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晚离婚那天开了瓶香槟庆祝。>舌尖却尝不出任何滋味,只尝到回忆的苦涩。
>当晚我眼前浮现她独自在产检室外的身影,原来她曾那么孤独地怀孕又流产。
>第二天我看见她发烧时颤抖着倒水,而我正在酒局应酬。
>镜子突然映出她对着枯萎盆栽说话:“撑住啊,别像我一样放弃。
”>律师来电说林晚要移民:“陈先生,您前妻拒绝所有联系。”>我发疯般砸碎镜子,
却在满地碎片里看见无数个流泪的她。>原来我们婚姻的苦,早被我一饮而尽。
---那瓶凯歌皇牌香槟,是我特意为今天准备的。金黄色的液体在冰桶里静卧了整整三天,
像一尾被封印在寒冰里的鱼,只等着今天这个“自由”的时刻破冰而出,
宣告我陈默终于挣脱了名为“婚姻”的枷锁。瓶身上细密的冷凝水珠,
如同林晚无数次无声滑落的眼泪,此刻却只让我觉得是胜利的勋章在闪闪发光。下午三点,
民政局那个鲜红的印章“啪嗒”一声盖在离婚证上,声音清脆得如同某种解脱的开关被按下。
我提着这瓶昂贵的“自由”,步履轻快地踏进家门,身后,
那扇沉重的防盗门隔绝了林晚可能投来的最后一眼。从此,这间三居室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客厅里空得惊人。属于林晚的痕迹被彻底抹去,就像沙滩上被潮水带走的脚印,
干净得有些残酷。那些她精心养护、曾让角落充满生气的绿植,大多跟着她走了,
只剩下客厅角落那盆孤零零的琴叶榕,叶片边缘泛着不健康的枯黄,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像被遗弃的孤儿。沙发对面光秃秃的电视墙,像一块巨大的空白告示牌,
提醒着我这里曾经挂满我们蜜月旅行的照片——碧海蓝天,她依偎在我怀里,笑得眼睛弯弯,
那笑容曾经点亮过整个房间。我甩开这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把冰桶重重放在光洁如镜的玻璃茶几上。冰块的碰撞声清脆又空洞,
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激起微弱的回响。“庆祝新生!”我对着空气大声宣布,
声音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弹回来,显得格外突兀。瓶塞被我用力拔开,“砰”的一声闷响,
香槟泡沫迫不及待地汹涌而出,带着庆祝的气息。我倒了满满一杯,
澄澈的金色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里跳跃、欢腾,细小的气泡不断升腾、破裂,
像一场微型的庆典。“自由万岁!”我举起杯,对着空旷的客厅,
对着窗外渐渐沉入都市霓虹的夕阳,豪迈地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预想中香槟该有的、带着果香和酵母气息的清爽、微甜、令人愉悦的复杂滋味……没有。
什么都没有。舌尖触到的,只有一片奇异的、令人心慌的空白。紧接着,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苦涩猛地从舌根反扑上来,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口腔,一路蔓延到喉咙深处,
像吞下了一口陈年的、积满尘埃的黄连水。我皱紧眉头,又倒了一杯,更加仔细地啜饮。
还是那股味道,挥之不去的、沉甸甸的苦涩,甚至盖过了香槟本身的酸度。
我烦躁地放下杯子,杯底撞击玻璃茶几,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是酒坏了?
还是我的味蕾出了问题?这自由的味道,怎么尝起来如此……不对?夜色像浓稠的墨汁,
彻底浸透了窗外的天空。城市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
却丝毫照不进这间空旷得令人窒息的房子。我陷在沙发深处,黑暗中,
那瓶喝了一半的香槟在茶几上反射着窗外微弱的光,像一个沉默的、带着嘲讽意味的证人。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在酒精和疲惫的双重拉扯下模糊不清。
就在我即将彻底滑入睡眠边缘的那一刻,眼前猛地一花,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我的视觉神经。视野骤然扭曲、切换。
刺眼的白光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毫无预兆地刺入我的瞳孔。我下意识地眯起眼,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几秒钟后,视野才艰难地重新聚焦。
眼前不再是深夜寂静的客厅。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冰冷、空旷,
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带着死亡暗示的刺鼻气味。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
照亮了光可鉴人的水磨石地面和两边一排排冰冷的蓝色塑料椅子。这里是……医院的走廊?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低下头,想看看自己的手,却看到了一双白皙纤细的手,
十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正紧紧攥着一叠被捏得有些发皱的纸张——一张产检预约单。
名字一栏,清晰地印着“林晚”。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这不是我的视角!这是……林晚的眼睛?我正透过林晚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我想挣扎,想喊叫,想从这个诡异的幻境中挣脱出去,
但身体仿佛被浇筑在冰冷的石膏里,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被动地“看”着,感受着。
视线微微抬起,茫然地扫过空荡荡的走廊。长椅孤零零地排列着,上面空无一人。
冰冷的白墙,紧闭的诊室门,只有头顶日光灯管发出单调的、令人烦躁的嗡鸣。
