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太盛,像无数细小的冰凌,悬在头顶,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味、雪茄的余韵,还有香槟气泡破裂时那一点微酸的甜。
觥筹交错间,低语和笑声如同精心调制的背景音,
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地彰显着这场傅氏继承人订婚盛宴的奢华与体面。我的指尖冰凉,
几乎握不住手中那杯几乎未动的香槟。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濡湿了掌心昂贵的蕾丝手套,
带来一丝黏腻的不适。隔着人群,傅承玺正被几位商界元老簇拥着。他微微侧着头,
侧脸的线条在璀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如同大理石雕琢而成。
裁剪完美的墨黑色礼服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近乎完美的弧度,那是属于掌控者的从容。他偶尔抬眼,
目光穿过浮华的人潮,精准地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深邃,平静无波,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
每次接触,都像有冰冷的针尖轻轻刺进我的皮肤,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这感觉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熟悉的是那种被猎人锁定的危险,陌生的是,直到此刻,
我才真正读懂那平静湖面下翻涌的,究竟是何种暗流。“苏小姐,
”一个殷勤的声音打断我的出神。侍者托着银盘,上面是几支新启的唐培里侬,
“傅先生特意为您点的。”我微微颔首,努力牵动嘴角,
试图挤出一个符合“准新娘”身份的羞涩笑容。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每一次搏动都带着铁锈般的滞涩感。我接过酒杯,冰凉的触感暂时压下了指尖的颤抖。
为了这一刻,我蛰伏了太久,忍受了太多。整容刀锋划过骨骼的剧痛,
模仿另一个女人一颦一笑的煎熬,日夜面对这张虚假面皮的窒息……所有的一切,
都是为了将“苏晚”这张精心编织的网,牢牢套在傅承玺的脖颈上。网中的猎物,
必须为姐姐苏薇不明不白、戛然而止的生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悠扬的小提琴旋律忽然被一阵突兀的掌声打断。宴会厅前方的小型舞台上,
司仪笑容可掬地拿起话筒:“诸位尊贵的来宾,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
有请今晚最幸福的两位主角——傅承玺先生,苏晚小姐!”聚光灯瞬间打在我们身上,
如同舞台中央的提线木偶。傅承玺从容地向我伸出手。他的掌心干燥、温热,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深吸一口气,将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任由他牵引着走向舞台中央。每一步都踩在虚浮的红毯上,
脚下昂贵的织锦地毯仿佛变成了流沙。四周的掌声和祝福声浪般涌来,像一层层华丽的泡沫。
我努力维持着脸上属于“苏晚”的、带着幸福红晕的微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傅承玺。
他唇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那眼神里,除了掌控一切的平静,
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近乎怜悯的意味?这念头一闪而过,快得像幻觉,
却让我的脊背瞬间窜过一股寒意。司仪的声音热情洋溢:“让我们共同见证这神圣的一刻!
傅先生,苏小姐,请交换订婚戒指!”聚光灯的焦点骤然收缩,
刺眼地定格在我和傅承玺身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无声旋转,
将无数切割面折射出的冰冷光芒泼洒下来,
时、缀满细碎水晶的象牙白Valentino高定礼服映照得如同覆盖了一层虚幻的霜雪。
空气里浮动的香槟气泡、香水尾调和雪茄的余韵,此刻都凝固了,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感。傅承玺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我面前,
墨黑的礼服将他衬得像一座沉默的山峦。他微微垂首,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深潭般的眼眸。
他拿起那只盛放着巨大鸽血红宝石戒指的丝绒盒子,动作优雅而缓慢。
宝石在强光下折射出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苏晚,”他开口了,
声音低沉悦耳,却像裹着冰渣,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或者,
我该称呼你——真正的名字?”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喧哗,
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瞬间冻结了周遭的嘈杂。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四肢百骸都浸入冰水之中。他知道了?怎么可能?
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傅承玺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从礼服内侧的口袋里,
抽出了一本小小的、边缘已经磨损的深蓝色证件。我的证件!
那本我藏在公寓最隐秘角落、以为万无一失的护照!他捏着那本小小的护照,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然后,在无数道惊愕、探究、看好戏的目光聚焦下,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嘴角噙着一丝冷酷到极致的笑意,手指猛地用力——“嘶啦!
