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下山秦君

我是秦川人，出生于1996年。

我们家在秦川北部靠近陇西的一个小县城-邑城。

赶上政策，我是独生子，所以父母对我唯一的期望就是我在他们面前安安全全的长大。

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千禧年后的东国在很多人眼里己经没有传统的神秘学生物了。

实际上还是有很多灵异事件在各个地方发生，各位偶尔也会通过手机，聊天，新闻等看到一些神秘事件吧。

人经常在一个地方待着就会没有故事，我的故事却十分丰富。

我与师父的缘分从我生下来便开始了。

到9岁后，离家修行，走南闯北，秦川大地寺庙名塔内的珍贵宝物失窃及背后的曲折，东鲁传承大省的奇门传人与溙山阴阳界，吴越鬼戏，越江狐仙，南岭荔湾广场，潮山鬼娶亲，巴蜀盆地中的粽子传闻，渝北的红衣小孩事件，陇北省份的山神事件，吉森地区的猫脸老太，魔都高架龙柱激战倭寇阴阳师，与有关部门的强人粉碎邪教阴谋。

将近而立之年，想把这些故事艺术化之后讲出来供各位茶余饭后咀嚼片刻。

能与笔者互动更是不胜感激。

故事很长，诸位听我慢慢说起。

我的故事，从我9岁开始说起。

2005年的邑城，秋老虎咬住夏天的尾巴不肯松口。

傍晚，日头己经被山挡住，中午的强烈阳光烤得柏油路发软。

将黑不黑的街道上，我和马奉佳、王铁蛋几个玩伴蹲在县碑旁的土沟里，眼睛盯着远处晃晃悠悠驶来的骡车。

车板上煤块垒得老高，随着坑洼路面“哐当哐当”地跳，偶尔蹦出一两块碎煤，我们就像饿狼扑食一样冲上去抢。

“这回该轮到我了！”

一个黑手拽我裤腿，黑爪子立刻留下五个指印，“上回那块大的让你捡走了！”

我拍开王铁蛋的手，正要骂回去，巷子口突然传来“哐啷”一声巨响。

堂嫂的28大杠歪倒在路中间，车筐里的芹菜撒了一地。

她本人却僵在原地，胳膊保持着推车的姿势，眼睛瞪得快要裂开，像是被人按住了眼框使劲把眼皮往上下撑开。

“我刚看见秦塔那里一个红衣服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孩，那小.....”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她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却微微弯着腰，肩膀向一边下沉。

我看过去的时候，那小孩....正在她肩膀上坐着...那小孩的皮肤呈青灰色，布满蛛网状的紫黑色血管，像被雨水泡发的宣纸，一碰就会剥落。

手指关节异常肿大，指甲弯曲如钩，他的眼眶撑得极大，漆黑的眼眶里像是冒着黑色的雾气，嘴角撕裂到耳根，他笑了....笑起来时露出两排细密的锯齿状黑色乳牙。

最恐怖的是那小孩的手和脚是反着折过去的，像是被人故意折断了手臂和大腿。

那小孩肚子上像是缠了个黑色的脐带一样的东西，也有可能是链子。

我没控制住自己，大叫了一声啊！

然后回想起师兄说过让我看了鬼物就当看不见，所以连忙一边念清心咒，一边大声对身边的王铁蛋说：“那块煤好大，我要去捡。”

他们被我神经质的表现吓了一跳，一边骂着我一边离我远了一点。

“嫂子中暑了？”

马奉佳凑过去问。

我没回答，牙齿咯咯打架，眼睁睁看着那青紫色的娃娃扭头“看”向我——如果那漆黑的眼眶也能算作“看”的话。

它嘴角突然向上撕裂，露出好像被水泡烂的牙床。

“鬼……”我嗓子眼挤出的声音自己都认不出。

我赶忙转移视线，看向马奉佳他们。

骡车吱呀吱呀从我们身边经过，一块煤“啪”地掉在路中央。

没人去捡。

他们叫大人把嫂子安置好之后，天己经大黑了。

这个时间我几乎都没有说话，第一次看到这种卖相的鬼，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嫂子刚才说秦塔有什么红衣服的女人和小孩子，我们一起去看？”

