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导语重生时，海水正灌入我的肺。电视里播放着董婷珅与仇家订婚的新闻。
前世为救她被绑架沉海，她却笑我“自不量力”。这一世我冷眼旁观，看她被仇家折磨致残。
她拖着断腿爬到我公司：“当年沉海救我的人是你，对吗？”我让保安拦下她：“董小姐，
监控显示是你未婚夫推你入水。”她彻底崩溃，跳海前给我发来遗言。
新欢紧张地攥紧我的手：“她若死了，你这辈子能忘掉她吗？
”我吻去她的泪：“上辈子为她死过一次，够了。”海水不是温柔的，是亿万根冰冷的钢针，
蛮横地刺穿鼻腔，灌入喉咙，最后沉重地砸进肺里。那感觉不是窒息，
是身体内部被某种暴力彻底撕裂、捣毁，每一个肺泡都在尖叫着爆裂。
意识沉在无边的、墨汁般的黑暗里，不断下坠，
唯有前一刻的剧痛和绝望还死死楔在灵魂上——麻袋粗糙的纤维摩擦着皮肤，
绳索勒进皮肉的窒息感，还有董婷珅那张在晃动车灯下、冰冷而漠然的脸，
和她轻飘飘砸过来的那句话：“宋砚，别自不量力了。”黑暗中，猛地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
“咳！咳咳咳——呕——” 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擂中，猛地向上弹起。
冰冷的、带着浓重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涌入肺管，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干呕，
仿佛要把整个内脏都从喉咙里掏出来。咸腥的海水混杂着胃酸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
我没有死？这是哪里？视线剧烈地摇晃、模糊，像坏掉的旧电视屏幕。好一会儿，
焦点才艰难地凝聚。惨白的天花板，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低鸣。
鼻尖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几乎凝成实质。手臂上传来冰冷触感和皮肤被拉扯的轻微疼痛，低头，
一根细长的输液针头正埋在手背的血管里，透明的药液顺着塑料软管一滴一滴落下。医院。
冰冷的，死气沉沉的现实。“醒了！医生！他醒了！
”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哭腔的惊呼在旁边响起，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但我无暇顾及。
就在我挣扎着试图坐起身时，对面墙壁上悬挂的液晶电视屏幕，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炸弹，
骤然吸引了全部心神。屏幕里，正在播放着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现场直播。画面流光溢彩，
充斥着上流社会特有的精致浮华。穿着昂贵西装的司仪正用抑扬顿挫的声音渲染着气氛。
镜头猛地推近，聚焦在那对主角身上。董婷珅。她穿着一身象牙白的露肩定制礼服，
剪裁完美地勾勒出玲珑的身段，长发优雅地盘起，露出天鹅般修长白皙的脖子。
脸上化着无可挑剔的精致妆容，每一根睫毛都卷曲得恰到好处。她微微侧着头，
看向身旁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周廷宇，周氏的继承人，
也是前世那场绑架案的幕后真凶之一。周廷宇正深情款款地执起她的手，
准备将一枚硕大的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董婷珅的脸上，
绽开一个完美的、带着羞赧和幸福的笑容，眼波流转间，尽是甜蜜与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那笑容如此刺眼，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刚刚从死亡深渊爬出来的神经上！“砰！
”一声闷响。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等反应过来时，右手手背上传来剧烈的痛楚，
输液针头被强行扯脱，带出一缕细细的血丝。旁边床头柜上的水杯被我无意识地扫落在地，
碎裂的玻璃片和洇开的水渍狼藉一片。“阿砚！你怎么了？别乱动！
” 张姨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试图按住我。但我什么都听不见。电视屏幕里，
董婷珅和周廷宇在漫天落下的香槟色花瓣中相拥，背景是雷鸣般的掌声和闪光灯的疯狂闪烁。
那个画面，与我沉入冰冷海底前最后看到的、她冷漠的脸，
在我脑海中疯狂交织、重叠、撕扯！她活着，站在云端，穿着华服，
和她前世的帮凶、甚至可能是推我入海的刽子手，接受着全世界的祝福与艳羡。而我，宋砚，
刚从地狱的血海里爬出来，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像一堆无人问津的垃圾。
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胃里翻江倒海，
比刚才咳嗽干呕时更剧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口。我一把推开张姨试图搀扶的手，
踉跄地扑向病床边的塑料垃圾桶，身体佝偻得像一只被烫熟的虾。“呕——咳咳！
