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医务室窗帘，在白色床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小满盯着手背上蜿蜒的青色血管，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她鼻腔发酸。
三小时前，她还在开学典礼上接受校长颁发的奖学金。
当顾明城捧着玫瑰走上***台时，她以为那是校方安排的惊喜环节。
直到话筒里传来那句"林小满，做我女朋友"，她才惊觉自己的白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装什么清高？"苏雨柔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戳在她肩头，"顾家要收购老城区，谁不知道顾明城接近你是为了拆迁的事？"消毒柜突然发出"滴"的一声，惊得林小满打了个寒颤。
她摸向颈间的玉佩，温润的触感让心跳稍稍平复。
这是今早陆沉舟塞给她的，说是在阁楼整理养母病历单时发现的。
"小满。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陆沉舟白大褂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俯身查看她膝盖的擦伤，金丝***滑下鼻梁，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又在想顾明城？"林小满往后缩了缩，输液管跟着晃动。
这个比她大三岁的"哥哥"总让她无所适从，特别是当他用解剖课戴乳胶手套的手指，轻轻摩挲她发烫的耳垂时。
手机突然震动，顾明城的短信跳出来："今晚七点，实验楼天台见。
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我有线索。
"夜色像泼翻的墨汁漫过校园。
林小满攥着玉佩推开天台铁门，顾明城倚在栏杆上的剪影被月光镀上银边。
他转身时，西装前襟的家徽泛着冷光——正是玉佩上缺失的那半朵玉兰。
"二十年前林氏集团千金被绑架..."顾明城的声音裹着夜风，"绑匪的女儿如今在顾家当保姆，她说当年把女婴交给了一对拆迁户。
"林小满后退撞上水箱，金属的凉意渗进脊背。
她想起养母化疗时说的醉话："要不是为了拆迁款，谁要养来历不明的赔钱货...""小心！
"顾明城突然扑过来。
铁栏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苏雨柔举着手机从阴影里冲出："明城你疯了吗？为了这个冒牌货..."天旋地转间，林小满看见顾明城的手表擦过自己鼻尖。
坠落瞬间，陆沉舟的白大褂在六楼窗口一闪而过，她颈间的玉佩突然迸裂，锋利的玉片在月光下划出一道血线。
ICU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林小满睁开眼时，首先闻到陆沉舟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正在给养母的病历单盖章，鲜红的印章下隐约可见"亲子鉴定"四个字。
"你早就知道..."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陆沉舟摘掉透视，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从在孤儿院见到你的第一眼。
"他撩起袖口，手腕内侧的玉兰胎记与玉佩裂痕完美重合，"林家要找的继承人，从来都不是你。
"窗外飘进玉兰花的香气，混着消毒水味酿成苦涩的酒。
林小满看着镜中与顾明城母亲七分相似的脸，终于明白那些午夜梦回时的心悸从何而来——十八年前产房抱错的孩子，此刻正躺在楼下的太平间。
监护仪的电流声里，陆沉舟的钢笔尖悬在病历单上。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林小满"三个字，墨迹在亲属关系栏晕开一团黑影。
"顾明城死了。
"他忽然说。
林小满的输液管剧烈晃动。
三小时前坠楼时最后的画面在眼前闪回：顾明城抓住她手腕时眼底的惊痛，苏雨柔涂着裸色甲油的指尖擦过他的后颈。
"经颅骨粉碎性骨折。
"陆沉舟摘下沾血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不过..."他忽然俯身，温热的唇擦过她颤抖的眼睑，"你该叫我哥哥了。
