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是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夜晚,写字楼落地窗外的霓虹早已亮起,我合上电脑,
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向地铁站。通勤路上的喧嚣像团浑浊的水,将我淹没又吐出。
推开家门时,玄关处积灰的时钟刚指向九点十七分,
熟悉的木质家具气息裹着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随手将西装外套甩在衣架上,
皮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电视屏幕亮起的瞬间,综艺节目的笑声炸破寂静,
我陷进沙发凹陷处,盯着屏幕里夸张的喜剧演员。他们戴着彩色假发做着鬼脸,
番茄酱从嘴角流成滑稽的弧线,这荒诞的画面竟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异变来得毫无征兆。头顶的吊灯突然开始高频闪烁,白色光晕在墙壁上切割出锯齿状的阴影。
我盯着遥控器上泛着冷光的按键,还未触及,整栋楼的电力系统仿佛被无形巨手掐断,
黑暗瞬间将我吞噬。鼻腔里骤然涌入潮湿腐木的气味,像是深秋暴雨后腐烂的落叶堆。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摩擦声,起初像被风掀起的窗帘,很快演变成砂纸打磨金属的刺耳声响。
我摸索着沙发扶手,指尖触到手机边缘的瞬间,后颈突然掠过一阵寒意。
还没等我打开手电筒,整个人已被一股粘稠的力量拽入虚空。这感觉像坠入深不见底的沼泽,
四肢被某种胶质物体死死缠住,越是挣扎,束缚就越紧。“你犯下了滔天大罪,
现在已经被灵界通缉了。”冰冷的声线贴着耳膜炸开,像浸过冰水的刀刃。
黑暗中亮起两点幽绿的光斑,随着光点靠近,我看清那是一双悬浮在空中的眼睛,
瞳孔里流转着星云般的纹路。“我只是个程序员!”我试图嘶吼,喉咙却像被无形绳索勒住,
发出的只有气若游丝的呜咽。那双眼突然暴涨成篮球大小,
涌着无数破碎的画面:古老的青铜鼎、燃烧的经文、以及一张与我七分相似却满是伤痕的脸。
当意识再次回归时,潮湿的青苔味充斥鼻腔。我跌坐在布满藤蔓的石板路上,
面前是座悬浮在云雾中的巨大城门,门楣上流转着靛蓝色的符文。城门缓缓开启的瞬间,
十二道身影从雾霭中浮现,为首者身披半透明的银鳞甲胄,额间竖瞳开合间迸发出紫色闪电。
“罪者墨砚,你盗走的‘溯世录’关乎三界存亡。”竖瞳人抬手,
空中浮现出泛黄的古籍虚影,扉页上的朱砂封印赫然缺失一角,
“自你三日前在幽冥渡口现身,阴阳两界的秩序已被打乱。”我望着虚影中模糊的人影,
记忆突然刺痛太阳穴。昨夜加班时,电脑屏幕边缘确实闪过一道青光,
当时以为是显示器故障,此刻回想,那分明陷害,2头痛欲裂如万千钢针攒刺,
我挣扎着睁眼,眼前却只有混沌的灰影。试图起身时,才惊觉无形枷锁捆住四肢,
连转动脖颈都艰难无比。刺鼻腐臭钻入鼻腔,耳畔传来乌鸦嘶哑的啼叫,
勉强转动视线——灰蒙天空下,枯裂的土地蔓延至天际,枯黄野草在风中诡异地起伏,
这里的荒芜不似人间。“你醒了。”沙哑的男声擦着耳畔响起。转头望去,
黑袍人戴着宽边帽,帽檐下唯有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寒意直透骨髓。
我强压颤抖开口:“这是哪里?”“灵界,你本不该来的地方。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你犯下滔天大罪,已被通缉。”“什么罪?
