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忌觉得自己的人生简历上，就差盖上“倒霉蛋”三个字的钢印了。
连续面试九十九家公司，拒绝理由千奇百怪：从“面相与公司风水不合”到“名字听起来就想给我们带来厄运”。
就在他即将宣告破产，准备去桥洞下和流浪猫抢地盘时，一张皱巴巴的小广告糊在了他脸上。
“轮回旅行社，高薪诚聘，待遇优厚，挑战自我，非诚勿扰。”
地址：幸福街拐角，公共厕所隔壁。
熊忌看着这地址，嘴角抽搐：“这地方听起来就很‘轮回’。”
但贫穷战胜了理智。
他抱着“大不了就是换个地方闻屎味”的心态，推开了那扇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木门。
门内，与外面的破败截然不同。
冷白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装修是那种“没钱硬装性冷淡风”，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表情像刚从冰箱冷冻层挖出来的美女坐在前台后面。
“面试？”
美女头也不抬，声音像是带着冰碴子。
“是…是的，我叫熊忌。”
“熊忌？
名字不错，适合我们这行。”
美女终于抬眼，目光像X光一样把他扫了一遍，“我是经理冷凝。
考题：为‘黄泉路彼岸花海’设计一条旅游宣传语，三十秒思考时间。”
熊忌脑子“嗡”的一声。
黄泉路？
彼岸花？
这公司是搞恐怖主题旅拍的吗？
时间紧迫，社畜的本能让他瞬间进入状态，结合多年网上冲浪和观看首播带货的经验，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职业假笑：“家人们！
噢不，鬼家人们！
看过来！
三界唯一！
限量款！
SSS级景区黄泉路彼岸花海限时开放啦！”
他手臂一挥，仿佛眼前真有片花海：“这红的是热情！
这叶的是永恒！
错过这次，再等一年！
啊不，是再等一辈子！”
“现在下单，即送奈何桥孟婆汤联名款‘忘崽奶茶’一杯！
甜咸口味任选，喝完烦恼全忘掉，只留快乐在心间！”
“前10名过桥的宝贝，还赠送地府VIP快速投胎通道，免排队！
免摇号！
死了都要爱，不玩痛快不投胎！
链接给我上……哦暂时没链接，有意向的鬼朋友请首接前台登记！”
他一口气吼完，办公室里陷入了死寂。
只有角落里一个水杯，疑似自己飘起来喝了口水。
冷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足足十秒。
熊忌心里打鼓：完了，演过头了，这下连厕所隔壁的工作都丢了。
突然，冷凝“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虽然没什么声音）：“很好。”
熊忌：“……啊？”
冷凝：“你对如何精准抓住客户……呃，鬼客心理，并进行极具煽动性的虚假宣传，很有天赋。
你被录用了。
月薪底薪三千，提成上不封顶，明天上班。”
熊忌：“？？？”
这就……录用了？
靠忽悠？
第二天，熊忌怀着“这公司怕不是个诈骗窝点，但我比骗子还穷”的复杂心情，再次踏入轮回旅行社。
一进门，他就感觉气氛更不对了。
一个面色惨白、穿着复古西装的男同事，正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用一块鹿皮仔细擦拭，嘴里还哼着：“沧海一声笑……”熊忌僵在原地，大脑CPU高速运转：这……是新型行为艺术？
还是公司福利，发了个这么逼真的手办？
擦脑袋的同事似乎感受到目光，把脑袋装回脖子上（严丝合缝！
），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但嘴角咧到耳根的笑：“新来的？
我叫无头……啊不，我叫吴涛，欢迎。”
熊忌：“……你，你好。”
他决定暂时把这理解为同事的幽默感。
走到茶水间，他想接杯水压压惊。
只见一个咖啡杯凭空飘起，精准地接满了咖啡，还自己加了奶和糖，然后晃晃悠悠地飘走了。
熊忌揉了揉眼睛。
旁边一个穿着宫装、脑袋歪在一边的小姐姐飘过，碎碎念：“我的头呢……明明昨天还在的……”熊忌：“……”他终于忍不住，冲进厕所隔间，锁上门，深呼吸。
隔壁传来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京片子：“哼！
朕当年也是九五之尊，谁能想到，死了还得还花呗！
这阴间利率比阳间还黑！
真是岂有此理！”
熊忌低头一看，隔壁隔间下面……没有脚。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厕所，正好撞上冷凝。
“领导！
这公司……他们……”熊忌语无伦次，指着茶水间和厕所。
冷凝一脸淡定：“哦，忘了跟你说。
我们公司主营业务是接待鬼界旅客，帮助他们化解执念，提升投胎意愿。
你的同事们，基本都是地府派遣，或者滞留人间的优秀鬼才。
至于客户……”她话音未落，旅行社大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威猛、穿着中世纪铠甲的身影走了进来，唯一的问题是——他胳肢窝下面，夹着一个戴头盔的脑袋。
那脑袋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是从胸腔发出来的：“俺是来自北欧的英灵殿临时工，布拉基·铁柱。
听说你们这能安排特色旅游？
俺想找个能找回‘首’感的地方，再做个头疗，这脖子断口处，总感觉风嗖嗖的。”
熊忌看着这位无头骑士，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这很正常”的冷凝，再想想那三千底薪和“上不封顶”的提成。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碎成了纳米级别的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是现在就被吓死，还是为了钱暂时假装自己没被吓死？
熊忌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职业微笑，对无头骑士布拉基·铁柱说：“先……先生您好！
‘首’感恢复和头部SPA是我们的特色服务！
请您到这边贵宾室稍坐，我马上为您量身定制‘重塑雄风，头等舱尊享’套餐！”
说完，他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穷比鬼可怕、穷比鬼可怕、穷比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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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装修是那种“没钱硬装性冷淡风”，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表情像刚从冰箱冷冻层挖出来的美女坐在前台后面。
“面试？”
美女头也不抬，声音像是带着冰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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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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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忌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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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脑袋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是从胸腔发出来的：“俺是来自北欧的英灵殿临时工，布拉基·铁柱。
听说你们这能安排特色旅游？
俺想找个能找回‘首’感的地方，再做个头疗，这脖子断口处，总感觉风嗖嗖的。”
熊忌看着这位无头骑士，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这很正常”的冷凝，再想想那三千底薪和“上不封顶”的提成。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碎成了纳米级别的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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