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天旋地转，身体的下沉感逐渐加强。
南昭昭胃里翻江倒海，恍惚间好像有一坨肥臀向她的脸撅来，还眨着双眼皮的菊花。
来不及多想，她忍住眩晕使出浑身的力气一脚蹬过去，然后痛快地吐了。
“哎呦！
老身的屁股。”
“啊，这个死丫头敢吐我身上，老娘昨儿新扯的布衣。”
两道此起彼伏的惨叫彻底打破南昭昭脑海中的虚境，她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灰瓦土墙带个小破院的三间矮房，一间漏雨，一间没屋顶，还有一间塌了，整个空气中弥漫着贫穷的气息。
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是她当牛做马苟活九年养父母的家，梅钱村。
面前是被她吐一身，正怒火中烧的刘氏，也是她的养母。
几步之外的牛槽里卡着一位翻着白眼痛苦呻吟的牙婆。
下一秒，闷哼着鼻息正在吃草，感受到领地危机的老黑牛决绝地伸出牛蹄子......“嘭！”
小院霎时尘土飞扬，牙婆落地眼泪成河。
二次重创差点要了那婆子的命。
老黑牛，干得漂亮，不愧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不是，她可以看到，南昭昭迟疑几秒，她，重生了！
试着站起身，活动胳膊腿，都是好的，身后齐腰的长发也还在，更重要的是眼睛恢复视力。
前世尚在襁褓中的她被拐到黑市，刘氏嫁为人妇多年无所出，便花五文钱从黑市将她买回去，取名“男招招”，意为招来男孩，保佑自己生一个儿子。
南昭昭的确很招男孩，自从来到这个家，刘氏一年抱俩，八年得八个儿子，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不出意外......家里的老母鸡在刘氏面前都自愧不如。
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家里十几张嘴揭不开锅，养父刘老三吃喝好赌，在外不顺心回去就逮住南昭昭出气抽，刘氏不是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将昭昭当丫鬟婆子可劲使唤。
南昭昭自学会走路就开始家里家外干活，洗衣做饭喂牛养鸡，下地种菜种庄稼，养家的担子全落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若不是她估计那八个弟弟连带爹娘早饿死了。
即使这样她最后还是被刘氏卖给牙婆，打着带她享福的幌子将她骗去，像牲畜一样丢进大户人家，挨打挨饿是常态，主家因为她长相十分出众怕她逃跑，在深宅里她被挖出眼珠，挑断西肢筋骨，剃光头发，然后被丢进富老爷的茅房做“美人纸”。
“这丫头骨架细，嘴型好，又听话。”
“乖，嘴巴张开。”
一股臭气蔓延，富老爷腻腰肥臀撅过来。
趴在地上眼瞎的南昭昭一阵干呕，妄想让她做“美人纸”还不如让她死。
于是她果断咬舌自尽，结束凄惨短暂的九岁人生。
心脏一悸绞痛，今天就是她被牙婆带走日子，她绝不会坐以待毙，任由人摆布。
南昭昭咬咬牙，既然让她重活一次，她的人生她自己决定。
这操蛋不堪的生活她过够了。
“小贱蹄子，送你去享福，还不知好歹，老娘我拍死你。”
见南昭昭许久不说话，刘氏愤怒挥手朝她的脸抽来，被瘦小的身子轻巧躲开。
南昭昭抬眸冷睨踉跄的刘氏一眼，若不是看她挺个大肚子，高低要给她来一脚，眼底的寒气瞬间让刘氏一哆嗦。
这孩子，好像哪里不太对？
正想着，那边的牙婆扒着门框颤颤巍巍想爬起来，腿软又丝滑滚下去，枯皮包骨的手指着面无表情的南昭昭。
“这，这丫头太野了，小小个头哪来那么大力气，我老婆子好心给你们一个机会，带她去富贵人家享福，她就是如此待我的。”
虽然她小但多年干粗活也是攒点力气的，更重要的是不要低估人在绝望中爆发的潜力。
“享福？”
南昭昭挽起补丁袖冷声道，明明外表是个面黄肌瘦孩子，但浑身散发的冷冽气场却让那牙婆不寒而栗，这孩子像是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慢慢逼近她。
“给人舔屁股就是享福，我看你满口喷粪，臭味相吸，很适合去享这个福。”
牙婆趴在地上扶着腰，不自觉往后爬几步，梗着脖子。
“那可不是一般的屁股，那是富家老爷的屁股。”
“富家老爷拉的不是屎，是黄金？
你去舔。”
“我。”
听到南昭昭的质问，牙婆脖子一缩，她才不舔，再有钱拉的屎也是臭的。
旁边的刘氏心想坏了，她拉牙婆去院角偷偷说的话被这个小丫头听去。
牙婆买孩子是分价的，卖去做普通丫鬟十两银子，富贵人家的老爷都有些特殊癖好，若是卖去给老爷们做“美人纸”则是二十两银子，不过这就等于把孩子往死里推，毕竟那么肮脏变态的活没有几个孩子能活着承受下来的。
价格差了一半，刘氏不用想选择二十两银子，这些银子可够他们吃小半年的，还能给她不成器的丈夫还赌债。
其实她原本是不愿卖掉南昭昭的，这些年被她伺候挺舒服，小小年纪很机灵能干，又能赚钱养家，比她赌鬼丈夫强得多，除了出分力让她怀孩子，其他什么都不管。
