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永远无法洞悉，深夜接单的配送员，究竟是人，还是鬼。当雨水裹挟着脑浆，
在挡风玻璃上凝结成痂，我才彻底看透这份工作的恐怖本质。人们总以为，深夜送外卖，
最可怕的不过是收到差评。可直到你发现，保温箱里装的并非食物，
而是某个冤魂的脏器；直到导航提示音化作亡灵的凄厉哀嚎；直到你最心爱的人，
将刀刃隐匿在糖醋排骨的甜腻之中。我叫李墨染，是个已死去三个月的外卖员。此刻，
我的电动车正朝着青槐公馆 44 号楼飞驰。保温箱里，半截泡在羊水里的婴孩触目惊心。
后视镜里，身着白色长裙的少女鬼魂，正用骨折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戳着我的后背。
她生前被诬陷作弊，含冤跳楼，而那可恶的栽赃者，正是与我相恋七年的白月光——苏晴。
雨幕之中，血红色的路牌缓缓浮现，这里，正是三个月前我命丧黄泉的路口。
安全帽裂缝里渗出的脑浆，不断提醒着我，那场车祸绝非意外。苏晴早在我的头盔里，
种下了续命蛊的毒卵，就如同她熟练地在奶茶里投放堕胎药一般。保温箱里，
骤然传出婴儿的啼哭，脐带如蛇般缠上我的脖颈。
手机自动播放起新闻：昨夜车祸遇难者身份确认……播报声里，
我摸着自己后脑深深插入的挡风玻璃碎片，这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我已然死亡的事实。你瞧，
这世间的恐怖之事，从不是毫无缘由的。当你在深夜点开外卖软件，
那些显示骑手正在火葬场取餐的订单，或许正有个像我这样的亡灵，
捧着自己腐烂的心脏，穿过倾盆暴雨，来满足你的口腹之欲。现在，
我要去给苏晴送最后一单外卖。餐盒里，装着我为她选的婚戒，
还有我那颗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真心。毕竟，我也有自己的遗憾——像她这般极品烂人，
理应得到一份永生永世五星好评的往生套餐。你问我为何敢道出这些秘密？抬头望向窗外吧。
你看那个浑身湿透的外卖员，他的头盔里，是不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人脸的痕迹？
2三个月前，凌晨四点。我在前往青槐公馆送单的途中。青槐路十字，路灯毫无征兆地短路，
红绿灯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青槐路瞬间被死寂笼罩，那闪烁的红绿灯，
在这死寂格外显得诡异阴森。我左右环顾，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丝车辆行驶的声响。
看着订单上还剩 4 分钟即将超时，我心一狠，拧动油门，想要快速冲过这个路口。
刚驶出安全岛，来到马路上。吱——刹车瞬间抱死，橡胶与柏油路剧烈摩擦，
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直直钻进我的耳朵。也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辆黑着灯的黑色公交，
带着尖锐的呼啸，向着我疯狂撞来。嘭！电动车被撞飞，滑向远处的绿化带。
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低头瞥见配送单上的收货地址正在慢慢融化，
墨迹顺着纸边不断滴落，在车把上渐渐拼出往生路 44 号的血字。
面前的公交车远光灯，刹那间亮起。那哪是什么车灯，分明是两排森然惨白的牙齿。
车轮无情碾过安全帽的瞬间，我仿佛听见荔枝奶茶爆裂的声响。椰果从保温箱缝隙滚落出来，
落地后竟变成布满血丝的眼球。后视镜里，我的左臂正被卷入车轮，
可大脑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彻骨的冰凉触感，好似有人正往我耳道里灌水银。
叮——您已送达。时间定格在 4 点 01 分。手机自动播报的瞬间，
公交车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字路口中央，不知何时立着一个焦黑的邮筒，
投信口插着一根带血的腿骨。我鬼使神差地抽出腿骨，尖端粘着一张被鲜血浸透的毕业论文，
背面是苏晴的字迹：林小满证据已处理。路灯猛地恢复正常。可照亮的，却不是柏油路。
而是医院太平间冰冷的瓷砖地面。保温箱缓缓渗出淡粉色液体，我颤抖着掀开盖子。
本该送给顾客的荔枝奶茶，此刻竟泡着半截婴儿手臂，指关节上，套着苏晴的蒂芙尼戒指。
奶茶杯标签上，
缓浮现出孕检报告：患者：苏晴孕周 21 周检测结果：活胎药物流产失败十字路口，
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3苏晴身着护士服，从浓雾中缓缓走来，左手拎着滴血的外卖箱，
右手握着一把骨科锤。她脖颈处的皮肤正片片脱落，露出青紫色的尸斑：默默，
