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惊喜”下午五点，东海市档案局那栋灰色老楼里，下班的铃声准时响起。
走廊里立刻传来了钥匙碰撞和铁皮柜门“哐当”作响的声音。
“走了走了，老张，今晚去你家喝两杯？”
“去你的，我老婆孩子在家等着呢！
倒是你，又想去‘红浪漫’？”
“嘿嘿，男人嘛……”嘈杂的脚步声和调笑声由近及远，最后被厚重的楼门彻底隔绝。
三楼的综合档案室里，最后一点喧嚣也消失了。
只剩下老旧日光灯“嗡嗡”的电流声，和一个人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林风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面前的卷宗堆得像座小山。
他正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将一份刚归档的“市府办[1998]32号”文件录入电脑，然后转身，将其精准地插入背后那面顶天立地的档案架的“C-07-3”格。
“小林，还不走？”
门口，一个叼着烟、头发稀疏的老头探回头来。
是档案局的老油条，老张头。
林风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老实巴交的笑容：“张哥，你们先走。
我把这周的归档做完，明天局里检查，别出岔子。”
“唉，你啊你！”
老张头走进来，靠在林风的桌子上，烟灰弹了一地，“我说小林，你这‘老黄牛’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指了指墙壁。
那面墙上，挂满了“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员”、“档案管理标兵”的红底金字奖状，几乎全是林风的名字。
“这些玩意儿，能当饭吃？
能当官当？”
老张头用手指戳了戳那些奖状，“你来局里五年了吧？
提拔过吗？
啊？
档案局的杂活全是你包，荣誉全是你的，可好处呢？”
林风只是笑了笑，继续整理桌子：“张哥，总得有人干活。
马局长不是也说，档案工作，要耐得住寂寞。”
“狗屁！”
老张头不屑地啐了一口，“他马成才耐得住寂寞？
他一晚上换三个地方喝酒！
小林，听哥一句劝，你那笔杆子，是咱们局里第一号的，当年名牌大学中文系高材生，怎么就窝在这里了？”
“别光顾着埋头拉车，也要抬头看路。
你看看你老婆刘莉，人家在妇联，听说最近又要‘进步’了？
这才叫会钻营！”
提到妻子刘莉，林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笑意，甚至带着几分骄傲。
“她能力强，单位领导赏识。”
“赏识？
嘿……”老张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多说，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走了。
你嫂子还等我买菜呢。
你也早点回去，别让你家刘莉等急了，你那‘妻管严’的名声，全局可都响亮着呢！”
林风憨厚地笑着，把老张头送到门口：“张哥慢走。”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五点西十分。
“得抓紧了。”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最后一份文件归档，然后仔细地擦干净桌子，把办公室的饮水机灌满水，又检查了一遍所有门窗的电源。
这是他五年来的习惯。
做完这一切，他脱下那身灰色的“档案蓝”工作服，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他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揣进了口袋。
今天，是刘莉三十岁的生日。
他特意请了半天假，但马成才一个电话，又把他叫回来处理一批“紧急”的省检资料。
“林风啊，局里你最细心，这批资料关系到咱们局的脸面，别人干我不放心。”
马成才在电话里说得语重心长。
于是，林风的半天假又泡汤了。
但他不怪马局长，马局长是信任他。
他快步走出档案局大门，骑上那辆“永久”牌的二八自行车，顶着晚高峰的汽车尾气，拼命往市中心的方向蹬去。
半小时后，他满头大汗地停在了市里最有名的“金麦香”蛋糕店门口。
“师傅，我昨天订的那个八寸的提拉米苏，能取了吗？”
林风一边擦汗一边问。
“哦，是林先生吧？
好了好了！”
店员笑着取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您爱人真幸福，这款蛋糕是我们的招牌，可贵了。”
林风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接过蛋糕，挂在车把上。
“应该的，她喜欢吃这个。”
他又骑车绕了两条街，在“梦缘”花店门口停下。
“老板，帮我包一束玫瑰，99朵。”
“好嘞！
小林又来给老婆买花啊？”
老板娘显然认识他。
“嗯，今天她生日。”
林风的眼神很温柔。
拎着蛋糕，载着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林风骑着车，穿过晚霞，往“和谐里”小区的家中赶去。
这个月工资发了，他全交给了刘莉。
买蛋糕和花的钱，是他写了两篇“豆腐块”稿子，赚的三十块稿费，攒了小半年才凑够的。
他不在乎。
只要刘莉高兴，比什么都强。
五年来，他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买菜做饭，拖地洗衣。
刘莉在妇联工作忙，应酬多，他必须当好这个“后勤部长”。
他知道，同事们背后都笑他是“妻管严”、“窝囊废”。
他无所谓。
他爱刘莉，爱这个家。
