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倾家荡产,只为给亡夫办一场葬礼

傅绥言在缅甸失踪，我卖掉一切为他搜救，最终只换回一纸死亡证明。葬礼上，

我被“照顾”进了傅家老宅。可深夜，我却在他被封禁的书房里，闻到了他须后水的味道。

我循着气味，竟听到他在隔壁房间，和他名义上的大嫂说话。他说：“沈月初那个废人，

当初找人弄她，就是怕她碍事。”1傅绥言的葬礼上，我没能哭出来。三个月前，

他在缅甸失踪，山体滑坡，连一块残骸都没找到。救援队是我花光最后一个钢镚请的，为此，

我卖掉了自己一手创立的香水工作室和所有专利配方。倾家荡产，换来一纸死亡认定书。

此刻，我穿着不合身的黑裙，站在傅家老宅的灵堂前，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

鼻腔里充斥着昂贵白檀的香气，和宾客们身上伪善的同情。月初，节哀。

一个温润的手掌轻轻搭在我肩上。我抬头，看见一张和傅绥言有七分相似的脸，是温染衣，

他大哥傅沉舟的未婚妻。她身后，站着傅家的老太太，整个家族的定海神针。以后，

就把这里当自己家。老太太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我们都会照顾你。照顾，还是看管？

葬礼后，我被半强制地留在了傅家老宅。我的行李被搬进西厢的客房，而傅绥言的书房，

则被贴上了封条。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找一张我们的合照，唯一一张他没穿正装，

笑得像个孩子的照片。我记得，他随手夹在了一本旧书里，那本书，放在他书房了。

我悄悄起身，穿过寂静的回廊。书房的封条完好无损，但我试着推了一下门，竟然虚掩着。

不对劲。我屏住呼吸，摸黑走进去，空气中浮动着熟悉的，

傅绥言最爱的那款冷杉调须后水的味道。我的心脏像是被人攥住，几乎无法呼吸。他在这里？

他回来了？这个念头让我浑身颤抖。我循着气味，走向书房后连接东院的小门。东院是禁地，

据说是傅沉舟休养的地方。自从五年前他车祸后，就被家族以“国外疗养”为名，

彻底隔绝起来。隔着厚重的红木门板，我闻到了一股更复杂的气味。消毒水，名贵药材，

还有……温染衣身上那款独一无二的“暮光白芷”香水。以及，傅绥言的声音。不是幻觉。

……你放心，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情事后的沙哑，每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

扎进我的耳朵，等孩子生下来，坐稳了傅家继承人的位置，我就会‘回来’。

温染衣的声音带着慵懒的鼻音：那沈月初呢？你真打算跟她重续前缘？

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废人，有什么前缘？傅绥言轻笑一声，那笑声，我太熟悉了，

当初找人弄她，就是怕她占着傅太太的位置碍事。谁知道她命硬，没死在手术台上。

血液，一瞬间从头凉到脚。原来那场让我失去做母亲资格的“抢劫”，是他安排的。

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我嫁给傅绥言三年。他是香道世家傅家的二公子，却为了我这个一无所有的调香师，

放弃了麻省理工的全额奖学金，从傅氏香堂的学徒做起。整个京市都在传颂他的深情。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可他妈的，这全是假的。门里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我踉跄着后退，

缩进廊柱的阴影里。门开了，温染衣裹着睡袍走出来，脸上带着满足的潮红。几秒后，

傅绥言也走了出来。他身上也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浴袍，正低头点烟。

幽蓝的火光映亮他的脸，不是葬礼上那张悲痛欲绝的遗像，而是鲜活的，冷漠的，

我丈夫傅绥言的脸。他没有死。他只是，换了个身份，在他哥哥的房间里，

和他名义上的大嫂夜夜缠绵。我像个傻子，为了一个骗局，毁了自己的一切。2第二天一早，

傅绥言就坐在了餐桌旁。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神色如常，

好像昨晚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不是他。他正拿着汤匙，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燕窝粥。

