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看了看牛犇“明天我还会来查房，我们可以...多聊聊。”
牛犇点点头，又开始摆弄那些石子：“下次我给你看看我收集的鬼魂名单，也许能找到你未婚妻的线索。”
走出病房，纪云靠在墙上，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
一个月来，第一次有人真正看见了他，和他说话。
即使那是个被认为有精神问题的孩子，即使那些话听起来如此疯狂，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经过护士站时，他听见两个护士在聊天。
“那孩子又在自言自语了，真可怜。”
“是啊，听说他坚持说能看见一个叫纪云的医生鬼魂，描述得还挺详细。”
“纪云？
那不是上个月和未婚妻一起出车祸去世的那位医生吗？”
“嘘，别说了，怪瘆人的...”纪云停下脚步，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
他缓缓转身，想向护士们询问详情，却看见她们突然打了个寒颤，拉紧了衣领。
“怎么突然这么冷？”
一个护士嘀咕道。
纪云低头看着自己逐渐变得半透明的手，终于明白了一个月来所有人都避开他的真正原因。
他不是被同情，而是被无视，因为他根本就不存在于他们的世界。
纪云站在医院天台上，雨水穿过他的身体落在水泥地面上。
己经三天了，自从牛犇告诉他那个令人窒息的真相后，他一首在测试自己的存在。
他伸出手，看着雨滴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掌心。
昨天夜里，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式，触摸墙壁，结果手穿了过去；拿起钢笔，手指却像烟雾一样散开；甚至站在急诊室中央，看着救护人员推着担架首接穿过他的身体。
牛犇推开天台的门跑了过来“纪医生！
你在这儿啊！”
纪云转过身看了看牛犇，护士在后面喊他回去吃药。
男孩灵活地躲过护士的手，溜到纪云身边。
纪云惊讶的看了看牛犇“你怎么找到我的？”
牛犇狡黠地笑了：“我能感觉到你在哪儿。
就像冬天能找到暖气的源头一样，你周围总是特别冷。”
他伸手在纪云所在的位置晃了晃，“哇，真的，这里比别处冷多了！”
纪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起护士们说的‘突然变冷’。
他回想起医学知识，很多鬼魂目击报告都提到温度骤降的现象。
这个认知让他胃部一阵绞痛，如果这些超自然现象是真的，那么...纪云蹲下小声询问牛犇，“你还见过其他...像我这样的存在吗？”
牛犇眼睛一亮，像终于等到老师提问的优等生：“当然！
医院里可多了。
三楼的张医生，他死了十年了，还在查房；妇产科有个小女孩总在走廊拍皮球；还有......等等，”纪云打断他，“你说三楼的张医生？
张明德主任？”
牛犇笑了笑“对啊，秃头，戴圆眼镜，总拎着个旧皮包。”
纪云感到一阵眩晕。
张主任在他入职前就去世了，他只在医院荣誉墙上见过照片。
如果牛犇能准确描述出张主任的样子...纪云看了看牛犇“能带我去见他么？”
牛犇摇摇头：“没用的，他们大多迷迷糊糊的，就像做梦一样。
张医生只会重复查房时间到了，根本不搭理我。
你是唯一一个能和我正常说话的鬼魂”。
这个词像刀子一样刺进纪云心里。
他转身面向雨幕，不想让牛犇看见他痛苦的表情。
三十年的科学教育让他难以接受这种超自然现象，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不可能的结论。
牛犇轻轻拉了拉他的白大褂，令人惊讶的是，男孩确实能碰到他的衣服，“纪一声，你想起什么了吗？
关于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雨声突然变得遥远，纪云的意识被拉回那个夜晚。
他记得加班到很晚，林月开车来接他；记得雨下得很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刷疯狂摆动；记得刺眼的远光灯从对面车道首射过来...“急转弯...货车失控...”纪云喃喃自语，用手揉了揉自己得太阳穴，“林月猛打方向盘...车子冲出护栏...”记忆像被撕碎的照片，只剩下零散的片段。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安全气囊爆开的冲击，然后是火焰...浓烟...林月的叫声。
“啊！”
纪云抱住头，那些画面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膝盖一软，跪在了潮湿的水泥地上，或者说，他的姿势变成了跪着，因为他的膝盖根本没有接触到地面。
牛犇蹲在他面前，担忧的道：“别强迫自己想起来。
横死的人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怎么死的，因为太痛苦了。”
纪云抬起头，“我需要知道真相。
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林月在哪里？
为什么我看不见她？”
牛犇看了看纪云“也许她在别的地方，或者她...己经走了。”
纪云有些疑惑“走了？
去哪里了？”
牛犇做了个飞走的手势“就是去投胎或者去天堂之类的。
不是所有鬼魂都会留下来。
有些人走得很快，特别是那些...死得很彻底的人。”
纪云想起燃烧的车厢，胸口一阵剧痛。
如果林月的身体在那场大火中...他不敢往下想。
季军看了看牛犇“我想去找她，但我甚至出不了医院大门。”
每次他尝试走到医院门口，就会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像梦游者被拽回原点。
牛犇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是因为你死前最后的念头是医院。
我读过一本书，说鬼魂会被束缚在生前执念最深的地方。”
纪云苦笑。
那天晚上他确实满脑子都是那个难治的病患，甚至在车祸前还在和林月讨论治疗方案。
多么讽刺啊，他的职业责任感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牛犇疑惑的看着纪云“那我们怎么找林月姐姐呢？”
，他很想帮忙，所以这么说，在这里别人都把自己当成怪物，只有纪云能听他说话。
“我们？”
纪云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
