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蹲下双手把住牛犇的肩膀“听着，牛犇，我很感谢你愿意帮我，但这可能不是个好主意。
你应该专注于自己的治疗，而不是......”牛犇嗤之以鼻，“什么治疗？
他们觉得我有病，因为我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但我没病，只是觉得我比较特别。”
他低头摆弄着病号服的衣角，“在学校里他们都叫我疯子牛，连老师都说我注意力不集中，总是说我胡言乱语。”
纪云看着男孩倔强的侧脸，想起了自己儿时因为口吃被同学嘲笑的经历。
那种孤独和委屈，他再熟悉不过了。
纪云妥协了“那好吧，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
第一，不能耽误你的正常治疗；第二，如果这件事让你感到害怕或不舒服，随时可以退出；第三...”牛犇睁大眼睛询问“第三是什么？”。
纪云微笑着伸手想揉男孩的头发，“第三，你要按时吃饭吃药，长高点。
作为交换，我可以教你医学知识，你不是说想当医生吗？”
牛犇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太棒了！
我们可以一边找你女朋友一边上课！”
他跳起来，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我有个计划。
既然你出不了医院，我们可以试试托梦！”
纪云疑惑起来“托梦？”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牛犇看了看纪云“对啊！
厉害的鬼魂能给活人托梦。
也许你可以给认识林月姐姐的人托梦，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纪云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如果鬼魂真的存在，那么托梦或许也不是天方夜谭。
问题是，他连自己是不是鬼魂都还不能完全接受，更别说掌握什么“鬼魂能力”了。
他看了看牛犇“值得一试，但我该怎么做呢？”
牛犇兴奋地手舞足蹈：“首先，我们需要找到和林月姐姐关系密切的人！
你有她家人的照片吗？
或者好朋友？
托梦最好是有强烈情感联系的人！”
纪云想起林月的妹妹林星，两人感情非常好。
车祸后，是林星处理的葬礼事宜...等等，他怎么会知道葬礼的事？
他明明没有参加...一段新的记忆碎片突然浮现：他站在墓园远处，看着一群黑衣人围在一个新墓前；他想走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林星哭得几乎晕厥，而他无法上前安慰...牛犇摇了摇纪云“纪医生，你还好么？”
纪云缓缓说道，“我想...我可能己经试过见林星了，但我做不到。
就像有堵看不见的墙...”牛犇皱起眉头：“也许是因为...她太悲伤了？
情绪有时候会形成屏障。
极度悲伤的人周围会有保护罩，鬼魂很难靠近。”
这个解释听起来如此荒谬，却又奇妙地符合纪云的感受。
他开始理解为什么牛犇会被诊断为妄想症，这孩子口中的"奶奶说"简首是一部超自然百科全书，任哪个精神科医生听了都会开出处方单。
他看了看牛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牛犇笑了笑;“当你见鬼时间长了，你也知道这么多。”
纪云看了看牛犇“那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他竟然相信一个孩子所说的话。
牛犇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照片！
如果有林月姐姐的照片，也许你能通过照片联系到她！
很多鬼故事都这么写！”
纪云想起办公室抽屉里那个皮夹，里面放着他们的合照。
他站起身：“跟我来。”
两人悄悄溜回纪云的办公室——幸好牛犇的病房离得不远，而且医护人员似乎己经习惯了他到处溜达。
纪云指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有个棕色皮夹。
牛犇翻出皮夹，打开后惊讶地睁大眼睛：“哇，林月姐姐真漂亮！
你们看起来很幸福。”
照片上，纪云搂着林月的肩膀，两人在夕阳下的海滩上笑得灿烂。
那是他们订婚后的第一个假期，一切都那么完美...“现在怎么做？”
纪云问，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
牛犇把照片放在桌上，神秘地说：“握住我的手，然后盯着照片看，集中精神想着林月姐姐。”
“但我碰不到你。”
牛犇笑了笑“试试嘛！
说不定这次可以呢？”
纪云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握牛犇的小手。
令他震惊的是，这次他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触感，冰凉但确实存在！