刘莉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回家也总板着脸，嫌弃他“没出息”、“死脑筋”。
林风都忍了。
他知道刘莉有上进心。
她最近总说，单位有“贵人”相助，她很快就能提副科了。
只要她提了副科，高兴了，这个家也就好了。
“吱嘎——” 自行车停在了自家楼下。
六点三十分。
天色己经擦黑。
林风锁好车，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捧着玫瑰，快步上了楼。
他们家住在三楼。
刚走到二楼的楼梯拐角，他就遇到了拎着垃圾下楼的邻居王婶。
“哎哟，小林回来啦？”
王婶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真是模范丈夫！
又买蛋糕又买花，刘莉这个媳妇儿，真是掉进福窝里了！”
林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婶，今天莉莉生日。
她……她回来了吗？”
“回来了！
回来得可早了！”
王婶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下午西点多就回来了。
而且啊，还来了个‘贵客’！”
“贵客？”
林风愣了一下。
“是啊！
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西个圈的！
那车牌，‘东A·008XX’，一看就是大领导！”
王婶比划着，“那男的，个子不高，有点胖，头发梳得可亮了！
提着大包小包的，跟着刘莉一起上的楼。”
林风的心里“咯噔”一下。
奥迪？
大领导？
他立刻想到了刘莉常说的那个“贵人”。
“可能是……可能是她单位的领导吧，来谈工作。”
林风勉强笑了笑，“毕竟她快提副科了。”
“哎哟，谈工作谈到家里来？
还提着那么多东西？”
王婶撇撇嘴，“小林啊，你可得看紧点。
你家刘莉，现在可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洋气’了。”
“谢谢王婶，我……我先上去了，蛋糕怕化了。”
林风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他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三楼，站在自家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
他掏出钥匙。
可当他把钥匙插进锁孔时，却发现，钥匙拧不动。
门是虚掩着的。
林风的动作停住了。
刘莉在家，为什么不锁门？
他捧着玫瑰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王婶的话，那个“黑奥迪”、“油头粉面的胖男人”，在他脑子里“嗡”地炸开。
“莉莉？”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屋里没有回应。
“莉莉？
我回来了！”
他又喊了一声，推开了门。
客厅里，窗帘拉着，光线很暗。
餐桌上，空空如也。
林风习惯性地把蛋糕和玫瑰花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莉莉？
你在家吗？”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还是没有回应。
但屋子里，明明有别人的气息。
玄关处，多了一双铮亮的黑色大头皮鞋。
那不是他的鞋。
林风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
他死死盯着那双鞋。
那双鞋，他认得。
那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蹿到了天灵盖。
就在这时，主卧室的门缝里，传来了一阵极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
那是刘莉的声音。
林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一步一步，走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门没有锁。
虚掩着。
他站立在门前。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似乎，里面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谁……谁啊？”
是刘莉惊慌失措的声音。
“砰！”
林风没有回答。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
昏暗中，床上，两个人影猛地分开！
“啊——！”
刘莉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慌乱地抓起被子，遮住自己。
“谁他妈的……林风？！”
那个男人，那个肥胖的、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在看清门口的人影后，先是惊愕，随即转为恼怒。
林风站在门口，浑身僵硬。
他看清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妻子刘莉，赤裸地躲在被子里，满脸惊恐。
而在他妻子的身上，那个男人——东海市档案局副局长，他的顶头上司，马成才！
那个口口声声说“信任他”的马局长，那个把他当“老黄牛”使唤的马局长！
那个刘莉口中，即将帮她“进步”的……“贵人”！
玄关处，那99朵红玫瑰，安静地躺在“金麦香”的蛋糕盒上。
“生日快乐”的烫金小卡片，在昏暗中，反射着一丝冰冷的光。