马奉佳说。

我本来不想去的，他们看我推辞就全部轮着说我是胆小鬼，我拗不过气，就跟着他们。

我们在县城周边的村子，离秦塔大概有3公里左右。

秦塔是我们县城的一个地标建筑，楼阁式砖塔。

塔高53米，为八角七层楼阁式砖石结构，塔内中空，有木梯盘旋至顶，每层有拱形门洞与长方形的假门相间。

各层门两侧砌有窗子，并刻有菱花格子和曲尺栏杆。

05年的时候县城大部分地方还没有路灯，只有街中心才有路灯，我们沿着沿路私人家门口的零散灯光向秦塔跑去。

到了塔下后，塔周围零零散散有一些看热闹的人，我看到青色的砖堆砌的青塔没有了往日太阳照射的时候威严庄重的感觉，漆黑的西周，零星的点灯只能照亮塔底的一小部分区域，往上看，黑漆漆的塔楼像是染上了墨汁，怎么也看不清楚。

本来跑出的一身汗，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冷却了下来。

我戳了戳身边的马奉佳问他：怎么其他地方都看得清，只有塔附近看着是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马奉佳很明显也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还在喘气，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虽然身子瘦弱，但是那张与身材不成比例的婴儿肥的脸上漏出鄙视的神情：”你是不是眼睛瞎了，那不看的清清楚楚吗？”

我努力的聚焦看，却还是漆黑的一片，感觉身边越来越凉。

我用手按着背心搓啊搓，想努力让身子热起来。

但是还是越来越冷。

忽然，人群被破开，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板着脸走了过来，掀开了我们身子前面的警戒线，他身后跟着个很年轻的道士和一个女孩，他一出现，人群里就开始叽叽喳喳：我就说这次事情严重了吧，刚才南关的先生拿着罗盘，桃木剑下去了两个，村支书都跟着下去了，这会又来了道士。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人群的躁动，拉过南关村书记问：老王，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是有关部门的同志，你跟他们介绍一下情况。

南关村书记明显紧张了，灯光下他充满沟壑的脸皱成了一张被揉烂的黄纸，犹豫了一会开始说：“罗局，我也不清楚，阴阳说塔下面有东西，我们都还听见有碎娃的哭声，不知道是谁家的娃，村长急了，就带着两个阴阳拿着家伙下去看了。”

罗局转过身对着拉警戒线的警员破口大骂：让你们看好了别让他们下去，你们是驴脑袋啊？

就你们都急吗？

现在怎么办？

你们了解是啥情况吗就让他们下去。”

我从人群里看到了他，这道士我认识啊。

还没到时间-他怎么来了。

那个年轻的道士梳了个发髻，有一缕头发从发髻中钻了出来，垂到了他脸上，鼻梁陡峭如刀劈斧凿，眉毛整齐的在他脸上画出了了棱角，下颌线比大理石雕像更凌厉三分。

他转过身看了看了一圈人群对罗局说：先疏散人群吧。

不然不好交代。”

罗局点点头向警戒线周围的警员走去。

我一点不急，等他们疏散人群的时候，我拉了拉正在为疏散人群大声喊叫的大胡子警员的裤腿，指着一边盯着塔门一边检查自己背包的道士说：那个人是我哥哥，我要跟他一起回家。”

跟着警员来到他身边，他正在看着塔内，他看不出太多信息，于是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我在塔外面也看不到，我只能看到塔周围很黑。”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说：师傅跟着考古队去西川南充了，那边有点事情要他解决一下。

不想带我，就让我来带一下你，刚到隔壁县就接到来你们家附近的活了，你去那边屋子坐着，等我解决完来找你。”

“等等，我也和你一起去，我可以帮你看。”

我说。

“不行，我护不住你，这次情况不一样。”

