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肉黏连的齿缝间,血腥味混着地牢霉味在舌尖炸开。
他刻意放慢咀嚼速度,让牙床碾碎指骨的脆响在石室里清晰可辨。
对面铁栅后的独眼狱卒果然扔来半块馊饼,铜铃眼瞪得凸出:"疯子!真他娘是个疯子!"少年喉结滚动,把碎骨咽进胃袋。
这具饿了三天的身体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当狱卒惊恐后退时,他分明看到对方咽喉处浮起淡青色血管,就像前日被他生吞的那只灰鼠皮下跳动的脉络。
地牢外传来子时的更鼓声。
林羽突然弓起身子剧烈抽搐,十指深深抠进青砖缝里。
脊椎传来冰锥刺入般的剧痛,某种蛰伏已久的东西正顺着尾椎骨节节攀升。
他想起七日前那个暴雨夜,想起古刹地宫里白玉骸骨空洞的眼窝,想起自己是如何把整条右臂塞进那具骷髅的胸腔。
"九死成圣..."沙哑的笑声混着血沫溢出嘴角,林羽盯着掌心新生的鳞片状纹路。
月光穿透气窗的瞬间,他看见自己影子正诡异地扭曲膨胀,如同蜕皮的蛇。
独眼狱卒的惨叫戛然而止。
当巡夜卫兵举着火把冲下石阶时,只看到满地喷溅状血迹,和铁栅栏上五道深达寸许的抓痕——像是某种猛兽的利爪,却又隐约显出人类指节的轮廓。
而在三百里外的幽冥古寺,那具被窃取心脏部位的白玉骷髅,正用新生的血肉填补空荡的胸腔。
月光拂过斑驳壁画,北斗星图上的裂痕不知何时已悄然愈合,第七颗星的位置,插着半截森白骨指。
林羽在啃食自己的第三根手指时,舌尖尝到了铁锈味的异样。
指节在齿间发出细碎的断裂声,粘稠的骨髓混着地牢特有的霉味滑入喉管。
对面铁栅后的独眼狱卒猛地后退两步,铜铃眼中映着跳动的火把光,将半块馊饼扔进牢房。
"疯子!真他娘是个疯子!"少年蜷缩在阴影里,青紫的膝盖抵住心口。
这具饿了三天的身体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当狱卒惊恐后退时,他发现自己能看清对方脖颈处浮动的淡青色血管,就像昨日生吞的那只灰鼠皮下跳动的脉络。
地牢石壁渗出的水珠在耳边炸响,比往日清晰百倍。
林羽数着更漏,直到子时的更鼓穿透三重石墙。
脊椎突然传来冰锥刺入般的剧痛,某种蛰伏已久的东西正顺着尾椎骨节节攀升。
"要来了..."他撕下破烂的衣襟塞进嘴里。
七日前那个暴雨夜的画面在脑海闪回:古刹地宫里的白玉骷髅端坐莲台,胸腔空荡处泛着血光。
当自己把整条右臂塞进那具骷髅时,碎裂的指骨竟与白骨完美契合。
暗红纹路从指尖开始蔓延,像活物般爬满小臂。
林羽盯着掌心新生的鳞片状纹路,突然用断石在腕间划开血口。
疼痛让意识清醒了半分——昨夜他便是用这种方式,熬过了第一次蜕变。
"九死成圣..."沙哑的笑声混着血沫溢出嘴角。
月光穿透气窗的瞬间,他看见自己影子正诡异地扭曲膨胀,如同蜕皮的蛇。
独眼狱卒的惨叫戛然而止。
林羽在黑暗中睁开竖瞳。
玄铁锁链的寒光里,他看见狱卒脖颈处喷溅的血珠悬停在半空,像一串玛瑙项链。
五道深达寸许的抓痕贯穿铁栅栏,断面泛着诡异的幽蓝——像是某种猛兽的利爪,却又隐约显出人类指节的轮廓。
巡夜卫兵举着火把冲下石阶时,只看到满地呈放射状泼洒的血迹。
林羽蜷在角落,鳞片消退后的皮肤上布满皲裂的纹路。
他握紧怀中半截森白骨指,那是昨夜从自己小指上硬生生掰下的。
