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华灯初上。 陈默拧着电动车油门，穿梭在车流里，像一条灵活的泥鳅。手机导航机械地报着：“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 “靠！”陈默低骂一声，看着屏幕上“预计送达时间：超时3分钟”的红色警告，心在滴血。这一单白跑不说，还得扣钱。 目的地是城西的“静安苑”，一片待拆迁的老城区，路灯都坏了好几盏，昏黄的光线下，斑驳的墙壁和歪斜的电线杆透着一股子阴森。导航到了这儿就有点抽风。 他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饭菜混合的古怪气息。巷子尽头，一栋孤零零的三层小楼亮着微弱的灯光，正是订单地址。 陈默停好车，拎起保温箱，小跑上楼。老旧的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三楼，唯一亮灯的那户，门虚掩着。 “您好，您的外卖！”陈默敲了敲门。 里面没回应，只有一种奇怪的、像是电流通过的“滋滋”声，还有……风声？可门窗紧闭。 陈默心里有点发毛，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像恐怖片现场。他硬着头皮推开门。 门内景象让他瞬间石化。 客厅里一片狼藉，家具碎片散落一地。两个身影正在……斗法？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指尖竟有细小的电弧跳跃，嗤啦一声射向对面。对面是个穿着黑色紧身衣、面容冷峻的中年人，身形如鬼魅般闪避，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他反手一挥，一道无形的锐气嗤地削断了旁边一根承重柱的边角，碎石飞溅！ 陈默：“……” 他的大脑宕机了零点五秒。修仙？都市异能？拍电影？特效这么逼真？ 就在这时，那灰袍老者似乎力有不逮，被黑衣人一掌印在胸口，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正好撞在陈默脚边。老者嘴角溢血，眼神却猛地锁定了呆若木鸡的陈默，闪过一丝决绝和……歉意？ “小友，对不住了！”老者低喝一声，拼尽最后力气，一指闪电般点向陈默小腹。 陈默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气流猛地钻入体内，瞬间流窜四肢百骸，烫得他差点叫出来，随即又消失无踪，仿佛错觉。 黑衣人目光如刀，瞬间刺向陈默：“蝼蚁，看到了不该看的！” 他身形一晃，带着凌厉的杀意扑来，速度快得只剩黑影。 陈默亡魂大冒！什么房贷、差评、扣钱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转身，爆发出送外卖抢单时都未曾有过的速度，冲向楼梯。身后传来黑衣人追击的风声和老者的怒吼：“休伤无辜！” 轰隆！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雷光和墙壁倒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默不敢回头，玩命地冲下楼，跨上电动车，油门拧到底，小电驴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载着他疯狂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直到冲上大路，汇入车流，陈默的心脏还在狂跳，后背全是冷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刚才被点中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艹……”陈默喘着粗气，看着保温箱里那份洒了一半的麻辣烫，“这单外卖，真他妈送不起！”
第二章：身体里的“小太阳”
那一晚的经历，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陈默没报警。怎么说？说看到两个人在屋里放电、劈空气，还差点被灭口？警察叔叔大概率会建议他去精神科挂个号。 生活还得继续。房贷不会因为撞见超自然事件就消失。第二天，陈默顶着黑眼圈，继续接单跑单。 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他发现自己精力旺盛得有点过分。以前跑一天下来累得像条死狗，现在送完晚高峰，居然还有力气去楼下跑两圈。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老王烧烤摊的孜然味，甚至能隐约“听”到隔壁楼夫妻吵架的内容。 最离谱的是，他发现自己体内多了一股气。 不是屁。是一种暖暖的、细微的，像条小泥鳅一样在身体里缓缓流动的气息。当他集中精神时，能模糊地感觉到它的存在。这让他想起老道临死前点他那一下。 “该不会……真给我传功了吧？”陈默一边等红灯，一边感受着体内那丝暖流，心情复杂。这玩意儿听着牛逼，可昨天差点要了他的命！福兮祸所伏啊！ 回到租住的老旧小区，陈默在门口修鞋摊停下。摊主老张头正就着花生米抿着小酒，收音机里咿咿呀呀放着京剧。 “张伯，今天生意咋样？”陈默打了个招呼，准备把昨天蹭破一点皮的鞋拿来补补。 老张头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哟，小陈，气色不错啊？昨天捡钱了？” “捡钱？差点捡条命！”陈默苦笑，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张伯，你说……这世上真有那种……会放电，会飞檐走壁的人？” 老张头捏花生的手顿了顿，嘿嘿一笑：“年轻人少看点网络小说。那都是假的！真有那本事，还修什么鞋？早发财去了！”他灌了口酒，咂咂嘴，“不过啊，这人活一口气。气顺了，干啥都有劲儿。气不顺，喝凉水都塞牙。我看你小子今天这气，就挺顺溜。” 陈默若有所思。老张头的话听着像随口胡诌，但又好像意有所指。他体内的那股“气”，确实让他感觉精力充沛。 “行了，鞋放这儿吧，明天来拿。”老张头摆摆手。 陈默道了谢，转身离开。他没注意到，老张头看着他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玄元真气？这小子……麻烦喽。”
