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医生林予安突然能看见病人身上的“死亡丝线”。黑线缠绕越紧，死亡越近。
她拼尽全力救回车祸女孩，黑线却瞬间绞碎心脏。“看见不代表能改变。”院长叹息。
当黑线缠上母亲的脖颈时，
林予安抄起手术刀冲向丝线源头—— 却发现线头攥在自己颤抖的手心。
1 急诊室的黑色触手“肾上腺素一毫克，静推！快！
”林予安的吼声穿透了抢救室嘈杂的背景音，像把锋利的手术刀，
瞬间切割开心电监护尖锐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蜂鸣。汗水顺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砸在无菌手套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她死死盯着女孩苍白如纸的脸，
那双不久前还盛满青春光彩的眼睛，此刻毫无生气地半阖着，瞳孔涣散得厉害。“林医生，
血压测不到了！”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几乎掐进了血压计袖带里。“继续按压！
不要停！”林予安几乎是扑到女孩胸前，替换下已经力竭的住院医，双手交叠，
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下去。每一次按压，都伴随着胸骨那令人心悸的沉闷回响。
她能感觉到女孩胸腔的抵抗越来越微弱，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就是在这濒临绝望的瞬间，
异变陡生。毫无预兆，视野猛地被拉近、扭曲，又瞬间定格。林予安的瞳孔骤然收缩。
女孩裸露的胸口上方，空气诡异地波动起来。几缕……不，
是几根细得如同蛛丝、却漆黑得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线”，凭空浮现出来。
它们像某种拥有恶毒生命的深海触手，冰冷、黏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质感，
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不容抗拒的姿态，无声无息地缠绕上女孩的心脏部位。它们越缠越紧，
每收紧一分，女孩心电监护上那原本就微弱的波形就更加狂乱、更加细碎一分。
林予安能“看”到，那些黑线深深勒进女孩胸腔的虚影里，
甚至能“听”到一种无声的、令人牙酸的紧绷声——那是生命之弦被强行拉断前的最后呻吟。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林予安的心脏，让她按压的动作都僵了一瞬。“林医生？！
”旁边的住院医惊叫。“滚开！”林予安猛地回过神，
一股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蛮力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她粗暴地推开碍事的住院医，
几乎是骑跨在女孩身上，用尽全身力气进行心脏按压。胸腔在她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死死盯着那些缠绕在女孩心脏上的、越来越浓密的黑线。
“不准死！听到没有！你给我回来！”她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像是在对那无形的黑线宣战，“别缠着她！松开！”然而，回应她的，
如刀切般的那声宣告死亡的哀鸣——“滴————————”声音刺耳得让人灵魂都在战栗。
林予安的手，还死死按在女孩冰冷的胸口。那瞬间，
视野里盘踞心脏的黑线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乌光，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铁丝猛地收紧！
她甚至能“听到”一声只有她能感知的、极其细微的、类似丝帛被彻底绞碎的裂响！
女孩的身体在她手下，彻底松弛下去，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破布娃娃。
那些刚刚还疯狂舞动的黑线，如同完成了某种邪恶仪式的祭品，
无声无息地、迅速地淡化、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抢救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心电监护仪那单调、残酷的直线嗡鸣，像丧钟般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林予安像被抽掉了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器械车上，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她失神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沾满汗水和……或许还有某种无形污秽的双手，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才那是什么？幻觉？濒临崩溃的应激反应？
“林医生…”护士长担忧的声音带着迟疑。林予安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抢救室里的每一个人——疲惫的住院医，眼眶通红的护士，
还有门外隐约传来的家属崩溃的哭嚎。没人看见！除了她！那令人作呕的黑色丝线，
那冰冷的、勒断生命的触感……只有她看见了！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惊骇和荒谬的洪流冲垮了她。她猛地推开试图扶她的人，
几乎是跌撞着冲出抢救室，冲向最近的洗手间。冰冷的水龙头开到最大，
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兜头浇下，她用力搓洗着双手，
仿佛要洗掉那并不存在的、来自深渊的黏腻触感。水流哗哗作响，
却冲不散眼前那挥之不去的、象征着死亡的黑色缠绕。
2 “看见不代表能改变”急诊科的空气似乎永远混杂着消毒水、血腥味和某种无形的焦灼。
林予安靠在外科诊室的门框上，指间夹着一支忘了点燃的烟，疲惫像沉重的铅块坠在眼皮上。
昨晚抢救失败的阴影，连同那诡谲黑线的视觉残留，像跗骨之蛆盘踞在神经末梢。
走廊尽头传来轮子急促摩擦地面的声响，伴随着压抑的痛呼和家属语无伦次的催促。“让让！
让让！医生！救命啊！”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推了进来，
腹部插着一截扭曲变形的自行车把手，鲜血正汩汩地从指缝间往外涌。
实习医生小刘脸都白了，声音发颤：“林…林老师！穿透伤！
疑似腹腔脏器…”林予安掐灭了手里的烟，一个箭步上前，职业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杂念。
“建立两条静脉通路！快速补液！联系手术室！准备急诊剖腹探查！”她语速飞快，
同时伸手去探查伤者的腹部。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被血液浸透的衣物时，
视野猛地一暗。又是那种令人心悸的扭曲感！数根漆黑的丝线，
比昨晚看到的更粗壮、颜色更深沉，如同活物般扭动着，
从伤者腹部那狰狞的伤口深处疯狂涌出！它们像贪婪的蛇群，
一部分紧紧缠绕着伤者仍在微弱起伏的胸口，另一部分则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
恶毒地向着林予安伸出的手指缠绕过来！
一股冰冷的、带着死亡腥气的恶寒顺着指尖直冲林予安的天灵盖！她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林老师？”小刘被她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
“没…没事！”林予安强行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强迫自己重新集中精神，不去看那些在伤者身上疯狂舞动的、只有她能看到的黑色触手。
