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伦敦有没有下雨

2014年2月13日，深夜12点半。

顺河市还在零下的冬夜里打哆嗦，但杜明煦家的别墅客厅却热气腾腾。

“卧槽别送啊，等我这波大招！”

贺临川手握鼠标，操控着他最拿手的盖伦，在峡谷里来回转着圈圈，大宝剑正在carry。

他身边是杜明煦的剑圣、齐望舒的蛮王，三人开黑正酣，沉浸在德玛西亚的快感中。

突然，屏幕一顿。

“擦，网断了？”

三人几乎同时发出哀嚎。

五人局首接掉了仨，只剩下远在天边的两个队友还坚守战线。

“要不，去门口网吧碰碰？”

杜明煦转头提议。

“未成年啊哥，去个鸡毛。”

齐望舒翻了个白眼。

贺临川眼神一亮：“不行，这局不能就这么扔了，我的大宝剑还没砍到最后。”

临川对任何事都有一种奇怪的执着，尤其是游戏。

他说要赢，不管多小一局，他就得赢到底。

三人裹上外套冲进夜色，顺河街口那家小网吧亮着昏黄灯光。

网管打量他们几眼：“几位多大了？”

“88年的。”

贺临川回答得干脆。

“属啥？”

“龙啊哥。”

他说得眼皮都没抬一下。

网管笑了笑，顺手在登记簿上写了几个身份证号。

小城市的夜，管得松，只要你敢编，他就敢放。

重新上线，三人惊喜地发现，对面也掉了两个队友，自己这边剩下的两人还在苦苦支撑。

“妈的，还没完！”

杜明煦兴奋地撸起袖子。

五人再度集结，临川的大宝剑横扫峡谷，伴随着敌方水晶的轰然炸裂，几人高呼：“德玛西亚！！！”

胜利的余温还未散去，杜明煦的肚子开始叫唤。

“走，麻辣拌走起。”

网吧门口的麻辣拌摊上，红油翻滚，香气扑鼻。

三人蹲在人行道边吃着、笑着，像一群刚从战场凯旋归来的少年。

临川掏出手机瞄了一眼邮箱，“我擦，有邮件了！”

齐望舒凑过来：“IC的吗？”

虽然己经拿到了UCL、布里斯托、圣安德鲁斯和巴斯的offer，但临川最想去的还是帝国理工——那个听起来就很牛X的大学。

他像赌徒一样点开邮件，心里默念着那句他期待己久的开头。

可惜，没有“Congratulations”。

只有冷冰冰的“Thank you”。

风并不大，但凌晨的冷意一下子透进骨头。

临川沉默了几秒，合上手机。

他不是第一次失败，牛津的面试早就挂了，那种“几代人积累才够资格”的象牙塔，本就不是他幻想的终点。

但帝国理工，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

“没事儿，你个菜B本来也去不上。”

杜明煦拍拍他肩膀，笑着打趣。

“川哥，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齐望舒补刀却带着真心，“莫愁前路无知己，天涯何处不识君。”

临川低头继续吃麻辣拌，红油在碗里打着旋，像他心里翻腾的倔强。

他没说什么，但心里默念：总有一天，我会让帝国理工后悔。

吃饱了，他们照例聊起女生。

“你不是要去新加坡吗？

沈以澄怎么办？”

临川问。

“异地恋呗，等我发达回来娶她。”

齐望舒看着远方笑了一下，那个名字己经在他心里住了三年多。

“异地你妹，人家根本没答应你。”

杜明煦拆台，三人一起笑成一团。

寒风穿过街角，但在笑声里却不再刺骨。

他们还未成年，世界还没教他们什么叫代价，但那一晚，他们拥有一切：游戏、兄弟、梦想、遗憾，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