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警局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扭曲的痕迹。
林夏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模糊的街景。
雨幕中，霓虹灯的光晕晕染开来，像是一团团化开的颜料。
"林队，有案子。
"小王推开门，带进一股潮湿的水汽。
林夏转过身，接过档案。
照片上是一具女尸，躺在浴缸里，手腕上有两道整齐的刀口。
浴缸里的水被染成了淡粉色，死者苍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死者苏晚，28岁，江城大学心理学讲师。
初步判断是自杀。
"小王说。
林夏盯着照片，眉头微皱。
死者的姿势太完美了，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像是精心摆拍的艺术照。
一个自杀的人，怎么会在临死前还注意仪态？"现场勘查过了吗？""正在勘查。
不过......"小王欲言又止。
"说。
""死者家里太干净了。
不是普通的干净，是......"小王斟酌着用词，"像是被专业保洁公司打扫过一样。
连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林夏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档案夹。
心理学讲师，完美自杀现场，过分整洁的房间......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去现场。
"警车在雨幕中穿行。
林夏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案子。
同样是完美自杀现场，同样是过分整洁的房间。
当时她刚调来重案组，那个案子最终以自杀结案，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晚的公寓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
电梯里，林夏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现场比她想象的还要干净。
地板光可鉴人，家具一尘不染，连厨房的抽油烟机都像是新的一样。
法医正在检查尸体，林夏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查看房间。
书房里，整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心理学专著。
林夏随手抽出一本《犯罪心理学》，书页间夹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完美犯罪是否存在？"字迹工整有力。
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林夏打开电脑，需要密码。
她试了几个常见的密码组合，都不对。
正准备放弃时，她注意到键盘上的W、A、S、D四个键比其他键更亮一些。
"游戏玩家......"林夏喃喃自语。
她试着输入"WASD"，密码错误。
又试了"DSWA"，依然不对。
最后她输入"WADS"，电脑解锁了。
桌面很干净，只有几个工作文件夹。
林夏点开最近使用的文档，是一篇未完成的论文，标题是《论完美谋杀的心理动机》。
文档最后修改时间是昨晚23:47分。
"林队！"小王在浴室喊道，"有新发现！"林夏快步走到浴室。
法医指着死者的手腕："这两道伤口，虽然看起来是自杀造成的，但切口的角度不对。
如果是自杀，伤口应该是外深内浅，但这个伤口内外深浅一致。
""他杀？""还不能确定，但很可疑。
"法医说，"而且死者体内有少量镇定剂残留。
"林夏蹲下身，仔细查看浴缸边缘。
在靠近排水口的位置，她发现了一处几乎不可见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
"小王，把排水口拆开。
"小王戴上手套，开始拆卸排水口。
随着"咔嗒"一声，排水口被取了下来。
林夏用手电筒照进去，在管道拐弯处，隐约看到一点银光。
"镊子。
"接过镊子，林夏小心翼翼地夹出那个东西——是一枚耳环，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这不是死者的。
"小王翻看现场物品清单，"死者没有佩戴耳环的记录。
"林夏将耳环举到灯光下，在耳环背面发现了一串细小的字母：SW-Love。
"查一下这个缩写。
"林夏将耳环放入证物袋，"还有，调取小区最近一周的监控，重点排查昨晚11点到凌晨1点之间进出的人员。
"走出浴室，林夏的目光落在客厅的茶几上。
那里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苏晚和一个男人并肩而立，两人都穿着白大褂，背景是医院的走廊。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
林夏拿起相框，在背面发现了一行小字：与周医生共事留念，2023.5.20。
"周医生......"林夏若有所思。
她记得三年前那个案子的死者，也是一名心理医生。
雨还在下，林夏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朦胧的夜色。
远处，江城的灯火在雨幕中摇曳，像是无数双闪烁的眼睛。
她感觉这个案子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而苏晚的死，可能只是这个谜团的第一块拼图。
第二章 消失的医生林夏站在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她的鼻腔。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病历本，上面写着：周明远，心理科主治医师。
护士站的小护士正在整理病历，听到林夏的询问，抬起头露出惊讶的表情："周医生？他已经一个月没来上班了。
""请假？""不是请假。
