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因为带蛋糕到学校过生日，吃了处分。校领导以为这是杀鸡儆猴，
没想到这更激起了我们的愤怒。大家自发地在处分通知上写下了生日快乐之类的祝福。
教导主任三令五申禁止靠近，却屡禁不止。再强调一遍，
所有人严禁靠近东走廊楼道口附近。老师再一次在课前重复道。但她心里也清楚，
现在下面乖巧安静的学生到底有多少人听进去了，还是个未知数。她自己心里也清楚，
这次学校做得有些过分了，但饭碗就是饭碗，人到中年确实没办法那么讲良心。
扭头隐晦地瞟了一眼身后的摄像头，把准备安慰学生的几句话咽下，收拾东西，离开了教室。
没想到刘老师也跟教导主任他们站在一起。同桌小声嘀咕道。体谅一下，
人家也是要养家糊口的。我小声说道。我走出教室门，看着走廊尽头新装的摄像头，
感慨万千。事情本身不复杂，就是隔壁班的一个女生过生日把蛋糕带进了学校，
想跟同学老师们一起分享。就在大家分蛋糕庆祝的时候，教导主任来巡视了，
见到大家在给同学庆祝生日，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冲进门开始大声咆哮你们这些高二的学生，还不知道学习，成天就知道玩，谁带的蛋糕，
让她家长过来。看见教导主任，正拿着一块蛋糕准备递给教导主任的临班班主任，
脸色一黑，抡圆了胳膊把蛋糕一把糊在了教导主任那锃亮的地中海中央。
她瞪着眼叉着腰骂道看你过来，准备给你分块蛋糕，大家开心开心。结果你偏得狗叫，
那没办法，早看你那没几根毛的头顶不顺眼了。教导主任摸了一把头上的蛋糕，
尖声道程琳，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不想干就滚是吧
程琳冷笑道这破班早就不想上了，一个私立学校，成绩还是全市倒数的那一挂的，
成天屁事不少。教导主任举着那只沾着奶油的手，颤抖着指向程琳你……你……
我什么我，滚蛋。别让我帮你。程琳指了指前门。教导主任想说些什么，
最后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最后灰溜溜地走了。程琳笑着扭过头继续庆祝，别管他。
但气氛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热度了。
我蹲在校门口听着隔壁班的朋友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们班主任程琳老师大战教导主任的故事。
真厉害呢。我赞叹道。可惜程老师最后还是走了。私立学校嘛，
他们辞个老师可太容易了，更别说教导主任那个老秃顶本身就是学校管理层养的狗了。
朋友有些难过地说道。我扭头看了看身后蹲着的几个同学，他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
激动难耐。向唯一带手机的同学确认了下时间，正好十点，我点点头，说道准备吧，
从北边的栅栏翻进去。我拿了件白衣服裹住了脸。记住遮好脸，书包啥的都留下，
让不进去的人看着。说完，我带头翻进学校。
身后的几个同学也跟着我一个个地翻进了学校。一路溜着墙边，躲过了保安的巡逻后，
我们终于走进了教学楼。凑到处分通告面前，我们几个拿出笔，在上面写出了祝福的话。
我一边写一边背对着摄像头，时不时地掏出小纸条看一眼。毕竟托我们写祝福的人还挺多的，
我一下记不太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空白处后，我看着充满了歪歪扭扭字迹的处分通告，
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对摄像头竖了个中指后，我们按原路撤离，
再次有惊无险地躲过保安的巡查后，快速地离开了学校。有啥情况没？我翻墙出来，
走到了留守的同学旁边问道。但留守的同学背对着我，身体不停地颤抖。我感觉到不对，
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她扭过头，眼睛像是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一样。
有个东西，跟着你们一路走进去了。我紧皱眉头。
是有其他人跟在我们屁股后头一起进学校了？我不知道。她蹲在地上，
双手插在头发里，面目狰狞。我身后的几个同伴也都走到了这边。她怎么了？
怎么这么个表情。一个同伴问道。她说有东西跟着咱们一起进学校了。我随口道。
不可能，我一路上就没看到屁股后头有人。负责警戒的同伴否定道。但看她这个样子，
也不像是装的啊。另一个同伴嘟囔道。不会真看见什么脏东西了吧。好了，
赶紧散了，我送她回家。我结束了这次对话。结果第二天一到学校，我就知道出大事了。
路过处分通知的时候，边上围着一圈人，我挤过去随意地瞟了一眼，
但上面的内容却让我大吃一惊。我昨天在上面写下的大家的生日祝福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了四个红色大字还我命来。我突然感觉有些瘆得慌，
今天我们算是到得最早的一批，难道昨天我们走了之后，真还有人潜入了学校？还有，
我们写下的祝福为什么消失了呢？我得再去问问昨天留下看包的同学。叶芳，
也就是昨天被我送回家的女同学，她坐在教室的中间，下课时看见她出门要去上厕所，
我赶紧跟了上去。芳芳，你昨天到底看到了些啥？能跟我细说一下吗？出了教室，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我才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谢谢你，王桦。
她见是我，先是赶紧道谢。昨天晚上啊，你们走了没多远，
我便看到了一个穿黑衣服的不明生物跟着你们进去了，我当时被吓得不敢出声，
但那东西进去之后便再也没出来。我向她描述了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处分通告的状态。