他没有犹豫，对着身边那位一首没说话没有丝毫存在感相貌平平的女孩子说：“动手，跟着我。”

过了一会他又调转回来，对我说：“过来，跟紧我。

一会帮我。”

然后指着马奉佳他们说你们等我们回来。

另一位是蒙古族萨满，这也是后来师兄告诉我的。

因为我们这里地处古代关外地区交界处，所以有很多蒙古血统的人，也就流传了很多不同传承的宗教。

许多人对萨满不太了解，其实萨满也有自己的一套通灵，占卜，祈福的手段。

站在塔前，师兄从帆布包里取出盏铜灯，灯油暗红粘稠，味道非常难闻。

塔基的青砖上刻着古怪纹路，师兄每走七步就往凹槽里滴一滴灯油。

我蹲下来看，那些纹路突然扭动起来，像被烫着的蚯蚓。

“别看地砖。”

师兄一把拽起我，“看塔门。”

青铜门上的先前进去的阴阳贴的符无风自动，“刺啦”裂成两截。

门环兽首的眼珠子突然转了转，锈住的獠牙“咔”地咬合。

师兄并指划过青铜门，指腹渗出的血珠在门上画出一道歪扭的符。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咒语刚起，门缝里突然涌出黑雾，雾中凝出无数婴儿手掌，指甲刮擦铜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师兄反手拍出三张符，符纸燃起的蓝火把雾手烧得吱吱作响。

退后！”

他把我推向几米外的石龟赑屃。

我后背刚贴上冰凉的龟甲，师兄己箭步冲向塔门。

手腕一翻，青铜匕首划出一道寒光，竟将黑雾生生劈开。

雾气散处露出里面的一个石桌，石桌上蹲着个面色青紫的孩童，肚脐上链接着脐带一样冒着黑气的锁链。

孩童抬头咧嘴，嘴角首接咧到耳根。

我草！

这他妈不是我下午看到的那个怪物吗！

“一易，帮我看他！”

师兄一边说一边向我扔来一张紫色的符篆，这符篆精准的黏在我的胸口。

我默念清心咒，把他们留给我的所有东西都回想了一遍，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看啊。

我就只能集中精力在眼睛上，紧紧盯着师兄和他周围的环境。

“西，六！

师兄！”

我扯着嗓子喊。

按照后天八卦的位置，西代表东南方向，六代表西北，东南向西北划过的轨迹。

师兄两个字刚出口，那孩童突然发出高频尖叫。

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师兄的道袍袖口“刺啦”裂开，露出小臂上纹的北斗七星——七颗星子正泛着血光。

“好小子！”

师兄夸赞我一句，匕首往掌心一划，血珠精准溅在孩童眉心，师兄抡起这小鬼，狠狠的向塔上砸去。

孩童浑身抽搐冒着黑气砸在墙上，肚子上的锁链哗啦作响。

随后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

师兄的血符在青铜门上烧出个焦黑的八卦印，门轴“吱呀”转动时，土渣滓像头皮屑一样簌簌往下掉。

我攥着师兄的衣角，伸头往门缝里看——黑。

不是夜色的黑，是像有人把墨汁灌进了塔里，连手电光都照不出三尺远。

“清心咒。”

师兄突然掐我虎口，疼得我“嘶”了一声，“念。”

我赶紧默背道经上的《净心神咒》，刚念到“太上台星”，就听见黑暗里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像是光脚踩在湿泥上。

手电筒的光圈里，突然出现一截楼梯。

我们顺着楼梯慢慢向下走去。

一路上那个叫李梦的女生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什么，仿佛空气一样。

石阶上布满青苔，每一级都刻着古怪的符文，最底下几阶泡在暗红色的水里。

水面上漂着几张黄纸，我眯眼细看，纸上用血画着扭曲的小人，肚皮位置全被指甲抠破了。

“人皮血书。”

师兄的铜钱剑不知何时己经出鞘，剑穗上的五帝钱叮当作响，“那两个阴阳先生下来过。”

他盯着墙上磨蹭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