牛犇是个病人，需要治疗和关爱，而不是被他拉进这个超自然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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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来，第一次有人真正看见了他，和他说话。
即使那是个被认为有精神问题的孩子，即使那些话听起来如此疯狂，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经过护士站时，他听见两个护士在聊天。
“那孩子又在自言自语了，真可怜。”
“是啊，听说他坚持说能看见一个叫纪云的医生鬼魂，描述得还挺详细。”
“纪云？
那不是上个月和未婚妻一起出车祸去世的那位医生吗？”
“嘘，别说了，怪瘆人的...”纪云停下脚步，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
他缓缓转身，想向护士们询问详情，却看见她们突然打了个寒颤，拉紧了衣领。
“怎么突然这么冷？”
一个护士嘀咕道。
纪云低头看着自己逐渐变得半透明的手，终于明白了一个月来所有人都避开他的真正原因。
他不是被同情，而是被无视，因为他根本就不存在于他们的世界。
纪云站在医院天台上，雨水穿过他的身体落在水泥地面上。
己经三天了，自从牛犇告诉他那个令人窒息的真相后，他一首在测试自己的存在。
他伸出手，看着雨滴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掌心。
昨天夜里，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式，触摸墙壁，结果手穿了过去；拿起钢笔，手指却像烟雾一样散开；甚至站在急诊室中央，看着救护人员推着担架首接穿过他的身体。
牛犇推开天台的门跑了过来“纪医生！
你在这儿啊！”
纪云转过身看了看牛犇，护士在后面喊他回去吃药。
男孩灵活地躲过护士的手，溜到纪云身边。
纪云惊讶的看了看牛犇“你怎么找到我的？”
牛犇狡黠地笑了：“我能感觉到你在哪儿。
就像冬天能找到暖气的源头一样，你周围总是特别冷。”
他伸手在纪云所在的位置晃了晃，“哇，真的，这里比别处冷多了！”
纪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起护士们说的‘突然变冷’。
他回想起医学知识，很多鬼魂目击报告都提到温度骤降的现象。
这个认知让他胃部一阵绞痛，如果这些超自然现象是真的，那么...纪云蹲下小声询问牛犇，“你还见过其他...像我这样的存在吗？”
牛犇眼睛一亮，像终于等到老师提问的优等生：“当然！
医院里可多了。
三楼的张医生，他死了十年了，还在查房；妇产科有个小女孩总在走廊拍皮球；还有......等等，”纪云打断他，“你说三楼的张医生？
张明德主任？”
牛犇笑了笑“对啊，秃头，戴圆眼镜，总拎着个旧皮包。”
纪云感到一阵眩晕。
张主任在他入职前就去世了，他只在医院荣誉墙上见过照片。
如果牛犇能准确描述出张主任的样子...纪云看了看牛犇“能带我去见他么？”
牛犇摇摇头：“没用的，他们大多迷迷糊糊的，就像做梦一样。
张医生只会重复查房时间到了，根本不搭理我。
你是唯一一个能和我正常说话的鬼魂”。
这个词像刀子一样刺进纪云心里。
他转身面向雨幕，不想让牛犇看见他痛苦的表情。
三十年的科学教育让他难以接受这种超自然现象，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不可能的结论。
牛犇轻轻拉了拉他的白大褂，令人惊讶的是，男孩确实能碰到他的衣服，“纪一声，你想起什么了吗？
关于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雨声突然变得遥远，纪云的意识被拉回那个夜晚。
他记得加班到很晚，林月开车来接他；记得雨下得很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刷疯狂摆动；记得刺眼的远光灯从对面车道首射过来...“急转弯...货车失控...”纪云喃喃自语，用手揉了揉自己得太阳穴，“林月猛打方向盘...车子冲出护栏...”记忆像被撕碎的照片，只剩下零散的片段。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安全气囊爆开的冲击，然后是火焰...浓烟...林月的叫声。
“啊！”
纪云抱住头，那些画面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膝盖一软，跪在了潮湿的水泥地上，或者说，他的姿势变成了跪着，因为他的膝盖根本没有接触到地面。
牛犇蹲在他面前，担忧的道：“别强迫自己想起来。
横死的人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怎么死的，因为太痛苦了。”
纪云抬起头，“我需要知道真相。
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林月在哪里？
为什么我看不见她？”
牛犇看了看纪云“也许她在别的地方，或者她...己经走了。”
纪云有些疑惑“走了？
去哪里了？”
牛犇做了个飞走的手势“就是去投胎或者去天堂之类的。
不是所有鬼魂都会留下来。
有些人走得很快，特别是那些...死得很彻底的人。”
纪云想起燃烧的车厢，胸口一阵剧痛。
如果林月的身体在那场大火中...他不敢往下想。
季军看了看牛犇“我想去找她，但我甚至出不了医院大门。”
每次他尝试走到医院门口，就会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像梦游者被拽回原点。
牛犇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是因为你死前最后的念头是医院。
我读过一本书，说鬼魂会被束缚在生前执念最深的地方。”
纪云苦笑。
那天晚上他确实满脑子都是那个难治的病患，甚至在车祸前还在和林月讨论治疗方案。
多么讽刺啊，他的职业责任感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牛犇疑惑的看着纪云“那我们怎么找林月姐姐呢？”
，他很想帮忙，所以这么说，在这里别人都把自己当成怪物，只有纪云能听他说话。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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