"甲字狱有变!布困龙阵!"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羽数着心跳,直到第三声铜锣响起。
锁链突然自行崩解,他像脱壳的蝉般从铁链堆中滑出,后背贴着潮湿的石壁移动。
这是野狐岭躲避狼群时练就的潜行术,此刻在鳞片加持下,连呼吸声都消弭于无形。
九名黑甲卫堵住甬道出口时,林羽正用断骨在掌心刻符。
当先的卫队长挥动流星锤,锁链摩擦声刺痛耳膜。
少年突然弓身突进,断骨刺入对方脚踝铠甲缝隙——正是屠夫剔牛蹄筋的手法。
"巽位三步!"阵型变换的瞬间,林羽甩出缠腰的草绳。
绳头铁钩勾住墙边火把架,借力荡过众人头顶。
燃烧的松脂滴落,在精铁铠甲上烫出青烟。
第二波箭雨袭来时,他已缩进排水渠。
腐臭的污水漫过下巴,右手鳞片却开始发烫。
怀中的半截骨指突然震颤,指引着某个方向。
当他从城西乱葬岗的出口爬出时,月光正照在三百里外的幽冥古寺上。
古寺飞檐下,白玉骷髅的胸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血肉。
新生的心脏表面布满星纹,与林羽掌心的鳞纹遥相呼应。
月光拂过斑驳壁画,北斗星图上的裂痕不知何时已悄然愈合,第七颗星的位置,赫然插着林羽昨夜断落的指骨。
林羽在溪涧边呕出黑血,水面倒影里的右眼已变成金褐色竖瞳。
他想起地宫里那具骷髅空洞的眼窝,此刻想必也生出了同样的眼睛。
断指处的伤口开始发痒,新生的骨刺刺破皮肤——这具身体正在非人化。
"还有两个时辰。
"他摸着怀中冰冷的骨笛,那是从骷髅胸腔抠出的物件。
笛身的血槽与掌纹完美契合,仿佛三百年前就属于自己。
黑暗中的追击者比预想中来得快。
林羽嗅到风里飘来的沉香味时,五名影卫已呈合围之势。
为首者戴着青铜鬼面,剑锋上的幽蓝显示淬了剧毒。
"祭品就该有祭品的自觉。
"鬼面人挥剑斩断退路。
林羽突然将骨笛抵在唇边。
刺耳的笛声惊起飞鸟,影卫们的动作出现瞬间凝滞——这是市集杂耍人驯蛇的调子。
他趁机滚向右侧巨石,鳞片化的右手插入岩缝,硬生生掰下块锋利的燧石。
"流云步!"鬼面人惊怒交加。
林羽看似杂乱的走位,竟暗合太虚门失传已久的身法。
燧石划破第二名影卫的咽喉时,带起的血珠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的星图。
当最后一名影卫倒下,林羽的指甲已完全化为利爪。
鬼面人扯下面具,露出萧明远苍白的脸——这位天霜城少主的下颌正在龟裂,皮下翻涌着青灰色鳞甲。
"夜狩提前了。
"萧明远的嗓音混着诡异的回响,"你以为能逃过既定的命..."利爪贯穿胸膛的刹那,林羽摸到跳动的不似人心的东西。
掏出的幽蓝火焰中,他看到记忆碎片:星空祭坛上摆着七盏魂灯,白玉骷髅端坐在血池中央,而自己的生辰八字刻在祭坛底座。
地底传来轰鸣,整座山岭开始震动。
林羽捏碎火焰的瞬间,幽冥古寺方向传来钟鸣。
新生心脏的白玉骷髅踏出古寺门槛,脚下绽放的地涌金莲在盛开瞬间枯萎,如同被掠夺了全部生机。
"原来你们在用全城人命..."林羽的金瞳灿若妖星,却在瞥见山脚村落炊烟时骤然清明。
他折断胸前的骨刺,用最原始的疼痛保持理智:"我的命,轮不到星图来定!"二十里外的树冠上,太虚门巡察使陆青璃收起观天镜。
镜面裂痕中残留的画面,让这个筑基期修士指尖发颤——那少年撕裂命运的姿态,竟与开派祖师留下的预言完全契合。
"变数出现了。