”刺耳的撕裂声在寂静的大厅里被无限放大。那本承载着我真实身份、真实过往的小册子,
如同脆弱的蝴蝶翅膀,被他轻而易举地从中撕开。纸页碎裂的声音,
像是我心脏被硬生生扯开的哀鸣。碎片,如同被狂风撕碎的枯叶,纷纷扬扬,
打着旋儿飘落在我们脚下的红毯上。几片沾着照片的残页飘落在我昂贵的裙摆上,
照片上那张属于“真实的我”的脸——清秀、苍白,
带着尚未被复仇扭曲的、属于另一个时代的青涩——正对着我无声地嘲讽。
傅承玺的目光扫过那些碎片,最终落回我惨白的脸上,像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
“这场复仇的独角戏,”他薄唇轻启,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的冰寒,“演得够久了。
该落幕了,苏、小、姐。”死寂。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宴会厅。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方才还洋溢着祝福与艳羡的每一张面孔,
此刻都凝固成了惊愕的、扭曲的、看戏的雕塑。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
密密麻麻地刺在我身上,探究着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一幕背后的真相。
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痛楚。
我的身体在巨大的羞辱和恐惧中微微颤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试图用那尖锐的疼痛来唤醒一丝残存的理智。血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不能输。姐姐坠楼时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在我脑中一闪而过,瞬间点燃了沉到谷底的恨意。
那恨意像熔岩一样冲垮了恐惧的堤坝,带来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勇气。我猛地抬起头,
迎上傅承玺那双冰冷的、如同俯视蝼蚁般的眼睛。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笑容消失殆尽,
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的手,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力度,
缓缓地、坚定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然后,我牵动嘴角,对着他,
也对着这满堂衣冠楚楚的看客,绽开一个冰冷刺骨、充满恶意和报复快感的笑容。
我的声音不大,却因为极致的恨意而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
狠狠掷向傅承玺:“傅承玺,戏落幕?”“那结扎手术前疯狂的那一晚呢?
”我刻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他眼底那万年不变的冰封湖面,
终于被投下的巨石砸开了一丝细微的裂痕。“你忘了吗?”我微微歪头,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蜜,“我肚子里,可还留着你的种呢。”话音落下的瞬间,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拉扯了一下。傅承玺脸上的冷酷和掌控一切的神情骤然凝固。
那细微的裂痕瞬间扩大,如同蛛网般蔓延至他整个面部轮廓。他挺拔的身躯猛地一晃,
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重拳狠狠击中胃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随即被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痛苦所覆盖。
他猛地抬手,死死捂住嘴。高大的身躯剧烈地弓了起来,
如同承受着来自内脏深处最猛烈的撕裂。指缝间,刺目的、粘稠的鲜红,
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昂贵的手工衬衫袖口和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呃……咳……”压抑不住的、带着血腥味的呛咳声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紧接着,
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弯下腰去,剧烈的呕吐声撕破了死寂。
“噗——”一大口混杂着暗红血块和胃内容物的秽物,如同最肮脏的泼墨,
毫无预兆地、狠狠地喷射在我价值百万的象牙白礼服裙摆上。
滚烫的、带着浓烈腥气的液体瞬间浸透了昂贵的蕾丝和薄纱,污秽蔓延,
在纯净的白色上炸开一片狰狞狼藉的图案。水晶吊灯的光芒残忍地照在上面,
反射出令人作呕的光泽。滚烫的、带着浓烈腥气的秽物瞬间浸透昂贵的蕾丝和薄纱,
污秽蔓延,在纯净的白色上炸开一片狰狞狼藉的图案。水晶吊灯的光芒残忍地照在上面,
反射出令人作呕的光泽。“啊——!” 尖锐的、此起彼伏的惊叫终于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人群像炸开的蜂窝,瞬间混乱。有人惊恐地后退,撞倒了香槟塔,
玻璃碎裂声和液体泼洒声刺耳地响起;有人捂住嘴巴,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有人试图上前,却被眼前这血腥混乱的一幕骇住脚步。
我僵在原地,如同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裙摆上那粘腻、温热、散发着浓烈血腥和酸腐气味的触感,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
顺着皮肤一路向上缠绕,狠狠噬咬着我的神经。
巨大的羞辱感和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同时袭来,几乎让我窒息。我的复仇,我的筹码,
连同我这个人,在这一刻,都被这口血污彻底玷污、钉死。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粗暴地撕碎了傅家别墅残留的最后一丝奢华幻影。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刺鼻,
无情地覆盖了所有关于香槟、鲜花和高级香水的记忆。冰冷、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
将VIP病房里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
也照得我身上那件匆忙换上的、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愈发显得廉价而狼狈。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残留着洗过无数遍也无法完全祛除的血腥味和呕吐物的酸腐气。
门被无声地推开。傅承玺走了进来。他身上也换上了同样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外面随意地披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开衫。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缺乏血色,但那双眼睛,
已经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甚至比在宴会厅时更加深不可测。他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报告单,
步履沉稳,看不出半点刚刚经历过吐血昏厥的虚弱。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车流声。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却又布满裂痕的古董。然后,他抬起手,
用指腹极其缓慢地、近乎优雅地,擦过自己依旧残留着一丝干涸血迹的唇角。那个动作,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残酷的冷静,仿佛擦去的不是自己的血,
而是敌人溅在刀刃上的污迹。“结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那份报告,当然是假的。”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假报告?
那他之前在我面前表现出的不育……“引你入局,花费的时间比预期长了些。
”傅承玺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我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从你顶着这张脸,
带着刻骨的恨意出现在‘帝景’会所接近我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谁。
”他微微向前倾身,病号服下的身躯依旧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感,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寒意:“苏薇的亲妹妹,苏晓。”我的真名,
从他口中清晰地吐出,像是一道冰锥,狠狠凿穿了我最后的伪装。我浑身剧震,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原来……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暴露在猎人的枪口之下!