帮我把这个送给林小满......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殡仪馆的烟囱正冒着滚滚浓烟。二十三楼的窗户上，趴着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生，
她的脊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折着，手指在玻璃上不停刮擦，留下一个诡异的血色图案。
保温箱突然轰然炸开。奶茶里的婴孩手臂，如恶鬼般掐住我的喉咙，
荔枝味的甜腥气汹涌灌进鼻腔。在窒息的瞬间，
我看见柏油路面突然裂开无数道狰狞缝隙——每一道裂缝里，
都嵌着一个腐烂双眼、空洞无神的头骨，眼眶里，还插着同一款奶茶吸管。一切，
仿若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2苏晴，我的大学同学。大学四年，我苦苦追求，
直到毕业典礼那天，她才终于答应与我在一起。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2018.9.6初次遇见苏晴那天，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弥漫着苯酚味的黄昏。
化学实验室的排风扇坏了，苏晴的白大褂下摆轻轻扫过我的小腿。
她踮起脚去够顶层试剂柜时，纽扣突然崩开，露出锁骨处那独特的蛇形胎记。我慌忙低下头，
却看见她故意碰倒的试剂瓶，正朝着自己鞋面倾倒。小心！我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挡住，
灼烧感瞬间从手背窜至心脏。苏晴捏着试管，嘴角轻扬，轻笑出声，
睫毛在夕阳余晖下仿若镀上了一层金边：你闻起来就像西游记里的人参果，
让人闻过之后仿佛能多活几年。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相遇。
也是在这天苏晴将我预定成下一任生桩。2019.3.15清晨六点，
食堂里蒸汽氤氲，朦胧一片，我在灶台边熬着第四锅白粥。
苏晴说想吃煮开沸腾 888 次的粥，我便真的用温度计仔细计量。
当第八百次沸腾时，我摘下口罩擦汗，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后厨阴影里，
苏晴正往粥里抖落白色粉末——那是她炼蛊剩下的骨灰。默默最好啦。
她轻轻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气，唇印浅浅留在勺沿。我将这把勺子珍藏了三年，
直到见到林小满魂魄的那个夜晚，才发现勺底刻着诡异符咒，竟是镇压我魂魄的阵眼。
2020.4.30小长假前夜，校园后山的樱花林仿若下着一场血雨。
我跪在泥地里整整三个小时，只为拍出苏晴想要的花瓣恰好擦过睫毛的照片。她歪着头，
轻轻咬住一朵残樱，闪光灯亮起的瞬间，
藏在树后的黑衣男人迅速按下快门——后来我才明白，正是这次偷拍，
导致我三个月前命丧车轮之下。默默你看，她把照片设成手机壁纸，笑意盈盈，
我们像不像在婚礼现场？42020.6.8解剖课那天，暴雨如注，
淹没了实验楼。苏晴把玩着手术刀，漫不经心地说：听说有人给我写了情书？
我涨红了脸，掏出口袋里被雨水泡烂的银杏叶，上面的墨迹早已晕染成诡异的符文。
真可爱。她突然划破我的指尖，将血珠轻轻抹在叶片上，可惜我更喜欢会动的礼物。
当晚，我冒雨跑了八条街，只为买到一只活兔。苏晴拉着我来到后山樱花林，腐殖土里，
半掩着许多动物骸骨。她把手术刀塞进我的掌心：解剖课不及格吧？我来教你。
刀尖划开怀孕母兔肚皮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的瞳孔泛起诡异的暗红色。那晚，
苏晴的初吻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她说是独属于我和她的契约。她用锋利的手术刀，
轻轻划破我们的指尖，我眼睁睁看着她把我的血样滴进试管。
试管标签上写着：续命蛊-宿主 0044。后来我才知道，也是在这天，
她偷偷调换了林小满的实验试剂。2021.6.20散伙饭那晚，苏晴喝醉了。
我背着她回宿舍，她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我的后颈：默默，你会永远当我忠实的小狗吗？
月光如水，照亮她掌心的遥控器，五十米外的实验楼里，我投递了三个月的求职信，
正在碎纸机里化为纷纷扬扬的雪片。会。我紧紧攥着她落下的发卡，
却没发现里面藏着的微型定位触发装置。这个承诺，让我毕业后当了三年外卖员，
在苏晴精心设计的路线上，不断循环，直至死亡。3青槐路十字在近些年，事故频发，
新闻也多有报道。诡异的是，这次我竟奇迹般地安然无恙。这里也被称作配送员死亡十字，
或是往生路十字。因为青槐路的隔壁街，就是往生路，那是一条破败又透着诡异气息的巷道。
