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拿孙子的钱去打麻将

我跪着把三万救命钱递给医生时，婆婆冲进来一把抢走，

豹纹外套扫过女儿的病床：『死丫头片子也配花这么多？』女儿的血小板只剩2，

医生催缴费，婆婆在电话里笑：『急什么？等她死了，抚恤金正好给我孙子买学区房！

』1医院消毒水味道刺得虞春梅眼睛发酸。她跪在病房瓷砖地上，

三沓粉色钞票正在她掌心沙沙作响。妈妈，数钱声音像下雨。

虞小荷的光脑袋从病床栏杆中间钻出来，化疗留置针在瘦得见骨的手背上鼓起青包。

虞春梅没抬头。她怕女儿看见自己裂开的指甲缝里沾着水泥灰。三百张。

她喉咙里滚着铁锈味，这是卖完400cc血后一直没消的味道，加上昨天的四千六，

正好三万四。装钱的布袋突然被黑影笼罩。志强媳妇！

金翠花染着红指甲的手抓向钞票，专家号我托人约好了，钱给我拿去打点。

虞春梅本能地蜷起身子。塑料袋发出刺啦一声响。妈！她看着婆婆怀里鼓起的布袋，

输液管在眼前晃成虚影，这是小荷明天的骨髓配型押金！金翠花已经扭着腰往门口走。

豹纹外套下摆扫过血液科的铜牌，镶钻手机壳反光刺得虞春梅眼前发黑。奶奶别走！

小荷突然从床上栽下来，留置针扯出带血的胶布，我乖乖做腰穿，不喊疼......

虞春梅接住女儿时，病房门砰地撞在墙上。护士站的电子钟显示14:27。

虞春梅摸到裤袋里的水果刀。刀柄上还沾着今早帮厨时切的葱花。

儿童医院后巷的麻将馆挂着奇牌室的塑料牌。虞春梅踹开包间门时，

麻将牌正哗啦啦倒在绿绒布上。杠上开花！金翠花甩出最后一张牌，

染黄的头发里冒出热气，给钱给钱！装救命钱的布袋瘫在烟灰缸旁边。妈！

虞春梅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那是小荷的......满屋烟味突然凝住。

穿皮草的女人正数出五张百元钞塞给金翠花。哟，这不是志强前妻吗？

皮草女的红指甲和金翠花一模一样，听说你闺女要换骨髓？虞春梅盯着婆婆手里的钞票。

新做的水晶指甲在粉色纸钞上反光。亲家母别急。金翠花突然抓住虞春梅的手，

黏腻的触感像摸到蛇，我在给孙女积功德，刚才捐了三千给庙里......

虞春梅看见麻将桌下露出布袋一角。这是功德簿！

金翠花从豹纹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你看，王姐捐五百，李姐捐三百......

水果刀掉在地上。虞春梅扑向麻将桌时，听见自己骨头发出脆响。抢劫啊！

金翠花尖叫着往后躲，口红蹭到旁边男人的西装上。虞春梅抓住布袋的瞬间，

热流突然从胃里涌上来。鲜血喷在绿色麻将牌上。要死也别死我这！

西装男跳起来擦袖子，金姐你赶紧把人弄走！虞春梅跪着去抓散落的钞票。

有张钱被痰黏在地上。晦气！金翠花的高跟鞋碾过她手指，输钱都怪你！

虞春梅在血泊里看见小荷的光脑袋。女儿此刻应该正趴在病房窗口，

等妈妈带回可以止痛的草莓奶昔。她突然想起化疗泵启动时，小荷会咬着被角哼儿歌。

......妈妈，亲亲就不痛了......救护车鸣笛声很远。虞春梅最后看到的，

是金翠花弯腰捡钱的背影，豹纹外套下摆沾着她的血。2救护车的蓝光在天花板上打转。

虞春梅睁开眼时，先看见自己手背上结痂的伤口，那里本该有小荷的温度。醒了？

男人的声音从左侧传来。金志强蹲在急诊室走廊的消防栓旁边，烟头在塑胶地板上烫出黑点。

虞春梅猛地撑起身体。胃里的血渣涌到喉头。钱呢？她抓住丈夫的衬衫领口，

闻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小荷的配型押金......