那些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步步为营的接近……在他眼里,
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滑稽戏!“知道我为什么陪你演这么久吗?”傅承玺的眼神冰冷刺骨,
没有丝毫温度,“因为真正的毒蛇,还藏在暗处。只有让你这个‘诱饵’足够逼真,
足够让‘她’以为我已经被你迷住,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她才会得意忘形,
才会……迫不及待地浮出水面。”“她?”我失声喃喃,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让我几乎站立不稳。姐姐的死,难道不是傅承玺一手造成的?
难道背后还有……别人?傅承玺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将那份被他擦过嘴角的手捏得有些发皱的报告单,轻轻地、却带着千钧重压般,
放在了我身侧的床头柜上。纸张接触冰冷桌面的声音,异常清晰。报告单的抬头,
赫然印着这家顶级私人医院的名字。检测项目:精液常规分析 / 输精管结扎术后复查。
结论:未见活动精子。双侧输精管结扎术后改变,确认完全性阻塞。白纸黑字,冰冷而残酷。
我死死盯着那份报告,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烫进我的大脑深处。
假的?他刚才说那份报告是假的?可眼前这份,日期新鲜,印章清晰,
来自这家傅家控股的顶级医院,它……难道也是假的?
还是说……混乱的思绪如同暴风中的碎片,疯狂冲撞。
姐姐的死因、傅承玺的布局、他口中那个神秘的“她”……所有线索纠缠成一团乱麻,而我,
似乎只是这盘巨大棋局中一颗最可悲的棋子。
一种被彻底愚弄、连复仇本身都成了他人工具的冰冷绝望感,瞬间将我淹没。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里粘稠地流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绷紧着神经。
傅承玺丢下的炸弹余威仍在脑中轰鸣。那份冰冷的报告,那些打败认知的话语,
如同淬毒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的疼痛。真正的凶手?诱饵?
我过去的每一步,都踩在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林薇像一阵带着甜香的风卷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件柔和的米白色羊绒衫,长发松松挽起,
露出优美的脖颈线条,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心疼。“晓晓!
”她快步走到我身边,无视了站在窗边阴影里、如同沉默礁石般的傅承玺。她放下保温桶,
不由分说地张开双臂,将我僵硬冰冷的身体拥入怀中。她的怀抱温暖、柔软,
带着她惯用的那款栀子花香水味,曾经无数次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予我支撑。“没事了,
没事了……吓死我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都过去了,
别怕。”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我僵硬地任由她抱着,
鼻尖是她熟悉的馨香,身体却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过去几天,是林薇帮我联系了医院,
安排了最好的妇产科医生,事无巨细地照料着“受惊过度”的我。也是她,
一次次坚定地告诉我:“晓晓,这是你的筹码,是你姐姐唯一的希望,你必须保护好它。
”“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林薇松开我,脸上绽开温柔的笑容,像要驱散所有阴霾。
她旋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清甜的气息弥漫开来,“燕窝,炖了好久,你得多补补,
现在可是两个人了。”她拿起勺子,细心地吹了吹,递到我唇边,眼神里满是殷切的关怀,
“乖,张嘴。”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一个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医生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名护士。医生手里拿着两份密封的文件袋。他的目光在病房内扫过,
最终落在傅承玺身上,微微颔首:“傅先生,您要求的加急检测报告出来了。
”整个病房的空气瞬间凝固。林薇递勺子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温柔笑容有一刹那的僵硬,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光。傅承玺缓缓从窗边的阴影里踱步出来,
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力。“念。”他言简意赅,声音低沉。医生拆开第一个文件袋,
抽出报告单,目光快速扫过,清晰而平稳地念道:“苏晓女士的孕检报告确认,宫内早孕,
约7周+。胚胎发育情况正常。”7周+……时间点正好对上傅承玺“结扎”前的那一晚!
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傅承玺。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尊冰雕。
医生紧接着拆开了第二个文件袋。这份报告似乎更薄一些。他抽出报告,目光落在结论栏,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用同样平稳、却仿佛带着回音的语调念道:“傅承玺先生,
男性生殖系统专项复查报告。复查项目:精液分析、输精管造影及激素水平。
综合结论:无精症。确认原发性睾丸功能障碍导致的不育。”“无……无精症?
”我失声重复,每一个音节都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三个字如同三颗炸雷,
接连在我脑中爆开,炸得我头晕目眩,耳鸣不止。原发性睾丸功能障碍?不育?
那意味着……他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从来就不可能!我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面,
那个我以为的、属于傅承玺的、带着复仇意义和最后筹码的胚胎……它是什么?它又是谁的?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愚弄的愤怒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将我吞噬。我猛地转向傅承玺,
眼神里充满了混乱、质问和濒临崩溃的疯狂。他骗我!他一直在骗我!
那份他撕毁的假报告是骗局,他承认的假结扎是骗局,
现在这个“无精症”……会不会也是他新的谎言?傅承玺的目光也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他死死盯着那份“无精症”报告,脸色瞬间变得比医院的墙壁还要惨白,
眼底翻涌着惊愕、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刀的冰冷愤怒?
就在这死寂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的时刻。
“呵……”一声极其轻微、带着诡异愉悦感的轻笑,打破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死寂。是林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