“快！推进抢救室！通知血库备血！O型！至少2000毫升！快！”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成了与死神赤裸裸的肉搏。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林予安的手稳得可怕，
手术刀精准地划开皮肤，止血钳迅速夹闭喷涌的血管，吸引器发出沉闷的嘶鸣。
汗水浸透了她的刷手服，额发黏在额角。视野里，那些黑线始终盘踞在伤者的腹腔深处，
缠绕着破裂的肠管和受损的肝脏，随着伤者生命体征的波动而时紧时松。
每一次心电监护的报警声响起，那些黑线就仿佛兴奋般剧烈地扭动一下。林予安咬紧牙关，
将所有杂念摒除，眼中只剩下暴露的术野和需要修补的创伤。她像一个最精密的仪器，
缝合、止血、冲洗……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当最后一针缝合线打结，
伤者的血压终于艰难地稳定在了一个勉强及格的水平线上。监护仪的报警声停了下来。
林予安脱下手套，长长地、近乎虚脱地吐出一口气。“送ICU，严密观察。
”她的声音沙哑。走出手术室，在走廊拐角的阴影里，林予安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慢慢滑坐在地上。她摊开自己的双手，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复看着。刚才在手术台上，
她曾无数次试图用镊子、甚至用戴着手套的手指，
去触碰、去拨开那些缠绕在伤者脏器上的黑线。然而每一次，
那些看似有形的丝线都如同幻影，她的干预徒劳地穿透过去，如同搅动空气。
黑线依旧我行我素地缠绕、收紧，嘲笑着她的努力。“看见了？
”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予安猛地抬头。
老院长周为民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
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他手里端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
里面是浓得发黑的茶水。“周…周院？”林予安的声音干涩。老院长没看她，
浑浊的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窗外沉沉的暮色，像是在对虚空说话，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好些年前，我也看见过。就在急诊科，就在手术台上。
”他呷了一口浓茶，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始以为是幻觉，是压力太大。后来…发现不是。
”林予安的心沉了下去，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记住，予安。”老院长终于低下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苦涩的茶水，沉重地砸在林予安心上，“看见，不代表你能改变。
有些线……是早就系好了的。强行去扯，除了把自己勒死，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裹挟着无数个无力回天的夜晚的重量，佝偻着背，端着那杯凉透的浓茶，
脚步蹒跚地融入了走廊更深的阴影里。冰冷的地砖寒意透过薄薄的刷手服渗入骨髓。
林予安蜷缩在墙角，将脸深深埋进屈起的膝盖里。老院长的话，
比手术室里看到的黑线更冰冷，更绝望，像一条无形的锁链，紧紧缠住了她的心脏。看见，
却无力改变，这究竟是上天的警示，还是最恶毒的诅咒？3 缠绕母亲的阴影急诊科的夜，
是永不停歇的战场。林予安强迫自己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运转，处理，再运转。
厥的孩子在母亲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嚎；心衰的老大爷喘得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接触病人，
那诡异的景象就如影随形。她“看见”了。在醉汉肝脏的位置，
几缕稀薄如烟的黑线懒洋洋地盘踞着；在惊厥孩子的额角，
一丝极淡的黑气如同水印般一闪而逝；而那位心衰的老大爷，
胸腔里缠绕的黑线已然浓密得如同纠缠的树根，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让那些黑线随之微微震颤、收紧。每一次“看见”，
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在她紧绷的神经上狠狠凿击。她学会了克制，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将所有的精力灌注在听诊器、血压计和医嘱单上那些冰冷而确定的数据里。
老院长那句“看见不代表能改变”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紧紧抓住，不敢松手。麻木，
似乎成了唯一的解药。手机在凌晨三点突兀地尖叫起来，屏幕上是“家”的字样，
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带着一种不祥的急促。林予安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喂？妈？
”“安安……”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吴秀琴的声音，虚弱得像是信号不良的电流杂音，
断断续续，夹杂着抑制不住的痛苦呻吟，
“……疼……心口……闷得慌……喘不上气……”林予安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职业的本能让她语速飞快：“妈！别慌！你现在什么感觉？具体位置？有没有放射痛？
出冷汗吗？身边有没有药？硝酸甘油含服了没？
”“含……含了……没……没用……”母亲的声音气若游丝，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打120！立刻！我马上回来！
”林予安几乎是吼出来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她猛地挂断电话，撞开诊室的门，
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冲向更衣室。白大褂被她粗暴地扯下，甩在长椅上。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
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挤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当她用备用钥匙打开家门时，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也由远及近。客厅里，母亲蜷缩在沙发一角，脸色是骇人的青灰色，
豆大的冷汗布满了额头和鬓角，一只手死死揪着胸口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喉咙深处拉风箱般的嘶鸣。“妈！”林予安扑过去，
颤抖的手迅速搭上母亲的颈动脉。脉搏快、弱、乱！她抓起母亲丢在一旁的硝酸甘油喷剂，
对着母亲舌下连喷数次。就在她靠近母亲，手指触碰到母亲冰冷皮肤的刹那——嗡！
视野瞬间被拉近、扭曲、聚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猛烈！
就在母亲瘦弱的脖颈上！数根粗壮得如同小指、漆黑得如同凝固血液的“丝线”，
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带着绝对力量感的方式，缠绕收紧！
它们深陷进母亲松弛的皮肤纹理里，每一次收缩，都让母亲喉咙里的嘶鸣变得更加艰难，
脸上的青灰色加深一分！那黑色是如此纯粹，如此恶毒，带着宣告终结的冰冷意志！
它们缠绕的不仅仅是母亲的脖颈，更是林予安自己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