金志强掰开她手指的动作像在撕创可贴。我妈又不是故意的。他后撤半步，

西裤吊牌还挂在皮带扣上，谁知道你会吐血？虞春梅的指甲陷进掌心。

政局门口的回忆突然刺进来——那天金志强也是这么拍着新车方向盘说：谁知道你会当真？

当时婆婆就坐在后座嗑瓜子，瓜子壳粘在虞春梅的离婚证封面上。小荷呢？

虞春梅拽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血珠溅在急诊留观的蓝色门帘上。金志强突然抓住她手腕。

春梅。他喉结动了动，医生说小荷这种情况......虞春梅咬住了他的虎口。

铁锈味在口腔里炸开时，她听见骨头相撞的闷响。金志强捂着鼻子后退，指缝里渗出暗红色。

你他妈疯了！他抡起垃圾桶砸向墙角，用过的棉签和针管爆开，医生！给她打镇定剂！

虞春梅冲向电梯。不锈钢门映出她嘴角的血迹，像抹失败的口红。

九楼血液科走廊比凌晨的菜市场还吵。37床家属！护士举着平板电脑拦住她，

再不交押金就要撤消明天的配型预约——虞春梅看见病房里的小荷。

女儿正用蜡笔在墙上画太阳，光头被监护仪的红光照得像颗熟过头的草莓。妈妈！

小荷转身时留置针被扯到，血顺着透明管往上爬。虞春梅抱住女儿的瞬间，

摸到她后颈凸出的骨头。奶奶说妈妈不要我了。小荷的呼吸喷在她耳垂上，

带着化疗药物的酸味，说我是赔钱货......护士站的电话突然炸响。

金小荷家属！护士长举着话筒的手在发抖，检验科说初步配型成功了！

虞春梅的膝盖磕在护士台边沿。但是。护士长嘴唇抿成直线，明天必须交齐五万八，

否则志愿者就去匹配下个病人。小荷的蜡笔掉在地上。紫色笔芯碎成三截。爸爸呢？

她蹲下去捡，病号服领口露出蝴蝶骨，爸爸说今天带奥特曼来的......

虞春梅看向电梯口。金志强正把手机贴在耳边，

无名指上的婚戒反着光——不是他们结婚时那枚。我去筹钱。

虞春梅用护士台胶带粘好女儿的留置针，数到一千下，妈妈就回来。

小荷突然拽住她衣角。上次妈妈这么说。她竖起两根手指，数了两千下也没回来。

虞春梅把女儿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次妈妈用心脏跳动作数。她抓起包冲向楼梯间，

跳一下就算一。住院部后门的献血车排着长队。虞春梅插队时被中年男人推了一把。

赶着投胎啊！男人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老子卖血给儿子**鞋的！

采血护士看了眼她苍白的嘴唇。血红蛋白太低不能献。护士把表格塞回文件板，

上次抽400cc还不到半个月吧？虞春梅抓住采血台边缘。我女儿......

知道，37床的白血病小孩。护士突然压低声音，你不如去找孩子他爸，

刚看见他开保时捷走的。虞春梅的社保卡掉在地上。照片栏还贴着和金志强的结婚照。

银行ATM机的蓝光罩着她。余额：671.23虞春梅盯着屏幕上的数字，

想起离婚时金志强把联名账户转得只剩小数点。手机在这时震动。春梅啊。

父亲虞建国的声音混着麻将声传来，你王叔说能借两千，但要五分利......