牛犇也倒吸一口气：“哇！
你的手好冷！
但真的碰到了！”
两人激动地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照片。
纪云集中全部注意力想着林月，回忆她的笑声，她头发上的茉莉花香，她生气时皱起的小鼻子...“林月...”他轻声呼唤，“如果你能听见我...”照片突然无风自动，从桌上飘了起来。
牛犇惊叫一声，但没有松开手。
照片在空中旋转，突然门被猛地推开，护士长刘芳走了进来：“牛犇！
你又到处乱跑！
该吃药了！”
照片啪地掉回桌上。
牛犇懊恼地叹气，但纪云却盯着照片，心跳加速，在护士长开门的瞬间，他发誓自己看到了照片上的林月眨了眨眼。
“快去吧，”他对牛犇说，“我们晚点再试。
记住我们的约定，按时吃药。”
牛犇不情愿地点点头，跟着护士长离开了，临走前回头做了个‘晚上见’的口型。
纪云独自站在办公室，看着桌上的照片。
也许只是光线变化造成的错觉，也许是他太希望看到迹象而产生的幻觉...但他几乎可以确定。
林月在试图回应他。
医院的午夜钟声敲了十二下。
纪云站在儿童病房外的走廊上，看着护士完成最后一轮查房。
灯光调暗后，走廊陷入半明半暗的朦胧之中，只有安全出口的标志投下诡异的红光。
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传来，牛犇的病房门悄悄开了一条缝。
男孩圆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他朝走廊左右张望，然后蹑手蹑脚地溜了出来，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我成功了！”
牛犇小跑到纪云身边，兴奋地低声说，“护士以为我睡着了！
看，我还带了手电筒和奶奶的书！”
他举起一本破旧的线装书，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幽冥录》三个褪色的大字。
纪云挑眉，这孩子准备得还真充分。
“你不该半夜溜出来，”纪云说，尽管他自己也很期待继续昨晚的实验，“如果被抓住。”
“那他们只会认为疯子牛又犯病了，”牛犇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睛里的光芒暗淡了一瞬，“反正没人相信我看到的东西。”
纪云心头一紧。
他太熟悉这种被全世界当作异类的孤独感了。
生前作为精神科医生，他治疗过许多有幻觉症状的病人，现在他才明白，那些被诊断为"妄想"的叙述，或许有一部分是常人无法感知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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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看着男孩倔强的侧脸，想起了自己儿时因为口吃被同学嘲笑的经历。
那种孤独和委屈，他再熟悉不过了。
纪云妥协了“那好吧，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
第一，不能耽误你的正常治疗；第二，如果这件事让你感到害怕或不舒服，随时可以退出；第三...”牛犇睁大眼睛询问“第三是什么？”。
纪云微笑着伸手想揉男孩的头发，“第三，你要按时吃饭吃药，长高点。
作为交换，我可以教你医学知识，你不是说想当医生吗？”
牛犇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太棒了！
我们可以一边找你女朋友一边上课！”
他跳起来，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我有个计划。
既然你出不了医院，我们可以试试托梦！”
纪云疑惑起来“托梦？”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牛犇看了看纪云“对啊！
厉害的鬼魂能给活人托梦。
也许你可以给认识林月姐姐的人托梦，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纪云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如果鬼魂真的存在，那么托梦或许也不是天方夜谭。
问题是，他连自己是不是鬼魂都还不能完全接受，更别说掌握什么“鬼魂能力”了。
他看了看牛犇“值得一试，但我该怎么做呢？”
牛犇兴奋地手舞足蹈：“首先，我们需要找到和林月姐姐关系密切的人！
你有她家人的照片吗？
或者好朋友？
托梦最好是有强烈情感联系的人！”
纪云想起林月的妹妹林星，两人感情非常好。
车祸后，是林星处理的葬礼事宜...等等，他怎么会知道葬礼的事？