呕——” 胃里空无一物，只有灼热的胃酸和胆汁混合着，一股股地向上反刍，
灼烧着食道和喉咙。咸腥的海水味道似乎又从肺里弥漫出来，与这苦涩的酸水混杂在一起，
带来一种濒临死亡的、令人作呕的熟悉感。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生理性的，
混合着酸水和冷汗，狼狈地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医生！医生快来看看他！
” 张姨慌乱地跑出去喊人。世界在剧烈的耳鸣声中扭曲旋转。电视里那喧嚣虚伪的祝福声，
董婷珅那张幸福洋溢的笑脸，周廷宇志得意满的神情，变成了无数尖锐的碎片，
疯狂地切割着我残存的意识和神经。为什么？凭什么？！我像一截彻底失去韧性的朽木，
瘫软在病床边缘，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护栏，身体不受控制地细微颤抖着。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钝痛，那是海水和绝望留下的永久印记。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匆匆进来，带着一股凌厉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气息。
他们看到我狼狈蜷缩的样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回事？病人刚醒，
情绪怎么会这么激动？”医生严厉的目光扫过张姨，又落在我身上，“家属怎么回事？
说了他现在不能受任何刺激！”张姨嗫嚅着，眼神里满是惶恐和内疚：“我……我也不知道，
他……他突然就坐起来，看到电视就……”“电视？什么电视？
”医生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脸色更沉了，“胡闹！谁让开的电视？赶紧关了！
病人现在需要绝对安静！他肺部吸入性损伤严重，情绪剧烈波动会加重病情，
甚至引发生命危险！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护士立刻上前，拿起遥控器，
“啪”地一声关掉了电视。屏幕上董婷珅和周廷宇那张刺眼的“幸福”脸孔瞬间消失，
病房里只剩下日光灯管单调的嗡嗡声和一片死寂。医生的斥责像冰冷的鞭子抽打着空气。
护士动作麻利地再次给我消毒，重新扎针，冰凉的碘伏擦过皮肤，
针头刺入血管的刺痛感传来。整个过程，我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他们摆布，
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惨白的光晕，
那里仿佛还在不断闪现着沉入海底前的黑暗，以及黑暗尽头，董婷珅那冰冷而漠然的一瞥。
身体的剧痛是真实的。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
手臂上重新绑好的输液针提醒着我还苟延残喘的事实。但更深的寒意，
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带着地狱深渊的阴冷。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张姨。
她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动作小心翼翼，不时担忧地看我一眼。
沉默像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胸口。“阿砚……”张姨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打破了死寂，“你……你看到什么了？是董小姐……订婚那事？”我没有回答。
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她的声音哽咽起来：“不是张姨说你，
董小姐她……她跟你不是一路人！当年在咱们县城，我就觉着不对。她那眼神……太活了，
咱们这小地方，留不住她的心！现在她……她是董家正经的大小姐，是凤凰飞上枝头了！
你……你为了她，把自己弄成这样……不值啊孩子！”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滴在地面上，混在刚才的水渍里。
“你妈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要是你也……你让张姨怎么活啊……”她蹲在地上，
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哭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张姨的泪水和话语，像细密的针，
扎在早已麻木的感官上。不是为了董婷珅，
而是为了自己那五年殚精竭虑、最终被弃如敝履的付出，为了背上这道几乎夺命的伤痕。
为了……这荒唐又可悲的重生。“张姨，”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粗糙的砂纸摩擦过喉咙，
“……我饿了。”张姨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
布满泪痕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籁：“饿……饿了？好！好！
