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窈站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连绵的细雨。初春的雨丝细密如织，
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她转身走向物理类书籍区，指尖轻轻掠过一排排书脊。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本《时间简史》吸引，刚要伸手去取，
另一只修长的手已经先她一步将书抽了出来。"抱歉。"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沈念窈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那人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
唇角微微上扬，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搭着黑色大衣，
整个人散发着清冷的气息。"没关系。"沈念窈下意识后退半步，"您先看。
"那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将书递到她面前："我看你似乎对这本书很感兴趣。
"沈念窈接过书，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的手，一股微凉的触感传来。
她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银色的腕表，表盘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谢谢。"她轻声说，"我叫沈念窈。""陆澄锡。"他收回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你经常来这里？""嗯，每周都会来。"沈念窈翻开手中的书，"这里的氛围很好，
适合思考。"陆澄锡轻笑一声："思考什么？""很多。"她抬头看他，"比如时间的本质，
宇宙的起源，还有......"她顿了顿，"生命的意义。"陆澄锡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他向前一步，沈念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你觉得，时间是可以被改变的吗？
"这个问题让沈念窈一愣："按照现有的物理学理论，
时间是不可逆的......""理论都是人定的。"陆澄锡打断她，"如果有一天，
你发现时间可以被扭曲，过去可以被改变，你会怎么做？"沈念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我不会改变过去。正是因为无法重来，
才让每一个选择都变得珍贵。"陆澄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很有意思的观点。"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皱："抱歉，我接个电话。"沈念窈看着他走到窗边接电话的背影，
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等他回来时，
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我得走了。"他说，"希望下次还能遇见你。
"沈念窈看着他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你的书......""送你了。
"他头也不回地说，"就当是......见面礼。"沈念窈低头看着手中的《时间简史》，
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像是某种公式。她正要细看，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闷雷。雨下得更大了。沈念窈站在实验室外，
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陆澄锡。他穿着白大褂，正在操作一台复杂的仪器，
显示屏上跳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三个月，
陆澄锡终于带她来到了他的私人实验室。但每次她想靠近，他都会巧妙地转移话题，
或者用温柔却不容拒绝的方式将她推开。"你在研究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陆澄锡的手顿了顿，转过身来："量子纠缠。"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却又仿佛穿透了她，
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我在寻找一种可能性。""什么可能性？"他没有回答，
而是走到窗前。夜色中，他的侧脸显得格外冷峻："念窈，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话音未落，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澄锡，"男人的声音冰冷，"你又在浪费时间。"陆澄锡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父亲。
"沈念窈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从未听陆澄锡提起过家人，
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的父亲。陆明远的目光扫过沈念窈，
带着审视的意味："这位是？""沈念窈。"陆澄锡站到她面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我的......朋友。""朋友？"陆明远冷笑一声，"我记得提醒过你，
不要和无关的人走得太近。""她不是无关的人。"陆澄锡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陆明远没有理会，转向沈念窈："沈小姐，我建议你离我儿子远一点。有些事，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够了！"陆澄锡突然提高声音，"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当年如果不是你......""闭嘴！"陆明远厉声打断，"别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碎了陆澄锡所有的防线。沈念窈看到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指节发白。"出去。"陆澄锡的声音沙哑，"都出去。"沈念窈想说什么，但看到他的眼神，
最终还是默默离开了。走出实验室时，她听到里面传来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那天晚上，
沈念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一个小男孩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的女人。女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如纸。
"妈妈......"小男孩轻声呼唤。女人艰难地转过头，
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澄锡，
要记住......时间是最珍贵的礼物......"突然，
病房里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生护士冲了进来，小男孩被推了出去。他拼命挣扎，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生命体征一点点消失。沈念窈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她拿起手机，给陆澄锡发了条消息："你还好吗？"过了很久，
手机才震动起来："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沈念窈站在实验室里，
手中握着一枚老旧的怀表。这是她在整理陆澄锡的抽屉时无意中发现的，
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给最爱的澄锡，愿你永远记得时间的意义。
"怀表的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让她感到莫名熟悉。最近，
她总是梦到那个场景：小男孩站在医院走廊，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的女人。每次醒来，
她都能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那是她自己的记忆。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
陆澄锡走了进来。看到沈念窈手中的怀表，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从哪里找到的？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在抽屉里。"沈念窈将怀表递给他，
"这是......""我母亲的。"陆澄锡接过怀表，手指轻轻抚过表盖，"她去世那天，
时间就停在了三点十七分。"沈念窈感觉心脏猛地收缩："那天发生了什么？
"陆澄锡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她是陆氏集团第一个量子实验的志愿者。
他们声称可以通过量子纠缠实现意识传输，但实际上......"他的声音哽咽了，