虞春梅看着玻璃门外的暴雨。爸。她咽下血味，把咱家房子挂中介吧。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你妈坟头土还没干！虞建国吼完又咳嗽，除非我死——

虞春梅挂断电话。雨滴在监控摄像头上蜿蜒如泪痕。当铺老板用放大镜检查她的金耳坠。

18K的。老板把耳坠扔回柜台，最多八百。虞春梅摸向空荡荡的耳垂。

这是母亲临终前塞在她手里的，说能辟邪。再加点。她声音发抖，

我女儿......卷帘门突然被踹响。老周！我的表修好没？

金志强搂着穿吊带裙的女人闯进来，LV包带卡在门缝里。虞春梅转身时撞倒展示架。

玉镯碎片溅到女人小腿上。啊呀！女人跺脚时假睫毛像要飞走，这不你前妻吗志强？

跟通缉犯似的......金志强皱眉掏出皮夹。要多少？他抽出厚厚一叠钞票，

别再来骚扰我和小婷。虞春梅看着钞票上的银行封条。新的。小荷明天要五万八。

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是你亲女儿。叫小婷的女人突然笑出声。志强你看！

她晃着手机，你妈刚在群里说今晚赢了四万三！金志强迅速锁屏。

但虞春梅已经看见婆婆发的照片——麻将桌上堆着钱，背景是病房窗外的晚霞。

那是小荷的......春梅。金志强突然抓住她肩膀，我们给小荷转院吧，

省儿童医院有熟人。虞春梅闻到他袖口的鸦片香水味。三年前她捉奸在床时，

宾馆枕头上就是这个味道。转院？她掰开金志强的手指，因为你们不想付配型费？

小婷的高跟鞋跟碾着玉镯碎片。医生都说没救了。她涂着指甲油的手搭上金志强胸口，

志强公司正在上市，媒体知道有绝症女儿多不吉利......

虞春梅抄起柜台上的验钞机。金志强挡的动作慢了半拍。验钞机擦过小婷的额头，

在墙上砸出蛛网裂痕。杀人啦！小婷的尖叫引来了巡逻警察。

虞春梅被按在警车引擎盖上时，看见当铺老板偷偷把金耳坠塞回她包里。派出所的灯光惨白。

调解还是拘留？警察把笔录推过来，对方要五千医药费。

虞春梅盯着调解书上金志强的签名。比离婚协议上的潦草。我女儿......知道，

37床嘛。年轻警察突然压低声音，我姐是血液科护士，

刚发消息说你婆婆带着麻将友去病房了。虞春梅撞开派出所玻璃门。

夜风吹散她头发上的雨水，像无数根钢针。病房走廊的吵闹声隔着电梯井都能听见。

我这偏方包治白血病！穿豹纹裙的老太太举着玻璃罐，癞蛤蟆泡酒，

每天......虞春梅冲进人群时，看见小荷正被按着灌褐色液体。住手！

玻璃罐砸在防火箱上。酒液混着死蟾蜍泼在禁止吸烟的标识上。要死啊！

豹纹老太揪住她头发，我孙子当年就是......滚出去！

虞春梅抱起瑟瑟发抖的小荷，这层楼都是免疫缺陷患儿！护士站的呼叫铃此起彼伏。

金翠花从人群中挤出来，新做的头发像金色钢丝球。大家评评理！她举着手机录像，

媳妇不让奶奶看孙女，天打雷劈！虞春梅捂住小荷的耳朵。妈。

她声音哑得自己都陌生，你今天抢走的三万四，够买多少瓶毒酒？围观人群突然安静。

血口喷人！金翠花突然拍大腿哭嚎，我明明捐给寺庙......

护士长拽出平板电脑。这是下午麻将馆的监控。她点击屏幕，

放大还能看清每张钞票编号。金翠花夺门而逃时撞翻了输液架。小荷在虞春梅怀里数数。

......七百八十九、七百九十。她冰凉的手指贴上妈妈颈动脉，

妈妈心脏跳得好快。虞春梅看向窗外。暴雨中的城市像被泡发的饼干。

她摸到包里水果刀的轮廓。3太平间的冷气从地缝里渗上来。虞春梅跪在急诊室走廊，

盯着虞建国三个字在电子屏上闪烁。脑出血。医生摘掉口罩，家属先把押金交了。

虞春梅的指甲掐进掌心。那里还留着金翠花的高跟鞋印。爸！她扑向移动病床，

小荷的医药费......虞建国突然睁开眼。枯树枝般的手抓住她衣领，

喉管里发出拉风箱的声音。别...卖...老人嘴角淌下混着血丝的唾沫，

你妈...棺材本...护士掰开他手指时，虞春梅摸到父亲口袋里硬物。

存折封皮蹭着她虎口，像块烧红的炭。患者家属！收费窗口探出半个身子，血库告急，

直系亲属现在去二楼抽血！虞春梅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针眼。青紫色淤斑像散落的芝麻。