我只是个上班族!”我剧烈挣扎,枷锁却愈发收紧。黑袍人不再理会,
周身腾起黑雾将我裹挟。穿过荒芜之地,一座古老审判庭矗立眼前,石柱上刻满扭曲符文,
大门吱呀开启的瞬间,腐木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审判庭内烛火昏黄,墙壁上的画像里,
灵界生物呲牙咧嘴,空洞的瞳孔仿佛在注视着我。我被甩到审判台前,
高台上的审判官身披黑氅,手中古老卷轴泛着诡异幽光。“你知罪吗?”他声如洪钟,
震得我耳膜生疼。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的声音不受控地发颤。审判官冷笑一声,
展开卷轴:“有人冒用你的身份,在灵界犯下重罪。”他的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古文字,
“盗窃神器、屠戮生灵、扰乱秩序...”“这不可能!”我拼命摇头,
却见他甩出一张照片。画面里,与我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神殿中,手中攥着散发紫光的器物,
连唇角微扬的弧度都与我日常习惯如出一辙。“这不是我!”我嘶吼着,
绝望感却如潮水般涌来。审判官将照片拍回卷轴,缓步逼近:“铁证如山。承认罪行,
或许还能从轻发落。”他身上散发的威压压得我喘不过气,
可记忆里全是通勤、加班的琐碎画面,哪里有半点灵界的影子?“我根本没来过这里!
”我涨红着脸反驳,却见审判官抬手召出锁链。金属碰撞声中,黑袍人突然开口:“大人,
或许该先查验他的灵核。”审判官挑眉,指尖点向我的眉心。剧痛袭来,
我眼前闪过零碎画面:青铜祭坛、燃烧的古籍,
还有个模糊的声音在说“因果不可违”......“灵核有封印痕迹。”审判官收回手,
眼中闪过疑虑,“看来此事另有隐情。”他重新坐回审判席,卷轴自动翻页,
“先将他押入天牢,三日后再审。若无法自证清白,便按律处置。”我被黑雾拖向地牢,
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铁栏重重落下的瞬间,那个与我相似的面容又在脑海中浮现。
如果真有人冒用身份,目的究竟是什么?而我脑海中那些陌生的记忆碎片,
又为何与卷轴上的罪行隐隐重合?天牢深处传来凄厉惨叫,我靠在冰凉的石壁上,
望着头顶狭小的天窗,第一次觉得,平凡的加班夜竟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3审判官的目光如淬毒的银针,死死钉在我身上。他沉默良久,
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既然你如此坚持,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月内找出真凶,否则,
你将永远困在灵界受刑。”我盯着他黑袍下若隐若现的鎏金锁链,那上面还凝结着暗红血痂。
这显然不是施舍,更像是场精心设计的赌局,但我别无选择,
只能攥紧拳头点头:“我会找到真凶。”话音刚落,束缚四肢的无形枷锁轰然碎裂,
我踉跄着扶住审判台,掌心触到冰凉的纹路,竟与照片里神殿石柱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踏出审判庭的瞬间,腥甜的风裹挟着腐叶扑在脸上。灵界的街道笼罩在浓稠的灰雾里,
远处钟楼传来锈蚀齿轮的咔嗒声。鳞翅生物拖着发光尾迹掠过屋顶,
三目商贩用藤蔓编织的笼子贩卖眼球状的发光体,
那些泛着血丝的瞳孔竟会随着行人移动而转动。我在交错的巷弄间穿梭,
皮鞋踩过黏腻的苔藓。当第七次撞见背着棺材的佝偻人影时,墙根处突然亮起两点幽绿。
漆黑如缎的猫毛浮着层珍珠般的光晕,它尾巴卷起半张烧焦的符纸,歪头打量我时,
颈间银铃发出摄人心魄的颤音:“寻找真相的凡人,你准备好踏入深渊了吗?
