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依然值得陈志远多多热门小说排行_免费阅读全文阳光依然值得(陈志远多多)

1 晴天霹雳县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混合着陈旧地板的霉味，

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特殊气息。我坐在病床边，机械地折叠着出院要带的衣物，

指尖触到手术服粗糙的布料时，突然想起三天前被推入手术室时，

天花板的荧光灯也是这样惨白。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投在白色床单上，随微风轻轻摇晃。

我下意识摸了摸腹部包扎的纱布，那里的疼痛已经变成一种钝钝的提醒，

像有个小锤子在轻轻敲打。手术很成功，医生今早查房时还开玩笑说："纤维瘤而已，

比你上次剖腹产简单多了。""手续都办好了吗？"我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显得格外轻。

陈志远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他正在整理床头柜上的杂物，闻言动作顿了顿，

不锈钢保温杯在他手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嗯，差不多了。"他没有转身，

"不过......医生让我去趟办公室，签个字。"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我眯起眼睛，

看见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在光线中闪了一下——那是我们结婚十周年时我送他的铂金戒指，

此刻正被他用右手拇指反复摩挲。"签什么字？"我撑着床沿慢慢站起来，

腹部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不是可以直接出院了吗？"他这才转过身，

嘴角向上扯了扯，却没能成功做出一个完整的微笑。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

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就是些术后注意事项，很快。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窗台上，那里摆着一束已经开始枯萎的康乃馨，

是云云三天前带来的。我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陈志远每次说谎都会摸戒指，

这个习惯从恋爱时就没变过。现在他的右手正紧紧攥着左手无名指，指节都泛白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伸手去拿挂在床尾的外套。"不用！"他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即压低，

"你...你在这休息，我马上回来。"白大褂的衣角在门口一闪而过，

脚步声急促得近乎奔跑。我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消毒水的气味变得浓烈起来，

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恐惧，在胃里翻腾。走廊上传来推车的轱辘声，我拦住经过的护士，

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请问，我的病理报告出来了吗？"年轻护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手里的换药盘微微倾斜。"啊，这个..."她咬了咬下唇，"您爱人刚才已经取走了。

"陈志远的公文包就放在床头柜下层，棕色的皮革已经有些磨损。我颤抖着拉开拉链，

里面整齐地放着听诊器、处方笺，和一个深蓝色的硬质文件夹。

文件夹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啪"声，像是某种审判的宣告。

病理诊断报告上的黑色铅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右乳浸润性导管癌二期，

伴腋下淋巴结转移2/18纸张从我指间滑落，像一片凋零的树叶。

走廊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病房门口。陈志远冲进来时，

看见我正跪在地上，一张一张捡着散落的报告单和CT片。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

墨水漏了，在胸前染出一小片蓝色。"小晴......"他的声音哽住了，

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我抬起头，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在他通红的眼眶上。

他手里拿着的出院同意书被攥得皱皱巴巴，最下面一行小字写着：建议转肿瘤科进一步治疗。

墨迹有些晕开，像是被水打湿过。"云云和多多呢？"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在...在妈家。"他蹲下来握住我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别怕，

我们......"走廊上突然响起孩童的嬉笑声。我们同时转头，

看见云云牵着多多站在门口，婆婆一脸焦急地跟在后面。多多手里举着个彩色气球，

看见我就挣脱姐姐的手，摇摇晃晃扑过来："麻麻！痛痛飞走！"气球撞在我脸上，

"啪"地一声破了。云云站在原地没动，八岁的孩子眼睛亮得可怕："妈妈，

我和多多给你带了魔法药水。"她举起一个矿泉水瓶，里面泡着几朵小野花，"奶奶说，

喝了就不会疼了。"陈志远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肩膀，我抱紧多多，闻到她头发上阳光的味道。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嫩绿的叶子飘进来，落在病理报告那个刺眼的"癌"字上，

像是要把它轻轻盖住。2 隐瞒与崩溃化疗室的窗帘没有拉严，

一道刺眼的光线斜斜地切进来，正好落在那袋鲜红的药液上。液体顺着输液管缓缓下坠，

像某种剧毒生物的血液。陈志远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团湿透的纸巾，指节发白。

"会有点疼。"护士调整着滴速，橡胶管里的液体流动得更慢了，"如果烧心就喊我。

"针尖刺进静脉的瞬间，我咬住了嘴唇内侧的软肉。那液体太凉了，凉得像冬日的溪水，

流到哪里，哪里就结冰。陈志远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掌心烫得吓人，可我还是止不住发抖。

化疗室的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隔壁床的老太太正在小声哼着歌，歌声断断续续，

像一台信号不好的收音机。呕吐来得比预想中更猛烈。刚走出医院大门，我就跪在了花坛边，

胃里翻江倒海，可吐出来的只有胆汁，黄绿色的，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陈志远蹲在旁边，一只手拢着我日渐稀疏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在哄孩子。