"抽屉被拉开的瞬间，泛黄的报纸纷纷扬扬落下。
1999年7月15日的头条新闻里，顾氏集团千金绑架案报道旁附着婴儿照——襁褓上的玉兰花刺绣与林小满玉佩纹路分毫不差。
"不可能..."她攥着报纸的手指发白，"养母说过，我是她从孤儿院..."冰凉的听诊器突然贴上她心口。
陆沉舟的呼吸缠绕在她发间："还记得十二岁那年暴雨夜吗？你发着高烧说梦话，哭着要妈妈。
"他抽出压在最底层的领养文件，红色指印旁赫然是顾氏集团的印章。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
苏雨柔撞开门时，香奈儿外套上沾着可疑的暗红。
她盯着林小满脖颈的玉佩裂痕，突然癫狂大笑："你以为赢了吗？顾明城尸体现在就在地下二层，你要不要看看他口袋里装着什么？"太平间的冷气钻进骨髓。
林小满踉跄着扑向停尸床，顾明城西装内袋露出一角粉蓝襁褓——正是报纸照片里那块的残片。
她颤抖着展开，褪色的血渍组成"林晓"二字。
"这是你亲生母亲的名字。
"苏雨柔的粉底在冷光灯下龟裂成可怖的纹路，"二十年前她抱着你从顾家顶楼跳下去，没想到吧？你现在住的阁楼，就是当年案发现场。
"金属柜突然发出巨响。
陆沉舟拎着苏雨柔的衣领将她按在解剖台上，手术刀折射出他眼底的血丝："你以为删了监控就没人知道？昨晚七点你在实验楼配电室..."凄厉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林小满回头时，顾明城的尸体竟诡异地侧翻，后颈处拇指大的青色胎记刺进瞳孔——和她锁骨下方的那枚，如同镜像。
太平间的冷光灯在陆沉舟镜片上折射出寒芒。
他捏着苏雨柔下巴的手术刀微微发颤，刀尖在对方脖颈划出血线："你父亲当年给顾家当司机，应该知道绑架案最重要的证据藏在哪吧？"林小满突然抓住陆沉舟的手腕。
他毛衣袖口上翻的瞬间，三道狰狞的鞭痕从腕骨蜿蜒到肘部——和阁楼暗格里那张泛黄照片上，绑匪儿子手臂的伤疤完全重合。
"你早就知道自己是绑匪的儿子。
"她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所以故意接近我..."警报声戛然而止。
苏雨柔趁机挣脱束缚，从Gucci包里甩出个密封袋，里面染血的平安符正是林小满每年清明去墓园祭拜时用的款式。
"顾明城临死前让我转告你，"她涂着猩红唇膏的嘴咧开诡异弧度，"他口袋里的襁褓布，浸过你养母的骨髓液。
"陆沉舟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林小满这才发现他后腰处插着支注射器，淡蓝色液体正在快速推入静脉。
"这是顾明城研发的神经毒素..."苏雨柔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后退，"他说过，要让你也尝尝当年他被绑匪注射毒药的滋味。
"窗外炸响惊雷。
林小满扑向解剖台时，顾明城尸体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录音："...1999年7月15日，顾夫人产下双胞胎。
健康的孩子换成自己病弱的儿子..."背景音里婴儿的啼哭与阁楼老式座钟的报时声重叠。
"不可能！
"陆沉舟扯开衬衫，锁骨下方硬币大小的烫伤疤痕狰狞可怖，"这是我五岁时被顾家保镖..."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因为林小满掀开自己的衣领——同样的疤痕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暴雨砸在停尸间的气窗上。
苏雨柔举着正在视频连线的手机，屏幕里顾父的脸在闪电中忽明忽暗："沉舟，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绑匪的儿子吧？当年被绑架的，可是你亲妹妹啊。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沉舟总在深夜擦拭那支旧钢笔——笔帽上残缺的玉兰花，正好能和她玉佩的缺口严丝合缝地拼合。
"去老宅..."陆沉舟嘴角溢出血沫，手指深深抠进她手腕，"玉兰树下..."他的瞳孔突然扩散，脖颈处浮现出蛛网状的蓝色血管。
当林小满冲进顾家荒废的别墅时，被雷劈开的玉兰树根下，水晶棺里两具白骨正以拥抱的姿势纠缠。
女尸指骨上的婚戒内壁刻着"林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