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高考结束那晚,我鼓起所有勇气,在全班的散伙饭上跟暗恋三年的沈嘉告白。“沈嘉,
我喜欢你。”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他愣了一下,
随即笑开,眉眼弯弯,是我最喜欢的样子。“好啊。”他笑着答应了,全班都在为我们欢呼。
可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是他那个体弱多病的邻家妹妹。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的亮光映在他脸上。“嘉哥,我发烧了,家里没人,我好怕。
”那条信息我看得一清二楚。沈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念念,
你等我一下,薇薇她……我送她去趟医院就回来。”他走了,再也没回来。
只在凌晨发来一条消息:“她烧到39度,今晚我走不开,下次再正式约你。
”我成了全班的笑话。第二天填报志愿,我没有像约好的那样,填下和沈嘉一样的大学。
我爸的朋友,那个总被我叫“小叔”的男人打来电话问我。“念念,志愿想好了吗?
要不要来北京?”我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轻声说。“好啊,周叔叔,我去找你。
”2挂了周聿白的电话,我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去一个没有沈嘉的城市,挺好。
这已经不是沈嘉第一次为了林薇薇而抛下我了。高二那年冬天,学校组织元旦晚会。
我报了名,准备上台唱一首他最喜欢的歌。为此,我偷偷练习了很久。晚会开始前,
我给他发消息,让他一定要来看。他说好。可我化好妆,换好演出服,在后台等了又等,
直到主持人报了我的名字,他都没有出现。我硬着头皮上了台,台下黑压压的一片,
我找不到他。唱完歌,我匆匆下台,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嘈杂,
像是在医院。“念念,抱歉,薇薇她哮喘犯了,我正在医院陪她。
”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歉意。“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又是林薇薇。我捏着手机,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卸了妆,
换回校服,把那条为他准备的裙子塞进了衣柜最深处。3其实,沈嘉对我好的时候,
也是真的好。我理科不好,尤其是数学,常年不及格。沈嘉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
次次考试都接近满分。高二下学期,班主任重新排座位,我鬼使神差地成了他的同桌。
从那天起,我的数学卷子就再也没干净过。上面写满了沈嘉清秀的字迹,详细的解题步骤,
比老师讲的还明白。他会牺牲自己的午休时间,耐着性子给我讲题。“这里,辅助线做错了。
”“这个公式要记住,下次考试肯定会考。”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夏天的汽水,清清凉涼的。
有时候我听得犯困,头一点一点的,他就会轻轻敲我的额头。“许念,醒醒,
马上就要讲完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
心跳得厉害。我想,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彻底栽进去的。在他的帮助下,
我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第一次考到了及格线以上。那天,他比我还高兴,揉了揉我的头发,
说。“我们念念,真棒。”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4高三那年的校运动会,我报了女子三千米。纯粹是脑子一热,想在毕业前疯狂一把。
沈嘉知道后,把我训了一顿。“你那小身板,跑什么三千米,逞能。”嘴上这么说,
行动却很诚实。比赛前一个星期,他天天陪我晨跑,掐着表,帮我记录成绩。比赛那天,
他比我还紧张,在场边不停地给我递水、加油。“许念,加油!”“坚持住,还有最后一圈!