看见我，他抬起眼，温和地喊了一声：月初，醒了？仿佛，

他真是那个关心弟媳的“大伯”。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五年来，

傅沉舟一直“在国外疗养”，他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昨晚我听得分明，

他说的是“延续沉舟的血脉”。这一切，都是傅家的局。我坐下来，盯着他。我突然发现，

龙凤胎的说法有多么可笑。他和傅沉舟的照片我看过，相似，但绝非无法分辨。

而此刻坐在我对面的，就是傅绥言，我日夜相对三年的丈夫。可整个傅家，上至老太太，

下至仆人，都对这一切视若无睹。门口有佣人快步走进来，满脸喜色：老太太，

温小姐有喜了！一瞬间，整个餐厅的气氛都变了。老太太立刻放下筷子，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傅绥言也站了起来，快步走向温染衣的房间，那急切的模样，

刺得我眼睛生疼。所有人都忘了，这个家，三个月前才“死”了一个二公子。中午，

我走出房间，在庭院里撞见了被众星捧月般的温染衣。她穿着宽松的孕妇裙，

手腕上一只帝王绿的翡翠手镯，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那只手镯，是傅家的传家宝。

傅绥言曾指着画册上的它对我说：月初，这镯子最衬你的手，等你有了身孕，

我求奶奶把它传给你，养胎安神。如今，它戴在了温染衣手上。月初，身体好些了吗？

她看见我，笑意盈盈。我没说话，转身就想走。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家里要添丁了，你也别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笑得天真烂漫，

我给孩子准备了好多小衣服，手洗的才贴身。不如……你来帮忙？正好也散散心。

一篮子精致的婴儿衣物被塞进我怀里，不容我拒绝。傅绥言站在一旁，

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却一个字都没说。温染衣亲密地挽住他的胳膊，

撒娇道：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回房好不好？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抱着那篮子衣服，去了后院的溪边。这里曾经种满了白玉兰，是我刚嫁进来时亲手栽的。

傅绥言曾说，这花像我。如今，一棵不剩，全换成了温染衣喜欢的桃树。沦为凡人之躯，

我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刚洗了几件，便腰酸背痛。我站起身，想捶捶后腰，

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却在不远处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就冲着我直直撞了过来。3我被撞飞出去，胳膊狠狠撞在石阶上，咔嚓

一声，断了。剧痛让我眼前发黑。面包车上跳下来两个壮汉，满脸横肉。臭娘们，

敢偷我们老板的香方，找死！我认得他们，是公司竞争对手的人。不对，这不是巧合。

是局。他们正要上前，傅绥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暴怒：住手！他飞奔而来，

看到我的惨状时，脸色瞬间煞白。月初！你怎么样？！他伸手想扶我。绥言！

我……我肚子好痛！温染衣的声音紧随其后，充满了惊恐。傅绥言的动作僵在半空。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温染衣，只挣扎了一秒，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将温染衣打横抱起。

来人！把沈月初送去医院！他头也不回地嘶吼，身影迅速消失在回廊尽头。被送到医院，

医生看着我的断臂和满身擦伤，连连摇头。怎么伤成这样？这是傅家的……二少奶奶吧？

不是说……他说到一半，看到旁边管家递来的眼色，立刻闭了嘴。我知道，我在这个家里，

已经没有任何名分和地位了。我只是一枚用过即弃的棋子。养伤的日子，过得比死还难受。

这天，我正在房里，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名穿着制服的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走了进来，

面色铁青。沈月初，有人举报你窃取并泄露傅氏集团的核心商业机密，跟我们走一趟！

我被带到了警察局。审讯室的灯光惨白。我反复说着不是我，可他们拿出的证据，

一份份都指向我。有我签名的转账记录，有从我废弃的工作室搜出来的香方草稿。我知道，

我被栽赃了。深夜，傅绥言来了。他一脸疲惫，坐在我对面，声音沙哑。月初，

温染衣动了胎气，情况很不好。现在傅氏的股价因为这次泄密事件大跌，老太太快撑不住了。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先认了。只要你认罪，傅家就不会垮。

我保证，等风头过去，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你相信我。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相信你？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傅绥言，你们究竟还要我怎样？

