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晚盯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新闻推送,指尖冰凉。
“商业新贵傅斯年携未婚妻出席慈善晚宴,
郎才女貌羡煞旁人”配图是傅斯年温柔地为身旁穿着香槟色礼服的女子披上外套,
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缱绻。多可笑。五年前,他也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的。
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冷水扑在脸上,
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有着长期睡眠不足的青黑,曾经明亮如星子的眼眸,
如今只剩一片沉寂。这是她被“流放”到南城的第五年。
也是傅斯年将她送进这座“冷宫”的第五年。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李助理”三个字。傅斯年最得力、也是唯一还与她保持联系的心腹。“夫人。
”李助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傅总在南城的分公司出了紧急状况,项目核心数据泄露,对方来势汹汹,
傅总明天一早的飞机过来亲自处理,需要您…”林晚静静地听着,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需要她什么?需要她这个被遗忘在冷宫里的前妻,再去为他冲锋陷阵,收拾烂摊子?五年前,
傅斯年的公司初具规模,却遭遇致命打击,最大的对家设下死局,几乎要将他连根拔起。
是他,在深夜抱着她,声音疲惫却带着一丝她当时不懂的狠决:“晚晚,只有你能帮我。
你去南城,帮我稳住最后一条线,等我来接你。”她信了。
她带着他给的微薄资金和几个老弱病残的员工,只身来到这陌生的城市,
为他守着他商业版图上最不起眼却最关键的一环。她殚精竭虑,周旋于虎狼之间,
用尽所有才智和人脉,甚至不惜…付出某些代价,硬是在废墟上,
为他重建了一个坚固的后方堡垒。一年,两年,三年…她等来的不是他的接风洗尘,
而是他身边层出不穷的绯闻,以及一纸延迟离婚协议的冰冷通知。他用最委婉的措辞,
告诉她为了公司大局,为了他的商业形象,他们需要暂时保持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但彼此“自由”。她成了他光鲜履历上唯一见不得光的污点,被妥善地藏在这南城一隅。
“夫人?您在听吗?”李助理的声音带着恳求,“这次对方有备而来,
傅总他…真的很需要您。只有您最了解南城的情况。
”林晚看着镜子里自己眼角不知何时爬上的一丝细纹。五年了。她最好的五年,
都耗费在了为他巩固这座商业帝国上。而他现在,要带着他的新欢,
来视察她为他打下的江山?胃里的不适再次翻涌上来。她轻轻抚上小腹,
一个荒谬又清晰的念头猛地击中了她。这个月的例假,迟了快两周了。
第二章傅斯年的飞机抵达南城时,正值黄昏。暴雨初歇,天空灰蒙蒙的,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他坐进前来接机的黑色宾利,揉了揉发紧的眉心。
南城分公司的问题比预想的更棘手,核心技术的泄露直指内部高层,对方公司咬得极死,
甚至提前注册了相关专利,摆明了要置他于死地。“直接去公司。”他吩咐司机,
声音带着连日奔波的低哑。“傅总,”副驾上的李助理转过头,有些迟疑,
“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或者…先去看夫人?”傅斯年眸光一沉,掠过一丝极淡的不耐。
“看她做什么。”语气冷淡。李助理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低声道:“夫人她…最近身体似乎不太舒服。”“不舒服就请医生。
”傅斯年划开平板电脑,开始处理邮件,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公司的事情要紧。
”李助理默默转回身,心里叹了口气。五年了,傅总来南城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都是匆匆来去,从不去见那位被“安置”在临湖别墅里的夫人。
外界甚至早已遗忘傅斯年还有一位合法妻子。只有他知道,南城这边几次重大的危机,
背后都是那位夫人在运筹帷幄,才一次次化险为夷。傅总的商业帝国能扩张得如此顺利,
南城这个根据地的稳固,功不在他。车子驶入市中心宏伟的傅氏集团南城分公司大楼。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像结了一层冰。分公司的高管们一个个垂着头,冷汗涔涔。
傅斯年坐在主位,面沉如水,听着漏洞百出的汇报,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所以,你们用了三个月时间,
给了我一个被掏空核心技术和一群内鬼的公司?”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慑人的寒意。
项目经理腿一软,差点跪下:“傅总,对方太狡猾了,我们…”“狡猾?”傅斯年冷笑一声,
打断他,“是对方太狡猾,还是你们太无能?”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在等一场更大的风暴降临。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不等回应,
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简单的米白色针织长裙,
外面罩了件浅咖色风衣,长发松松挽起,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有些苍白,
却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度。是林晚。傅斯年眉头瞬间拧紧,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找到这里,
还以这样一种…闯入的姿态。他不记得给过她进入顶楼会议室的权限。高管们也都愣住了,
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只有几位最早跟着林晚从总部过来的老员工,
眼底瞬间燃起一丝光亮,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你怎么来了?”傅斯年开口,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一丝责备。他认为她是来添乱的,
或许是为了质问他新闻上的事。他厌恶在这种时候处理私事。林晚却没有看他。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项目经理身上。“王经理,
”她开口,声音清泠,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技术泄露的路径,查清楚了吗?
