阳阁，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屏退左右，
独自坐在窗边，从贴身的香囊里，再次取出那颗南海珍珠。温润的珠光，
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曾经的海誓山盟，如今的刀光剑影。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8 奇袭之谜云州的僵局，在三个月后被打破。不是由赵无妄，而是由萧玉衡。
一份由她安插在北狄王庭的密探送来的绝密情报，经由特殊渠道，直接呈送到了她的案头。
情报显示，北狄此次南侵，军中粮草并未如想象中充足，其后勤补给线漫长且脆弱，
一个关键的节点，隐藏在云州与外草原交界处的一处山谷中。若能奇袭此地，焚其粮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