抽血台前的大学生正在刷短视频。家人们谁懂啊！手机里传出夸张的笑声，

第一次卖血买AJ！虞春梅的血管在针头下收缩。护士拍打她肘窝的声音像在扇耳光。

血管都瘪了。护士皱眉，上周才抽过400cc吧？虞春梅看向采血袋。

暗红色的液体流得太慢，像快要凝固的番茄酱。我女儿......知道，37床。

护士突然压低声音，刚看见你前夫带新老婆去做产检。采血针突然歪了一下。

血珠溅在虞春梅的社保卡上，正好盖住金志强的脸。电梯镜面映出她惨白的嘴唇。

虞春梅数着楼层数字，父亲存折在口袋里发烫。叮——

儿童血液科的哭声比别的楼层都轻。像被化疗药泡软的棉花。妈妈！

小荷的光头从病房探出来，头顶还贴着退烧贴。虞春梅蹲下时眼前发黑。女儿的手摸上来，

掌心有蜡笔的黏腻感。外公呢？小荷歪着头，说好给我带糖葫芦......

虞春梅把存折塞进袜子。外公去打怪兽了。她抱起女儿，闻到留置针周围的碘伏味，

我们先去交钱好不好？护士站前围着几个白大褂。金小荷家属。

主任医师推了推眼镜，考虑过放弃治疗吗？虞春梅的膝盖撞上导诊台。

配型不是成功了吗？她声音劈叉，志愿者......但你们连押金都交不起。

医师翻动平板，拖下去只会增加孩子痛苦。小荷突然伸手够平板电脑。这个叔叔说谎。

她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昨天护士姐姐说我的芽胞涨了！医师皱眉划走页面。

虞春梅看见配型志愿者已匹配其他患者的红色标记。妈妈。小荷把蜡笔塞进她手心，

画个外公打怪兽。紫色蜡笔在知情同意书上划出裂痕。

虞春梅抓起台面上的医患沟通记录本。啪！硬壳本子砸在医师胸口时，

走廊响起尖锐的警报声。37床家属暴力伤医！护士长按下紧急按钮，保安！

虞春梅抱起小荷冲向楼梯间。女儿的心跳隔着病号服传来，快得像要起飞的小鸟。妈妈，

我们去哪？找钱。虞春梅一步跨三级台阶，买很多很多奥特曼。

住院部后门的银杏叶开始发黄。虞春梅盯着ATM机屏幕。账户余额：87264.31

父亲存折上的数字刺得她视网膜生疼。最后一笔存款日期是母亲忌日。

取款机吐出八沓钞票时，虞春梅想起父亲总说：你妈在牌桌下捡到金戒指才凑够你学费。

钞票捆扎带勒进她手指。抢劫啊——女人的尖叫从停车场传来。虞春梅本能地护住腰包。

金志强的新车正碾过减速带，车头小金人在阳光下晃成虚影。春梅姐？

穿吊带裙的小婷摇下车窗。孕肚已经微微隆起。正好。她摘下墨镜，

帮我们拍张全家福呗？虞春梅看见后座的金翠花。婆婆正用验钞机数钱，

脚边堆着功德无量的红色锦旗。小荷他爸！金翠花突然拍车窗，快看谁在捡垃圾！

金志强转头时，虞春梅看清他新车牌——JK520JK是金志强和小婷名字首字母。

520是他们被捉奸在床的宾馆房号。哟，凑到钱啦？金翠花探出车窗，

不够我这还有，三分利！虞春梅摸到水果刀。刀柄上的葱花已经干枯。妈你别闹。

金志强突然下车，春梅，我们谈谈。他西装上有陌生的香水味。虞春梅后退时踩到枯叶，