呃……车祸发生后，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惊恐中猛然坐起，黑色公交带来的恐惧，
让我久久无法平静。看着倒在路边绿化带里的电动车，以及洒了一地的外卖，
我仔仔细细反复观察、确认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是否都完好无损。我可以无比确定，
自己被一台黑色公交车撞了，绿化带里的电动车和十步开外破裂的头盔，就是铁证。
可奇迹的是，我竟然毫发无损。我只感觉身体冰凉彻骨，大概是在地上躺得太久的缘故吧，
我没有特别在意。也是从这天开始，我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异样。我开始极度惧怕阳光，
只要一见到阳光，就浑身难受，仿佛被无数根针扎着。无奈之下，为了生计，
我只能开始专接夜间订单。直到 4 月 4 日。叮，你有新的配送订单，
已成功为您自动接单。映着绿光的破碎手机屏幕里，传来机械的电子合成女声，
那绿光将我的脸映照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取单地址：往生巷 18 号。收货地址竟是我毕业的青槐大学实验楼，
实在令人费解。我的大学两年前就已经迁址，正等待拆除，
已经废弃的实验楼怎么还会有人呢？我来到往生巷口，几只流浪野狗在巷口来回徘徊，
时不时对着巷子深处发出阵阵吠叫。我停在巷子口，向里面张望。午夜的往生巷，
在黑暗的笼罩下显得愈发破败、死寂，一阵阴风吹过，呜哦的风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连附近的流浪狗都夹着尾巴，呜咽着向远处逃窜。我胆战心惊地来到巷子深处，
找到了 18 号。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将那座孤零零的老宅紧紧包裹。喂，你好，
我接到了你的订单，来取件，已经到门口了。我站在门口，拨通了派单人的电话。好，
我马上送出来。一个森寒冰冷的女声从手机那头传来。一阵阴恻恻的风呜咽着刮过，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毫无预兆地自行缓缓拉开一条窄窄的缝隙，那声音，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了我的心脏。一只毫无血色、修长好看的手从门缝中缓缓探出，
恰似从黑暗中绽放的一朵惨白百合，还闪着幽幽荧光。它的指尖微微颤抖，
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还泛着热度的餐食。仔细看去，
包装袋上附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用鲜红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顾客要求需沸腾 888 次。那红色，
好似刚刚凝固的鲜血，在黯淡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麻烦你，
送到青槐大学实验楼。一个没有丝毫生气的冰冷女声透过门缝传进我的耳朵，
比电话听筒里听到的声音更加令人胆寒。门缝里往外渗出一股彻骨寒气，
仿佛能直接穿透我的躯体，冷入骨髓，让我汗毛直立。微弱的灯光透过缝隙，
我好奇地向门内打量，入目一片昏暗，只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裙角。
昏暗的灯光洒在裙角下惨白色的腿上，却透着青黑色。我往面前的地上瞧去，竟没有影子，
或许是光线角度的问题吧，我自我安慰着。可那股透入骨髓的寒意，
在我抬头向门内打量的瞬间，变得愈发汹涌。我接过餐袋，快速点击已取件，跨上电动车，
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朝着青槐大学实验楼赶去。当我驾车穿过青槐十字时，
前方青槐路往东的方向，一道红色人影在昏暗路灯下一闪而过，再凝神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仿佛只是我的错觉。电动车前灯照亮残破的校门时，我的瞳孔骤然收缩，青槐大学
四个鎏金大字，此刻只剩青鬼大学还在淌着血色液体，铁门锈迹斑斑，
却挂着一条崭新的锁链。我试探着伸手触碰铁门锈蚀的锁链，
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吸吮感——那根本不是铁链，而是被血水浸湿的头发，发梢末端粘着碎肉，
一只血红色的眼球正幽幽转动。导航突然疯狂尖叫：您已到达坟场！5咔嗒。
配送厢里，骤然传来指甲抠抓金属内壁的尖锐声响，那频率，
竟与三月前苏晴住院时产房的心电监护仪警报声惊人重合。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恍惚间看见箱缝渗出淡黄色液体，散发出阵阵腐臭气味，在车把上汇聚成了手掌的形状。