毁了我的事业，毁了我的身体，现在还要毁了我的清白？月初，这不是毁了你，

这是在救傅家！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或者说，威胁，

你也不想你爸妈那个小花圃，出点什么意外吧？我的血液，彻底凝固了。

他用我最在乎的人，来威胁我。好。我听见自己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声音说，我认。

因为泄密案，我被判了三年，缓刑两年执行。但作为交换，我需要公开道歉，

并赔偿傅氏集团三千万。一个天文数字，足以将我钉在耻辱柱上。我走出法院那天，

阳光刺眼。我一无所有，声名狼藉。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俊美而桀骜的脸。是傅家最大的死对头，天誉资本的总裁，戚骁。沈月初，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讽的笑，被人当成垃圾扔掉的滋味，不好受吧？

想不想……把他们欠你的，连本带利，都讨回来？4我上了戚骁的车。傅家的老太太，

断了我全家的生路。我花了十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戚骁递给我一杯温水，语气平淡，

眼神里却翻涌着恨意，傅家最在乎的，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继承人’。而你，

沈月初，你的鼻子，就是能摧毁他们整个根基的武器。我明白了。

戚骁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名字——楚月。他送我去法国格拉斯，

这个世界香水之都，让我拜入最顶级的调香大师门下，重新打磨我的天赋。三年后，

我回来了。回来那天，正逢傅氏集团推出年度主打香水——遗世。发布会上，

温染衣作为遗世的代言人，优雅地站在台上。她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

脸上是母性的光辉。傅绥言站在她身旁，满眼宠溺地看着那孩子。他们一家三口，

看起来那么幸福美满。媒体的闪光灯下，傅绥言宣布：这款‘遗世’，

是为纪念我早逝的大哥，傅沉舟。它代表了思念，也代表了新生。多可笑的谎言。同一天，

戚骁的天誉集团旗下新美妆品牌，也发布了一款名为溯源的香水。调香师，

是神秘的楚月。溯源的前调清冷，中调温暖，尾调却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腐朽气味。

那是一种我特调的香料，是从一种寄生在白蚁巢穴深处的真菌里提取的。单独闻，

它没什么特别。可一旦和傅家的遗世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它会让遗世那原本代表“新生”的温暖奶香，变得腥、臭、令人作呕。

像是新鲜牛奶滴进了尸水里。我赌傅绥言认不出这种真菌。那是深埋在我记忆里，

外婆家老宅的味道。一周后，遗世全面铺货，销量火爆。可很快，

网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差评。买了遗世，喷上后同事都躲着我，说我身上有股怪味。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一块放坏了的奶油蛋糕？风向开始转变。而我的溯源

，则因为其独特的层次感和留香持久度，口碑逆势上扬。这只是第一步。我通过戚骁的关系，

弄到了傅沉舟当年车祸的全部资料。肇事司机当场死亡，被认定为酒驾，草草结案。

但我发现了一个疑点，司机账户里，在车祸前一天，凭空多了一笔五十万的巨款。打款人，

是一个海外账户。而那个账户，傅绥言曾经用它，给我买过结婚纪念日的礼物。所以，

傅沉舟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是傅绥言一手策划的。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替身，

而是鸠占鹊巢，成为真正的傅家之主。这个发现让我遍体生寒。我以为他只是冷血，

没想到他能恶毒至此。戚骁看着卷宗，眼神冰冷：不够，这还不够让他死。他说得对。

我要的，是他从云端坠落，粉身碎骨。深夜，我接到了老家邻居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声嘶力竭的哭喊：月初啊！你快回来吧！你爸妈出事了！送香料的货车，

掉到山崖下面去了！5我赶回老家的时候，看见的只有两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警察说，

是意外。刹车失灵，加上雨天路滑。我跪在地上，浑身抖得筛糠一样。我知道，这不是意外。

是傅绥言的警告。警告我，不要再查下去。我没哭，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所有的悲痛，

都凝结成了坚冰，封存在心脏里。回到京市，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见了傅沉舟的主治医生。那是一位从瑞士请来的脑科专家，被傅家重金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