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饭手撕奇葩亲戚合集

团圆饭手撕奇葩亲戚合集

作者: 半聋半哑扮愚人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团圆饭手撕奇葩亲戚合集是作者半聋半哑扮愚人的小主角为姜文博福本书精彩片段:我爷七十大大伯送二叔献三姑捧一个比一个豪轮到我只捧上去一个破木他们当众嘲笑说我爸死得我妈没本养出个上不了台面的女拿一盒废纸来丢人现我笑我告诉他这盒“废纸”,是我爷一辈子的念他们送的是是算我送是是爷爷失落的半辈子光等我揭开谜他们才发这场寿不是庆而是审而是唯一的执刀1姜家老宅的门比别家的...

2025-09-25 09:31:57

我爷七十大寿,大伯送玉,二叔献画,三姑捧珠,一个比一个豪气。轮到我,

我只捧上去一个破木盒。他们当众嘲笑我,说我爸死得早,我妈没本事,

养出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儿,拿一盒废纸来丢人现眼。我笑了。我告诉他们,这盒“废纸”,

是我爷一辈子的念想。他们送的是钱,是算计。我送的,是命,是爷爷失落的半辈子光阴。

等我揭开谜底,他们才发现,这场寿宴,不是庆生,而是审判。而我,是唯一的执刀人。

1姜家老宅的门槛,比别家的高。我妈总说,那不是石头,是人情世故。迈过去的时候,

膝盖得弯得比谁都低。今天,是我爷爷姜振云的七十大寿。我跟着我妈,从侧门进去,

连正厅的红毯边儿都没踩着。空气里都是熏香和食物的味道,混在一起,有点腻。

金色的烛台晃得人眼花,宾客们穿着绫罗绸缎,笑声比丝竹还响亮。这地方,富贵是富贵,

就是没人味儿。我爸死得早。我妈带着我,在姜家活得像个透明人。每年只有这种大场合,

我们才被允许出现,像两件旧家具,摆在角落里,证明姜家还“念着旧情”。大伯姜文博,

一身绛紫色锦袍,腆着肚子,正跟几位官员高谈阔论。他眼角的余光扫过我们,

嘴角的笑意淡了半分,快得没人察觉。二叔姜武功,嗓门最大那个,

正唾沫横飞地吹嘘他新得的一匹西域宝马。他老婆,我二婶,捏着个小扇子,

眼珠子在我妈身上转了八圈,最后落在我手里捧着的那个木盒上,撇了撇嘴。三姑姜秀丽,

嫁得最好,一身珠光宝气。她正拉着一位夫人看她手腕上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

声音娇滴滴的,说的话却像针,“哎哟,大嫂来了,书瑶也来了?快找个地方坐,别站着,

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姜家怠慢了谁呢。”我妈的背僵了一下,拉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冲三姑笑了笑,没说话。跟他们吵架,没意思。他们说的每个字,都是设计好的,

就等着你跳进去,然后一群人围上来看你笑话。我扶着我妈,走到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

桌上摆着些冷掉的点心,没人动。我把手里的木盒放在腿上,轻轻摩挲着。这盒子,

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花了我三个铜板。盒子本身不值钱,里面的东西,

才是我这几年所有的心血。“瑶瑶,要不……待会儿送礼的时候,就说是我准备的?

”我妈压低了声音,脸上全是担忧。我知道她怕什么。她怕我丢人。

更怕我丢了她那点可怜的,在姜家仅存的脸面。“妈,没事。”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爷爷会喜欢的。”我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宾客陆续到齐,吉时快到了。

爷爷穿着一身崭新的暗红色寿袍,被大伯和二叔一左一右地扶着,坐在了主位上。

他头发全白了,精神头却还不错。只是那双眼睛,看谁都带着点疏离,好像隔着一层雾。

他看见了我,眼神亮了一下,冲我招了招手。我赶紧拉着我妈过去。“爷爷。

”我跪下磕了个头。“好,好,瑶瑶来了就好。”他伸手想拉我,大伯却抢先一步扶住了他。

“爸,您坐好。宾客们都等着给您贺寿呢。”姜文博笑着说,不动声色地把我隔开。

爷爷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收了回去。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我知道,

他有话想对我说。但我更知道,在这个场合,他说了不算。贺寿正式开始。司仪拉长了调子,

开始唱名。“长子姜文博,贺寿礼——”一个两尺多高的红布罩子被四个下人抬了上来。

姜文博满面红光地走上前,一把掀开红布。满堂宾客,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那是一座用整块和田白玉雕成的“寿比南山”摆件。玉质温润,雕工精湛,山峦叠嶂,

