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乌阁的最后传人我叫林墨,青乌阁最后一代传人。这名号搁现在,
说出去怕不是要被当成诈骗犯。青乌术在爷爷那辈就藏得比私房钱还深,到我手里,
身份证职业栏填着“自由职业者”,实则靠给老宅翻修的包工头看风水混点零花钱。
开直播不是一时兴起,是上个月爷爷忌日那天,
阁楼里那只刻着“窥天”的铜盆突然炸了寒气。指尖沾到盆沿的瞬间,
半张黄纸凭空拍在我脸上,朱砂写的“七月半,血债偿”像活的一样,字缝里渗出血珠。
爷爷临终前攥着我手腕说的话突然冒出来:“青乌阁欠的阴债,你这辈子必须清,
不然这城都得跟着陪葬。”我对着铜盆静坐三天,
想通了——守着老宅等讨债鬼上门是傻子才干的事。这年头,想找个由头窥探阴阳,
还不被当成神经病,直播算命是最优解。直播间名“青乌阁林墨”,简介就俩字:“随缘”。
开播第一天,七个观众里六个是机器人,剩下一个发弹幕:“骗子死全家”。我没理,
往太师椅上一靠,三枚乾隆通宝在指间转得飞起来,眼神扫过屏幕时,
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意。晚上八点,铜盆突然震了下。连麦申请列表里,
“午夜穿堂风”的ID像块吸光的黑布,头像一片虚无。“接。”我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下,
声音没什么温度。画面弹出来的瞬间,我指间的铜钱停了。男人侧脸对着镜头,
背景是墙皮剥落的房间,暗红污渍像泼翻的血。他喘得像破风箱,
镜头抖得能看出手抖得快断了。
“大师……救我……”弹幕刷起来:“这演技值五毛”“道具组用心了”。我抬眼,
目光透过屏幕像淬了冰:“生辰八字。”男人报完日子,我把铜钱往桌上一掷。
三枚全是背面,转都没转够半圈就定住了。“三阴卦,”我慢悠悠地转着铜钱,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你背后那面镜子,现在砸了还能活过子时。”男人猛地回头,
镜头晃出镜面的白雾,雾里裹着个穿白大褂的影子,指甲正抠着玻璃往外爬。“啊——!
”惨叫没落地,手机“哐当”砸了,画面对着天花板,玻璃碎裂声混着指甲刮金属的锐响,
刺得人耳膜疼。连麦断了。在线人数跳成三千,弹幕滚得像瀑布。我盯着黑掉的屏幕,
指尖摩挲着铜钱边缘,突然勾了勾嘴角——这阴债,比爷爷说的还热闹。
铜盆里的水晃出“市一医院”四个字时,我对着镜头道:“明天同一时间,聊聊十年前的火。
”关直播前,瞥到最后一条弹幕:“这主播眼神……有点吓人。
”2 血色回廊警局的电话来得比我预想的早。“林先生,刑侦队苏晴。
”女人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午夜穿堂风’的直播,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我走到窗边,看了眼楼下警车的红蓝灯,慢悠悠道:“青乌巷37号,
进来时别碰门廊第三块砖,踩着会破财。”三分钟后门铃响。开门时,苏晴站在最前面,
便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黑色T恤,领口绷着利落的线条。她眼睛很亮,亮得像刀,
扫过我墙上八卦图时,眉头没皱,反而冲身后警员抬了抬下巴:“小李,记一下,
现场有封建迷信物品。”这话说得够直白,带着股公事公办的狠劲。“后台数据可以给,
”我侧身让他们进,老宅檀香混着灰尘的味涌过去,“但用户信息查不到。
不过我知道他在哪——市一医院老住院楼,对吧?”苏晴脚步顿了下,转头看我,
眼神里的审视加了点冰碴:“你怎么知道?”“算的。”我指了指桌上罗盘,
指针疯转得像要飞出来,“你们的人要是在子时前没把他拖出来,明天就得多写份殉职报告。
”小李嗤笑:“林先生,现在是法治社会——”“小李。”苏晴打断他,语气没起伏,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去查老住院楼的出警记录。”她转向我,指尖敲了敲桌面,
“你和死者认识?”“不认识。”我忽然笑了下,目光落在她脖颈那枚柳叶痣上,
“但我知道十年前那场火,烧死的不止七个。苏警官要不要赌赌看?你手里那照片上的人,
是不是叫周明远?”苏晴的瞳孔缩了下,从口袋掏照片的动作快得像拔刀。照片拍在桌上时,
罗盘“嗡”地炸了圈光,指针断成两截。“认识。”我拿起照片,
指尖在周明远领口的钢笔上点了点,“他不是失踪,是不敢露面。
”铜盆里的水已经红得像血,映出穿白大褂的人影跳窗,手里皮包坠着的金属扣闪了下。
“你们找到的尸体,手里该有个一样的包。”我放下照片,看着苏晴,“想知道包里有什么,
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待会去现场,得听我的。”苏晴的手机响了,她接电话时,
指尖把照片捏得发皱。挂了电话,她掏出手铐往桌上一扔,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林墨,
跟我回局里。至于听你的——”她勾了勾唇角,那笑意没到眼底,“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3 警局的不速之客审讯室的灯照得人眼疼。苏晴坐在对面,转笔的动作带着节奏,
每一下都像敲在神经上。“卷宗里写着死亡七人,失踪一人。”她把卷宗推过来,
封面“绝密”两个字刺眼,“周明远至今下落不明。”我翻到火灾现场照片,
指了指墙角没烧透的白影:“这儿少了一个,被勒死的,两道勒痕,和你刚找到的死者一样。
”苏晴转笔的手停了,眼神像探照灯:“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当年接了这活,
”我合起卷宗,慢悠悠道,“雇主给了三倍价钱,让他查是不是人为纵火。
他看完现场就倒了,说那楼里的怨气能把活人吸成干尸。”我抬眼,冲她笑了笑,
“苏警官要是不信,现在派人去太平间,说不定能捡着你们同事的半条命。”小李冲进来时,
脸白得像纸:“苏队,张强胃里有周明远的处方单,就俩字——四号!