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消毒水的味道钻进肺里。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从每一个毛孔渗透进来。
“林晚!”护士机械冰冷的声音从一个诊室门口传来。视线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
攥着产检单的手指收得更紧了,指节绷得发白。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深处传来的细微颤抖,
那是一种混杂着期待、紧张和难以言喻的恐惧。脚步迟疑地、几乎是挪动着,
走向那扇敞开的诊室门。门内,是更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和医生模糊的、职业化的面孔。
就在这时,我的视角猛地被拉扯到走廊尽头,仿佛灵魂被强行抽离林晚的身体,
漂浮在半空中,成了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我看到“我自己”——那个真实的陈默,
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意气风发地从走廊另一端大步流星地走来。
他一手拿着最新款的商务手机贴在耳边,脸上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略显不耐烦的表情,
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他步履匆匆,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走廊两侧的门牌号,
完全忽略了那个正小心翼翼推开诊室门、背影显得异常单薄脆弱的林晚。
他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投去哪怕一丝余光,就那么擦着门框边缘,毫不犹豫地大步走了过去,
直奔走廊另一端的电梯间。西装革履的我,
和那个穿着素色连衣裙、怀着我们孩子、正独自踏入未知检查的妻子,在同一个空间,
两条平行线,短暂交错又瞬间分离。视角再次被强行拖拽,猛地坠回林晚的“身体”里。
诊室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外面那个有“我”匆匆走过的世界。
里面只剩下医生、冰凉的仪器、以及那份攥在手里、几乎被汗水浸湿的产检单。
心脏在那个瞬间,被一种尖锐的、名为“被遗弃”的冰冷彻底贯穿。眼前的白光猛地炸开,
如同玻璃被重锤击碎,瞬间化为亿万片刺眼的飞屑。医院走廊的景象被粗暴地撕扯开,
碎片四溅。一股巨大的眩晕感将我狠狠抛入黑暗的漩涡,又在下一秒被狠狠甩出。
视野重新拼凑起来,却已换成了卧室的景象。熟悉的米色窗帘拉着,透进昏暗的光线。
我依旧被困在那个无形的牢笼里,被迫透过林晚的感官感知一切。
身体的感觉异常清晰——像被投入了滚烫的熔炉,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烧,
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干裂的喉咙,带来针扎般的刺痛。骨头缝里都透出沉重的酸痛,
仿佛被无形的重物碾过。额头上覆着一块冰冷的湿毛巾,但那点凉意对滚烫的体温来说,
如同杯水车薪。喉咙干渴得像一片被烈日暴晒的沙漠,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
视线艰难地移动,投向床头柜上的水杯。透明的玻璃杯,空荡荡的,
杯底只剩下几圈浅浅的水痕。巨大的渴求驱使着这具高烧的身体。林晚挣扎着,
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沉重的上半身。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牵动着酸痛的肌肉,
引发一阵剧烈的颤抖。额头的湿毛巾滑落下来,掉在凌乱的被子上。她终于够到了杯子,
冰凉光滑的玻璃触感传到我的指尖,但手指却虚弱无力,几乎握不稳。她试图倾斜水壶倒水,
水壶的塑料外壳在我她的手掌中显得异常沉重。手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水壶的壶嘴撞击着杯沿,发出令人心慌的“咔哒”声。滚烫的开水晃动着,
好几次险险地溅出来,灼烧着手背脆弱的皮肤。一股强烈的恐慌攫住了我,
为这具身体的虚弱,也为那随时可能倾覆的开水。就在这时,
视角再次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撕裂!我像一个被踢出身体的幽灵,猛地被抛到了半空,
俯瞰着卧室里这令人揪心的一幕。林晚坐在床边,
单薄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那么渺小无助。她弓着背,
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高烧带来的虚弱和手臂的颤抖,
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往杯子里倒着水。水柱断断续续,
溅起的水花落在她苍白的手背上,烫出细小的红痕。她咬着下唇,眉头紧锁,
额头上全是虚汗。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画面旁边,另一个我——那个西装革履的陈默,
正以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的虚影状态,同时“存在”着。
他坐在一个灯光迷离、觥筹交错的豪华包间里。巨大的圆桌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周围坐满了面目模糊、带着应酬笑容的人。他举着酒杯,脸上洋溢着一种志得意满的红光,
正对着主位上一个秃顶发福的男人大声说着什么,
声音带着酒后的亢奋和刻意的豪爽:“……王总,您放心!这个项目交给我们,
绝对万无一失!来,我再敬您一杯!干了!”他仰头,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发出畅快的吞咽声。两个画面,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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