松柏苍劲,一看就价值连城。“爸,这是儿子特地从江南请玉雕大师,耗时一年,

为您精心雕琢的。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姜文博的声音洪亮,脸上全是得意。

爷爷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了一个字:“好。”二叔姜武功不甘示弱,

立刻让人抬上他的贺礼。是一副前朝书法大家王羲之的……仿品。但他吹得天花乱坠,

说是他花重金从一个没落贵族手里淘来的真迹。“爸!这幅字,藏着咱们老祖宗的风骨!

祝您老当益壮,风骨长存!”爷爷依旧点点头,还是一个字:“好。”接着是三姑,

她捧上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东海夜明珠,在灯火下流光溢彩。“爸,

女儿祝您日月同辉,松鹤长春!”爷爷看着那颗珠子,眼神甚至有些空洞,

第三次开口:“好。”金玉满堂,珠光宝气。整个大厅,都快被这些礼物的光芒给闪瞎了。

宾客们的赞叹声,奉承声,一浪高过一浪。大伯、二叔、三姑,他们享受着这一切,

脸上都挂着胜利者的笑容。我看见我妈的头,垂得更低了。终于,司仪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带着一丝迟疑和轻蔑。“长孙女,姜书瑶,贺寿礼……”他卡住了。因为我手里那个破木盒,

实在上不了台面。全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有好奇,有同情,

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二婶第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哟,

这是什么宝贝啊?用这么个……盒子装着。书瑶啊,你可得拿稳了,别摔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都听见。一阵压抑的窃笑声响起。我站起身,

捧着我的木盒子,一步一步,朝爷爷走去。2我走得很稳。脚下的地毯软得像踩在云上,

但我每一步都感觉踩在刀尖上。四面八方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身上。

我能听见他们的议论。“那就是姜家老大那个没福气的女儿?听说她爹死得早,

母女俩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是啊,你看她穿的,虽然是新做的,但料子……啧啧,

跟下人穿的差不多。”“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不会是捡来的吧?”“嘘……小声点,

好歹是姜家的血脉。”“什么血脉,分了家的旁支罢了,要不是老太爷念旧,

她们连这门都进不来。”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以前,我会难过,

会愤怒。现在,我只觉得好笑。一群只认识金子和银子的人,他们懂什么?我走到大厅中央,

离爷爷只有几步之遥。大伯姜文博皱着眉,脸上写满了不悦。他觉得我丢了他的人。

二叔姜武功干脆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三姑姜秀丽用帕子掩着嘴,

眼睛里全是嘲讽的笑意。“书瑶,”大伯开口了,声音里带着长辈的“宽容”和“提点”,

“今天是爷爷的大寿,别胡闹。有什么心意,私下里给爷爷就行了,不用拿到台面上来。

”他这是想把我赶下去。我还没说话,二婶又开口了,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铁皮。“大哥,

你这话就不对了。书瑶也是一番心意嘛。管他送的是什么,哪怕是块石头,

那也是孩子的心意,是不是啊,爸?”她最后那句话,是对着爷爷说的。这是捧杀。

把我的“寒酸”摆在台面上,跟我大伯的“白玉南山”,二叔的“名家字画”,

三姑的“东海明珠”放在一起,公开处刑。我抬起头,看着二婶。她被我看得一愣。

我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越是平静,她心里就越是发毛。“书瑶,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她色厉内荏地说,“二婶也是为你好。”“我知道。”我开口了,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多谢二婶提醒。”我转过身,面向爷爷,双膝跪地,

将手里的木盒高高举起。“孙女姜书瑶,祝爷爷福寿安康,岁岁平安。”我的声音,

在喧闹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楚。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在等。等着看我这破木盒里,

到底装了什么“惊喜”。爷爷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盒子上。他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

没有轻蔑,没有嘲讽。只有一丝……困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打开,给爷爷看看。”爷爷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我深吸一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

慢慢地,打开了那个陈旧的木盒。“嘎吱——”一声轻响。盒盖开了。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下一秒,哄堂大笑。笑声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几乎要把我淹没。我妈在角落里,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在微微颤抖。二婶笑得最夸张,

手里的扇子都快摇断了。“我的天爷啊!我看见了什么?一沓……一沓发黄的破纸?

