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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推荐,《我篡位后亲手改写了史书》是没事留一笔创作的一部脑洞,讲述的是冰冷一种之间爱恨纠缠的故事。小说精彩部分:《我篡位后亲手改写了史书》的男女主角是一种,冰冷,御座,这是一本脑洞,逆袭,爽文小说,由新锐作家“没事留一笔”创作,情节精彩绝伦。本站无弹窗,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3178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6-30 12:36:17。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我篡位后亲手改写了史书
史册摊开在案头,陈旧墨痕如同干涸的血迹。一股浓重甜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我的指尖刚离开书页,上面便印下一道湿漉漉的红痕。温热的液体正沿着掌心蜿蜒而下,
滴落在“则天大圣皇帝”那几个刺眼的字上,墨迹迅速被晕染开来,模糊成一片污浊的暗红。
我盯着那团污渍,有些出神。血,祖父的血,上官家的血,似乎永远也流不尽,
也永远洗不净这册页上的名字。这味道钻进鼻腔,勾起深埋的腐土气息,
还有甘露殿前那令人窒息的静默——祖父的头颅滚落尘埃,那双曾教我握笔的手,
最后无力地指向灰暗的天空。那时的风,也带着这种甜腥。
殿外遥遥传来巡夜金吾卫沉重甲叶摩擦的单调声响,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倒计时的鼓点。
夜已深了,整座紫微宫沉入一种假寐般的死寂。案头那支粗大的素烛,火苗不安地跳跃着,
光影在我脸上疯狂晃动,将墙壁上我的影子拉扯得巨大而扭曲。时辰快到了。我闭上眼,
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烛泪的焦糊味,书卷的陈腐气,还有指尖那挥之不去的血腥,
混合成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气息。再睁开时,目光落在案头那枚小小的铜鱼符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蔓延开,像一条滑腻的蛇钻进心里。这就是今夜那扇沉重宫门的钥匙。
“才人,宫门下钥了。”值夜的老内侍佝偻着身子进来,声音带着睡意。“知道了。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涟漪。他浑浊的眼珠扫过案上摊开的史册,
似乎对我深夜读史习以为常,并未多问,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脚步声消失在殿外长廊的尽头。殿内重新陷入绝对的死寂,
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细缝,
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远处,宫墙巨大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而更远的南方,
皇城方向,本该是灯火管制的一片漆黑,此刻却隐隐透出一种异样的、躁动不安的暗红,
像是地底涌动的岩浆,又像无数火把在暗影中集结、移动。来了。
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肋骨,一下重过一下,擂鼓一般。
我猛地攥紧了手中那枚冰冷的铜鱼符,尖锐的边缘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锐痛,
勉强压住了指尖的颤抖。转身,不再看那片不祥的暗红。我走向殿门,脚步落在地砖上,
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沉得仿佛拖着千钧锁链。每走一步,
祖父那双绝望的眼睛就在黑暗中盯着我。门无声地开了,冰冷的夜风灌进来,
卷着远处模糊的、压抑的金属摩擦声和人声。我裹紧披风,将铜鱼符紧紧捂在胸口,
像握着一块烙铁,又像握着一把淬毒的匕首,独自一人,
融入了这无边无际、杀机四伏的黑暗。通向玄武门的夹道,是宫中最幽深、最漫长的一段路。
高耸的宫墙在两侧挤压过来,头顶只剩下一线狭窄的、墨蓝色的天穹。
夜风在墙缝间呼啸穿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在脸上,生疼。
我低着头,脚步急促却竭力控制着不发出太大响动。披风的下摆扫过冰冷的砖地,
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心跳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几乎盖过了风啸。掌心全是冷汗,
紧紧攥着那枚铜鱼符,坚硬的棱角硌得生疼,提醒着我此行的目的。前方,
巨大的玄武门城楼在夜色中投下浓重的阴影,如同蹲踞的巨兽。城楼上几点微弱的灯笼光,
在风中摇曳不定。守卫的身影在光晕里模糊地晃动。越靠近,那城门便越显得巍峨、森严,
散发着拒人千里的铁血气息。我贴着墙根阴影疾行,尽量缩小自己的轮廓。近了,更近了。
甚至能看清城楼上守卫皮甲在微弱灯火下的反光,能听到他们低声交谈的只言片语。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南边皇城……好像有火光?”“噤声!当心你的脑袋!
