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要搭档“林晚栩!这个月的业绩报表你自己看看!全公司倒数第一!
你是打算抱着那些老头老太太过日子吗?”经理办公室里,王强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林晚栩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肩膀微微耸动,像只被雨淋湿的鹌鹑。“我知道了,
王经理。”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知道有什么用?
”王强把报表摔在她面前,“每次都跟我保证,每次都垫底!那些老人跟你出去,
除了看风景就是唠嗑,你倒是推点项目啊!纪念品、特色餐、自费景点,哪样不能提业绩?
”“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很多项目不适合……”林晚栩小声辩解。“不适合?
我看是你不会引导!”王强打断她,“下个月再这样,你就自己卷铺盖走人!
”林晚栩咬着下唇,没再说话。她知道争辩无用。她带的团,大多是退休在家的老人,
他们图的是热闹,是有人陪着说说话,是平平安安地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那些花哨的自费项目,昂贵的纪念品,她实在张不开嘴。对她来说,
确保每个老人都安全、开心,比什么业绩都重要。走出经理办公室,林晚栩长舒了一口气,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走廊里的空调风有点凉,她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行程表——下周,城郊三日游,又是一个老年团。她点开司机排班表,
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陈晓浔。这个名字像一根刺,
扎在林晚栩的工作日常里。陈晓浔是公司合作的大巴司机里技术最好的一个,
开了十几年大巴,对县城周边乃至省内的大小路线都了如指掌,哪怕是蜿蜒曲折的山路,
他也能开得稳如平地。加上他那辆保养得极好的五十座大巴,宽敞舒适,
成了不少老年团指定的“专属座驾”。按理说,林晚栩应该最喜欢跟陈晓浔搭档。可问题是,
这两个人,就像是天生的冤家。矛盾的根源,还是业绩。陈晓浔是个直脾气,说话带刺,
尤其看不惯林晚栩“佛系”带团的样子。每次出团,只要看到林晚栩只是陪着老人聊天,
不推任何消费项目,他就忍不住冷嘲热讽。“林导游,又白跑一趟啊?
这油钱都快赚不回来了吧?”“我说你能不能上点心?业绩搞不上去,
我们这些司机跟着喝西北风?”“你对这些老头老太太倒是上心,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饭碗?
”一开始林晚栩还忍着,后来被说得多了,也忍不住回嘴。“陈师傅,
我带团是保证他们安全开心,不是逼着他们花钱。”“业绩是公司的事,
我的职责是带好我的团。”“你要是觉得跟着我没油水,大可以跟公司说,
别总在我这儿阴阳怪气。”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林晚栩后来甚至尽量避免申请陈晓浔的车,哪怕他的车技和车况是最好的。
公司调度也看出了端倪,安排他们搭档的次数越来越少。可这次,大概是因为这个团人数多,
而且路线涉及一段不太好走的盘山公路,调度最终还是把陈晓浔的名字列了上去。
林晚栩看着屏幕上那个名字,头疼得厉害。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算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这三天少说话。出发前一天,林晚栩去停车场检查车辆。
陈晓浔正坐在驾驶座上,慢条斯理地擦着方向盘,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皮肤是常年被晒的健康小麦色。听到脚步声,陈晓浔抬了抬眼皮,看到是林晚栩,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哟,林大导游,稀客啊。
这次又打算带一群爷爷奶奶去‘纯观光’?”林晚栩没理他,绕着车身检查轮胎和车窗,
声音平淡:“明天早上七点,在公司门口集合,别迟到。”“放心,
误不了你的‘慈善之旅’。”陈晓浔放下抹布,语气里的不屑毫不掩饰,“不过话说回来,
林晚栩,你这业绩要是再这么下去,王经理真得让你卷铺盖了。
到时候我可就少了个‘好搭档’了。”林晚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无奈,
也带着点倔强:“陈师傅,我带我的团,你开你的车,咱们各司其职就好。业绩的事,
不劳你费心。”“我是不想费心,”陈晓浔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
“但我怕你到时候连团都带不成了,我还得跟其他不熟悉的导游搭档,麻烦。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可从陈晓浔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诅咒。林晚栩懒得跟他争辩,
检查完最后一扇车窗,丢下一句“明天见”,转身就走。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
陈晓浔脸上的嘲讽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其实不是真的在乎那点业绩提成,他就是看不惯林晚栩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的。可偏偏,每次看到她耐心地扶着老人上下车,
细致地提醒他们注意事项,又觉得……这姑娘,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重新拿起抹布,却怎么也擦不进去了。第二章 吵吵闹闹的旅程第二天早上七点,
公司门口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位老人。年纪最大的张爷爷已经八十岁了,拄着拐杖,
精神头却很足;最活跃的是李奶奶,嗓门大,爱操心,
一到就拉着林晚栩问东问西;还有几位是老搭档,自带扑克牌,
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在旅途中“开战”了。林晚栩穿着公司统一的浅蓝色导游服,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一一跟老人们打招呼,核对名单,提醒他们系好安全带,
把常用药放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小林啊,这次还是你带我们,太好了!