第三章：女神的烦恼与拳场的邀请
几天后，陈默接了个跑腿单，给市中心CBD一栋高级写字楼送文件。收件人：林薇。 看到这个名字，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林薇，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曾经暗恋的对象。毕业后，她进了大公司，前程似锦，而自己……是个外卖员。 在光鲜亮丽的大堂等电梯时，陈默感觉有点格格不入。电梯门开，林薇走了出来。她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 “陈默？怎么是你？”林薇看到他也有些意外。 “跑腿单，巧了。”陈默把文件递过去，尽量表现得自然。 “谢谢。”林薇接过文件，勉强笑了笑。近距离看，她的脸色不太好，眼下的乌青很重。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陈默忍不住问。 林薇眼神闪烁了一下，摇摇头：“没事，最近项目压力大，没睡好。”她似乎不想多说，匆匆道，“我还有会，先上去了。” 陈默点点头。就在林薇转身走向电梯时，他体内那股微弱的暖流忽然轻轻波动了一下。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在林薇身后几步远的巨大绿植阴影里，有一抹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影？一闪而逝。 陈默心头一跳，凝神再看，却什么都没有。是错觉？还是…… 他想起那晚老宅的经历，心里蒙上一层阴影。林薇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带着疑惑离开写字楼，陈默刚启动电动车，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前面。是刀疤刘，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随着他咧开的嘴扭动着。 “陈默？送外卖呢？”刀疤刘抱着胳膊，语气带着戏谑。 陈默皱眉：“有事？” “听说你小子最近挺能跑啊？”刀疤刘凑近一步，带着压迫感，“昨晚在‘黑豹’拳场，我手下一个兄弟被人阴了，监控拍到一个骑电驴的影子，跟你这车挺像啊？” 陈默心里一沉。昨晚他确实抄近路经过拳场后巷，难道被当成替罪羊了？ “刘哥，误会。我就一路过的。”陈默不想惹事。 “误会？”刀疤刘冷笑，“是不是误会，跟我回去聊聊就知道了。我们老板，对你这种‘跑得快’的人才，很感兴趣。”他特意加重了“跑得快”三个字。 陈默握紧了车把。他知道“黑豹”拳场是打黑拳的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体内那股暖流似乎感受到他的紧张，微微加速流动起来。 跑？对方有备而来，堵在路口。打？刀疤刘是出了名的能打，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一个清冷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让开。” 陈默和刀疤刘同时转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戴着口罩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刀疤刘。 刀疤刘被看得心头莫名一寒，但仗着人多势众他身后还有两个小弟，梗着脖子：“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滚一边……” 话没说完，少女动了。 快！快到陈默只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刀疤刘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觉得肋下一麻，半边身子瞬间失去了力气，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两个小弟怒吼着扑上，少女身形如鬼魅般晃动两下，两人便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少女看都没看倒地的三人，目光转向陈默，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第四章：骑手的“兼职”与暗流
少女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碴子：“你，跟我走。”
陈默感觉头皮像被无数细针扎过，汗毛根根倒竖。这少女的眼神，比刀疤刘那群人加起来还危险十倍！昨晚老宅的经历瞬间涌入脑海——那鬼魅般的身法、那能轻松放倒壮汉的诡异手段，眼前这位怕是只强不弱。
体内的那股暖流像被惊扰的游鱼，不安分地加速流窜，比刚才刀疤刘威胁时活跃得多。这是警报！最高级别的！
他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少女，又瞥了眼旁边捂着肋下直吸冷气的刀疤刘和他两个蜷在地上的小弟。前狼后虎，标准的死局。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跑？肯定跑不过这煞星。打？人家刚才三秒放倒三个，自己上去估计连个响儿都听不见。硬的不行……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跳出嗓子眼的心脏，用一种近乎送外卖超时面对客户质问时的、带着点刻意“卑微”和“无奈”的语气开口：
“大姐，行，跟你走…那啥，能加钱吗？”他扬了扬手机，屏幕上刺眼的红色超时警告还亮着，“我这单外卖眼瞅着就超时了，扣钱很贵的，五十块呢！够我两顿麻辣烫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刀疤刘和他的小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陈默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敢跟这位煞星大姐头讨价还价？还为了五十块外卖钱？