”“你知道什么?”我后退半步,靴跟碾过某种软体生物的残骸。黑猫轻巧跃上断墙,
瞳孔缩成细线:“灵界地下有张无形的网,‘影枭’黑帮操纵着半数罪行。
而你照片里的神器——溯世录残页,正是他们垂涎十年的禁物。”腐臭味突然变得刺鼻,
我这才发现周遭建筑的裂缝里渗出黑色黏液。黑猫的尾巴扫过我的手背,
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们的巢穴在‘永夜区’,活人进去九死一生。”它纵身跃下时,
爪子在我掌心留下三道血痕,“这是引路咒,记住,别相信会笑的面孔。
”穿过挂满风干兽皮的长巷,腐臭愈发浓烈。当黑猫停在布满尸藤的铁门前,
我注意到门环竟是由婴儿骸骨熔铸而成。“这里曾是百年前的血祭场。”它用爪子拍了拍门,
锁链摩擦声中,门板渗出暗红液体,“进去后直走,别碰任何发光的东西。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大厅中央悬着三颗倒吊的水晶棺,
里面沉睡着与我有七分相似的面孔,他们胸口都插着断裂的青铜钥匙。
墙角烛台上的火焰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照亮墙上斑驳的壁画——头戴面具的人将婴儿投入鼎炉,而鼎身刻着的符号,
与审判庭石柱、照片里的神殿如出一辙。“外来者,你不该来这里。
”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我猛地抬头,只见横梁上倒挂着身披蛛网的女子,
她空洞的眼眶里爬出细小的蜘蛛,“溯世录的碎片已经集齐,你以为能改变什么?
”她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整座建筑开始剧烈摇晃。黑猫突然窜上我的肩头,
利爪深深嵌入皮肉:“快逃!他们启动了血祭阵法!”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无数苍白手臂破土而出,指尖泛着与通缉令上相同的靛蓝色。我转身撞开侧门,
却见通道尽头站着个戴狐狸面具的男人,他手中把玩着与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神器残页,
面具缝隙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蠕动的黑色虫子。“欢迎来到真相的起点,冒牌货。
”他的声音像是从瓮中传出,残页在掌心展开,上面浮现出我在现代世界的照片,
“想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因为千年前,
你就是偷走溯世录的罪魁祸首......”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
我在坠落的瞬间抓住黑猫尾巴,却瞥见墙上闪过自己的倒影——那倒影嘴角上扬的弧度,
竟与照片里盗贼的表情分毫不差。4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
黏腻的呼吸几乎喷在颈后。我撞开锈蚀的铁门冲进巷道,肺部像被火燎般刺痛。
就在小腿抽筋的刹那,黑影从屋檐疾掠而下,玄色衣角扫过我发烫的脸颊。
那人赤手空拳格开黑帮爪牙的弯刀,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骨节相撞的脆响中,
三名追兵捂着扭曲的关节瘫倒在地。“快走!”他踢飞最后一人,染血的指节冲我点向巷尾。
我咬牙继续狂奔,身后传来锁链破空的尖啸,混杂着此起彼伏的痛呼。推开破旧木门时,
掌心被木刺扎得渗血。腐坏的霉味扑面而来,堆满杂物的仓库里,
蛛网在摇曳的烛光中泛着银光。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抄起生锈的铁棍,
直到看到那人带着一身血腥气翻窗而入。“没受伤?”他擦拭着匕首上的血,
月光在他侧脸切割出冷峻的轮廓。我攥紧铁棍后退半步:“你是谁?”“灵界清道夫。
”他甩了甩刀刃,铁链声从刀镡处隐隐传来,“专啃黑帮这种烂骨头。
”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与审判庭相似的符文。“为什么救我?