"她咬破指尖在传讯符上书写,鲜血凝成的符文却突然倒转,指向东北方摇曳的炊烟。
而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维度,三百条气运金线正从林羽身上延伸出去。
另一端连着白玉骷髅新生的心脏,最粗的那根金线尽头,赫然系在黑暗神殿地宫中的命盘之上。
萧明远的指爪撕开林羽肩头时,带起一蓬腥热血雾。
少年踉跄撞在石壁上,背后刚生出的骨刺尽数折断。
地牢顶棚簌簌落下的碎石中,他看见对方腐烂的皮肉下,青灰鳞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脖颈。
"你以为长出几片龙鳞就能逆天改命?"萧明远甩去指尖血肉,袖中滑出柄缠着黑气的短刃,"贱种永远是贱种!"林羽吐出口中血沫,右手悄悄探向腰间。
那里别着半截断裂的骨笛,尖端在掌心划出血痕——这是他在古寺地宫发现的秘密,当鲜血浸染骨笛时,能短暂激发体内那股暴烈的力量。
金铁交鸣声炸响。
短刃劈在突然龙化的右臂上,溅起一溜火星。
林羽借势旋身,左腿如钢鞭扫向对方膝窝。
萧明远格挡的瞬间,少年突然变招,染血的骨笛直刺其眉心。
"雕虫小技!"萧明远周身腾起黑雾,笛尖在距皮肤三寸处再难推进。
但林羽等的就是这个破绽——他猛然松开骨笛,布满鳞片的拳头轰向敌人膻中穴。
气劲爆开的闷响中,两人同时倒飞出去。
林羽撞塌半面砖墙,喉头涌上腥甜。
他清晰听到自己肋骨折断的脆响,但更可怕的是体内沸腾的真气,那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的能量,正在把更多鳞片推向体表。
萧明远的情况更糟。
黑雾散去后,他胸前鳞甲碎裂,露出里面蠕动的血肉。
那些本该永生不灭的躯体,此刻竟渗出腐臭的脓血。
"怎么可能..."他盯着少年逐渐被鳞片覆盖的面容,"天绝脉明明...""你们算尽天机,却算不到乞丐的命有多硬!"林羽嘶吼着再度扑上。
这次他的攻势毫无章法,却带着市井斗殴的狠辣——锁喉、顶膝、插眼,所有在街头挣扎求生时学会的阴招尽数施展。
短刃穿透左腹的刹那,林羽的獠牙也咬住了萧明远颈动脉。
龙化后的齿尖刺破鳞甲,黑暗神殿赐予的不死血涌入喉头,带来火烧般的灼痛。
但少年死不松口,直到听见血管爆裂的轻响。
地牢在此时彻底崩塌。
林羽拖着残躯冲出废墟时,朝阳正刺破云层。
他右半身已完全龙化,左腹伤口却开始诡异地蠕动愈合。
晨雾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天霜城巡卫的玄铁重甲在百丈外泛着冷光。
"往北!"怀中的骨笛突然发出嗡鸣,指引着幽冥古寺的方向。
林羽折下段树枝刺入大腿,用剧痛保持清醒。
他知道自己正在失控边缘——每片新生的鳞甲都在蚕食神智,那些黑暗神殿的污血在体内翻涌叫嚣。
三百里山路,七次遭遇截杀。
在枯木涧,三名黑暗神殿灰袍使布下锁龙阵。
林羽被玄铁链绞住龙爪时,突然想起古寺壁画中的"逆鳞式"。
他强行逆转真气,任由经脉爆裂七处,换来瞬间暴涨的力量挣脱束缚,代价是呕出混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在断魂崖,焚天谷弟子祭出离火符。
林羽跃入寒潭躲避火蛇,却发现潭底沉着具青铜棺。
棺内修士遗骸指间的储物戒,让他找到半卷《玄冰诀》。