她听了后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大声地尖叫道一定是它。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小声一点。看她那满脸惊恐的状态，我寻思应该也从她这里获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我回到了教室，本以为这就是一次没品的恶作剧，但没过多久，我就在手机上看到了何烨，
也就是因为带蛋糕进学校被处罚的女生的死讯。很快，大家就在班里讨论起这件事来。
听说了吗？邻班的何烨昨天回去好像自杀了。前桌低声说道。
听说是本身就有点心理疾病，然后跟她关系好的老师还因为她连工作都丢了，
可能一时想不开，就直接跳了。另一个人接道。害，这教导主任真不是个东西。
最后一个人给这段对话画上了句号。你们学校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说明白我老公去哪了，
我就不走了。一个中年女性撒泼打滚的动静在上课时安静的楼道里传得特别远。很快，
楼道里就没有声音了，估计是让学校的人请到会议室之类的地方去了。
然后便是大量人员走动的声音。按捺住内心的好奇，一下课我便冲出了教室，
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会议室的门没关紧，我站在楼道墙边，偷偷地听着。
您为什么就这么确定老胡还在学校呢？校长的声音从会议室内传来。我想了一下，
那个被拍了一头蛋糕的地中海教导主任姓胡。
那个刚才撒泼打滚的大妈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我肯定知道，我在他身上装有定位器。
她的声音中莫名其妙地带着一丝骄傲。定位器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停在学校。
她还拿出手机，向屋内的人展示了一番，看，这标的不就是这栋楼？
校长的声音明显可以听出在压制着火气。您有定位，刚才跟我们讲了这么半天，
为什么不说？大妈的声音中丝毫没有一丝尴尬：这不忘了吗，反正也不重要。
校长走出了会议室的门，我也赶紧扭过身开始往回走。校长开始拨打电话，
让人在教学楼里开始寻找教导主任。这一找，就找到了下午。但很遗憾，
找到的不仅仅是教导主任那装着定位器的手机，还有教导主任已经凉透的尸体。
警察很快便过来封锁了现场。我想向事发地点凑近点看看，然后很快就被赶回来了。
发现此路不通之后，我决定向认识的人打听打听。大课间的时候，我便凑到保安门岗，正好，
今天我熟悉的保安大叔值班。叔，今天这楼上到底发生啥了啊，咋警察都来了。
我靠在门岗的门框边，抱着手问道。小姑娘家家的，没事打听这个干啥，
小心我去找你爸妈告状你又不好好学习到处乱逛。他装模作样地吓唬了我一下，
然后扭头左右看了看，说道我跟你说，你可别瞎传啊，校领导不让乱说。知道了，
刘叔，我嘴可严了。我保证道。咱们学校那个教导主任，姓胡的那个，让人给勒死了。
他小声对我说道。尸体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死得可惨了，红的黄的，满地都是。嚯，
这么吓人嘛。我赶紧附和道。墙上还拿红油漆写了几个大字呢。刘叔继续说道，
生日快乐。我感觉寒意顺着脚后跟往上冒，怎么都跟生日有关呢？
刘叔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继续自顾自地讲着：听说都死了快一天了，
昨天晚上 10 点多的时候死的。我们昨天进学校的时间，也就是十点多。
姑娘、姑娘。我是被刘叔的喊声拉回现实的，看着我有些发黑的面容，他埋怨道，
我就说小姑娘家家的，别打听这个，还真是奇了怪了，平时你也挺胆大的，
这回怎么听了脸色这么差？哪不舒服？用我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帮你请个假不？
我勉强扯出笑脸，婉拒了他的好意，赶紧跑回了教室。趁着班里的人都在外面活动，
我坐到了芳芳旁边，低声说道：芳芳，昨天晚上我们进去之后你到底看到啥了？
教导主任昨天就在咱们翻墙进学校的那会，被人杀死在楼顶了。
看着听完我的话瑟瑟发抖的她，我安抚了几句，看她情绪稳定了些，
才继续问有关黑衣人的事。就在你们进去没多久，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也走着跟你们一样的路线，翻墙进去了。我就看到这么多。这次，
她终于把话完整地说了出来。就没有看到别的东西吗？我不死心地问道。她摇了摇头，
没啥灯光，本身就很暗。看来是真没有什么线索了。回到座位上，我挠了挠头，
待会儿上刘叔那再问问吧。昨天晚上有没有啥奇怪的人出入学校？
刘叔挠了挠下巴我十点多巡逻完就换班了，后半夜不是我守的，人老了嘛，熬不住夜了。
然后他四处看了看，悄声对我说道得亏没遇到那个杀人犯，杀个中年人手拿把掐的，
我真遇见了肯定不够人家打的。我正想继续问些什么，
一位警察叔叔把我带到了教学楼的会议室。你们昨天晚上为什么来学校？
带头的警察叔叔问道。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警察叔叔。
也就是说,你们只是在处分公告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对着摄像头竖了个中止就离开了?
警察叔叔记下了我的发言,然后疑问道。是的。我非常笃定地回答道。
你们一共有几个人一起？他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四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