他明明没有参加...一段新的记忆碎片突然浮现：他站在墓园远处，看着一群黑衣人围在一个新墓前；他想走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林星哭得几乎晕厥，而他无法上前安慰...牛犇摇了摇纪云“纪医生，你还好么？”
纪云缓缓说道，“我想...我可能己经试过见林星了，但我做不到。
就像有堵看不见的墙...”牛犇皱起眉头：“也许是因为...她太悲伤了？
情绪有时候会形成屏障。
极度悲伤的人周围会有保护罩，鬼魂很难靠近。”
这个解释听起来如此荒谬，却又奇妙地符合纪云的感受。
他开始理解为什么牛犇会被诊断为妄想症，这孩子口中的"奶奶说"简首是一部超自然百科全书，任哪个精神科医生听了都会开出处方单。
他看了看牛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牛犇笑了笑;“当你见鬼时间长了，你也知道这么多。”
纪云看了看牛犇“那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他竟然相信一个孩子所说的话。
牛犇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照片！
如果有林月姐姐的照片，也许你能通过照片联系到她！
很多鬼故事都这么写！”
纪云想起办公室抽屉里那个皮夹，里面放着他们的合照。
他站起身：“跟我来。”
两人悄悄溜回纪云的办公室——幸好牛犇的病房离得不远，而且医护人员似乎己经习惯了他到处溜达。
纪云指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有个棕色皮夹。
牛犇翻出皮夹，打开后惊讶地睁大眼睛：“哇，林月姐姐真漂亮！
你们看起来很幸福。”
照片上，纪云搂着林月的肩膀，两人在夕阳下的海滩上笑得灿烂。
那是他们订婚后的第一个假期，一切都那么完美...“现在怎么做？”
纪云问，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
牛犇把照片放在桌上，神秘地说：“握住我的手，然后盯着照片看，集中精神想着林月姐姐。”
“但我碰不到你。”
牛犇笑了笑“试试嘛！
说不定这次可以呢？”
纪云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握牛犇的小手。
令他震惊的是，这次他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触感，冰凉但确实存在！
牛犇也倒吸一口气：“哇！
你的手好冷！
但真的碰到了！”
两人激动地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照片。
纪云集中全部注意力想着林月，回忆她的笑声，她头发上的茉莉花香，她生气时皱起的小鼻子...“林月...”他轻声呼唤，“如果你能听见我...”照片突然无风自动，从桌上飘了起来。
牛犇惊叫一声，但没有松开手。
照片在空中旋转，突然门被猛地推开，护士长刘芳走了进来：“牛犇！
你又到处乱跑！
该吃药了！”
照片啪地掉回桌上。
牛犇懊恼地叹气，但纪云却盯着照片，心跳加速，在护士长开门的瞬间，他发誓自己看到了照片上的林月眨了眨眼。
“快去吧，”他对牛犇说，“我们晚点再试。
记住我们的约定，按时吃药。”
牛犇不情愿地点点头，跟着护士长离开了，临走前回头做了个‘晚上见’的口型。
纪云独自站在办公室，看着桌上的照片。
也许只是光线变化造成的错觉，也许是他太希望看到迹象而产生的幻觉...但他几乎可以确定。
林月在试图回应他。
医院的午夜钟声敲了十二下。
纪云站在儿童病房外的走廊上，看着护士完成最后一轮查房。
灯光调暗后，走廊陷入半明半暗的朦胧之中，只有安全出口的标志投下诡异的红光。
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传来，牛犇的病房门悄悄开了一条缝。
男孩圆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他朝走廊左右张望，然后蹑手蹑脚地溜了出来，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我成功了！”
牛犇小跑到纪云身边，兴奋地低声说，“护士以为我睡着了！
看，我还带了手电筒和奶奶的书！”
他举起一本破旧的线装书，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幽冥录》三个褪色的大字。
纪云挑眉，这孩子准备得还真充分。
“你不该半夜溜出来，”纪云说，尽管他自己也很期待继续昨晚的实验，“如果被抓住。”
“那他们只会认为疯子牛又犯病了，”牛犇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睛里的光芒暗淡了一瞬，“反正没人相信我看到的东西。”
纪云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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