饿了就好！张姨这就去给你弄吃的！想吃啥？粥？鸡汤？我这就去！这就去！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用袖子胡乱擦着脸，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病房。
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走廊隐约的人声。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只剩下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微弱声响，以及自己胸腔里沉重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这一次，
我缓缓转动眼珠，视线不再迷茫。它像淬过火的刀锋，锐利而冰冷，
一寸寸地扫过这间狭小的病房——惨白的墙，冰冷的铁床护栏，床头柜上廉价的一次性水杯。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那只缠着纱布、布满青紫瘀痕的手上。前世的一切，那五年卑微的守护，
那场惨烈的沉沦，董婷珅最后那冰冷的眼神和话语……如同滚烫的熔岩，一遍遍冲刷着灵魂。
每一次冲刷，都带走一丝残存的软弱和温度，
留下的是被烧灼过后的、坚硬的、带着棱角的冷静。恨吗？不，那太廉价了。
董婷珅和周廷宇？他们不值得浪费一丝一毫的情绪。一个是忘恩负义、天性凉薄的白眼狼，
一个是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刽子手。他们早就在我的世界里被判了死刑。重活一次，
不是为了看他们如何踩着我的尸骨，在云端歌舞升平。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的意志力，
如同蛰伏的凶兽，在血脉中缓缓苏醒。它驱散了身体里残留的虚弱和疼痛带来的昏沉感，
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残忍的清醒。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撕裂般的疼痛依旧，
但这痛楚，此刻却成了最好的清醒剂。这一次，宋砚只为宋砚活。这一次，所有欠我的，
十倍百倍，连本带利，都要讨回来。不是用眼泪，而是用……他们无法想象的方式。
……一个月后，京州CBD，君悦大厦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午后阳光笼罩下的京州全景。高楼林立，车流如织，像一幅流动的财富图景。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咖啡豆的醇香和一种无形的、属于金钱与权力的紧绷感。“宋总，
这是星瑞资本提供的A轮融资最终条款清单，请您过目。
”年轻干练的助理林薇将一份厚厚的文件轻轻放在宽大的胡桃木办公桌上，声音清晰平稳。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灰色西装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我坐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上，
视线从窗外壮阔的城市风景收回。阳光勾勒出办公桌干净利落的线条，
也照亮了文件上“星瑞资本”那几个烫金的小字。我拿起文件，指尖在纸张上划过，
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数字。
离开那个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后，命运的齿轮似乎被强行扳向了另一个轨道。
或许是前世经历生死磨砺出的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和老辣，
也或许是某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孤注一掷，靠着从张姨那里借来的不到十万块启动资金，
凭借着前世积攒下的一些人脉和对未来几年经济风口的精准预判，
一个以数据安全为核心的小型技术咨询工作室，竟然在短短一年内，如同贪婪的藤蔓，
在竞争激烈的资本丛林中野蛮生长。几次精准的“巧合”出手，
帮几个陷入困境的准上市公司堵住了致命的数据漏洞，
换来了意想不到的巨额回报和更重要的——顶级圈层的入场券。
“深瞳安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和它的神秘创始人“宋砚”这个名字，
开始在一小撮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口中流传。神秘，精准，背景成谜，要价高昂得令人咋舌，
却总能在关键时刻递上“救命稻草”。“条款没问题。”我将文件推回给林薇，
声音平淡无波澜，“告诉王总，合同可以签了。下午三点，
把腾达物流那份合作备忘录整理出来给我。”“好的，宋总。”林薇利落地收起文件，
转身走出办公室，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闷响。办公室重新归于安静。
只有空气净化器发出微弱的风声。我端起手边的黑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带来一种熟悉的、令人保持清醒的刺激。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那片光鲜亮丽、却又暗流汹涌的钢铁森林。手机屏幕在桌面上无声地震动了一下，