”他们的交谈声带着不安的颤抖。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密集的脚步声,
混杂着金属甲胄碰撞的铿锵声,由远及近,从城门内另一侧的宫道传来!那声音沉闷、整齐,
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气,如同贴着地面滚动的闷雷,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来了!
是太子的人!他们提前动了?城楼上的守卫显然也听到了这异常的响动,一阵骚乱。
“什么人?站住!”守卫的厉喝划破寂静,带着变调的惊恐。几乎是同时,
我猛地从墙角的阴影里冲了出去,像一支离弦的箭,
直扑向紧闭的宫门旁那扇供日常出入的侧门!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开门!奉陛下急诏!”我的声音尖锐地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穿透了城楼上的骚动和那逼近的、令人窒息的脚步声,“有紧急军情!延误者斩!
”守卫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一个身影从城楼垛口探出,灯笼光晃过我的脸。
“是……上官才人?”“铜鱼符在此!速速开门!”我高高举起手中那枚小小的铜符,
在昏黄的光线下,它闪着冰冷的微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城楼上守卫的犹豫清晰可见,
而身后那催命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沉重的呼吸声似乎都喷到了我的后颈!“开门——!
”我再次厉喝,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嘶哑变形。“吱呀——”沉重的门闩拉动声终于响起,
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那扇厚重的侧门,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向内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就是现在!我侧身,像一尾滑溜的鱼,
在门刚刚开启到能容一人通过的瞬间,便挤了进去。身后,几乎是门开的同一刻,
汹涌的、铁甲铿锵的洪流便轰然冲至!冰冷的铁甲边缘擦着我的后背掠过,带来一阵寒意。
无数双穿着厚重军靴的脚,踏着令人心悸的震动,如同决堤的洪水,
从这刚刚打开的闸门中疯狂涌入!“杀!”“诛除妖后!
”震耳欲聋的吼杀声瞬间在宫禁深处炸开,淹没了守卫的惊呼和兵器出鞘的短促声响。
我被这股狂暴的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浓烈的汗味、铁锈味、皮革味混合着冰冷的杀气,瞬间将我淹没。火光骤然亮起!
无数火把被点燃,跳跃的火焰瞬间撕破了宫道的黑暗,
将那些狰狞的、狂热的面孔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刀剑在火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芒。
我死死抓住门边冰冷的石壁,指甲几乎要抠进石缝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没有被这疯狂的人潮冲倒。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宫墙上,寒意透骨。
眼前是奔腾的、毁灭一切的洪流,耳边是震天的杀声。我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祖父的面容在火光中一闪而逝,那双眼睛,不再是绝望,
而是……冰冷的、穿透一切的审视。成了。宫门已开,洪水猛兽尽入彀中。
我松开抠着石壁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不再看身后那炼狱般的景象,我转身,
重新没入宫墙更深的阴影里,像一道无声的幽灵,朝着神都苑深处,
那个风暴的中心——长生殿的方向,疾步而去。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大明宫,
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兵戈交击的锐响。那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夜空都染成了狰狞的血色。
长生殿。殿门紧闭,隔绝了外面震天的杀声和冲天的火光,
却隔不断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殿内死寂,只有角落里巨大的铜漏,
水滴落在承露盘里,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嗒……嗒……嗒……”声,如同生命最后的倒计时。
烛台上,粗大的素烛已经燃了大半,烛泪堆积如山,凝固成惨白的泪痕,无声地流淌下来。
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御座前的一小片区域,其余地方都沉浸在浓重的、令人心悸的阴影里。
空气里飘散着陈旧的熏香、蜡泪的焦味,还有一种……行将就木的气息。御座上,
那个曾经睥睨天下、令山河变色的身影,此刻陷在宽大的御座里,显得异常瘦小。
明黄色的龙袍依旧华丽,却像是挂在一副空荡荡的骨架上。花白的头发有些散乱,
被汗水黏在额角,失去了往昔一丝不苟的威仪。那张曾令无数朝臣胆寒的脸庞,
此刻刻满了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漠然的沉寂。她只是那样坐着,
目光空洞地望着紧闭的殿门,仿佛在倾听外面越来越近的、如同海啸般的喧嚣。
放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枯瘦如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背上松弛的皮肤下,
青筋虬结。我垂首侍立在御座侧后方的阴影里,像一个沉默的剪影。低垂的眼帘下,
目光落在她那只枯瘦的手上。那上面布满的斑点,是岁月和权力共同刻下的印记。殿外,
叛军的吼声越来越清晰,兵刃撞击的锐响,甲胄摩擦的铿锵,如同汹涌的潮水,
不断拍打着这扇紧闭的殿门。“咚!咚!咚!”沉重的撞击声猛然响起!