”“这……这是贺礼?我还以为是哪家书塾不要的草稿纸呢!”“姜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养出这么个……哈哈哈,笑死我了!”三姑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指着我,

对身边的夫人说:“您瞧瞧,我们家这侄女,就是这么别出心裁。这礼,

送得可真够‘清雅脱俗’的。”大伯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他一步上前,

想把我拉起来,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姜书瑶,你疯了!赶紧给我滚下去!

”我没动。我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捧着我的盒子。盒子里,是一本手抄的书。

纸张是我特意找来的旧纸,泛着黄。墨是我自己磨的松烟墨,颜色沉郁。书是线装的,

针脚是我一针一线,学着古法缝的。因为长途跋涉,和多年的搜集,

书页的边角有些卷曲和破损。在那些金玉珠宝的映衬下,它看起来,

确实像一堆不值钱的废纸。“够了!”一声怒喝,像平地惊雷,炸响在大厅。是爷爷。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他们从没见过一向温和的爷爷,发这么大的火。大伯、二叔、三姑,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爷爷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们,气得嘴唇都在哆嗦。“笑?你们还有脸笑?

”“你们这群……不孝子!”3爷爷这一声吼,把所有人都吼懵了。大伯的脸由黑转青,

又由青转白,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二叔吓得缩了缩脖子,

不敢再看热闹。三姑手里的帕子掉在了地上,也忘了去捡。整个寿宴大厅,

安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爷爷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木盒,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像是有火在烧。“书……书瑶,

”他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把……把它拿过来,给爷爷看看。”我捧着盒子,

膝行几步,到了爷爷面前。我的手也很稳,没有一丝颤抖。我知道,

从我打开盒子的那一刻起,这场戏的主角,就不再是那些闪闪发亮的宝贝,而是我手里这本,

他们眼中的“破烂”。爷爷没有接盒子,他的手,颤巍巍地,直接伸向了盒子里那本书。

他的指尖,在触碰到书页的一瞬间,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然后,他又慢慢地,

坚定地,伸了过去。那动作,不像是在抚摸一本书,倒像是在触碰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

他的眼眶,红了。在场的所有宾客都傻眼了。他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一本破书而已,

至于吗?难道这书是金子做的?二婶最先沉不住气,她小心翼翼地凑到二叔身边,

嘀咕了一句:“爹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被这丫头给骗了?”声音虽小,

但在寂静的大厅里,还是有人听见了。爷爷猛地转过头,一双厉眼,刀子一样射向二婶。

二婶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出声。“你们,”爷爷缓缓地扫视着他的三个子女,

声音冰冷,“你们谁还记得,这本书?”大伯、二叔、三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脸茫然。姜文博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试探着问:“爸,这……这是什么书啊?儿子愚钝,

实在没见过。”“没见过?”爷爷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失望和悲凉,“是啊,

你们怎么会见过。你们只认得金子,认得玉,认得那些能换成银子的东西!

”“你们谁还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是什么?”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住了。

大厅里一片死寂。是啊,老爷子年轻时喜欢什么?他们只知道老爷子现在喜欢清静,

喜欢花鸟。可年轻的时候呢?没人知道。或者说,没人在乎。我跪在地上,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我就是要让他们,在所有宾客面前,亲口承认自己的不孝。

承认他们对自己父亲的关心,还不如金银珠宝来得实在。“你们不记得,我记得。

”我终于开口了。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我那几位脸色难看的叔伯姑姑。“爷爷年轻时,

最喜欢读的,是一本叫做《南华寻隐录》的游记。”我的声音清亮,回荡在大厅里。

“这本书,并非名家所著,印量也极少,只是一个落魄书生记录他遍访山川,

寻仙问道的随笔。但爷爷说,这本书里的山水,有风骨,有人情,是他少年时,

最向往的江湖。”我说着,将那本手抄书,从盒子里轻轻取出,双手捧着,递到爷爷面前。

“这本书,是孤本。当年战乱,爷爷随军南下,颠沛流离,这本书也遗失了。等天下太平,

爷爷再想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这些年,爷爷嘴上不说,但孙女知道,

这是您心里最大的遗憾。”我的话,像一把锤子,一锤一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大伯的脸色越来越白。二叔的额头开始冒汗。三姑的嘴唇咬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们送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礼物,在爷爷心里,

可能真的,比不上一本破书。“不可能!”二婶尖叫起来,打破了寂静,“你胡说!