我的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一串数字。我哆嗦着输入密码9414苏晴生日，
咔的一声，随着密码锁弹跳开来，铁门表面开始渗出鲜红色的血液，伴随着凄厉的尖叫。
导航依然疯狂炸响着机械笑声：嘻嘻...您已到达坟场！我被吓得手都握不住手机，
手一松，手机落在地上。手机屏爆出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痕，绿光映出满地斜插的墓碑。
每块碑文都用血水浸刻着外卖员李墨染之墓，
死亡日期各不相同：最近的是我遭遇诡异公交的那天，最远的竟是二十年后。墓碑间隙，
游荡着绿意森然的磷火，火光中，隐隐浮现出半透明的、身着外卖员装扮的我，
他们头盔裂口处钻出蠕动的蛆虫，正贪婪地啃食着自己腐烂的脸颊。最近的那块墓碑上，
却是一个女人的照片，照片中女人的眼中流出血泪——竟是三个月前跳楼的学妹林小满。
关于林小满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三个月前，苏晴还为林小满点了外卖，
是红糖姜茶，还是我亲手送到林小满手中的。我对林小满的印象极好，她就像邻家妹妹一般，
总是爱缩在实验室角落，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说话声音柔柔的，
笑起来两边脸上会出现一对浅浅的酒窝。她的衣服领口，永远别着一支褪色的碳素笔，
笔帽裂痕与她锁骨的弧度竟惊人相似。她发间总有股淡淡的硫磺混着福尔马林的独特气味。
林小满脸色通红递给我的情书，还飘着诡异的玫瑰香味。滴答。
一滴冰凉液体坠入我的后颈。我抬头，看见林小满的墓碑照片正在慢慢融化，
林小满清秀的面容，逐渐扭曲成苏晴的脸。血泪顺着大理石纹路蜿蜒而下，
在碑底汇成一片血泊，向着我的脚底蔓延，眼前的画面，令我肝胆俱裂。
保温箱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暴力掀开。打包食物的塑料打包袋飘出，如裹尸布般蒙住我的头。
袋上的订单小票，在血水浸泡下，竟重组为尸检报告：死者李墨染，车祸，颅骨粉碎，
胃部残留大量虫卵...我疯狂撕扯塑料，想要摆脱这无尽的恐惧。6坟场深处，
铁链被拖拽的声音幽幽传来，好似来自地狱的低语。一道身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
缓缓从地底破土而出。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宛如被剥了皮的兔子般可怖，
肌肉组织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外，不断滴着浓稠的暗红色血液。白色裙摆上密密麻麻的孔洞里，
涌出无数黑色虫子，它们相互缠绕、蠕动，缓缓汇聚成一个箭头，阴森森地指向我的心脏。
啊——我的尖叫瞬间划破夜空，惊得附近几棵树上的小鸟扑棱着翅膀，
慌不择路地向远处逃窜。我眯起眼睛，看到她衣服领口别着的那支褪色碳素笔，
笔帽上熟悉的裂痕让我瞬间确定了她的身份——是林小满！她的颈椎发出竹节爆裂般的脆响，
脚下缓缓泛起暗红色的血水，不过眨眼间，便浸满了我和她之间的地面。血水中，
隐隐映出一段影像。那是一间实验室，惨白的灯光毫无温度地洒下。
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正将一叠文件混入林小满的论文中，她无名指上戴着的蒂芙尼戒指，
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随后，她转身拿起实验台上的一管红色液体。
那是保胎用的脐带血合成试剂，我研究了三年的课题。不知何时，
林小满那血肉模糊的身体贴到了我身后，快要腐烂折断的颈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偷换了我的实验论文，还拿我的试剂去培养奇怪的虫子。被我撞见后，
她竟诬陷我偷盗她的论文，窃取她的研究成果。还和王主任狼狈为奸，害得我被留校察看，
王主任他简直禽兽不如……看着血泊中的画面，戒面上刻着的英文M♥Q清晰可见。
我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我难以相信，我深爱的那个善良、柔弱的苏晴，
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血泊中的画面突然一转，继续播放：还是在那间实验室里，
林小满捂着腹部，痛苦地蜷缩在地，化学试剂柜的玻璃映出苏晴举着手机狞笑的脸。
她用指尖轻轻划过林小满惨白的脸颊，恶狠狠地说：多亏你帮我试药，
这新型药剂竟然真的能减缓我的身体腐烂。不过，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既然你那么喜欢墨墨，