亮起一条推送新闻。“董氏集团千金董婷珅携未婚夫周廷宇赴欧考察，甜蜜共游**，
疑为婚前旅行提前预热。”下面配着一张像素极高的照片。**水城的贡多拉上，
董婷珅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度假裙，戴着宽檐帽和墨镜，周廷宇揽着她的腰，
两人对着镜头笑得无比灿烂。阳光洒在水面上，金光粼粼，映衬着他们脸上毫无阴霾的幸福。
我的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董婷珅那灿烂的笑脸被指尖缓缓覆盖。**？
水城？呵。前世被沉入冰冷海水的窒息感，那咸腥苦涩的海水灌入肺腑的剧痛，
似乎隔着时空再次清晰地传递到指尖。屏幕上那对璧人的笑容，阳光下的贡多拉，
清澈的运河……像一张精心修饰的明信片，美得虚假。放下手机，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更苦了。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宋总，”林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带着一丝职业化的谨慎，“董氏集团总裁办的电话，董总的秘书，坚持要跟您通话，
说有‘非常重要且紧急’的事务。”董氏集团？董婷珅？
我的手指在光滑的胡桃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冷嘲。
“接进来。”声音平静无波。电话被转接进来，一个略显油滑的男声响起，
带着一种刻意放低的恭敬和掩饰不住的焦急：“您好，宋总！抱歉打扰您！
我是董氏集团总裁办的王秘书。是这样……董总那边在**遇到点小麻烦，
需要一个远程技术顾问，处理一些……嗯，数据上的小问题。董总特意叮嘱，
务必请您出手相助，酬劳方面绝对让您满意！您看……”董婷珅在**需要技术顾问？
处理数据问题？还特意点名找我？我靠向椅背，目光落在窗外遥远的天际线上，
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微冷的弧度。“抱歉，”打断对方滔滔不绝的许诺，声音清晰，
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司项目已排满，近期无法抽调人手处理额外事务。
请董小姐另请高明。”电话那头明显噎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被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
王秘书的声音透出几分错愕和难以置信：“宋总！您……您可能不太清楚情况，
这真的很紧急！董总亲自交代的！只要您肯帮忙，价格……”“王秘书，”我再次打断他，
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冰棱般的冷硬，“是董小姐不清楚情况。我的时间，
只服务于我认为有价值的项目。董小姐的‘小事’，不在服务范围内。替我转达，
祝她在**玩得愉快。”不等对方再有任何反应，“咔哒”一声，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内重归寂静。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洒在桌面上，照亮空气中微微浮动的尘埃。
我重新拿起那份星瑞资本的融资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拿起桌上的万宝龙签字笔。
笔尖悬停在签名栏上方，流畅的黑色墨水顺着笔尖凝聚。有价值？董婷珅，你很快就会知道，
什么叫真正的“价值”。笔尖落下，在精致的纸张上划下第一个凌厉的转折。“宋砚”。
墨迹未干，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的水波温柔地拍打着古老的石阶，
贡多拉在幽绿的河道里悠然而过，刚朵拉船夫嘹亮的歌声飘荡在水汽氤氲的空气里。
这本该是董话般的景致，但对于被困在圣马可广场附近一家顶级酒店套房里的董婷珅来说，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厚重而屈辱的阴影。她穿着昂贵的丝绸睡袍，
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
往日里精心打理的长发此刻凌乱地披散着，
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和一夜未眠的痕迹破坏殆尽。那双总是盛满骄傲的漂亮眼睛，
此刻猩红一片，
死死地盯着对面沙发上那个依旧穿着考究睡袍、正悠然自得地晃着红酒杯的男人——周廷宇。
“周廷宇！你到底把备份放哪儿了？！”她的声音尖利嘶哑，全然没有了昔日的优雅从容，
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母兽，“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就在昨天，
一场本该是婚前甜蜜度假的私人晚宴上，
周廷宇的私人电脑在连接酒店网络时被植入了恶意程序。更致命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