只是，她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南昭昭这孩子太邪乎，买她回来的初衷是保佑自己生一个儿子，可这些年，一胎两个儿子连生西胎，八个儿子搁谁受得了，如今肚子里还有盲盒要开，若是再来两个带把的，想到这些儿子长大要娶媳妇，刘氏哭了。
得赶紧把南昭昭送走，她不想生儿子了，若是这胎生两个女儿卖到大户人家还能赚一笔银子，卖儿子在村里是会被笑话的。
摸把鼻涕泪，刘氏情真意切。
“昭昭，爹娘没出息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与其跟着我们受苦受罪，还不如去大富人家，好歹有口热饭吃，还有工钱拿，到时候你把工钱托人带回家，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都这个时候还不忘吸她血，南昭昭心里冷笑，小脸平静认真。
“你们的确没出息，那你去舔。”
“你。”
没想到她会如此首白，刘氏嘴角抽搐，干笑两声。
“这孩子，长姐如母，你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你八个弟弟考虑啊，你忍心看着他们挨饿不管？
"“长姐如母的前提是母死了，谁生的谁养，再说我与他们并无血缘，我凭什么要管。”
休想道德绑架她，上一世，她不仅要干活还要照顾一家老小，呕心沥血，最后落得那凄惨下场。
有谁管过她。
刘氏还想继续狡辩，哪知腰间到手的银子被牙婆一把夺去。
“你家这个活我不接了，银子还我，这伶牙俐齿的丫头谁爱买谁买。”
牙婆抱着银子慌忙爬出门，这单不好搞，若是再给她致命一脚，她今日估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
那悲壮顽强，匍匐前进的背影像极了要去炸地堡，明明对生的渴望，却叫人读出视死如归的慷慨。
“老婶子，我们还可以继续商量，你别爬走啊！”
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刘氏有心追上去，奈何她肚子大身子沉，完全跟不上七十岁老太太的爬行的速度。
心里气不过，刘氏骂骂咧咧准备给这个丫头片子点教训，才一天没挨揍皮就痒了，一回头却看南昭昭像换个人，眨着明亮的眼睛，皮包骨的小脸一扬。
“娘，我改变主意了，我跟那个婆子走。”
南昭昭胃里翻江倒海，恍惚间好像有一坨肥臀向她的脸撅来，还眨着双眼皮的菊花。
来不及多想，她忍住眩晕使出浑身的力气一脚蹬过去，然后痛快地吐了。
“哎呦！
老身的屁股。”
“啊，这个死丫头敢吐我身上，老娘昨儿新扯的布衣。”
两道此起彼伏的惨叫彻底打破南昭昭脑海中的虚境，她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灰瓦土墙带个小破院的三间矮房，一间漏雨，一间没屋顶，还有一间塌了，整个空气中弥漫着贫穷的气息。
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是她当牛做马苟活九年养父母的家，梅钱村。
面前是被她吐一身，正怒火中烧的刘氏，也是她的养母。
几步之外的牛槽里卡着一位翻着白眼痛苦呻吟的牙婆。
下一秒，闷哼着鼻息正在吃草，感受到领地危机的老黑牛决绝地伸出牛蹄子......“嘭！”
小院霎时尘土飞扬，牙婆落地眼泪成河。
二次重创差点要了那婆子的命。
老黑牛，干得漂亮，不愧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不是，她可以看到，南昭昭迟疑几秒，她，重生了！
试着站起身，活动胳膊腿，都是好的，身后齐腰的长发也还在，更重要的是眼睛恢复视力。
前世尚在襁褓中的她被拐到黑市，刘氏嫁为人妇多年无所出，便花五文钱从黑市将她买回去，取名“男招招”，意为招来男孩，保佑自己生一个儿子。
南昭昭的确很招男孩，自从来到这个家，刘氏一年抱俩，八年得八个儿子，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不出意外......家里的老母鸡在刘氏面前都自愧不如。
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家里十几张嘴揭不开锅，养父刘老三吃喝好赌，在外不顺心回去就逮住南昭昭出气抽，刘氏不是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将昭昭当丫鬟婆子可劲使唤。
南昭昭自学会走路就开始家里家外干活，洗衣做饭喂牛养鸡，下地种菜种庄稼，养家的担子全落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若不是她估计那八个弟弟连带爹娘早饿死了。
即使这样她最后还是被刘氏卖给牙婆，打着带她享福的幌子将她骗去，像牲畜一样丢进大户人家，挨打挨饿是常态，主家因为她长相十分出众怕她逃跑，在深宅里她被挖出眼珠，挑断西肢筋骨，剃光头发，然后被丢进富老爷的茅房做“美人纸”。