”“四号……”我拖长了调子,看着苏晴的眼睛,“四号楼太平间,
藏着能让你们破案的东西。不过去不去,得你们拿主意。”苏晴盯着我看了半分钟,
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狠劲:“解开他的铐子。”她起身时,往我面前扔了瓶水,
“要是敢耍花样,青乌巷的老宅,明天就能改成公共厕所。”警车里,苏晴开得飞快,
方向盘在她手里像玩具。我看着后视镜里扭曲的影子,突然开口:“苏警官脖子上的痣,
是天生的?”她没回头,语气冷得像挡风玻璃上的冰:“关你屁事。”“没什么,
”我把玩着手里的铜钱,“就是这痣属阴,招东西。你最近是不是总梦见有人掐你脖子?
指甲缝里还带着消毒水味?”刹车声刺耳,车差点撞上护栏。苏晴转头瞪我,
眼神里的震惊混着被冒犯的怒意,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你他妈查我?
”“查你哪有查案子有意思。”我朝后指了指,小李正低着头发抖,后颈红痕像条蚯蚓,
“你该担心的是他——再不去太平间,他就得成第三个死者。”苏晴没说话,
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像箭一样窜出去。我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这趟阴债,
有个心狠手辣的警察作伴,倒也不无聊。4 太平间的秘密四号楼的风跟哭似的。
苏晴让人打开门,我先走进去,罗盘指针指着负一楼,抖得快要散架。“太平间在下面。
”苏晴的声音在空旷走廊里撞出回音,她拔枪上膛的动作利落得像斩钉,“小李,跟上。
”负一楼的温度能冻死人。太平间铁门的锁锈得死死的,苏晴试了几把钥匙都没用。“让开。
”我掏出枚铜钱,塞进锁眼转了半圈。“咔哒”声落,我侧头冲她笑:“苏警官,
这锁芯里卡着半片指甲,是十年前的。”苏晴没理我,推门时用了狠劲。
太平间里铁柜排空荡荡的,地上水渍泛着暗红,脚印从门口一直爬到最里面的柜子。
“女人的鞋印,”苏晴蹲下身,手指没碰地面,眼神却像扫描仪,“边缘有血渍,没干透。
”我走到那柜子前,柜门凉得像冰,上面五指印深得像嵌进去的。“开吗?”我转头问她,
语气带着点玩味,“里面的东西,可能比你见过的任何尸体都吓人。”苏晴从腰间摸出手铐,
撬锁的动作又快又狠,没撬开才抬眼看我:“少废话。”我用铜钱捅了两下,锁开了。
血腥味涌出来的瞬间,苏晴皱眉却没退,伸手从里面拿出黑色皮包时,指尖稳得没抖一下。
“周明远的签名。”她翻着病历,突然停在最后一页,“柳红,404病房。
”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混着电流响:“……四号床的女人发现了……太平间藏不住了……”女人尖叫和碎裂声刚起,
苏晴突然抬枪对准角落:“谁在那?”手电筒光灭的瞬间,我摸出打火机,火苗窜起时,
穿护士服的女人就站在那,长发滴着水,输液管在地上拖出暗红痕迹。“她怕火。
”我把打火机塞给苏晴,指尖捏着铜钱,“守住门,我找手电。”苏晴举着打火机没动,
火苗映着她冷硬的侧脸,声音比火苗还稳:“想跑?”女人咯咯笑起来,
输液管突然像蛇一样窜过来。我拉着苏晴躲开时,管尖擦过她肩膀,缠上铁柜就蚀出黑痕。
“够狠。”我啧了声,摸着黑找到手电,“404病房,去不去?”苏晴没回答,
转身往楼梯口走,脚步快得像追猎物。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女警的狠劲,
比那怨魂还吓人。5 404病房的女人“别动。”我低声说,指尖夹着铜钱往身后一弹,
带着股漫不经心的狠劲。凄厉的尖叫刺破黑暗,后颈的冰冷瞬间抽离。
我摸出打火机“噌”地点燃,火苗窜起时,
故意往苏晴那边偏了偏——火光里她举枪的手稳得像铁铸,眼神比枪口还冷,
倒让我觉得这女警比那怨魂更吓人。太平间角落站着穿护士服的女人,长发滴着水,
输液管在地上拖出暗红痕迹。“是她!”小李抖得像筛糠,苏晴却没动,枪口稳稳锁着女人,
声音没一丝波澜:“柳红?”女人咯咯笑起来,笑声像玻璃碴子刮过铁板:“你们来陪我了?
”火苗突然狂晃,输液管像活蛇般窜过来。我拽着苏晴往旁边躲,管尖擦过她肩膀,
缠上铁柜就蚀出黑痕。“啧,够凶。”我把玩着手里的铜钱,冲苏晴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