一本破书而已,怎么可能!你肯定是编故事骗人!”“我是不是骗人,爷爷最清楚。

”我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始终注视着爷爷。爷爷的手,终于稳稳地,接过了那本书。

他粗糙的指腹,缓缓地,一页一页,摩挲着书页。他看得极慢,极认真。仿佛要把每一个字,

都刻进眼睛里,刻进心里。两行浑浊的老泪,从他的眼角,滚落下来。滴在泛黄的书页上,

洇开一小团深色的痕迹。“是它……是它……”爷爷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一字不差……连……连当年我随手做的批注,都在……”他猛地抬起头,抓住我的手,

力气大得惊人。“瑶瑶,告诉爷爷,你是怎么……怎么找到它的?”全场的目光,再一次,

聚焦在我身上。这一次,不再是嘲笑和轻蔑。而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4我看着爷爷通红的眼睛,扶着他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我的目光,扫过全场。

扫过那些刚才还在嘲笑我的宾客。扫过我那几位已经面如死灰的叔伯姑姑。我清了清嗓子,

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本书,我没有找到。”一句话,

让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又一次绷紧。二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跳了起来。“我就说!

我就说她是骗人的!爸,您别被她骗了!她就是找了本破书来糊弄您!”“闭嘴!

”这次吼她的,不是爷爷,而是大伯姜文博。姜文博狠狠地瞪了自己弟媳一眼,

眼神里全是警告。他比他那个蠢老婆聪明多了。他知道,现在的情况,

已经不是一本破书那么简单了。爷爷的情绪,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说明了一切。今天这场戏,

谁是主角,谁是跳梁小丑,已经一目了然。现在再质疑我,

只会让他们自己显得更加愚蠢和不孝。我没有理会这场小小的骚乱,

继续说道:“原本的《南华寻隐录》,确实已经彻底遗失在战火里了。我问过许多老先生,

也托人去京城的各大书局打听过,都说此书早已绝迹。”我顿了顿,看着众人。

“找不到原书,不代表这本书就真的消失了。”“五年前,我偶然在一位行商的手札里,

看到了他引用的《南华寻隐录》里的片段。我便以此为起点,

开始搜集所有可能引用过这本书的典籍、笔记、信札。”“我去了江南,

那里曾是这本书流传最广的地方。我逛遍了所有的旧书摊,拜访了许多藏书的乡绅。

有时候为了一句话,就要在一个地方待上十天半个月。”“我也去了西北,

因为当年爷爷就是在那里弄丢了这本书。我想,或许会有一些残篇断简,流落在民间。

”“我翻阅了上千册古籍,整理了数万字的笔记。从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里,一点一点,

把《南华寻隐录》的原文,重新拼凑、还原出来。”我的声音很平静,

像是在讲述一件别人的事情。但我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我的话镇住了。五年。

为了拼凑一本失传的孤本。一个女孩子,跑遍大江南北,翻阅上千册古籍。

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又需要,多深的情感?我妈在角落里,已经泣不成声。她捂着嘴,

不敢哭出声音,怕打扰我。她不知道,我这五年,吃了多少苦。她只知道,我经常出门,

一走就是几个月,回来的时候,总是又黑又瘦。我总跟她说,我是出去游山玩水了。

“这本书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我亲手抄录的。”我伸出手,我的指尖,

因为常年握笔和翻阅旧书,有一层薄薄的茧。“我用的纸,是仿造前朝的竹纸。我用的墨,

是按照古法制的松烟墨。就连这书的装订,也是我请教了城里最有名的装裱师傅,一针一线,

自己缝的。”“我还记得,爷爷说过,他当年读这本书的时候,

最喜欢在空白处写一些自己的感悟。可惜,那些批注,也随着原书一起遗失了。”“于是,

我拜访了许多爷爷当年的老战友,老部下。从他们的口中,了解爷爷年轻时的所思所想,

一点点还原出他当年的心境。”“这本书上,您看到的那些批注,”我看向爷爷,微微一笑,

“也许不完全是您当年的原话,但一定是您当年,最想说的话。”我说完了。整个大厅,

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移到了爷爷手里的那本书上。

那不再是一本破书。那是五年光阴。是千里跋涉。是一个孙女,对爷爷最深沉,

最纯粹的敬与爱。跟这份礼物比起来,什么和田玉,什么夜明珠,都成了冰冷的石头。

它们再贵重,也只是钱。而我送的,是心。是一颗用五年时间,慢慢打磨,捧到爷爷面前的,

滚烫的心。“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是三姑姜秀丽,她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5“好……好啊……”爷爷终于开口了。他说了两个“好”字。

第一个“好”,是对着我说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欣慰和疼爱。第二个“好”,

却是对着他那三个子女说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也都很好。”大伯、二叔、三姑,

三个人齐刷刷地打了个哆嗦。他们听得出来,爷爷话里的意思。那不是夸奖,是反话。

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爸,我……”大伯姜文博还想解释什么。“跪下!