碎裂声像小荷的蜡笔折断的动静。小荷的配型......春梅。金志强压低声音，

小婷舅舅是省卫生厅的，能搞到实验性靶向药。虞春梅看向他无名指。

新戒指内侧刻着生死相依。他们结婚戒指内侧刻的是白首不离。条件呢？

虞春梅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金志强掏出支票本。放弃抚养权。

他签字笔停在金额栏，五十万够你在县城买套房。银杏叶飘在支票本上。

虞春梅看见自己倒影在车漆上变形，像条被捞上岸的鱼。妈妈！小荷的喊声突然刺进来。

虞春梅转身时，看见女儿光着脚站在住院部门口。留置针拖在地上，像条红色尾巴。爸爸！

小荷张开手臂，奥特曼......金志强迅速退回车内。脏死了！

小婷抽湿巾擦车窗，这病传染孕妇的！引擎轰鸣盖过小荷的哭声。虞春梅抱起女儿时，

发现她裤裆全是血。护士！护士！急诊灯在头顶旋转。小荷被推进处置室时，

手指还勾着虞春梅的衣角。妈妈别哭。她苍白的嘴唇开合，

我偷偷把奶奶给的毒酒倒掉了......处置室帘子拉上的瞬间，

虞春梅的拳头砸向墙壁。指关节渗出的血珠，和父亲吐在存折上的血迹一个颜色。

37床家属！护士举着平板冲过来，刚才配型志愿者又同意了！

虞春梅的耳鸣突然停止。但是。护士划动屏幕，要先交十万押金。

处置帘突然被掀开。这孩子得马上输血小板！医生白大褂上沾着血点，

家属去血库签字！虞春梅看向收费处长队。有个光头男人正在插队。37床优先！

护士高喊，白血病患儿紧急用血！光头转身时露出金链子。我老娘也等钱救命！

他挥舞着住院单，穷鬼生什么病！虞春梅的腰包突然被拽住。春梅啊。

金翠花不知从哪冒出来，听说你爹中风了？婆婆的新做的头发像金色玉米须。妈。

虞春梅攥紧存折，小荷要输血小板......巧了不是！金翠花拍大腿，

我牌友开血浆站的，只要你把老房子......虞春梅推开她冲向收费处。

现金还是刷卡？收费员的声音像机器人。虞春梅抽出五沓钞票时，

看见光头男人正在偷拍她。看什么看！男人咧嘴露出金牙，卖身钱也敢显摆？

虞春梅盯着他脖子上的观音像。和父亲供了三十年的那尊一模一样。37床家属！

检验科窗口在喊，血小板AB型库存不足！金翠花的笑声从背后刺来。报应啊！

她晃着手机，我孙子当年就是等不到血小板......虞春梅抓起候诊椅。

塑料椅砸在婆婆脚边时，保安冲了过来。医闹抓起来！光头男人趁机大喊，

她刚还打医生！虞春梅被按在地上时，看见小荷的血小板计数报告。2

后面的单位是×10^9/L正常值是100-300。妈妈......

小荷的声音从处置室飘出来，轻得像羽毛。虞春梅突然想起什么。她挣扎着摸出手机，

拨通三年来第一个电话。喂，血站吗？她嘴唇蹭着地板，我是RH阴性AB型，

现在能抽血小板吗？电话那头的回答让她瞳孔放大。不用验血。她声音突然平静，

2013年我献过三次，你们电脑有记录。保安松手时，虞春梅看见金翠花在翻她的包。

存折已经被抽出来。还给我！她扑上去，这是小荷的......

