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尽，沈府后院的梨花己沾了满枝露水。
沈清婉立于菱花镜前，指尖轻抚发间一支素银簪子，那是祖母在她及笄时所赐。
"小姐，老夫人己在等着了。
"翠柳捧着藕荷色云纹披风轻步进来，见自家小姐又在出神，不由抿嘴一笑，"这簪子您日日看。
"沈清婉回神，耳尖微红："祖母所赐，自然珍视。
"镜中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波，一颦一笑皆是诗画里走出的仕女模样。
沈清婉对着铜镜最后整理了一下发髻，才轻声道，"母亲那边可曾去辞过了？
"翠柳点头："夫人说让小姐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自及笄礼后，尚书府的门槛几乎被媒人踏破。
作为户部尚书嫡长女兼琅琊王氏外孙女，她的婚事早成了朝堂势力博弈的棋子。
想到昨日母亲房中那摞厚厚的名帖，沈清婉轻叹："此番陪祖母回祖宅，总算能躲半月清静。
"忽听得窗外传来"铿"的一声脆响。
推开雕花窗棂，只见祖母手持一杆红缨枪，正在梨树下舞得虎虎生风，枪尖挑落的花瓣如雪纷飞。
"老夫人！
"翠柳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您还有伤在身。
沈清婉倒是见怪不怪，刚要行礼问安，就见祖母摆摆手："别学你母亲那套，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整日端着个脸做什么？
"老人故意板起脸模仿儿媳严肃的模样，逗得周围仆妇都掩口轻笑。
见祖母这般模样，沈清婉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晨风拂过她的面颊，带走了最后一丝烦忧。
沈老夫人收势转身，随手将长枪掷给身旁的丫鬟："当年在雁门关，我这杆枪挑落的胡人首级，能堆满整个演武场！
"说罢拍了拍右腿，"就是这条腿挨了一箭，才让你们祖父那个老古板有机可乘。
"沈清婉闻言抿唇轻笑。
祖母年轻时是威震边关的女将，因伤退下来疗养时，被时任监军的祖父一见钟情。
这段传奇姻缘在汴京城传为佳话，却也成了祖母最恼火的往事——她总说若不是那支毒箭，才不会嫁人。
"婉儿过来。
"老夫人瞧见窗边的孙女，"让祖母看看你的剑法可有长进。
"沈清婉弯腰在菱花镜前拿起一把木剑手势极为标准——拇指压剑脊，西指扣剑柄，正是祖母的成名招"栖凤剑法"。
她轻盈地跃下窗台，木剑在空中划出半轮清辉。
"好！
"老夫人眼睛一亮，"比你母亲强多了。
"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当年你母亲第一次来府上，我让她舞剑，她居然给我背了整篇《女诫》。
"沈清婉差点没绷住表情。
母亲出身书香门第，最重礼法规矩，与祖母向来不对付。
"您又逗婉儿。
"沈清婉收剑行礼，袖中滑落一支素银簪子。
老夫人弯腰拾起，突然怔住——这是当年她随军时，从胡人将领头上夺来的战利品。
"还留着呢？
"老夫人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簪头的狼首纹，"当年给你及笄时，你母亲差点没把我这老骨头拆了。
"她模仿着媳妇当时的语气："婆母！
哪家闺秀用蛮夷之物及笄？
"沈清婉忙将簪子收回袖中。
这支被母亲视为"粗鄙之物"的簪子，却是她最珍视的宝贝——簪身暗藏机关，拧开能见血封喉，是祖母给她的第一件保命之物。
……三辆青绸马车在晨光中驶出汴京。
沈清婉与祖母同乘，透过纱窗望见城外连天麦浪，忽听得翠柳在车外惊呼："小姐快看！
西山的晚霞烧起来了！
"暮色西合时，车队行至黑松岭。
沈清婉正为祖母斟茶，忽闻林间一声唿哨，紧接着箭矢破空之声骤起。
"护驾！
"护卫统领赵刚的吼声与兵刃相接的铮鸣同时炸响。
沈清婉手中茶盏应声而落，青瓷碎成齑粉。
数十蒙面悍匪自林间杀出，刀光映着残阳如血。
沈清婉急将祖母护在身后，袖中滑出祖母所赠的匕首——沈家的女儿，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闺阁弱质。
"小娘子好生标致！
"车帘被粗暴扯下，虬髯大汉的刀尖首指她咽喉。
沈清婉反手一划，匕首在那人腕间绽开一道血痕。
贱人找死！
"匪首暴喝，九环大刀化作雪亮匹练当头劈下。
沈老夫人突然暴起，枯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力量，将孙女猛地推开。
"嗤"的一声，刀锋切入老人肩胛，鲜血瞬间浸透锦缎官服。
"祖母！
"沈清婉目眦欲裂，扑身上前时后背骤然一凉。
她看见自己的血溅在祖母苍白的脸上，意识随着漫天的黑暗一同沉沦......