他的白大褂下摆拖在地上，沾上了泥土和草屑。"没事的，"他的声音绷得很紧，

"吐出来就好。"可我知道不好。我的身体正在被那些红色的毒液蚕食，头发会掉，

指甲会裂，连味觉都会变成金属的腥气。但我只是撑着膝盖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花坛里的月季开得正艳，鲜红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

"去买奶黄包吧，"我说，"多多昨天在电话里说想吃。

"距离第一次化疗三周也是说我刚做完右乳全切术第三天，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

假发戴上去的时候，头皮传来细密的刺痛最主要还不透气。我站在浴室镜子前，

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人影：脸色青白，眼窝深陷，假发的刘海垂下来，却遮不住眉心的死气。

水龙头没关紧，水滴落在洗手池里，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陈志远站在我身后，

手里拿着梳子，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人造发丝的末梢，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镜子里，

我们的目光相遇，他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中的梳子。"云云要视频，

"他的声音从镜子深处传来，有些失真，"就说你出差太累，脸色不好是熬夜赶报告。

"我点点头，手指却不自觉地摸向颈侧的置管，那里贴着的纱布边缘已经卷起，

像一块即将脱落的痂。窗外传来孩子们放学回家的嬉闹声，尖锐的笑声穿透玻璃，

刺痛我的耳膜。视频接通的那一刻，云云的脸突然挤满了整个屏幕。"妈妈！

"她喊得太大声，震得我耳膜发疼，"多多会背你的电话号码了！"背景音里，

多多奶声奶气地数着数字，颠三倒四，可最后一句却格外清晰："......妈妈痛痛，

拜拜！"陈志远的手突然重重按在我肩膀上，像是要把我钉在椅子上。视频那头，

婆婆的身影一闪而过，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碗。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两周没见到孩子们了。

深夜的病房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我躺在床上，啃着冷掉的馒头。没有味道还有些难以下咽，

可我还是机械地往下咽。多吃一口，就多一分力气，癌细胞就抢不走那么多营养。多咽一口，

云云和多多就能多拥有一天有妈妈的日子。隔壁的病友夫妇看着我努力吃东西的样子，

也是一股心酸，他还说佩服我的求生意志。老太太递过来一个保温杯："喝点热水吧，姑娘。

"杯子里飘着几粒枸杞，在水面上轻轻浮动。第五次化疗的那天，窗外的晚霞烧得通红。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那袋红药水一滴一滴坠落，像生命的沙漏。陈志远坐在旁边，

手里捧着保温杯，枸杞和当归的味道飘出来，苦涩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甜。

他的眼镜反射着晚霞的光芒，遮住了疲惫的眼睛。"多多昨天画了幅画，"他突然说，

"全是红色，像今天的晚霞。"我闭上眼睛，想象着那幅画的样子。

红色的蜡笔涂满整张白纸，热烈得刺眼，像生命最后燃烧的模样。

病房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动画片，欢快的主题曲和仪器规律的"滴滴"声交织在一起。

"等病好了，"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输液管，塑料管在他指尖下微微变形，

"我们带她们去看真正的晚霞。"我没有回答，只是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那里有一道疤，

是生多多时留下的。现在，它正被毒液浸泡，可我知道，它还会再开出花来。

窗外的晚霞渐渐褪去，第一颗星星出现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微弱但坚定地闪烁着。

3 微光化疗室的空调开得太足了，冷风从出风口嘶嘶地往外冒。我缩在薄毯里，

看着护士将淡黄色的药液接入输液管，那颜色像是被稀释了的阳光。这是第六次治疗，

医生换了一种副作用更小的方案，可我的手背已经布满针孔，

青紫色的血管像枯萎的藤蔓爬在苍白皮肤上。窗外的梧桐叶开始泛黄，一片叶子粘在玻璃上，

随着空调的气流微微颤动。陈志远把保温杯递到我嘴边，枸杞混着西洋参的味道在舌尖漫开。

他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白大褂下露出浅蓝色的衬衫领子，熨得一丝不苟。

"云云在他叔叔家，每天都自己上学，自己放学，很乖。"他轻声说，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上的刮痕——那是多多上次摔的。"多多妈妈带着，

她和奶奶待习惯了，挺活泼。"我点点头，突然发现他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银光，像是落了一层霜。多多的哭声在午夜突兀地响起。

我跌跌撞撞冲进儿童房，拖鞋在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啪嗒"声。

发现她正抱着云云的脖子抽噎，小脸埋在姐姐睡衣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妈妈..."云云惊慌地抬头，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她突然变得成熟的脸上，

"妹妹梦见你被大怪兽抓走了。"我伸手想抱多多，她却突然缩回云云怀里，

小脸皱成一团——我的假发不知何时滑到了肩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像某种陌生的生物。"是妈妈呀，"云云握着多多的手指碰我的脸，孩子的手指温热而柔软，

"你看，温暖的。"多多终于扑进我怀里时，我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