”爷爷一声怒喝,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姜文博膝盖一软,“噗通”一声,

就跪在了地上。他一跪,二叔和三姑也慌了,跟着跪了下来。二婶想去扶二叔,

被二叔一把甩开,也只好讪讪地跪在了旁边。转眼间,刚才还风光无限的几个人,

全都成了跪在地上的罪人。在场的宾客,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谁都没想到,

一场喜气洋洋的寿宴,会演变成一场家庭审判。“姜文博,”爷爷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你送我的玉山,是很好。但是,你用来买玉山的三十万两银子,

是从哪里来的?”大伯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眼睛里全是惊恐。“爸,您……您在说什么?

那……那当然是儿子的孝心……”“孝心?”爷爷冷笑,

“是动用我们姜家粮行在南边的储备金买的吧?我上个月就收到了消息,

南边有家分号亏空严重,账目对不上。我本来还以为是掌柜的手脚不干净,现在看来,

是我养的好儿子,监守自盗啊!”姜文博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我……我没有……爸,您听我解释……”“还有你,姜武功!

”爷爷没理他,又转向二叔,“你那幅字,确实是前朝大家的仿品,仿得还不错。但是,

你是不是忘了,你为了买这幅字,把你媳妇娘家陪嫁过来的一个庄子,给偷偷卖了?

”二婶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你把庄子卖了?

”二叔姜武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低着头,不敢看他老婆,也不敢看他爹。“还有你,

姜秀丽。”爷爷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他最疼爱的小女儿身上,“你的夜明珠,是很好看。

但是,你是不是也该跟你丈夫解释一下,给你买珠子的钱,是你从他商号里,

挪出来放印子钱赚来的?”三姑父,那个一直坐在旁边,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慢慢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变得陌生又可怕。

三姜秀丽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爷爷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

精准地插进了他们每个人的要害。把他们光鲜亮丽的外皮,一层一层地剥开,

露出里面最肮脏,最不堪的内里。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全都在这位老人的掌控之中。“你们,”爷爷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三个子女,

眼神里是彻骨的失望,“你们以为,我老了,糊涂了,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你们争,

你们抢,你们一个个把算盘打得噼啪响,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送的这些,

是贺礼吗?”“不!”“这是你们递上来的罪证!”“你们不是来给我祝寿的。

你们是怕我死了,家产分得不合你们的心意,急着跑来我面前,表功劳,争宠幸!

”“你们的心里,哪里还有我这个爹?哪里还有这个家?”“你们的心里,只有钱!

只有算计!”爷爷的话,字字诛心。大厅里,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反转给震住了。谁能想到,

姜家的内里,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谁又能想到,这位看似昏聩的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在等。等一个时机。等一个,

能让他彻底看清自己所有孩子真面目的时机。而我,和我那本手抄的书,就是这个时机。

我忽然明白了。今天这场寿宴,从头到尾,就是爷爷设的一个局。一个,为他的不孝子孙们,

亲手设下的,鸿门宴。他用自己的七十大寿做赌注,赌的,就是人心。很可惜。他输了。

输给了他的亲生骨肉。但也幸好。他还有我。爷爷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我。

他眼中的怒火和失望,都渐渐褪去,化成了无尽的疲惫和悲哀。他向我伸出手。“瑶瑶,

扶爷爷进去。”“我累了。”6我扶着爷爷,转身往内堂走。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一个人敢动,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那些价值连城的贺礼,此刻就像一堆垃圾,

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它们的光芒,已经被我手里这本薄薄的书,衬得黯淡无光,

甚至有些可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我的目光,落在我妈身上。

她还坐在角落里,呆呆地看着我,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大概是全场,除了我之外,

最震惊的一个人。她从来不知道,她那个只会埋头读书,看似柔弱的女儿,

身体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能量。我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然后,我扶着爷爷,

走进了厚重的门帘。将外面的一切,隔绝在外。内堂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

爷爷在主位上坐下,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一瞬间,

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七十岁的,满脸皱纹的老人。刚才在大厅里的威严和煞气,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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