靠着临时参悟的寒属性功法,他冻住了体内暴走的炎毒。
第七日深夜,当幽冥古寺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林羽已不成人形。
他的左眼完全龙化成金色竖瞳,脊柱生出骨刺穿透皮肉,但右手仍死死攥着那截越来越烫的骨笛。
古寺地宫的石门在月光下洞开。
白玉骷髅依旧端坐莲台,只是胸骨间多了团跳动的血光。
林羽踉跄跪在阵图中央,看着自己龙化的躯体开始崩解——这才是九转玄天诀真正的淬体之法,破而后立,向死而生。
"我不服..."他抠着地面阵纹,指甲翻卷露出指骨,"凭什么天绝脉就不能..."剧痛中忽然福至心灵。
林羽想起这七日生死搏杀,那些在绝境中迸发的招式,不正暗合古寺壁画中的武道真意?所谓九转玄天,从来不是按图索骥的修炼,而是在生死间顿悟。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地宫时,林羽残破的身躯开始重塑。
新生皮肤下的金纹不再杂乱无章,而是形成完整的周天循环。
阵图中的白玉骷髅悄然化为齑粉,唯留眉心骨坠入少年掌心。
寺外突然响起清越剑鸣。
太虚门巡察使陆青璃御剑而至,霜色道袍上血迹未干。
她看着从地宫走出的少年,目光落在他颈间淡去的鳞纹:"三日连破七重杀劫,阁下倒是给黑暗神殿送了份大礼。
"林羽握紧新得的骨坠,那里面流转着镇魔僧最后的传承记忆。
当他抬眼时,属于人类的黑瞳已然复原:"告诉你们掌门,我要借《太虚剑典》一观。
"二十里外,黑暗神殿密使捏碎传讯玉符。
血色铭文在空中聚成八个字:龙魂苏醒,九曜将变。
太虚门试剑台上,青钢岩铺就的地面裂开三丈沟壑。
林羽单膝跪在碎石堆里,右臂不自然地向后扭曲。
他的对手正在二十步外掐诀,焚天谷秘传的离火剑悬浮半空,剑身腾起的烈焰将空气灼出波纹。
"现在求饶,还能留个全尸。
"赵炎脚踏火云,身后浮现七朵金乌虚影,"你这乞丐用的野路子,也配称武道?"观战席响起零星嗤笑。
林羽垂头咳嗽,借机把喉头淤血咽回腹中。
他破碎的衣袖下,昨夜被毒镖所伤的伤口正渗出黑血——这是进山门前黑暗神殿送来的"见面礼"。
"你说得对。
"少年突然扯下束发布带,露出颈间未愈的鳞状疤痕,"但野狗咬人,从来不看门第。
"话音未落,离火剑已破空而至。
林羽不退反进,残影闪过七步距离,完好的左手拍向剑脊。
这个动作让全场哗然,徒手接灵剑无异于自寻死路。
赵炎冷笑凝固在脸上。
当指尖触及剑身的刹那,林羽突然变拍为弹,三枚铜钱从指缝激射而出——正是他在市井摸爬时苦练的飞蝗石手法。
灌注真气的铜钱精准击中剑柄暗纹,离火剑竟哀鸣着坠地。
"这是...打穴手法?"观战长老猛地起身,"他看破了离火剑的灵力节点!"林羽的攻势这才真正展开。
他腾空时甩出腰间草绳,绳头铁钩缠住赵炎脚踝,市井捆猪的手法用在修士身上竟出奇有效。
两人重重摔作一团时,少年手肘狠击对手肋下章门穴,那是三日前陆青璃指点过的破绽。
骨裂声清晰可闻。
"第二局,林羽胜!"裁判长老挥动令旗时,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浑身是血的少年。
这是今天第七场死斗,车轮战规则下,没有休息时间。
夜色降临时,试剑台四周亮起鲸脂火把。
林羽的左手五指已断其三,却用布条将断指与剑柄缠在一起。
他的对手是暗影阁天才莫离,此刻正融在阴影中,唯有刀光偶尔闪现。