金翠花灵活地退到电梯口。你爹当年欠我家彩礼钱！她晃着存折，正好八万！

电梯门开合的瞬间，虞春梅抓住婆婆的豹纹外套。刺啦——布料撕裂声伴着硬币洒落。

金翠花胸前的观音像突然断裂。天杀的！她弯腰捡硬币时假发套歪了，

克夫克子的扫把星！虞春梅抢回存折。封皮上还粘着婆婆的口红印。妈。

她擦掉存折上的血迹，小荷要是没了，我就把您孙子做成蜡笔小新。

血小板采集仪嗡嗡作响。虞春梅看着自己的血液在管道里分离。暗红色的血小板慢慢汇聚，

像快要凝固的草莓酱。你确定连续捐献？护士皱眉，正常人每次间隔至少两周。

虞春梅看向采血室窗外。小荷正被护士推去做骨髓穿刺，怀里抱着褪色的奥特曼。

抽干也行。她闭上眼睛，反正rh阴性血招鬼。护士突然停下操作。

2013年......她翻看记录，你是不是给车祸孕妇献过骨髓？

虞春梅的血管在针头下跳动。当时说患者怀孕不能用药。记忆像潮水涌来，

抽了我1200ml干细胞。护士的瞳孔微微扩大。巧了。她指向走廊尽头，

当年那个孕妇，好像是你前夫的现任妻子？采血针被虞春梅扯落时，

血珠在墙上溅成惊叹号。4水泥袋砸在背上的声音像耳光。虞春梅数到第七十三袋时，

喉咙里的血腥味已经盖过工地的尘土气。女人就是慢！工头踹了脚磅秤，再磨蹭扣钱！

虞春梅抹掉睫毛上的水泥灰。工棚挂钟显示15:20，小荷该做腰穿了。

能不能先结上午的？她摊开掌心，纹路里嵌着灰色粉末，孩子等着......

工头的视线在她领口停留。急用钱？他掏出一沓钞票，晚上来我宿舍，十倍。

虞春梅抓过钱就往外跑。三百块，还差五万七千七。医院走廊比工地安静。

虞春梅数着血液科三个字的笔画，突然听见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

处置室帘子缝隙里，小荷正被三个护士按在穿刺台上。按住她！医生举着骨穿针，

腰椎间隙都看不清了！虞春梅冲进去时，女儿的手指甲在她手臂上抓出血痕。

妈妈救我！小荷的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奶奶说腰穿会变傻子......

护士突然惊呼。骨穿针头挂着暗红色组织块。糟糕。医生皱眉，脑脊液有血，

可能脑膜浸润了。虞春梅的膝盖磕在器械车上。什么意思？白血病进脑子了。

医生摘下手套，准备鞘内注射吧。小荷突然安静下来。她盯着虞春梅背后的空气，

瞳孔放大。妈妈。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天花板上有个和我一样的光头妹妹。

虞春梅抱紧女儿。化疗药物的酸味从女儿毛孔里渗出来。37床家属！

护士举着账单冲进来，再不缴费就停化疗药！虞春梅数出刚挣的三百块。

先打一针止疼......不够！护士拍了下账单，光鞘注药就两千四！

小荷的手指突然抽搐。蜡笔从病号服口袋滚出来，在血泊里转了个圈。妈妈别哭。

她眼球上翻，我画个奥特曼打怪兽......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癫痫发作！

医生扯开虞春梅，准备安定静推！虞春梅被挤到墙角。

她看着女儿瘦小的身体在病床上弹跳，像条离水的鱼。小荷！小荷！

护士的橡胶手套按住她肩膀。家属出去！护士声音发颤，孩子现在需要......

虞春梅撞开处置室的门。走廊长椅上坐着金翠花和三个牌友。哟，扫把星来了。

婆婆磕着瓜子，我说什么来着？这病治不好！虞春梅盯着她脚边的塑料袋。特供奶粉

的包装下露出药盒一角。妈。她声音嘶哑，小荷的医保卡......

穿豹纹裙的牌友突然咳嗽。翠花姐，咱该走了。她踢了踢塑料袋，

还得给老刘头送降压药呢。虞春梅抓住塑料袋。哗啦——十几盒进口降压药撒出来，

发票上全是金小荷的名字。用孙女医保卡开药？虞春梅捡起处方单，

你们还是人吗？金翠花的高跟鞋踩在药盒上。赔钱货的卡不用白不用。

她吐掉瓜子壳，反正活不过......虞春梅的拳头擦过婆婆耳朵。砸在禁止喧哗

的标识上。杀人啦！豹纹老太尖叫，医闹打老人啦！保安冲过来时，

虞春梅看见护士抱着小荷冲出处置室。女儿的光头上贴着电极片，嘴角还挂着粉色泡沫。

妈妈......小荷的手指动了动，像要抓住空气里的什么。

ICU的自动门缓缓关闭。虞春梅跪在探视窗前，看着女儿被插上呼吸机。押金五万。

护士递来通知单，家属签字。虞春梅的笔尖戳破纸张。我马上去......

