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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我低头：“我想换房间。”
他眼中掠过诧异，随即漠然：“随你。”
主卧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花园。
他说：“我们星遥是小公主，就该住最好的。”
如今，该换主人了。
走廊尽头小房间狭窄，窗外是一堵灰墙。
我用一整天，将自己的痕迹从主卧里清除。
收拾妥当，拿签证材料下楼。
客厅里，谢景书对笔记本处理文件。
我微微躬身，没像往常雀跃招呼，径直走向门口。
“站住。”他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紧绷：“外面雪大，去哪儿？我送。”
脚步顿住。
多久没听他主动说送我了？
心头泛起细密的疼，我转身，声音低微：“今天是圣诞节，你不是要去约会吗？”
“什么？”他没听清。
“昨天新闻上，你在拍卖行拍下的钻石项链。”我垂眼睫：“是送给苏瓷姐的圣诞礼物吧？”
谢景书明显怔住，下意识开口：“那是我送给……”
叮咚——门铃清脆截断他。
裹寒气苏瓷走进，娇笑挽住他手臂：“景书！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她颈间的璀璨项链，刺得我眼睛生疼。
一切如我所料。
心底涟漪平复，我退开一步。
谢景书果然没再解释，牵起苏瓷手：“去哪？顺路送。”
“谢谢小叔。”
我叫得真心实意。
签证中心在城西。
车子驶出一段，苏瓷回头：“星遥，你又没男朋友，大雪天出门做什么？”
“办点事。”
红灯亮起，苏瓷摸出口红递向谢景书：“帮我补一下嘛。”
他自然接过，一手捧起她的脸，指腹温柔擦过唇角。
距离近得几乎吻上。
我猛地别开脸，死死盯住窗外茫茫雪。
眼看快到目的地，苏瓷轻呼：“哎呀！忘带要还给沈小姐的文件了！得回家拿！”
导航显示只剩两公里。
谢景书几乎没有犹豫，靠边停下：“不顺路，星遥，你另外拦车。”
心脏瞬间冻透。
“好。”
我拉开车门，寒风裹着雪片如刀子刮脸。
黑色卡宴绝尘而去，溅起的雪泥脏了裤脚。
天地苍茫，空寂街道唯我一人踩没脚踝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跋涉。
两公里，像一个世纪。
签证顺利。
出来遇见高中班主任陈老师。
寒暄几句，听说我要定居新西兰，她惊讶道：“不回来了？你小叔能同意？”
“同意了。”
我扯出笑：“总不能赖他一辈子。”
陈老师唏嘘：“话是这么说，可谢先生对你……没话说！当年你被污蔑抄袭，他阑尾炎手术刚下台就冲去现场！”
“你摔骨折，他几千万单子说扔就扔！还有高三……”
桩桩件件，被她话语牵引，清晰铺陈。
刻意尘封的厚重温暖翻涌，带着窒息的钝痛。
“记得报答你小叔恩情啊！”
我用力点头。
最好的报答，是彻底消失。
回到家，我开始清算。
十四年吃穿用度教育支出隐形资源……估算出庞大数字。
顾家老宅挂牌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