整扇厚重的朱漆殿门都在剧烈震动!灰尘簌簌地从门框和梁柱上落下。“妖后!开门!
”“奉太子令,清君侧!”外面是张柬之嘶哑却狂热的吼叫,
混杂着崔玄暐、敬晖等人粗重的喘息和士兵的鼓噪。殿门被撞得摇摇欲坠,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砸在人的心口上。殿内仅有的几个老迈内侍和宫女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面无人色,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呜咽都不敢发出。御座上的女皇,
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那只枯瘦的手,猛地抓紧了龙椅的扶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那双曾洞穿人心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却依旧锐利如鹰隼。
她没有看那扇即将被撞开的殿门,目光竟穿透殿内的阴影,直直地投向了我所站的角落。
那目光,冰冷,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能看进我的骨髓里。
我的心脏骤然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去。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几乎让我无法呼吸。她知道了?她看穿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着我的神经。“陛下……”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成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轰隆——!”一声巨响!殿门终于承受不住猛烈的撞击,
门闩断裂,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被狂暴地撞开,猛地向内弹开,重重拍在两侧的墙壁上!
刺眼的光线混杂着外面燃烧的火把亮光,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和硝烟味,
汹涌地灌入死寂的长生殿!一群顶盔掼甲的叛军将领,如同嗜血的凶兽,手持滴血的利刃,
轰然涌入!为首之人,正是须发戟张、状若疯虎的张柬之!
他身后是崔玄暐、敬晖、桓彦范、袁恕己——神龙政变的五王,个个甲胄染血,
脸上带着杀戮后的狂热和一种病态的亢奋。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面目狰狞的士兵,
锋利的矛戟在火光下闪着寒光,将整个大殿瞬间包围得水泄不通。
杀气和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张柬之大步上前,
沾满血污的战靴重重踏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刺目的血脚印。
他手中的横刀还在滴着血,直指御座上的女皇,声音因为激动和嘶吼而破裂:“武氏妖后!
牝鸡司晨,祸乱朝纲!今日奉太子殿下之命,清君侧,正乾坤!陛下——!
”他猛地提高声调,近乎咆哮,“请陛下即刻退位!还政于李氏!
”他身后的将领和士兵如同呼应般,齐声怒吼:“退位!还政!”“退位!还政!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殿顶的灰尘簌簌落下。御座上的女皇,
在这滔天的威压和赤裸裸的逼视下,身体晃了晃。她挺直了背脊,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
但那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扶手,指节青白,微微颤抖。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的叹息。那双曾令山河变色的眼睛,
缓缓地扫过眼前这群杀气腾腾的胜利者,最终,那锐利的目光,竟再次穿透人群,
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不再是帝王的威压,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是失望?
是了然?还是……一种冰冷的嘲弄?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我动了。“陛下——!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哭喊,猛地撕裂了殿内令人窒息的空气!我像一支离弦的箭,
猛地从御座后的阴影里扑了出去!披散的长发在身后扬起,我踉跄着,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御座前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膝盖重重砸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钻心的疼痛瞬间传来,但我浑然不觉。“陛下!奴婢……奴婢万死啊!
”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因为极度的悲痛而嘶哑破碎,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瞬间糊满了整张脸,顺着下巴滴落,
在光洁的地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奴婢身不由己……奴婢是被逼的!
他们……他们拿奴婢阖族性命相挟……奴婢不敢不从啊……陛下!”我哭喊着,
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哀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血泪。我伸出颤抖的双手,
不顾一切地想去抓住女皇那垂落在龙袍下摆的手,像一个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
“奴婢对不住陛下……奴婢罪该万死……陛下!您看看奴婢啊陛下!
”我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一下,又一下,
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奴婢的心……奴婢的心永远向着陛下啊!