那就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吧。我猛地想起，车祸前的一次订单，
那杯红糖姜茶的收件人正是林小满，配送备注写着：谢谢学妹送的毕业礼物~而当时，
苏晴还挽着我的胳膊，娇声撒娇：默默，帮我给小满送一单好不好？配送箱深处，
突然传来女人的啼哭，渗出的黑血凝结成诡异的黑雾。林小满折断的手指戳向我的太阳穴，
剧痛瞬间袭来，记忆如毒蛇般撕开一道裂缝。2020.6.8墨墨，你先去吧，
我有些东西忘在实验室了，得去取一下。苏晴满脸歉意，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
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我独自来到电影院买票，满心期待地等待苏晴的到来。
40 分钟后，苏晴微笑着出现在我身边，那笑容依旧如往常般动人。东西拿上了吗？
我关切地问道。拿上了，我今天还碰到了小满，她真是个努力的女孩子，又年轻又漂亮。
苏晴轻声说道。这是苏晴第一次在我面前评价别的女孩，我当时只以为是她欣赏林小满，
没放在心上。电影即将开场，我便没再多问，可那一天，我却印象格外深刻。思绪回到现实，
林小满的声音幽幽传来：墨哥，都怪我，如果我不对你表白，就不会被害得这么惨。
但我不怪你，墨哥，你说 888 次沸腾的粥是什么味道呢？我心底一寒，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记忆？7墨哥，什么时候你能为我煮一次粥？
我不要沸腾 888 次的，只要一碗你亲手熬的就好。墨哥，你知道吗？其实我好喜欢你，
可你一直把我当妹妹。我一直没勇气，也没机会告诉你。等我终于鼓起勇气时，
你却对苏晴情根深种。我给你递了情书，却如石沉大海。就因为那封情书，苏晴开始陷害我。
她和王主任做的那些事，我到死都忘不掉。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死前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没能报仇。呵呵，苏晴在你心里的位置，我永远也替代不了。不过你也来陪我了，
以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林小满的话语中充满了幽怨，伴随着阵阵寒气，
吹在我的脖颈上，让我本就冰冷的身体愈发寒意彻骨。我抿了抿嘴，一时语塞，
不知该如何回应。尽管种种迹象都指向苏晴，可我还是难以相信，那个我深爱的女人，
会如此恶毒、扭曲。突然，林小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背后有一根无形的锁链，
正将她拼命拖向地底。墨哥，救救我，我不想回去，死了还被锁在这里。小心苏晴，
她是生吃人心的恶魔。在实验楼顶层王主任的办公室里，有当时实验室的监控备份，
你一定要为我证明清白！看着林小满消失在地面，我心中百感交集，虽然证据确凿，
但我仍不愿相信苏晴的真面目。我走进破败的实验楼，沿着楼梯来到 4 楼，
眼前一片漆黑。我打开手机照明，空旷的走廊弥漫着死寂的气息。凭借记忆，
我来到王主任的办公室，一番翻找后，在废弃办公桌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金色 U 盘。
就在我要拿起 U 盘的瞬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黑猫，喵呜一声，叫声凄厉。
它两眼在黑暗中闪烁着绿油油的光，炸着毛，张牙舞爪地朝我的脸上扑来。
我本能地伸手护住脸，黑猫却落在了 U 盘的位置，叼起 U 盘转身就跑，
眨眼间就要越过房门。见状，我抄起手边的废弃文件夹，朝着黑猫的后背砸了过去。喵呜
，黑猫吃痛，丢掉嘴里的 U 盘，迅速向门外逃窜。我快步上前捡起 U 盘，
就在入手的瞬间，我感觉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悄然抽离。我看到被衣袖包裹的左臂上，
皮肤角质层开始脱落，不断有液体渗出。我匆忙撸起左手衣袖，只见左臂的皮肤开裂，
肌肉组织开始腐烂、脱落，青黑色的尸斑从手臂向肩膀迅速蔓延。恐惧在心底疯狂升腾。
叮叮叮，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份恐惧。我翻转手机，是苏晴的来电。
看着苏晴的来电显示，我心里一惊，回想起今晚的种种经历，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我颤抖着按下接通键，话筒另一边传来一阵咀嚼的声音，
紧接着是苏晴那知性温柔的声音：墨墨，你在哪里？在忙吗？