”李奶奶拉着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李奶奶,您放心,
这次一定让大家玩得开心。”林晚栩帮她把背包放在行李架上,“您腿脚不好,
座位我给您安排在前面靠窗的位置,上下车方便。”“哎哎,好,好,还是小林细心。
”陈晓浔把大巴稳稳地停在门口,看着林晚栩忙前忙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又冒了出来。他打开车门,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赶紧上车吧,
别耽误时间。”林晚栩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扶着张爷爷上车。人都到齐了,
大巴缓缓驶离县城。林晚栩拿起话筒,声音清亮:“各位爷爷奶奶早上好,
欢迎大家参加这次的城郊三日游。我是你们的导游林晚栩,接下来的三天,
由我和陈师傅一起陪大家度过……”她简单介绍了行程安排、注意事项,语气亲切,
老人们听得津津有味。介绍完,林晚栩放下话筒,刚想喝口水,
旁边的陈晓浔低声来了一句:“说了半天,没一句跟赚钱有关的。”林晚栩抿紧嘴唇,
没理他。第一站是城郊的湿地公园。景色宜人,空气清新,老人们下车后都很高兴,
三三两两地散开散步、拍照。林晚栩跟着他们,时不时提醒一句“慢点走”“这边路滑”。
陈晓浔把车停好,也下了车,靠在车边抽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林晚栩。
看到她扶着张爷爷走过石板路,看到她帮李奶奶调整帽子,看到她笑着听几个老太太讲家常,
他指尖的烟燃了一截灰,他也没察觉。中午在附近的农家乐吃饭,林晚栩特意跟老板交代了,
多做几个软和的菜,少放辣椒。老人们吃得很满意。席间,李奶奶拉着林晚栩问:“小林啊,
下午那个采摘园,里面的水果贵不贵啊?”林晚栩刚想回答,陈晓浔端着一杯水走过来,
抢先说道:“贵不贵看你买多少了,反正林导游是不会跟你们说,买得多能给她提成就对了。
”林晚栩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陈晓浔,你胡说什么!”“我胡说?”陈晓浔挑眉,
“上次去那个草莓园,你不就……”“那是因为老人觉得草莓新鲜,自己想买,
我只是帮他们问了价格!”林晚栩提高了声音,眼圈有点红,“我什么时候拿过提成?
”老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怎么突然吵起来了。李奶奶赶紧打圆场:“哎呀,
小陈师傅跟小林开玩笑呢吧?小林不是那样的孩子。”张爷爷也点点头:“是啊,
小林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有数。”陈晓浔看着林晚栩泛红的眼眶,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那股子冲劲瞬间泄了。他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可话到嘴边,
又变成了硬邦邦的:“我就是随口一说。”林晚栩别过头,不想理他。下午的采摘园,
老人们兴致很高,摘了不少桃子和葡萄。林晚栩帮着他们装袋、称重,忙得满头大汗。
陈晓浔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默默地帮一个老奶奶拎起沉重的果袋,跟在后面。
林晚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傍晚入住民宿,
是那种带小院的老式房子,环境清幽。安排好房间后,老人们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林晚栩给他们端上茶水。陈晓浔把车停好,走进院子,看到林晚栩正坐在石凳上,
给一个老人捶背。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一幅画。他脚步顿了顿,走过去,
把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放在她面前。“喏。”林晚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接。“渴了吧。
”陈晓浔的声音有点不自然,“下午摘水果,你也没少跑。”林晚栩犹豫了一下,
还是拿起了水,拧开喝了一口,低声说了句:“谢谢。”陈晓浔“嗯”了一声,
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没再说话。院子里很安静,只有老人们的谈笑声和偶尔的虫鸣。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却有一种微妙的气氛在流淌。
第三章 意外与默契第二天的行程是去附近的一座山,山上有座古寺,香火很旺。
山路不算太陡,但对于腿脚不便的老人来说,还是有点吃力。林晚栩提前准备好了登山杖,
分给需要的老人,又反复叮嘱大家慢慢走,实在走不动就留在山脚下休息,她会安排人照看。
陈晓浔把车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也跟着下了车。他没像昨天那样在旁边等着,
而是走到林晚栩身边,拿起几根登山杖:“我跟你们上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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