求陛下……求陛下宽恕奴婢……”我的哭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盖过了叛军粗重的喘息和兵器的轻响。张柬之等人脸上狂热的表情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愕和难以理解的错愕。他们看着我,
像在看一个突然闯入的、不可理喻的疯子。整个长生殿,仿佛只剩下我这锥心刺骨的恸哭。
我死死攥住女皇龙袍的一角,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依靠,泪水将那明黄的丝绸洇湿了一大片。
额头磕碰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痛,但远不及心口那被撕裂般的痛楚——那是真实的,
混杂着恐惧、愧疚、以及一种无法言说的、深入骨髓的恨意。御座上的人,
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那只被我攥住的、枯瘦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那双布满血丝、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
终于落在我涕泪横流的脸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像浸透了寒冰的铅块。没有愤怒,
没有斥责,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彻骨的疲惫,
和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悲悯的平静。她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件早已看透的器物。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却清晰地穿透了我的哭声:“婉儿……”只唤了一声名字,她便停住了。
那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竟缓缓移开,
重新投向殿门外那片被火光染红的、混乱的天空。仿佛我,连同这殿内所有的一切,
都已在她的世界里褪色、远去。那只被我死死攥住的手,轻轻、却异常坚定地,
从我的紧握中抽了出去。我浑身一僵,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连哭喊都噎在了喉咙里。
额头上磕碰的剧痛瞬间变得无比清晰。那只抽离的手,留下的只有一片彻骨的冰冷,
和一种被彻底抛弃的绝望。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我的表演,在她眼中,
不过是一场拙劣的、徒增笑耳的闹剧。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更深沉的恨意,如同毒藤,
瞬间缠绕上心脏,勒得我几乎窒息。我瘫软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
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泪水更加汹涌地涌出,却不再是纯粹的表演,
而是混杂了恐惧、愤怒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狼狈。张柬之似乎终于从错愕中反应过来,
他重重地咳嗽一声,上前一步,
声音带着一种胜利者强行压抑的得意:“陛下既已明白大势所趋,还请……早作决断!
拟退位诏吧!”女皇没有看他,也没有再看我。她只是望着殿外的血色夜空,沉默着。
那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力量,压得整个长生殿的空气都凝滞了。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她终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动作细微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一种山岳崩塌般的沉重。
“笔……墨……”她的声音依旧低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角落里的史官,
那个一直如同影子般存在的瘦小身影,猛地一颤。他脸色煞白,
双手哆嗦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几乎是爬着从阴影里挪出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御案旁。
他不敢抬头,只是抖抖索索地铺开一卷空白的素绢,又颤抖着拿起一支沾饱了墨的笔,
双手捧起,高举过头顶,呈向御座的方向。张柬之使了个眼色。敬晖上前,
一把夺过史官手中的笔,又抓起那卷素绢,重重地拍在御案上。动作粗鲁,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请!”张柬之的声音冰冷,催促道。
女皇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那只枯瘦的手,此刻却异常稳定。她接过了敬晖递来的笔。
笔尖悬在素绢上方,墨汁凝聚,将滴未滴。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支笔,和那只握笔的手上。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笔尖终于落下。
“朕……”她写下第一个字,笔锋艰涩,如同拖着千钧重担。
就在那饱蘸浓墨的笔尖即将触碰到素绢的刹那,一个身影猛地扑到了御案旁!是我。
我几乎是扑爬着冲到了史官跪着的地方,就在御案侧前方。我的动作太过突然,
连张柬之都猝不及防,眉头猛地一皱。“陛下!”我再次发出凄厉的哭喊,
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变形,盖过了笔尖接触绢帛的细微声响。泪水依旧磅礴,但眼底深处,
却是一片冰冷的疯狂。我猛地伸出颤抖的手,
指向御座上那握着笔、仿佛瞬间凝固成石像的身影,
声音因为极致的“悲愤”而拔高到刺耳的程度:“史官!你听见了吗?你看见了吗?
陛下她……她竟然真的要写!她……她竟然认了!
”我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控诉”,“可天下人如何知道她的罪孽?!
她荒淫无道!秽乱宫闱!张氏兄弟不过冰山一角!她任用酷吏,残害忠良,视人命如草芥!
我祖父上官仪,一代忠臣,只因谏言便被抄家灭族!多少无辜之人血染刑场,
多少冤魂在九泉之下哀嚎!”我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
一句句狠狠刺向御座上那个沉默的身影。我转向史官,涕泪横流,神情悲愤欲绝,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喊:“写!把这些都写下来!一字不漏地写下来!
让后世万代都看清楚!看清楚这个牝鸡司晨、祸国殃民的妖后!
看清楚她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看清楚她是如何窃据神器,颠倒乾坤的!写——!
”我的控诉如同狂风暴雨,在死寂的大殿里炸响。史官吓得魂飞魄散,
整个人筛糠般抖成一团,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绢上,洇开一大团刺目的墨污。
他惊恐地看着我,又看看御座上纹丝不动的女皇,再看看脸色铁青的张柬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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