"你能闻到血里的腐味吗?"莫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子时将至,尸毒该发作了。
"林羽突然旋身劈向左侧虚空。
金铁交鸣声中,他故意卖出右肩空门,暗影短刀刺入血肉的瞬间,左手断剑突然爆出寸许剑芒——正是《太虚剑典》中最基础的"流光式"。
剑芒穿透阴影,带起一蓬血雨。
莫离踉跄现形,肩头血肉模糊:"你故意中刀...就为换这一击?""乞丐挨惯打,最懂怎么换命。
"林羽拔出肩头短刀,伤口流出的黑血在月光下泛着紫芒。
他忽然将刀锋倒转,刺入自己气海穴,全场惊呼声中,竟用这种极端方式逼出尸毒。
莫离趁机掷出九枚透骨钉,却被突然爆发的真气震飞。
林羽周身腾起白雾,气海穴处亮起北斗阵图——这是今晨他在藏书阁悟出的险招,借自残激发九转玄天诀的护体罡气。
当最后一枚透骨钉嵌入石柱时,林羽的剑尖已抵住莫离咽喉。
他脸上浮现街童斗殴时的狠笑:"暗影阁的功法,比天霜城巡夜的梆子声还容易辨位。
"观战席死寂片刻,突然炸开声浪。
谁也没想到这个毫无背景的少年,竟真的连败七大门派精英。
唯有高台上的陆青璃注意到,林羽握剑的手正在细微颤抖——那是经脉超负荷的征兆。
子夜钟声响起时,最后一位对手登台。
玄天宗首徒楚云澜负手而立,腰间玉佩显示着筑基大圆满的修为。
他抬手便招来九道雷霆,根本不打算近身缠斗。
林羽在雷光中翻滚躲避,道袍碎片混着焦肉飞溅。
第三道天雷劈中左腿时,他突然想起幽冥古寺壁画上的踏星步,那是用残缺石板推演出的身法。
当第四道雷霆落下时,少年左脚突然踏出玄奥轨迹。
雷鸣声中,他竟踩着电光逆冲而上,断剑刺向楚云澜眉心。
这是赌上性命的跃击,不成则死。
"放肆!"楚云澜袖中飞出护身法宝,却见林羽突然松手弃剑,藏在袖中的骨笛直刺对方丹田。
这是他在街头学来的撒石灰战术,武者最忌讳的阴招。
骨笛触到法袍的刹那,异变陡生。
笛身浮现三百年前镇魔僧留下的封魔咒文,楚云澜体内突然涌出黑气——竟是黑暗神殿的噬心蛊!"原来你早就..."林羽瞳孔骤缩,笛尖顺势上挑。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玄天宗首徒的面皮脱落,露出黑暗神殿祭司独有的刺青。
观战席乱作一团时,林羽用最后力气掷出骨笛。
笛声引动护山大阵,将假楚云澜镇压在剑碑之下。
而他自己则坠下试剑台,落入赶来的陆青璃怀中。
"值得吗?"女修往他口中塞入续命丹,"你早看出他有问题。
"林羽望着夜空中炸开的求援符火,咧嘴笑道:"不打完七场...怎么逼老鼠...现形..."百里外,黑暗神殿密使捏碎传影珠。
光影中浮现林羽死斗的画面,沙哑声音带着杀意:"此子必须除去,启动'蚀日'第二阶段。
"密使身后的阴影里,白玉骷髅新生的血肉正在脱落。
它抬起与林羽一模一样的脸,指间缠绕着从少年身上截取的气运金线。
太虚门禁地的青铜巨门在子时自行开启。
林羽被玄铁锁链缚在镇魂柱上,九根封魔钉贯穿周身大穴。
这是镇压禁制的最后手段——三个时辰前,当长老们试图用他作阵眼时,少年体内突然涌出的黑气,竟与禁地深处的咆哮产生共鸣。
"你究竟是谁?"陆青璃剑尖挑起他下巴,寒霜真气在伤口凝出冰碴,"为何会通幽秘典中的禁术?"林羽扯动嘴角,锁链哗啦作响。
他记得昏迷时坠入的梦境:血海中有僧人与自己对视,那人额心的骨笛印记正随着诵经声发亮。
此刻丹田内躁动的黑气,分明是古寺地宫吸收的萧明远精血。