”在他的鼓励下,我咬着牙跑完了全程。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我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是沈嘉第一个冲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跑到一半的时候,我不小心崴了脚,当时没觉得,
现在疼得钻心。他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往医务室跑。趴在他宽阔的背上,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我偷偷红了脸。可这份温情没能持续多久。他的手机响了,
是林薇薇的专属铃声。他把我放在医务室的床上,接起电话。“嘉哥,我的胃病又犯了,
好疼啊……”电话那头,是林薇薇虚弱又委屈的声音。沈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别急,
我马上过去。”他挂了电话,回头看着我,一脸为难。“念念,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
就是有点脱力,脚踝喷点药就好了。”“薇薇那边……我得去看看。”他又一次,
选择了我之外的人。5.沈嘉的生日在五月份。为了给他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我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我知道他物理是弱项,每次大考都因为物理被拉分。于是,
我决定把我所有的物理笔记,加上我从各种教辅资料上搜集来的经典错题,
整理成一本手抄笔记送给他。那一个月,我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泡在图书馆。白天上课,
晚上回家就埋头整理、抄写。为了让笔记看起来更清晰,
我特意买了不同颜色的笔来标记重点。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睡不够,上课直打瞌睡,
黑眼圈比熊猫还重。闺蜜都笑我,说我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很多傻事。生日的前一晚,我终于赶工完成。
看着那本厚厚的、写满了我心血的笔记,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我甚至想象着沈嘉收到礼物时,会是怎样惊喜的表情。他一定会很感动吧。
他一定会更喜欢我一点吧。我抱着这样的期待,沉沉睡去。
6.沈嘉的生日会是在一家KTV办的。包厢里很热闹,都是我们班的同学。
我把精心包装好的礼物递给他。“沈嘉,生日快乐。”他接过去,笑着说了声“谢谢”,
然后就把礼物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招呼其他人去了。我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但也没多想,毕竟人多,他忙不过来。直到中途,我出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
路过走廊拐角,我听到了他和林薇薇的对话。林薇薇也来了,就坐在他身边,脸色有些苍白。
“嘉哥,我下周就要期中考试了,物理还是不及格,怎么办呀?”她的声音软软的,
带着哭腔。“别怕。”沈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然后,
我看到他拿起我送给他的那个礼盒,拆开,把里面的笔记递给了林薇薇。“喏,这个给你。
”“这是念念整理的,很详细,你拿回去好好看,肯定有帮助。”林薇薇眼前一亮,
接了过去,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嘉哥!你真好!”那一刻,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熬了无数个夜晚,付出了全部心血的礼物,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送给了别人。
我僵在原地,直到他发现了我。他有些尴尬地解释。“念念,你别多想,薇薇她学习差,
比我更需要这个。”“你物理那么好,以后再给我整理一本就行了。”是啊,我物理好,
所以我活该。7.那次生日会后,我和沈嘉冷战了几天。我没理他,他也没主动找我。
后来还是他先低了头,在我桌肚里塞满了各种我喜欢吃的零食,还写了张小纸条。“念念,
别生气了,我错了。”我看着他讨好的笑脸,心一下就软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林薇薇身体不好,学习又差,是该多照顾她一点。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就轻易地原谅了他。
我们和好如初,又恢复了往日的打闹。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我们约好去看一场期待了很久的电影。我特意穿了新买的裙子,化了淡妆。
在电影院门口等他的时候,我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又紧张又期待。可我等来的,不是沈嘉,
而是一通电话。“念念,对不起,今天可能去不了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薇薇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在医院,好像有点骨折。”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又是林薇薇。永远都是她。“她怎么那么巧,总是在我们约会的时候出事?”我没忍住,
语气里带了些质问。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念念,她不是故意的。”“她一个人,很可怜。
”又是这句话。我挂了电话,一个人买了一桶爆米花,看完了那场电影。电影演了什么,
我一点都不记得。只记得电影院的冷气开得很足,冻得我瑟瑟发抖。8.电影事件后,
我终于爆发了。周一在学校见到他,我第一次没有给他好脸色。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理亏,
一下课就凑过来。“念念,还在生气啊?”我把头转向窗外,不理他。“我昨天问过医生了,
薇薇没什么大碍,就是轻微骨裂,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他试图解释。我转过头,
冷冷地看着他。“沈嘉,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只要她林薇薇一有事,你就立刻把我抛下。”“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眼眶也红了。他被我的质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念念,你别这样。
”“薇薇她……她爸妈很早就去世了,叔叔阿姨临走前托我照顾她的。”“我不能不管她。
”他皱着眉,语气里带了一丝不耐烦。“我知道你委屈,但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不要跟一个病人计较,行吗?”懂事?我冷笑出声。原来我所有的妥协和退让,
在他眼里,只是“懂事”。而我一旦有了情绪,就是“不懂事”,是在“跟一个病人计较”。
那一刻,我对他所有的喜欢,好像都被这句话击得粉碎。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沈嘉,
我累了。”9那次争吵后,我们陷入了长久的冷战,直到高考结束。填报志愿的前一天,
是班级的散伙饭。或许是毕业的氛围太过伤感,
又或许是我对他三年的喜欢实在不甘心就此结束。我借着酒劲,向他告白了。他答应了。
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可林薇薇的一个电话,再次将我打回原形。原来,
什么都不会改变。我永远是那个可以被随时牺牲的选项。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删掉了手机里所有关于沈嘉的照片和联系方式。然后,我拿出了那张志愿填报表,
划掉了原本和沈-嘉约好的那所南方大学。在第一志愿栏里,
我郑重地填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我爸妈推门进来,看到我的选择,愣了一下。“念念,