走廊里立刻传来了钥匙碰撞和铁皮柜门“哐当”作响的声音。
“走了走了，老张，今晚去你家喝两杯？”
“去你的，我老婆孩子在家等着呢！
倒是你，又想去‘红浪漫’？”
“嘿嘿，男人嘛……”嘈杂的脚步声和调笑声由近及远，最后被厚重的楼门彻底隔绝。
三楼的综合档案室里，最后一点喧嚣也消失了。
只剩下老旧日光灯“嗡嗡”的电流声，和一个人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林风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面前的卷宗堆得像座小山。
他正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将一份刚归档的“市府办[1998]32号”文件录入电脑，然后转身，将其精准地插入背后那面顶天立地的档案架的“C-07-3”格。
“小林，还不走？”
门口，一个叼着烟、头发稀疏的老头探回头来。
是档案局的老油条，老张头。
林风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老实巴交的笑容：“张哥，你们先走。
我把这周的归档做完，明天局里检查，别出岔子。”
“唉，你啊你！”
老张头走进来，靠在林风的桌子上，烟灰弹了一地，“我说小林，你这‘老黄牛’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指了指墙壁。
那面墙上，挂满了“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员”、“档案管理标兵”的红底金字奖状，几乎全是林风的名字。
“这些玩意儿，能当饭吃？
能当官当？”
老张头用手指戳了戳那些奖状，“你来局里五年了吧？
提拔过吗？
啊？
档案局的杂活全是你包，荣誉全是你的，可好处呢？”
林风只是笑了笑，继续整理桌子：“张哥，总得有人干活。
马局长不是也说，档案工作，要耐得住寂寞。”
“狗屁！”
老张头不屑地啐了一口，“他马成才耐得住寂寞？
他一晚上换三个地方喝酒！
小林，听哥一句劝，你那笔杆子，是咱们局里第一号的，当年名牌大学中文系高材生，怎么就窝在这里了？”
“别光顾着埋头拉车，也要抬头看路。
你看看你老婆刘莉，人家在妇联，听说最近又要‘进步’了？
这才叫会钻营！”
提到妻子刘莉，林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笑意，甚至带着几分骄傲。
“她能力强，单位领导赏识。”
“赏识？
嘿……”老张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多说，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走了。
你嫂子还等我买菜呢。
你也早点回去，别让你家刘莉等急了，你那‘妻管严’的名声，全局可都响亮着呢！”
林风憨厚地笑着，把老张头送到门口：“张哥慢走。”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五点西十分。
“得抓紧了。”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最后一份文件归档，然后仔细地擦干净桌子，把办公室的饮水机灌满水，又检查了一遍所有门窗的电源。
这是他五年来的习惯。
做完这一切，他脱下那身灰色的“档案蓝”工作服，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他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揣进了口袋。
今天，是刘莉三十岁的生日。
他特意请了半天假，但马成才一个电话，又把他叫回来处理一批“紧急”的省检资料。
“林风啊，局里你最细心，这批资料关系到咱们局的脸面，别人干我不放心。”
马成才在电话里说得语重心长。
于是，林风的半天假又泡汤了。
但他不怪马局长，马局长是信任他。
他快步走出档案局大门，骑上那辆“永久”牌的二八自行车，顶着晚高峰的汽车尾气，拼命往市中心的方向蹬去。
半小时后，他满头大汗地停在了市里最有名的“金麦香”蛋糕店门口。
“师傅，我昨天订的那个八寸的提拉米苏，能取了吗？”
林风一边擦汗一边问。
“哦，是林先生吧？
好了好了！”
店员笑着取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您爱人真幸福，这款蛋糕是我们的招牌，可贵了。”
林风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接过蛋糕，挂在车把上。
“应该的，她喜欢吃这个。”
他又骑车绕了两条街，在“梦缘”花店门口停下。
“老板，帮我包一束玫瑰，99朵。”
“好嘞！
小林又来给老婆买花啊？”
老板娘显然认识他。
“嗯，今天她生日。”
林风的眼神很温柔。
拎着蛋糕，载着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林风骑着车，穿过晚霞，往“和谐里”小区的家中赶去。
这个月工资发了，他全交给了刘莉。
买蛋糕和花的钱，是他写了两篇“豆腐块”稿子，赚的三十块稿费，攒了小半年才凑够的。
他不在乎。
只要刘莉高兴，比什么都强。
五年来，他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买菜做饭，拖地洗衣。
刘莉在妇联工作忙，应酬多，他必须当好这个“后勤部长”。
他知道，同事们背后都笑他是“妻管严”、“窝囊废”。
他无所谓。
他爱刘莉，爱这个家。
刘莉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回家也总板着脸，嫌弃他“没出息”、“死脑筋”。
林风都忍了。
他知道刘莉有上进心。