"那根本就是个骗局。"沈念窈想起梦中那个女人虚弱的样子："实验失败了？""不，
比失败更可怕。"陆澄锡的眼神变得痛苦，"实验成功了，
但她的意识......"他深吸一口气，"她的意识被传输到了另一个时空，
而身体却留在这里，成了植物人。"沈念窈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实验台，
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刺眼的白光，扭曲的空间，
还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澄锡，"她颤抖着问，"你母亲做实验的时候，
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陆澄锡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沈念窈感觉天旋地转。那些梦境，那些记忆，还有她对陆澄锡莫名的熟悉感，
一切都有了答案。"因为......"她艰难地说，"我就是那个孩子。
"实验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不可能......母亲在实验前就已经......""流产了？
"沈念窈苦笑，"不，她没有。实验产生的时空扭曲让那个胚胎存活了下来，
只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被传送到了另一个时空，
直到二十年后才出现在这里。"陆澄锡后退一步，撞到了实验台。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但他似乎毫无察觉。"所以......"他的声音沙哑，
"你是我的......""妹妹。"沈念窈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是觉得彼此如此熟悉，却又无法真正靠近。"就在这时，
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陆明远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枪。"果然是你。
"他冷冷地看着沈念窈，"我早就怀疑你是那个实验的产物。
"陆澄锡挡在沈念窈面前："父亲，够了！你已经害死了母亲，还想害死她吗？
""她根本不是人！"陆明远怒吼，"她只是个实验失败的产物！""不，
"陆澄锡坚定地说，"她是我的家人。"沈念窈看着陆澄锡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悄悄按下实验台上的一个按钮，那是陆澄锡一直在研究的时空扭曲装置。"澄锡，
"她轻声说，"谢谢你。但有些事，必须由我来结束。"刺眼的白光瞬间充满了整个实验室。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沈念窈看到陆澄锡转身向她伸出手，眼中满是泪水。
刺眼的白光渐渐消散，陆澄锡发现自己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耳边传来仪器的滴答声。这是二十年前的场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成年后的样子，
但周围的人都对他视而不见，仿佛他是透明的。
他意识到自己正以旁观者的身份存在于这个时空。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陆澄锡转身，
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母亲，穿着病号服，正向实验室走去。"等等！
"他冲过去想要阻止，但手直接穿过了母亲的身体。他这才想起自己无法干预这个时空。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一个小女孩躲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看着这一切。
那是......沈念窈。陆澄锡的心猛地揪紧。他跟着母亲走进实验室，
看到父亲陆明远正在调试仪器。"准备好了吗？"陆明远问。母亲点点头，躺在了实验台上。
陆澄锡看到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显然已经怀孕。"不要......"他无力地喃喃。
实验开始了。刺眼的白光再次出现，陆澄锡看到母亲的意识被抽离身体，
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沈念窈，则被卷入了一个时空漩涡。突然，场景开始扭曲。
陆澄锡感觉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漩涡，周围的景象不断变化。
他看到沈念窈在不同的时空中漂泊，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幽灵。
"澄锡......"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他转身，看到沈念窈站在一片虚空中，
身体若隐若现。"念窈！"他冲过去想要抓住她，但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撑不了多久了......"沈念窈的声音带着哭腔，"时空正在崩溃，
你必须做出选择......""什么选择？""救母亲，或者救我。
"沈念窈的身影开始消散，"你只能选择一个......"陆澄锡感觉心脏被撕裂。
他看着沈念窈渐渐消失，耳边传来母亲的呼唤："澄锡......"场景再次变换。
他回到了实验室，看到母亲躺在实验台上，生命体征正在消失。
而沈念窈则站在另一个时空的裂缝中，向他伸出手。
"时间是最珍贵的礼物......"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陆澄锡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他明白了母亲临终前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时间之所以珍贵，
不是因为它可以重来，而是因为它不可逆转。他睁开眼睛，坚定地走向时空裂缝。"对不起，
母亲。"他轻声说，"但我不能再次失去她了。"他抓住沈念窈的手，用力将她拉出裂缝。
就在这一刻，整个时空开始崩塌。时空重启后的世界，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又熟悉。
沈念窈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倒影。镜中的女孩有着和她一样的容貌，
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她无法理解的沧桑。"你还好吗？"陆澄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念窈转过身，勉强笑了笑："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陆澄锡走近她，
轻轻握住她的手："可能是时空重启的后遗症。你的意识经历了太多......""不，
"沈念窈打断他，"不只是这样。"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里......有太多的声音。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而是......很多人。"陆澄锡的眼神变得凝重。他拉着沈念窈坐下，
打开笔记本电脑："我查了一些资料。母亲的实验不仅仅是意识传输，
而是......"他顿了顿，"意识融合。"沈念窈感觉心脏猛地一跳："什么意思？
""你可能是多个时空意识的集合体。"陆澄锡调出一份文件，"看这里，实验记录显示，
当时至少有五个不同的意识被卷入时空漩涡。而你......"他看向沈念窈，
"可能是这些意识的融合体。"沈念窈感觉一阵眩晕。她闭上眼睛，
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一个女孩在花园里奔跑，一个少女在图书馆看书，
一个女人在实验室里做研究......"这些......都是我吗？"她颤抖着问。
陆澄锡握住她的手："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念窈。"就在这时，沈念窈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接起电话，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沈小姐，我想你应该见见我。
""你是谁？""我是......另一个你。
"沈念窈和陆澄锡按照地址来到一栋老旧的公寓。开门的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只是看起来更成熟一些。"进来吧。"女人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坐在客厅里，
沈念窈感觉像是在照一面扭曲的镜子。对面的女人有着和她一样的容貌，
却散发着完全不同的气质。"我是你，也不是你。"女人开口，"准确地说，
我是你意识的一部分。在时空漩涡中，我们的意识被分裂了。
"陆澄锡皱眉："所以念窈只是......一部分？""不，"女人摇头，"她是主体。
我们其他人都是碎片。但现在......"她看向沈念窈，
"时空重启让这些碎片开始融合。很快，你就会想起一切。"沈念窈感觉头痛欲裂。
更多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看到自己在不同的时空中生活，经历着不同的人生。
每个"她"都是真实的，每个"她"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她捂住头，
"这太疯狂了......"陆澄锡抱住她："不管你是谁，我都会陪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