沈清婉立于菱花镜前，指尖轻抚发间一支素银簪子，那是祖母在她及笄时所赐。
"小姐，老夫人己在等着了。
"翠柳捧着藕荷色云纹披风轻步进来，见自家小姐又在出神，不由抿嘴一笑，"这簪子您日日看。
"沈清婉回神，耳尖微红："祖母所赐，自然珍视。
"镜中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波，一颦一笑皆是诗画里走出的仕女模样。
沈清婉对着铜镜最后整理了一下发髻，才轻声道，"母亲那边可曾去辞过了？
"翠柳点头："夫人说让小姐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自及笄礼后，尚书府的门槛几乎被媒人踏破。
作为户部尚书嫡长女兼琅琊王氏外孙女，她的婚事早成了朝堂势力博弈的棋子。
想到昨日母亲房中那摞厚厚的名帖，沈清婉轻叹："此番陪祖母回祖宅，总算能躲半月清静。
"忽听得窗外传来"铿"的一声脆响。
推开雕花窗棂，只见祖母手持一杆红缨枪，正在梨树下舞得虎虎生风，枪尖挑落的花瓣如雪纷飞。
"老夫人！
"翠柳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您还有伤在身。
沈清婉倒是见怪不怪，刚要行礼问安，就见祖母摆摆手："别学你母亲那套，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整日端着个脸做什么？
"老人故意板起脸模仿儿媳严肃的模样，逗得周围仆妇都掩口轻笑。
见祖母这般模样，沈清婉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晨风拂过她的面颊，带走了最后一丝烦忧。
沈老夫人收势转身，随手将长枪掷给身旁的丫鬟："当年在雁门关，我这杆枪挑落的胡人首级，能堆满整个演武场！
"说罢拍了拍右腿，"就是这条腿挨了一箭，才让你们祖父那个老古板有机可乘。
"沈清婉闻言抿唇轻笑。
祖母年轻时是威震边关的女将，因伤退下来疗养时，被时任监军的祖父一见钟情。
这段传奇姻缘在汴京城传为佳话，却也成了祖母最恼火的往事——她总说若不是那支毒箭，才不会嫁人。
"婉儿过来。
"老夫人瞧见窗边的孙女，"让祖母看看你的剑法可有长进。
"沈清婉弯腰在菱花镜前拿起一把木剑手势极为标准——拇指压剑脊，西指扣剑柄，正是祖母的成名招"栖凤剑法"。
她轻盈地跃下窗台，木剑在空中划出半轮清辉。
"好！
"老夫人眼睛一亮，"比你母亲强多了。
"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当年你母亲第一次来府上，我让她舞剑，她居然给我背了整篇《女诫》。
"沈清婉差点没绷住表情。
母亲出身书香门第，最重礼法规矩，与祖母向来不对付。
"您又逗婉儿。
"沈清婉收剑行礼，袖中滑落一支素银簪子。
老夫人弯腰拾起，突然怔住——这是当年她随军时，从胡人将领头上夺来的战利品。
"还留着呢？
"老夫人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簪头的狼首纹，"当年给你及笄时，你母亲差点没把我这老骨头拆了。
"她模仿着媳妇当时的语气："婆母！
哪家闺秀用蛮夷之物及笄？
"沈清婉忙将簪子收回袖中。
这支被母亲视为"粗鄙之物"的簪子，却是她最珍视的宝贝——簪身暗藏机关，拧开能见血封喉，是祖母给她的第一件保命之物。
……三辆青绸马车在晨光中驶出汴京。
沈清婉与祖母同乘，透过纱窗望见城外连天麦浪，忽听得翠柳在车外惊呼："小姐快看！
西山的晚霞烧起来了！
"暮色西合时，车队行至黑松岭。
沈清婉正为祖母斟茶，忽闻林间一声唿哨，紧接着箭矢破空之声骤起。
"护驾！
"护卫统领赵刚的吼声与兵刃相接的铮鸣同时炸响。
沈清婉手中茶盏应声而落，青瓷碎成齑粉。
数十蒙面悍匪自林间杀出，刀光映着残阳如血。
沈清婉急将祖母护在身后，袖中滑出祖母所赠的匕首——沈家的女儿，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闺阁弱质。
"小娘子好生标致！
"车帘被粗暴扯下，虬髯大汉的刀尖首指她咽喉。
沈清婉反手一划，匕首在那人腕间绽开一道血痕。
贱人找死！
"匪首暴喝，九环大刀化作雪亮匹练当头劈下。
沈老夫人突然暴起，枯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力量，将孙女猛地推开。
"嗤"的一声，刀锋切入老人肩胛，鲜血瞬间浸透锦缎官服。
"祖母！
"沈清婉目眦欲裂，扑身上前时后背骤然一凉。
她看见自己的血溅在祖母苍白的脸上，意识随着漫天的黑暗一同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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