别折腾了。金翠花突然凑过来，icu一天八千，你搬水泥搬到死也凑不齐。

虞春梅看向婆婆的金镯子。至少三两重。妈。她声音突然平静，把公公的抚恤金借我。

金翠花脸色骤变。胡说什么！她后退时撞到输液架，你公公哪来的......

每月15号。虞春梅逼近一步，您都去银行领2786块，领了三年零四个月。

牌友们突然安静。豹纹老太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诈尸啦——尖叫声中，

金翠花突然捂住胸口倒下。家属打老人了！豹纹老太边录像边喊，快拍她！拍脸！

虞春梅冲向电梯。数字从9跳到1的时间里，她想起父亲存折上最后一笔转账。

抚恤金专户暴雨中的公交车像移动水族箱。虞春梅盯着社保局玻璃门上的雨痕。

查不到。柜台后的女人推回身份证，非本人不能查询。虞春梅掏出小荷的病危通知。

孩子等着救命钱......规定就是规定。女人转向电脑，下一位！

虞春梅突然拍响柜台。我查虞建国的！她声音炸裂，亲爹总行吧？

打印机缓缓吐出一张纸。养老金发放账户变更记录虞春梅的指尖停在变更日期上。

母亲去世第二天。转入账户：6222**5678这是金志强的银行卡号。雨更大了。

虞春梅站在银行VIP室，看着屏幕上的账户流水。金翠花三个字每月15号准时出现。

这是冒领！她拍着柜台，我父亲......女士冷静。经理擦汗，

养老金账户变更需要本人签字。虞春梅翻开手机相册。母亲墓碑的照片上，

死亡日期比账户变更早两天。诈领养老金是刑事罪。她声音发抖，

我女儿现在......经理突然瞪大眼睛。您是说......他指着屏幕，

这位金翠花女士？监控视频里，金翠花正扶着虞建国在柜台前签字。日期是母亲忌日。

画面中的父亲眼神呆滞，右手被婆婆握着签下名字。我爸那天刚做完白内障手术！

虞春梅指甲掐进掌心，他根本看不见！经理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但司法鉴定的话......虞春梅抓起包冲进雨里。她必须赶在银行下班前拿到证据。

奇牌室的霓虹灯在雨中晕开。虞春梅踹开包间门时，金翠花正在数钱。哟，丧门星来了。

婆婆头也不抬，icu一天八千，你女儿断气没？麻将牌散落一地。虞春梅踩住八万

那张牌。妈。她声音平静，我爸的养老金......什么你爸我爹的！

金翠花甩出张东风，有本事去告啊！穿皮草的女人突然咳嗽。翠花姐，

那事儿......怕什么！金翠花掏出手机，我孙子现在美国喝洋奶粉，

她女儿马上......虞春梅抢过手机。

屏幕上是金志强朋友圈截图：感谢岳父大人在纳斯达克敲钟！

配图里小婷的父亲正举着康泰生物的牌子。虞春梅放大照片。

背景里金翠花抱着混血婴儿，婴儿手腕上的金镯子刻着长命百岁。你孙子？

她盯着婆婆，金志强生的？豹纹老太突然大笑。翠花姐早说了！她亮出金牙，

志强精子不行，当年是借的......金翠花一巴掌扇过去。

虞春梅的手机在这时响起。37床家属！护士声音急促，孩子醒了要找妈妈！

ICU探视窗像鱼缸玻璃。小荷的光头在呼吸面罩下显得更小，

心电图曲线微弱得几乎成直线。妈妈。女儿的声音通过呼叫器传出来，带着电流杂音。

我看见外婆了。她瞳孔散大，外婆说......要带我吃草莓蛋糕。

虞春梅的掌心贴上玻璃。妈妈明天就买。她声音哽咽，买最大的。

小荷的手指突然抽搐。妈妈快走！她突然尖叫，奶奶带坏人来了！虞春梅转身时，

看见金翠花领着两个白大褂站在走廊尽头。专家会诊！婆婆晃着文件袋，家属签个字！

虞春梅抢过文件袋。放弃治疗同意书七个黑体字刺进眼睛。你们......