”被点名的王经理一愣,下意识回答:“初步判断是刘副总…”“不是他。”林晚打断他,
一步步走进会议室,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落针可闻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刘副总是对方放的烟雾弹。真正动手的是技术部的陈总监,
和他手下那个刚离职的工程师张伟。证据在李助理那里,
三个小时前已经发到傅总加密邮箱了。”全场哗然!连傅斯年都猛地抬眼看向她,
眸中闪过震惊。李助理更是立刻低头查看平板,果然发现一封来自匿名加密地址的邮件,
时间显示正是三个小时前,内容详实得令人发指,
包括窃取数据的路径、时间点、甚至部分赃款流向!林晚走到巨大的投影幕布前,
拿起触控笔,无视了傅斯年锐利的目光,直接在还停留在故障分析图的屏幕上划了起来。
“对方抢先注册的专利,是基于我们V3.0测试版的数据,存在三个致命缺陷。
”她的笔尖快速勾勒,思维清晰得可怕,“第一,
负载超过临界值百分之五就会系统崩溃;第二,他们的加密算法有后门,
就在这里;第三…”她语速平稳,条分缕析,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了对手看似完美的布局,露出了里面不堪一击的内核。不仅指出了问题,
更给出了至少三种反制方案。整个会议室的人,从最初的惊疑,到逐渐专注,
再到最后的目瞪口呆和狂热敬佩。傅斯年看着她站在屏幕前冷静分析的身影,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她还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亲密的爱人,
他们一起熬夜讨论方案,一起畅想未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从他为了快速扩张不得不周旋于那些资本巨鳄之间,
接受那些带有“附加条件”的援助开始?还是从他觉得她过于聪慧和清醒,
有时甚至会让他感到压力和不适开始?他把她送走,美其名曰镇守后方,何尝不是一种放逐。
他需要的是一个完全依附于他、崇拜他的女人,
而不是一个能看透他所有弱点甚至野心的伴侣。这五年来,
他刻意忽略南城这边传来的所有关于她的消息,只知道她把这边打理得不错,从不出错。
却不知道,她所谓的“打理”,是已经到了如此洞若观火、运筹帷幄的地步!
她甚至比他更早拿到了关键证据,更早想好了反击策略。林晚讲完最后一点,放下笔,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她终于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向主位上的男人。傅斯年也正看着她,
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审视,还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她破坏了他掌控局面的节奏。
“傅总,”林晚开口,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汇报工作,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后续具体执行方案,我会在半小时后发到您邮箱。如果没有其他吩咐,
我先告辞了。”她微微颔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等等。”傅斯年叫住她。
林晚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傅斯年看着她的背影,
忽然发现她比上次见面时似乎又清瘦了些,那股油然而生的脆弱感让他到嘴边的质问缓了缓,
最终变成一句:“你怎么拿到这些的?”林晚侧过半边脸,
灯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傅总,”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五年,
足够我做很多事了。”包括,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织就一张只属于我自己的网。
第三章傅斯年看着林晚消失在会议室门口,那扇厚重的门缓缓合上,
隔绝了那道过于挺直却也过于单薄的背影。会议室里重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高管们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但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对那位神秘女人的巨大好奇。傅斯年收回目光,
指尖在桌面敲击的节奏更快了些,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扫了一眼李助理刚刚点开的邮件,里面的证据链完整得令人心惊。
这绝不是半小时内能准备好的东西。她早就知道了,甚至可能早就开始布局应对。
她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这边?还是说,南城分公司,早已在他的不知不觉中,
渗透了她绝对的影响力?这个认知让傅斯年感到一阵极度的不适,
仿佛自己领地的绝对权威受到了挑衅。“按照…”他顿了顿,
发现自已甚至不确定该如何称呼她,最终生硬地道,“按照她刚才说的方向,
立刻成立应对小组,李助理,你负责协调,我要在明天早上看到详细的反击计划书。”“是,
傅总!”众人如蒙大赦,立刻行动起来。傅斯年起身,大步离开会议室,李助理紧随其后。
“她什么时候有最高权限的?”走进总裁专属电梯,傅斯年冷声问。
李助理背后渗出冷汗:“傅总,去年系统升级后,
夫人的权限是您特批的…当时是为了处理那起海外并购案的合规问题,
南城这边需要最高权限调取一些历史数据。”傅斯年想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事情紧急,李助理提了一句,他随口就答应了。他从未想过,
这点权限会被她用到这种地步。“她经常来公司?”“夫人…很少来。”李助理斟酌着用词,
“通常都是线上沟通,或者我去别墅汇报。但分公司的几位元老,
每周都会固定去别墅见夫人一次。”每周一次?傅斯年眼神更冷。
他这位“深居简出”的妻子,远比他想象的要忙。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坐进车里,
傅斯年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来。他拿出手机,
屏幕上还是他和未婚妻温馨相拥的屏保。他划掉屏幕,鬼使神差地,找到了林晚的号码。
他们的上一次通话记录,停留在半年前,时长不到一分钟。他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什么事?
”林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淡淡的沙哑,像是刚睡醒,又像是哭过。
傅斯年到了嘴边的质问忽然堵住了。他沉默了几秒,问:“你身体不舒服?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个问题。“有点累而已。
”她的回答轻描淡写。“今天的事,”傅斯年顿了顿,“谢谢。”“分内之事。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傅总付了报酬的。”傅斯年一噎。
他确实每年会让李助理支付一笔不菲的“顾问费”到她的账户,用这种赤裸裸的金钱关系,
来掩盖他内心那点不愿承认的亏欠和复杂。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们之间只剩冰冷的交易。
“晚上一起吃饭。”他几乎是命令式地说,“地点我让李助理发给你。”他需要和她谈谈,
不仅仅是公事。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五年后的林晚。“不了。”林晚直接拒绝,
没有一丝犹豫,“我累了,需要休息。傅总有什么指示,线上沟通就好。”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