"小护士压低声音，"是突然就不来了。
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没人。
院长都报警了，但是......"她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警察说他是成年人，有权利选择消失。
"小护士撇撇嘴，"可是周医生不是那种人。
他特别负责，从来不会无故旷工。
"林夏翻开病历本，周明远的照片上，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依然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她注意到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2022年8月。
"能给我看看他最后上班那天的记录吗？"小护士在电脑上敲了几下："最后一天是2月28日。
那天他本来约了三个病人，但是只看了两个就提前下班了。
""为什么？""说是身体不舒服。
"小护士回忆道，"那天他脸色确实不太好，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我还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叫车，他说不用。
"林夏记下日期："能给我那两个病人的联系方式吗？""这个......"小护士为难地说，"病人隐私......""这是命案调查。
"林夏亮出证件。
小护士瞪大眼睛："命案？和周医生有关？""暂时还不确定。
"林夏说，"所以需要你的配合。
"拿到病人信息后，林夏来到周明远的办公室。
门锁着，她找来后勤人员开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办公室很整洁，但能看出已经很久没人使用。
桌上的绿植已经枯萎，日历停留在二月。
林夏戴上手套，开始翻找。
抽屉里大多是病历和学术资料，没什么特别。
但在最下面的抽屉里，她发现了一个上锁的金属盒子。
盒子很轻，摇晃时能听到里面有东西滑动的声音。
"能打开吗？"她问后勤人员。
"这个......得找院长批准。
"林夏正准备去找院长，突然注意到书架上有一排相框。
除了几张学术会议合影，还有一个相框是倒扣着的。
她拿起相框，发现是周明远和苏晚的合影，背景是某个学术研讨会。
照片背面写着：与苏晚博士讨论完美犯罪理论，2023.10.15。
林夏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小王。
"林队，查到了。
SW-Love是'思薇'珠宝的定制款，购买记录显示是去年12月，购买人是......周明远。
"林夏握紧手机："继续查周明远。
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包括银行记录、通话记录、社交账号。
"挂断电话，林夏的目光落在办公桌后的白板上。
白板上贴着几张剪报，都是关于三年前那起"完美自杀案"的报道。
在报道旁边，周明远用红笔写着：完美犯罪真的存在吗？她突然注意到，在办公桌的角落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划痕，和浴缸里的那个很像。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林夏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
三年前的案子，苏晚的死，周明远的失踪......这些看似无关的事件，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在一起。
手机又响了，是技术科的老张。
"林队，苏晚的电脑恢复了部分删除记录。
最后删除的是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Project M'。
""能恢复吗？""需要时间。
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在删除记录里，有一个IP地址，属于周明远的家庭网络。
"林夏深吸一口气："把地址发给我。
"半小时后，林夏站在周明远家门口。
这是一栋高档公寓，门锁是智能的。
她正准备联系开锁公司，突然发现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蓝光。
有人在里面。
林夏悄悄拔出手枪，靠在门边。
她能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键盘敲击声，还有......音乐声？是肖邦的《夜曲》。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门："警察！不许动！"房间里，一个男人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似乎完全没听到她的声音。
林夏举着枪慢慢靠近，直到看清男人的脸——是周明远。
但眼前的周明远和照片上判若两人。
他瘦得几乎脱相，眼窝深陷，胡子拉碴。
电脑屏幕上是一串串代码，旁边开着一个文档，标题是：《论完美谋杀的心理动机》。
"周明远！"林夏大声喊道。
男人这才如梦初醒般转过头。
他的眼神涣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什么意思？""完美犯罪......"周明远喃喃自语，"我终于完成了......"突然，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白沫。
林夏冲上前，发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林夏一边按住伤口，一边大喊。
周明远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去找......地下室......答案在......"话没说完，他就昏了过去。
林夏这才注意到，他的电脑屏幕上，代码正在自动删除。