苏晴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瞬间让我心中所有的不安与怀疑都平静了下来。我还在送单。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而平静。我想你了，墨墨，都好几天没见你了，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苏晴撒娇的声音软软的，透着无尽的亲昵。
我在电话里和苏晴约定好去看她的时间，好一阵温柔的哄劝后，才挂断电话。下了楼，
来时那些诡异的情景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于是飞速骑着电动车离开青槐大学的旧校区。转弯时，林小满那没有面部皮肤的脸孔，
突然出现在后视镜里。她坐在后座，只剩骨头的手掌轻轻扶着我的肩膀，
对着我的后脑勺吹着凉气，脸上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我带着 U 盘回到出租屋，
打开电脑查看里面的内容。我查看了所有文档，
看到了王主任的恶行——林小满被王主任玷污，还被拍下视频，一直被威胁着，
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可唯独没有女人偷换论文的那段监控。我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林小满，
眼中满是怀疑：小满，为了接近我，没必要这样骗我吧。林小满急切地想要解释，
看着 U 盘里的内容，没有皮肤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眼中急得流出了血泪，
却又无言以对。我静静地看着她：你同意我把 U 盘交给警察吗？
让罪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林小满默默点头。我将 U 盘通过邮寄的方式交给警察，
之后便一直默默关注着新闻。几天后，看到王主任被抓的新闻，他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
却没有提及是谁偷换了论文。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我安慰林小满：现在大仇得报，
尘归尘，土归土，你早点去投胎转世吧。原来，
我带走的这个 U 盘是锁住林小满的阵眼，所以她才得以解脱。
可林小满却执拗地不愿离开，就这样僵持着。我左臂的尸斑也停止了蔓延，
我也渐渐不再恐惧，毕竟生活还要继续，而生活就需要工作，
从此我的后车座上就多了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时不时用她她那腐烂的中指戳向我的脊柱。
8刚打开接单软件，App 里冰冷机械的电子合成女声突兀响起：您有新的订单，
已为您成功接单。这次是一单咖啡外卖，
要送到青槐商业写字楼 18 楼的一家策划公司。我来到咖啡店，
迅速取到 18 杯加冰拿铁，骑着电车来到青槐商业楼下。整栋商业大楼，
除了 18 楼透出微弱的光亮，其余一片漆黑。心想白领们可真辛苦，这么晚还在加班。
我走进电梯间，按下上行键。叮，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我走进电梯，按下 18 楼的按钮，电梯缓缓上行。随着电梯不断上升，
透骨的寒意越来越重，到了十楼之后，电梯里肉眼可见地开始结霜，等到达 18 楼时，
电梯里的霜已经凝结成了薄冰。电梯门打开，走出电梯口，
寒意化作的寒气弥漫成浓浓的白雾。我朝着有亮光的办公区走去，越靠近，雾气越浓。
灯光是从角落里的一个工位上发出来的。我的…咖啡…怎么还没…来…来……？
一个声音断断续续从角落里传来我提着外卖来到工位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外卖咖啡杯，紧接着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中年男子。
他面前的电脑闪着蓝屏，可手却不停地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好像有写不完的文案，
敲字的几个手指白骨裸露，键盘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键盘的角落里，
还放着一份已经腐败，生出霉菌的盒饭。他脸色青紫，眼中流着两行血泪，胸前挂着工牌，
上面写着他叫王大学。你的外卖到了。我开口说道。快点给我，我就快熬不住了，
我的方案就快写完了，就快完了，我的女儿有救了，再也不用看那个女人的脸色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着手，摇摇晃晃地朝我手里的咖啡走来。我把咖啡递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