禁地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门内飞出万千冤魂。
首座长老喷血倒飞,手中阵盘裂成碎片:"天魔苏醒!快加固..."话音未落,林羽身上的封魔钉尽数崩飞。
黑气化作龙形冲天而起,撞碎禁地穹顶。
月光倾泻而下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骇人景象——少年背后浮现白骨菩萨虚影,而百里外的天霜城废墟上空,白玉骷髅正在搭建血肉祭坛。
"原来你才是阵眼!"陆青璃捏碎瞬移符,却撞上突然浮现的北斗结界。
林羽在狂乱中抓住她手腕,将人拽入暴走的识海空间。
血浪滔天的意识世界里,两人站在浮尸组成的孤岛上。
远处有僧人踏浪而来,手中骨笛与林羽怀中那支完美契合。
"镇魔僧了尘,三百年前自愿入魔。
"僧人颈间浮现黑暗神殿刺青,"而你是我的转世身。
"陆青璃突然出剑,剑气却穿透僧人身体:"这是心魔幻象!""半真半假。
"了尘轻笑,血海中升起记忆碎片:当年他主动接纳天魔,是为潜入黑暗神殿;而白玉骷髅正是他剥离的魔性化身。
林羽突然抱头嘶吼,天灵盖冲出七道气运金线。
现实中的白玉骷髅同步结印,禁地裂缝涌出的魔气被金线牵引着灌入林羽体内。
"守住心神!"陆青璃咬破舌尖,施展太虚问心诀。
清心咒文中,林羽想起乞丐窝里的冬日:为半块馒头被野狗撕咬,却死死护着怀中生病的幼妹。
"我不能...变成怪物..."他徒手抓住体内延伸出的金线,掌心被割得血肉模糊,"滚出去!"识海掀起巨浪。
了尘的幻象突然魔化,陆青璃的佩剑应声而断。
生死关头,林羽拽过金线缠住魔僧,用的是街头捆柴的手法。
磅礴魔气反灌回白玉骷髅体内,远处祭坛传出愤怒的咆哮。
现实世界,众长老看着魔气倒流的奇景。
首座突然暴起,袖中射出七绝毒针——这个太虚门二把手,竟是黑暗神殿潜伏百年的暗子!毒针即将命中林羽后心时,陆青璃从识海归来。
她徒手抓住毒针,霜纹顺着手臂急速蔓延:"师兄,你忘了师尊赐我冰肌玉骨体?"禁地之战持续到破晓。
当林羽彻底掐断气运金线时,白玉骷髅血肉尽褪,而他也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众人不知晓的是,有段记忆随魔气流入他神识:了尘当年在祭坛刻下的不是镇压咒文,而是句偈语——"魔本是道,叩心即佛。
"三日后的药庐中,林羽对着铜镜处理伤口。
他胸前浮现北斗暗纹,第七星的位置嵌着粒白玉舍利。
窗外传来弟子议论声,说天霜城遗址长出株血色菩提,树下埋着块残碑,碑文与三百年前幽冥古寺的镇魔偈一模一样。
黑暗神殿总坛,密使跪在血池前颤抖:"蚀日计划第二阶段失败,但...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天魔载体。
"血池中浮现的画面,赫然是林羽在识海拽动气运金线的场景。
池底伸出白骨之手,将枚漆黑指环戴在密使手上:"让他亲手释放九幽天魔,这才是蚀日真意。
"指环内侧,刻着林羽生辰八字。
血色菩提的根系贯穿地脉时,林羽正用断剑撬动碑文。
那些看似镇魔偈的文字,在月光下显露出倒影——三百年前了尘刻下的,竟是黑暗神殿噬灵阵的阵图。
"果然如此。
"林羽抹去嘴角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