她试图阻止，但为时已晚。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林夏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看着技术人员收集证据。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日历上，2月28日被红笔圈了出来。
那是周明远最后上班的日子，也是苏晚死亡前整整一个月。
地下室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第三章 地下室密码救护车的红灯在雨夜里格外刺眼。
林夏看着医护人员将周明远抬上担架，他青灰色的手腕从被单下滑落，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针孔。
雨水顺着她的警服领口渗入后颈，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注射痕迹。
"法医掀开周明远的衣袖，手电光照出肘窝处溃烂的皮肤，"这些针孔分布呈放射状，说明长期重复注射同一区域。
看溃烂程度，至少持续半年以上。
"林夏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证物袋里的钻石耳环。
SW-Love的刻痕在雨中泛着冷光，像某种隐秘的嘲笑。
三年前陈默案发现场，死者口袋里也发现过同样材质的袖扣，当时鉴定科说是"高级定制珠宝"，却始终查不到来源。
地下室的铁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
林夏举着警用手电推开门，光束切开黑暗的瞬间，某种细碎的响动突然从深处传来。
小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林队，你听！"两人屏息凝神。
除了雨水敲打通风管道的叮咚声，还有液体滴落的轻响——不是雨水的节奏，更像是粘稠的液体从高处坠落。
手电光循声扫去，在布满霉斑的天花板角落，几缕暗红色水珠正顺着锈蚀的钢筋缓缓垂落。
"可能是冷凝水。
"小王咽了下口水，手电光却诚实地抖了一下。
林夏蹲下身，指尖抹过地面可疑的暗斑。
尚未凝固的触感让她瞳孔骤缩，防毒面具后的呼吸突然粗重——不是血，但比血更诡异。
暗红色液体在手套上拉出蛛丝般的细线，散发着一股甜腥与金属混合的气味，让她想起大学时在实验室闻过的戊二醛防腐剂。
穿过堆满医用废弃物的走廊，强光扫过角落的保险柜时，林夏突然僵住。
这个老式机械密码柜与三年前陈默办公室失窃的保险柜型号完全相同，连左下角被烟头烫伤的焦痕都如出一辙。
当年那个空荡荡的保险柜，正是导致陈默案被定为自杀的关键疑点。
转盘转动时发出的咔嗒声在地下室格外清晰。
当最后一个数字"4"归位，柜门弹开的瞬间，几十张照片雪片般飘落。
林夏捡起最上面那张，后背瞬间沁出冷汗——照片里是苏晚深夜伏案写作的背影，拍摄日期竟是三年前陈默死亡当天。
"这些角度......"小王的声音发颤。
所有照片都是从隐蔽角落偷拍的，其中一张甚至透过苏晚家的空调检修口，能清晰看到她电脑屏幕上《论完美谋杀的心理动机》的标题。
林夏的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的血液检测报告在屏幕上跳动：周明远体内检测出大量LSD衍生物，与陈默尸检报告中"未明致幻剂"的色谱峰完全吻合。
更令人心惊的是，法医在周明远后颈处发现了微型注射贴片的残留胶质——这种军方研发的缓释装置，理论上不可能流入民间。
地下室的排风扇毫无征兆地启动，轰鸣声惊得小王撞翻了生锈的铁架。
一管破碎的玻璃安瓿滚到林夏脚边，标签上褪色的字迹让她血液凝固：**PM-32#**。
这正是三年前从陈默实验室失踪的药剂编号，当年专案组搜遍全城都未曾找到的证物。
当林夏用镊子夹起卡在通风口的半截真丝领带时，对讲机突然爆出刺耳杂音。
技术员惊慌的声音穿透雨幕："林队！周明远在救护车上醒了，他一直在重复某个坐标......"话音未落，整栋公寓的灯光突然熄灭。
在陷入绝对黑暗的前一秒，林夏的手电光束扫过保险柜内侧——那里用指甲划出的密密麻麻的"正"字，最后一个笔画尚未完成。
第四章 血色密码保险柜弹开的刹那，整栋公寓的电路系统发出尖锐的嗡鸣。
林夏抓起飘落的照片后退半步，头顶的节能灯管开始频闪，在苏晚偷拍照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林队！电路板被人动过手脚！"小王的吼声混着闸箱起火的爆裂声传来，"所有电子设备正在被格式化！"林夏将照片塞进防弹衣夹层，手电光束扫过保险柜内侧。
那些用指甲刻出的"正"字在频闪中宛如蠕动的蜈蚣，最后一个笔画延伸至柜角，指向一枚嵌在缝隙中的微型信号发射器。
当她用镊子夹起这粒米粒大小的装置时，地下室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小心！"子弹擦着耳畔飞过的灼热感先于枪声抵达。
林夏翻滚到铁架后方，听见消音手枪特有的闷响在货架间跳跃。
对方显然戴着夜视仪——第二颗子弹精准击碎了她藏身的铁架螺丝。
手电筒被抛向半空的瞬间，林夏看清了袭击者的轮廓：黑色战术服，防毒面具，右手虎口处纹着倒五芒星。
那人胸前晃动的员工卡反射微光，露出"江城电力"的LOGO——正是三年前负责陈默实验室电路检修的公司。
枪声再起时，林夏踹翻了成堆的医用废料瓶。
丙酮与乙醇的混合液体泼洒而出，她在手电落地前扣动扳机。
子弹穿透玻璃瓶的刹那，幽蓝火焰如巨蟒腾起，吞噬了半个地下室。
热浪掀翻袭击者的瞬间，林夏扑向通风管道。
攀上铁梯时，她摸到管道内壁新鲜的刮痕——有人在一小时内通过这里，剐蹭处还粘着紫藤花粉。
地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支援警力终于赶到。
但林夏的注意力全被掌心黏住的碎屑吸引：那不是普通花粉，在强光手电下呈现晶体状的淡紫色反光。
她突然想起陈默尸检报告里的异常记载——死者鼻腔内发现的未知晶体，成分类似于某种转基因花粉。
"林队！周明远醒了！"警员喘着粗气冲进来，"他在病床上画了这个......"沾满血污的纸巾上，歪斜的线条组成江城地图。
红圈标记着老码头废弃仓库，旁边是用针头刻出的时间：**23:17**。
林夏翻过纸巾，背面印着超市小票的品名栏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