就连帽檐下，“影”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也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似乎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错愕？或者说是对人类这种市井思维的费解？
她沉默了两秒，惜字如金：“事毕，补你十倍。” 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情绪，但至少没直接动手。
成了！陈默心里石头落了三分之一。看来这位煞星暂时要“活口”，目的明确，不是纯粹杀人灭口。
“成！大佬爽快！”陈默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利索地锁好电动车这可是吃饭的家伙，拎起撒了一半的保温箱，很光棍地站到少女身边，“咱去哪？走着？”
“影”没再说话，转身径直走向路边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老款桑塔纳。那车像蒙了厚厚的灰，停在路边像个幽灵。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陈默看了一眼还瘫在地上的刀疤刘。刀疤刘眼神复杂，有愤恨，有憋屈，但更多的是对这少女深深的忌惮，甚至是一丝后怕。他捂着肋下，恶狠狠瞪着陈默，却没敢再放一句狠话。
陈默没理他，麻溜地拉开桑塔纳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一股淡淡的皮革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金属和冷气的凉意。车子无声地发动，汇入车流。
车厢里一片死寂。陈默紧紧抱着保温箱，努力缩小存在感，眼观鼻鼻观心。他能感觉到身边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力，比刀疤刘那种纯粹的凶狠更让人喘不过气。体内的暖流还在不规律地窜动，像个不安的预警灯。
桑塔纳没有开向更偏僻的地方，反而朝市区方向开了一段，最后拐进了一家大型连锁超市背后昏暗的、专门卸货的巨大停车场。车子熄火，停在一个堆满空货箱的角落阴影里。
外面的喧嚣被巨大的建筑隔绝，停车场灯光稀疏，安静得能听到远处冷冻车的嗡嗡声。
“影”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更显清冷：“名字。” “陈默。” “职业。” “送外卖的。”陈默顿了顿，补充一句，“勤勤恳恳打工人。” “影”似乎对他的工作性质毫无兴趣，单刀直入：“昨晚，栖霞路静安苑三栋，你送过一份麻辣烫外卖，时间是晚上8点47分左右。进去过？” 果然是为了那事！陈默心头一凛，老道和那黑衣人恐怖的对撞画面闪过。他老实点头：“是。送餐进去，门没关。” “看到什么？”少女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那双在昏暗光影中格外锐利的眸子，透过帽檐的缝隙，紧紧锁定陈默的脸。 陈默咽了口唾沫。撒谎？在这种人物面前，成功的几率估计比中彩票还低。他把心一横：“看见…两个人在屋里打架。不像普通人。” “具体。”冰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默尽量简洁描述：“一个穿灰袍的老头，手指头会冒电光，噼里啪啦的…另一个穿黑衣服，快得像鬼，手一挥能把水泥柱子削掉一块…然后老头被打飞了…” 他省略了老头点他那一下和后来的亡命狂奔，只含糊道：“…后来动静太大，我怕出事，就跑了。” “影”没有立即追问，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陈默自己微微急促的心跳声。
突然，“影”毫无征兆地动了！ 她左手闪电般探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剑，精准无比地点向陈默的小腹——正是昨夜被老道所点的位置！速度快到陈默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手指如铁签般点在皮肉上。 嗡——！ 陈默体内的暖流仿佛被浇了滚油的冰块，瞬间剧烈沸腾、膨胀！一股远超以往、精纯炽热的洪流本能地在他小腹位置凝聚、爆发，形成一股极微弱却异常凝练的反震之力！
嗤！ 陈默只觉腹部一麻，接着便是一股热流涌动。而“影”点在陈默身上的双指，也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仿佛触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边缘！
她的动作瞬间停滞。 那双冰冷眸子第一次流露出明显的波动——震惊！难以置信！
她能清晰感知到！她点在陈默腹部的瞬间，指尖感应到一股微弱却纯粹到不可思议的阳和之气！那气息古老、精纯、正大光明，绝非后天修炼的驳杂内劲可及！更不是昨晚她追踪到静安苑时感应到的那两股争斗力量的气息之一！这是第三股，而且…品质高得匪夷所思！
她昨夜追踪那股异动到附近时，只感应到最后爆发的剧烈冲突和其中一股力量的迅速消散老道之死，以及另一股凶戾力量带着目标的离开。她错过了关键瞬间，没有看到老道对陈默的临终赠予。她一直在寻找可能残留的线索或目击者。
而现在，线索竟然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外卖员体内？这感觉，就像一个满世界找核物理文献的人，最后在楼下煎饼摊老板揉面团的手上，检测到了纯度99.99%的浓缩铀！
“你……” “影”第一次迟疑了，收回了手，眼中警惕之色更浓，但不再是单纯的看待蝼蚁或工具人的眼神，多了深重的审视与不解，“昨晚，除了看到争斗，那灰衣老者…对你做过什么？” 这一次，她的语气不再冰冷无情，而是带上了一丝凝重和探寻的意味。
陈默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完了！被发现了！体内那股该死的东西！他看着少女眼中从未有过的凝重和探究，心沉到了谷底。这玩意儿不是福，是祸啊！是能要命的大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