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殿门“哐当”撞在墙上，沈微晚攥着摔裂的白玉盏，
膝头金砖沁得骨头发冷——她泼了暴君萧烬的茶，正该是炮灰宫女殒命时。“拖下去。
”萧烬的声音淬着冰，可沈微晚脑中却炸响另一道声：这双眼睛像白狐，
有点意思1 玉碎惊魂雕花殿门被踹开时，沈微晚正跪在冰凉的金砖上，
指尖捏着的白玉盏在掌心沁出寒意。殿内烛火骤晃，映出龙椅上那人墨色的衣袍，
玄纹在光影里翻涌，像蛰伏的兽。萧烬的目光扫过来，带着淬了冰的戾气，
落在她脚边那滩水渍上——刚才她奉茶时手滑，半盏茶泼在了他明黄色的袍角。“拖下去。
”三个字，没有起伏，却让殿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半分。两个膀大腰圆的内侍应声上前，
铁钳似的手刚要触到沈微晚的胳膊，她忽然听见一道清晰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啧，
这宫女看着细皮嫩肉的，可惜了，这点小事就要死，真是……沈微晚浑身一僵。
这声音……是萧烬的？可他明明嘴唇都没动！她猛地抬头，撞进萧烬深不见底的眼。
他眉峰微蹙，似乎在诧异她为何没像旁人那样瘫软求饶，只有沈微晚听见，
那道心声又响了起来：哦？还敢看朕？胆子倒是比脸盘子大。
不过这双眼睛……倒有几分像那年围猎时惊鸿一瞥的白狐，有点意思。
沈微晚的心跳漏了一拍。穿书的记忆瞬间回笼——她穿进了一本权谋小说，
成了暴君萧烬身边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宫女，死因正是打翻了他的茶盏。而现在，
她竟能听见这位暴君的心声？求生欲在刹那间拉满。内侍的手已经碰到了她的衣袖，
沈微晚猛地挣开，膝行几步扑到萧烬脚边，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陛下饶命！”她声音发颤，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滑落，
砸在他的龙靴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方才看见殿角蛛网，
一时慌了神才失手……求陛下看在奴婢入宫不久、初犯过错的份上，再给一次机会！
”她垂着眼，长睫湿漉漉地颤着，露出的脖颈纤细白皙，像易碎的玉。萧烬没说话，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沈微晚屏住呼吸，脑海里的心声却没停：呵，
还知道找借口。蛛网？朕的养心殿什么时候有蛛网了？这谎编得倒是急中生智。
不过……哭起来倒真像那么回事，眼泪掉得挺准时。刚才那一下磕得够响，
是个能对自己下狠手的。留着吧，总比那些一吓就尿裤子的有趣。正好让她去看看，
殿角到底有没有蛛网。沈微晚的心刚放下一半，就听见萧烬冷声道：“抬起头。
”她依言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眼底藏着精心算计的惶恐。
萧烬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忽然嗤笑一声：“既然看见了蛛网，
就去把整个养心殿的角落都扫一遍。扫不干净，提头来见。”内侍们愣住了，
显然没料到暴君会突然改变主意。沈微晚却立刻叩首：“谢陛下恩典！奴婢一定肝脑涂地，
绝不负陛下所托！”肝脑涂地？这词用得倒是熟练。起来吧，看着碍眼。
心声里的嫌弃挡不住，沈微晚却知道自己活下来了。她忍着膝盖的酸麻起身，
低垂着头退出去，转身的瞬间，清晰地听见萧烬的心声又飘了过来：这宫女叫什么？
沈微晚？名字倒还行。记着点，别哪天又忘了。2 试探锋芒打扫养心殿角落的活儿，
沈微晚做得一丝不苟。她知道萧烬看似放过她，实则是将她放在了眼皮子底下打量，
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宫女服，拿着小扫帚在廊下清理时，
总能感觉到一道视线从殿内投过来。每当这时，那道心声便会准时响起：啧，细腰长腿，
是块好料子，可惜是个宫女。动作倒麻利，不像偷懒的样子。方才那眼泪，
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沈微晚假装毫无察觉，只是偶尔抬头时，
会“恰好”撞上萧烬的目光，然后立刻慌乱地低下头，耳尖泛起红晕——这是她观察过的，