你不是说要和嘉嘉去A大吗?”我妈担忧地看着我。我摇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妈,我不想去了。”“我想去北京,离家远一点。”我爸叹了口气,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想去就去吧,你周叔叔也在北京,有什么事他能照应你。”“我们念念长大了,
有自己的想法了,爸妈都支持你。”得到父母的支持,我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沈嘉,
再见了。不,是再也不见。10八月底,我一个人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十几个小时的旅程,我几乎没怎么睡。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我的心情很复杂。
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有对过去的告别。火车到站,我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北京的夏天,
比我想象中还要热。我正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准备给周聿白打电话,
就听见一个熟悉又沉稳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念念。”我抬起头,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他。周聿白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身姿挺拔,
气质干净又从容。他和几年前我见他时没什么变化,只是眉眼间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很自然地接过了我手里的行李箱。“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他微微皱眉,
掂了掂箱子,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路上累不累?饿不饿?”他一边说着,
一边领着我往停车场走。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安心。
这种感觉,是沈嘉从未给过我的。坐上他的车,车里的冷气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他递给我一瓶冰水。“先喝点水,我订了餐厅,带你去吃北京烤鸭。”我点点头,
小声说了句。“谢谢周叔叔。”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笑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11周聿白订的餐厅环境很好,烤鸭也确实名不虚传。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给我夹菜,
照顾得无微不至。“多吃点,看你瘦的。”他给我盛了一碗汤,放在我手边。
“学校宿舍都安排好了吗?缺不缺什么东西?回头我带你去买。”我摇摇头。“都弄好了,
不缺什么。”“周叔叔,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可以。”他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我。
“念念,你一个人来北京上学,你爸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他们把我当亲弟弟,
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以后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扛着。
”他的眼神很真诚,让我无法拒绝。吃完饭,他没有直接送我回学校,而是带我去了超市。
“女孩子家家的,宿舍里总要备点零食水果。”他推着购物车,
往里面放了很多我喜欢吃的东西。酸奶,薯片,巧克力,还有各种新鲜的水果。结账的时候,
我抢着要付钱,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说了我来。”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把我送到宿舍楼下。“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他揉了揉我的头,动作自然又亲昵。
看着他开车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暖暖的。原来,被一个成熟男人照顾,是这种感觉。踏实,
又安心。12大学生活比我想象中要丰富多彩。我很快就和舍友们打成了一片,
也参加了自己感兴趣的社团。每天的生活都排得满满的,
我几乎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在我以为,沈嘉这个名字会慢慢淡出我的生活时,
他却给我发来了消息。是好友验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通过。“念念,
终于联系上你了。”“我问了叔叔阿姨,才知道你来了北京。”“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不是说好要去A大的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质问和不解。我看着屏幕,
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念念,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散伙饭那天,是我不对,
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薇薇她……她那天情况真的很危险,我一时着急,
就……”又是这套说辞。我自嘲地笑了笑,打下几个字。“都过去了。”然后,
我关掉了聊天框,不想再看。有些事情,解释再多遍,也改变不了它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都会有疤痕。13我没有回复沈嘉,他也没有再发来消息。周末,
周聿白带我去了故宫。北京的秋天,天高云淡,红墙黄瓦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庄重。
周聿白很懂历史,一路走,一路给我讲解。从宫殿的建筑风格,到每一件文物背后的故事,
他都信手拈来。我听得津津有味,暂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心情好点了吗?”他停下脚步,
回头看我。我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你,周叔叔。”他笑了笑,
伸手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傻丫头。”“大学是新的开始,多认识一些新朋友,
多参加一些有意义的活动。”“不要总活在过去。”他的话,像一缕温暖的阳光,
照进了我心里。是啊,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自己的大好青春。
我应该向前看。从故宫出来,他又带我去吃了一家很有名的涮羊肉。热气腾腾的铜锅,
鲜嫩的羊肉,配上秘制的麻酱,好吃得让我差点咬到舌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无奈地看着我,给我递了张纸巾。那天晚上,我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故宫的角楼和那顿美味的涮羊肉。配文是:新生活,你好。很快,
周聿白就给我点了赞。14我的朋友圈没有屏蔽沈嘉。他大概是看到了,
第二天就给我打了电话。“念念,你在北京过得好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嗯”了一声。“挺好的。”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带你出去玩的人,是谁?
”他还是问了。“一个长辈。”我淡淡地回答。“念念,你听我解释,我和薇薇真的没什么。
”他又开始重复那套说辞。“我只是把她当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不管她。
”“我心里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你相信我,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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