省点钱吧。金翠花压低声音，icu多住一天，你爹就晚一天手术。

虞春梅撕碎文件。纸屑像雪片落在婆婆的金镯子上。妈。她突然笑了，

您知道冒领养老金判几年吗？金翠花脸色骤变。胡说什么！她拽过白大褂，

医生快打镇定剂！这女人疯了！虞春梅亮出手机录像。每月15号，

工商银行抚顺支行。她放大画面，用我爹的养老金账户买金镯子。白大褂突然后退。

家属纠纷请出去解决......解决？虞春梅逼近金翠花，我女儿等钱救命，

您拿她的医保卡开降压药？婆婆突然抄起灭火器。我砸死你个丧门星！虞春梅侧身时，

灭火器砸中ICU的电源箱。火花四溅中，呼吸机的报警声响彻走廊。停电了！

护士尖叫，37床没有自主呼吸！虞春梅扑向病床。黑暗中，她摸到女儿冰凉的小脚。

妈妈在。她捏着简易呼吸器，妈妈在这儿。应急灯亮起时，

虞春梅看见金翠花正往电梯跑。婆婆的金镯子卡在消防栓玻璃门上，折射出诡异的光。

5应急灯把ICU照成暗红色。虞春梅捏呼吸球囊的手已经僵直，

小荷的胸廓每次起伏都像要耗尽全部力气。家属让让！电工推开她，备用电源接好了！

虞春梅跌坐在墙角。掌心还留着橡胶球囊的纹路，像刻进肉里的指纹。37床家属！

护士递来账单，停电导致呼吸机故障，要换进口主机——押金八万。

虞春梅盯着80000这个数字。正好是父亲养老金被冒领的总和。能......

不能赊账。护士划了下平板，主任说可以考虑终止......虞春梅突然站起来。

我去拿钱。她声音嘶哑，两小时。护士抓住她胳膊。孩子现在......

我知道。虞春梅看向病床，小荷的光头上凝着汗珠，数到一千下，妈妈就回来。

暴雨中的出租车收音机在放相声。哎您猜怎么着？演员抖着包袱，

老太太把养老金全输麻将桌上了！司机跟着大笑。虞春梅盯着计价器跳动的数字。

父亲此刻应该躺在神经外科，而金翠花可能在哪个牌桌上用他的养老金下注。到了。

司机踩下刹车，这老小区没电梯啊？401室的门缝透着光。

虞春梅摸出钥匙——离婚时金志强忘了收回的备用钥匙。门开瞬间，麻将声浪混着烟味扑来。

杠上开花！金翠花的尖叫刺破耳膜，给钱给钱！客厅里四个老太太同时转头。

麻将桌旁供着公公遗像，香炉里插着三根中华烟。丧门星！金翠花推开牌桌，

私闯民宅犯法的！虞春梅径直走向卧室。站住！婆婆拽住她头发，我报警了！

虞春梅撞开主卧门。梳妆台上摆着三个金镯子，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小偷啊！

金翠花扑向首饰盒，这是我孙子满月礼！虞春梅抢先抓起镯子。内侧刻着的长命百岁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祖父金大勇赠公公的抚恤金。她晃着镯子，买了几个？

金翠花突然抄起痒痒挠。那是我应得的！她抽向虞春梅手腕，

当年要不是......虞春梅闪身时，痒痒挠砸中梳妆镜。裂纹从公公遗照上划过，

把他的脸分成两半。妈。虞春梅声音发抖，小荷在ICU等呼吸机......

死丫头片子早该......虞春梅掀翻了麻将桌。筹码和假牙在瓷砖地上乱滚，

有个老太太弯腰去捡时假发套掉了。把养老金吐出来。虞春梅踩住金翠花的豹纹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