“这丫头骨架细，嘴型好，又听话。”
“乖，嘴巴张开。”
一股臭气蔓延，富老爷腻腰肥臀撅过来。
趴在地上眼瞎的南昭昭一阵干呕，妄想让她做“美人纸”还不如让她死。
于是她果断咬舌自尽，结束凄惨短暂的九岁人生。
心脏一悸绞痛，今天就是她被牙婆带走日子，她绝不会坐以待毙，任由人摆布。
南昭昭咬咬牙，既然让她重活一次，她的人生她自己决定。
这操蛋不堪的生活她过够了。
“小贱蹄子，送你去享福，还不知好歹，老娘我拍死你。”
见南昭昭许久不说话，刘氏愤怒挥手朝她的脸抽来，被瘦小的身子轻巧躲开。
南昭昭抬眸冷睨踉跄的刘氏一眼，若不是看她挺个大肚子，高低要给她来一脚，眼底的寒气瞬间让刘氏一哆嗦。
这孩子，好像哪里不太对？
正想着，那边的牙婆扒着门框颤颤巍巍想爬起来，腿软又丝滑滚下去，枯皮包骨的手指着面无表情的南昭昭。
“这，这丫头太野了，小小个头哪来那么大力气，我老婆子好心给你们一个机会，带她去富贵人家享福，她就是如此待我的。”
虽然她小但多年干粗活也是攒点力气的，更重要的是不要低估人在绝望中爆发的潜力。
“享福？”
南昭昭挽起补丁袖冷声道，明明外表是个面黄肌瘦孩子，但浑身散发的冷冽气场却让那牙婆不寒而栗，这孩子像是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慢慢逼近她。
“给人舔屁股就是享福，我看你满口喷粪，臭味相吸，很适合去享这个福。”
牙婆趴在地上扶着腰，不自觉往后爬几步，梗着脖子。
“那可不是一般的屁股，那是富家老爷的屁股。”
“富家老爷拉的不是屎，是黄金？
你去舔。”
“我。”
听到南昭昭的质问，牙婆脖子一缩，她才不舔，再有钱拉的屎也是臭的。
旁边的刘氏心想坏了，她拉牙婆去院角偷偷说的话被这个小丫头听去。
牙婆买孩子是分价的，卖去做普通丫鬟十两银子，富贵人家的老爷都有些特殊癖好，若是卖去给老爷们做“美人纸”则是二十两银子，不过这就等于把孩子往死里推，毕竟那么肮脏变态的活没有几个孩子能活着承受下来的。
价格差了一半，刘氏不用想选择二十两银子，这些银子可够他们吃小半年的，还能给她不成器的丈夫还赌债。
其实她原本是不愿卖掉南昭昭的，这些年被她伺候挺舒服，小小年纪很机灵能干，又能赚钱养家，比她赌鬼丈夫强得多，除了出分力让她怀孩子，其他什么都不管。
只是，她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南昭昭这孩子太邪乎，买她回来的初衷是保佑自己生一个儿子，可这些年，一胎两个儿子连生西胎，八个儿子搁谁受得了，如今肚子里还有盲盒要开，若是再来两个带把的，想到这些儿子长大要娶媳妇，刘氏哭了。
得赶紧把南昭昭送走，她不想生儿子了，若是这胎生两个女儿卖到大户人家还能赚一笔银子，卖儿子在村里是会被笑话的。
摸把鼻涕泪，刘氏情真意切。
“昭昭，爹娘没出息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与其跟着我们受苦受罪，还不如去大富人家，好歹有口热饭吃，还有工钱拿，到时候你把工钱托人带回家，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都这个时候还不忘吸她血，南昭昭心里冷笑，小脸平静认真。
“你们的确没出息，那你去舔。”
“你。”
没想到她会如此首白，刘氏嘴角抽搐，干笑两声。
“这孩子，长姐如母，你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你八个弟弟考虑啊，你忍心看着他们挨饿不管？
"“长姐如母的前提是母死了，谁生的谁养，再说我与他们并无血缘，我凭什么要管。”
休想道德绑架她，上一世，她不仅要干活还要照顾一家老小，呕心沥血，最后落得那凄惨下场。
有谁管过她。
刘氏还想继续狡辩，哪知腰间到手的银子被牙婆一把夺去。
“你家这个活我不接了，银子还我，这伶牙俐齿的丫头谁爱买谁买。”
牙婆抱着银子慌忙爬出门，这单不好搞，若是再给她致命一脚，她今日估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
那悲壮顽强，匍匐前进的背影像极了要去炸地堡，明明对生的渴望，却叫人读出视死如归的慷慨。
“老婶子，我们还可以继续商量，你别爬走啊！”
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刘氏有心追上去，奈何她肚子大身子沉，完全跟不上七十岁老太太的爬行的速度。
心里气不过，刘氏骂骂咧咧准备给这个丫头片子点教训，才一天没挨揍皮就痒了，一回头却看南昭昭像换个人，眨着明亮的眼睛，皮包骨的小脸一扬。
“娘，我改变主意了，我跟那个婆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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