她最近总说，单位有“贵人”相助，她很快就能提副科了。
只要她提了副科，高兴了，这个家也就好了。
“吱嘎——” 自行车停在了自家楼下。
六点三十分。
天色己经擦黑。
林风锁好车，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捧着玫瑰，快步上了楼。
他们家住在三楼。
刚走到二楼的楼梯拐角，他就遇到了拎着垃圾下楼的邻居王婶。
“哎哟，小林回来啦？”
王婶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真是模范丈夫！
又买蛋糕又买花，刘莉这个媳妇儿，真是掉进福窝里了！”
林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婶，今天莉莉生日。
她……她回来了吗？”
“回来了！
回来得可早了！”
王婶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下午西点多就回来了。
而且啊，还来了个‘贵客’！”
“贵客？”
林风愣了一下。
“是啊！
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西个圈的！
那车牌，‘东A·008XX’，一看就是大领导！”
王婶比划着，“那男的，个子不高，有点胖，头发梳得可亮了！
提着大包小包的，跟着刘莉一起上的楼。”
林风的心里“咯噔”一下。
奥迪？
大领导？
他立刻想到了刘莉常说的那个“贵人”。
“可能是……可能是她单位的领导吧，来谈工作。”
林风勉强笑了笑，“毕竟她快提副科了。”
“哎哟，谈工作谈到家里来？
还提着那么多东西？”
王婶撇撇嘴，“小林啊，你可得看紧点。
你家刘莉，现在可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洋气’了。”
“谢谢王婶，我……我先上去了，蛋糕怕化了。”
林风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他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三楼，站在自家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
他掏出钥匙。
可当他把钥匙插进锁孔时，却发现，钥匙拧不动。
门是虚掩着的。
林风的动作停住了。
刘莉在家，为什么不锁门？
他捧着玫瑰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王婶的话，那个“黑奥迪”、“油头粉面的胖男人”，在他脑子里“嗡”地炸开。
“莉莉？”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屋里没有回应。
“莉莉？
我回来了！”
他又喊了一声，推开了门。
客厅里，窗帘拉着，光线很暗。
餐桌上，空空如也。
林风习惯性地把蛋糕和玫瑰花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莉莉？
你在家吗？”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还是没有回应。
但屋子里，明明有别人的气息。
玄关处，多了一双铮亮的黑色大头皮鞋。
那不是他的鞋。
林风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
他死死盯着那双鞋。
那双鞋，他认得。
那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蹿到了天灵盖。
就在这时，主卧室的门缝里，传来了一阵极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
那是刘莉的声音。
林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一步一步，走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门没有锁。
虚掩着。
他站立在门前。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似乎，里面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谁……谁啊？”
是刘莉惊慌失措的声音。
“砰！”
林风没有回答。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
昏暗中，床上，两个人影猛地分开！
“啊——！”
刘莉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慌乱地抓起被子，遮住自己。
“谁他妈的……林风？！”
那个男人，那个肥胖的、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在看清门口的人影后，先是惊愕，随即转为恼怒。
林风站在门口，浑身僵硬。
他看清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妻子刘莉，赤裸地躲在被子里，满脸惊恐。
而在他妻子的身上，那个男人——东海市档案局副局长，他的顶头上司，马成才！
那个口口声声说“信任他”的马局长，那个把他当“老黄牛”使唤的马局长！
那个刘莉口中，即将帮她“进步”的……“贵人”！
玄关处，那99朵红玫瑰，安静地躺在“金麦香”的蛋糕盒上。
“生日快乐”的烫金小卡片，在昏暗中，反射着一丝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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