”他从怀中掏出照片,正是那张陷害我的铁证。照片里的“我”握着溯世录残页,
嘴角挂着残忍的笑。“三个月前,他们用同样手法栽赃了一名灵使。
”他指尖划过照片上黑帮头目的印记,“手法太粗糙,倒像是故意引我入局。”我凑近细看,
发现照片边缘有淡蓝色的荧光——正是灵界特有的幻术标记。“他们需要替罪羊转移视线。
”他突然凑近,我闻到他身上混着铁锈味的龙涎香,“而你,是最完美的棋子。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发出吱呀轻响,一团黑影从梁上跃下。我下意识举棍,
却见那只黑猫优雅落地,琥珀色瞳孔映着我们的倒影。“跟踪狂。”清道夫踢了踢黑猫,
它却叼着张泛黄的纸条蹭他裤脚。展开纸条,
歪斜的字迹写着:“溯世录碎片在新月时分共鸣”。黑猫跃上霉斑遍布的书架,
爪子精准点在第三块松动的木板。暗格里藏着皮质笔记本,
扉页上的徽记与照片里黑帮头目的印记如出一辙。“有意思。”清道夫翻看着内页,
瞳孔骤然收缩。我瞥见其中一页画着诡异的阵法,中心是与我一模一样的人脸,
周围环绕着十二具戴着面具的尸体。“这是血祭阵。”他指尖抚过泛黄的纸张,
“他们要在月蚀之夜,用你的灵核重启溯世录。”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
三支淬毒弩箭钉入墙面。清道夫拽着我滚向角落,铁链如灵蛇甩出,缠住从天窗潜入的杀手。
我抄起散落的符咒,学着审判庭所见的模样结印,竟意外震碎了杀手的护腕。“学得挺快。
”清道夫拧断杀手脖子,踢开尸体时,一枚刻着“影”字的令牌滚到我脚边。黑猫突然炸毛,
弓着背冲向仓库深处。我们追到尽头,发现暗门后藏着向下的螺旋阶梯,
腐臭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阶梯尽头是间摆满水晶棺的密室,
十二具棺材里沉睡着与我面容相似的躯体。最近的棺椁中,“5在侠客的带领下,
我们踏入灵界边缘的荒芜之地。远处残破的城墙在灰雾中若隐若现,
风卷着沙砾撞击着断壁残垣,发出空洞的回响。侠客突然驻足,
指向前方荆棘丛生的山坳:“到了。”那些荆棘的叶片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每根尖刺上都凝结着暗红结晶。拨开荆棘时,我的手掌被划出细密血痕。
遗迹入口处的青石上布满苔藓,雕刻的符文在阴雨中泛着微光。踏入内部的瞬间,
一股陈旧的霉味混着香火气息扑面而来。广场中央矗立着十二尊石像,
它们的面部都被刻意损毁,只留下空洞的眼眶凝视天空。
“这些石像的手势...”侠客突然凑近,铁链擦过地面发出轻响,“是封印阵法的起手势。
”他的指尖划过石像掌心的凹槽,那些凹陷处竟渗出暗金色液体。
我正要触碰石台中央的魔法阵,手腕被他猛地拽住:“别动,阵眼有置换陷阱。”话音未落,
阴冷的女声从石像后传来:“外来者,谁准你们踏入禁地?”黑袍女巫从阴影中走出,
她的皮肤干瘪如老树树皮,脖颈处缠绕着活物般扭动的藤蔓。她手中的青铜杖顶端,
镶嵌着一颗浑浊的眼球,此刻正缓缓转动着打量我们。“我们需要灵界部落的线索。
”侠客的声音冷硬如铁,腰间铁链不自觉绷紧。女巫发出刺耳的笑声,
杖头眼球突然渗出黑血:“你们这些贪婪的蝼蚁,以为能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我上前一步,
心跳震得耳膜发疼:“你知道我被通缉的真相!那个冒用我身份的巫师,
和我家族的神器有关!”女巫骤然沉默,浑浊的眼球猛地收缩,藤蔓在她周身疯狂扭动。
“帮我找回被夺走的‘命运之瞳’。”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沙砾,
“那个窃取我力量的巫师,将它藏在了灵界部落的禁忌神殿里。
”她甩出一张残破的兽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蜿蜒的路线,边缘还画着无数扭曲的眼睛。
穿越荒漠时,沙暴突然毫无征兆地降临。侠客展开铁链结成屏障,
砂砾击打在金属上溅起火星。我在漫天黄沙中隐约看到人影晃动,
那些轮廓与通缉令照片里的“我”如出一辙。“别直视它们!”侠客突然捂住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