最能让男人放下戒心的姿态。果然，心声里的疑惑淡了些：看来是真怕了。三日后，
沈微晚打扫完毕，被萧烬叫进殿。他正翻着奏折，头也没抬：“都扫干净了？”“回陛下，
是。”嗯，殿里是亮堂多了。这丫头干活还算靠谱。萧烬放下奏折，
指尖敲击着桌面：“你既识字，以后就留在殿内伺候笔墨吧。”这是破格提拔。
周围的内侍宫女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沈微晚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试探的开始。
她立刻跪下谢恩，声音依旧带着怯意：“奴婢……奴婢怕做不好，辜负陛下信任。”怕？
怕就对了。在朕身边，胆子太大不是好事。不过这谦虚的样子，
比那些上赶着攀高枝的顺眼。“做不好，自有刑罚等着你。”萧烬的声音冷硬，
沈微晚却从心声里听出了几分纵容。她知道，自己暂时踏稳了第一步。伺候笔墨的日子，
沈微晚愈发谨慎。萧烬看奏折时，她便安静地研墨；他处理政务时，她便端着茶盏候在一旁，
不多言，不多看，却总能在他需要时第一时间递上东西。
她渐渐摸清了萧烬的习惯：他不喜茶太烫，研墨要浓淡适中，
看奏折时爱啃指甲——这个小习惯，在史书里从未记载，只有近距离伺候的人才知道。一次，
萧烬看奏折看得烦躁，指尖又无意识地凑到嘴边。沈微晚眼疾手快，
递上一块刚剥好的蜜饯：“陛下，润润喉。”萧烬愣了一下，接过蜜饯扔进嘴里，
酸甜的滋味冲淡了几分戾气。他没说话，沈微晚却听见：倒是机灵，知道朕烦了。
这蜜饯味道不错，哪来的？“回陛下，是御膳房新做的，奴婢见陛下近日劳累，
便斗胆留了些。”她垂着眼，语气恭顺，却巧妙地提醒了自己的细心。有心了。
从那以后，萧烬对她愈发随意。有时会让她读奏折，
听她分析利弊——沈微晚总能避开敏感处，说出几分有理有据的见解，
却又将功劳推给“陛下圣明”。这丫头看问题倒是透彻，比那些只会拍马屁的大臣强。
可惜是个女子，还是个宫女。沈微晚听着这些心声，心中冷笑。女子又如何？
宫女又如何？在这深宫里，能抓住暴君的心，比什么都重要。3 权谋暗涌朝堂之上，
太子与几位藩王斗得正酣。萧烬看似放任，实则冷眼旁观，沈微晚从他的心声里，
摸清了各方势力的脉络。太子急功近利，成不了大事。三王想借兵权逼宫？呵，
也不看看朕是谁。户部尚书倒是个可用之才，就是太胆小，得推一把。这些心声，
成了沈微晚的指路明灯。她从不直接参与，却总能在不经意间，
将一些“消息”透露给合适的人。比如，她“不小心”让太子的人看见，
萧烬在看三王兵权的奏折时，眉头紧锁；又“无意”中让户部尚书的亲信得知，
萧烬对他的某项提议颇为赞赏。这些小动作，看似微不足道，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朝堂上激起层层涟漪。萧烬对此并非毫无察觉，他看着沈微晚忙碌的身影，
心声里带着玩味：这丫头，倒是会借势。不动声色就搅了浑水，比朕的暗卫还会藏。
她到底想做什么？攀高枝？还是……有别的目的？沈微晚察觉到他的怀疑，
立刻收敛了些。一次，萧烬故意将一份关于削藩的密折放在桌上，自己则假意睡着。
沈微晚果然上前翻看，却只看了几行便放下，然后退到一旁，继续安静地候着。哦？
忍住了？倒是沉得住气。看来不是为了给哪方递消息。那她图什么？萧烬睁开眼，
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你刚才看了什么？”沈微晚脸色一白，立刻跪下：“奴婢该死！
奴婢见陛下睡着，想为陛下盖件披风，不小心碰掉了奏折……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又开始打转，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吓坏了。
又是这招……不过这次，倒像是真的怕了。罢了，谅她也不敢妄动。
萧烬挥挥手：“起来吧。记住，不该看的，别乱看。”“是，奴婢谨记陛下教诲。
”这场试探过后，萧烬对沈微晚的戒心淡了许多。他甚至会在处理完政务后，
与她说上几句话，问她些宫外的事——沈微晚来自现代，说起民间趣闻时，
总能让萧烬紧绷的神经放松几分。这丫头知道的倒多，比那些只会讲经义的老学究有趣。
听她说这些，倒像是真的置身宫外，没那么烦了。沈微晚知道，
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萧烬的心里。但她也清楚，这远远不够。暴君的宠爱，从来薄如蝉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