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太子殿下是不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听着宫人的窃窃私语,我不禁一笑,
目光中的寒意再现。事实的真相其实只有我与父皇知晓……1.“将这些策论好好拿回去读,
照着这些思路来。”皇帝拿起桌上这一堆策论,淡淡开口,目光中我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柔情。
我淡淡应了一声,便伸手去拿那些纸张。浅浅一猜便知晓那是我的哥哥这些年来所写的,
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礼数呢?”他不悦的斥责道。
我对着上座的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毕恭毕敬的去接那一沓纸张。我手上有些青紫,
那是前日里,我的字太过于丑陋,他拿起桌上的镇尺责的。至今仍然隐隐作痛。
我只见过我的母亲一面,可她喊着是承儿,我哥的名字。只不过呢,没有什么可以计较的,
毕竟她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同样没有那么在意了。“父皇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儿臣就退下了。”我在这两仪殿一刻都待不下去,我只想要离开,多留也只会是非多。
他目光仔细的打量着我,目光冷冽,好似要将我看穿一般。“慢着。”他出声制止我的离去。
我也只能毕恭毕敬的侍立在一旁,话不敢多说,毕竟我不是我的哥哥,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东宫里他……看过的书,你多看看。”他略带着些为难的说道,然后很快的当作理所当然。
其实他不是为难,只是提到我哥哥的时候会伤心,会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仔细想想我的哥哥出身显贵又如何,终了却是另一个人替他活着,他本该有体面的身后事,
可还是会败给这个皇城,败给这所谓的真情。只能这般草率的埋在皇陵中,
甚至只有几个人知道他已经不在了。不过比起我来,我好像更羡慕他一些。
生时就有所有人的疼爱,就连这些年也是父母陪伴着的,朝中大臣无不敬佩。反观我呢?
在外面被人看管着,只需要活着就可以了……现在我所得到的,都是借着他的光芒,
我需要去和他做的一样,哪怕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就会受到责打。可笑,我就算极力去模仿,
可我终归不是他。我想,谁不想被爱呢,孤独已是常态,生活满是雾霭,
也没有一束光向我而来,可是为了活着,我还是会贪恋这么一丁点美好,哪怕只是透过了我。
“儿臣知晓了,定会将那些书籍、注释一遍遍的研读,所思所想也必然会向他靠齐。
”我毕恭毕敬的回应。我哪里会不知晓,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一点点的去和他的思想靠近,
做他的替身罢了。他看着我始终淡淡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喜悦与不悦,
他缓缓道:“你有怨气?”他的目光深邃,殿内的气压一下子低到了极点,
好像下一秒我就会被拖出去打。我立马回应道:“儿臣不敢。”也只是不敢,不是不怨。
“你母后那,你注意些,若无事就找理由推辞了。”他嗑闭双眸有些不悦的说道,
这些烦心事情大概也只有他知晓到底有多少。我心中冷笑,
不过是因为怕我言语多了就与他不一样了,让她心中起了疑心。多么深情的爱啊,
不惜将朝中大臣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是为了不想要她痛失爱子。“是,儿臣谨记圣训。
”我淡淡回应道。心中却想着,其实我也是他们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偷偷摸摸的。他抬起笔在纸上写这些什么,
我没有去仔细看着,只听见他浅谈一声:“朝中朕已经说了你病才好一些,
这两个月就不必去了,你的字还得临摹着,莫要在什么地方露馅了。”他满心忧虑,
生怕在我这里出了半点的事情,让他所图的一切都破灭了。
我缓缓开口:“儿臣定会把这出戏演下去的,父皇放心。”一句两句便罢了,
可是说的多了我也会厌倦。他顺着我有些厌倦的声音,抬眸再一次看向我,
诧异之中带着冰冷,冰冷中又透露着遗憾,多么复杂的情感。2.三月的花开的艳,
我路过御花园之时不禁感叹百花之艳,是不同于我院子中的,
只不过看这般的景色倒像是借着看一样。可惜花无百日红,这一朝艳,却不能一世艳。
“承儿!”我听见一声呼唤,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我看见那身着素衣的皇后向我走了过来,
自“我”重病后,她就一直是素衣吃斋念佛,只求“我”康健。只不过上天还是没有眷顾她,
让我那哥哥离开了她。她眼中的的忧虑在看见我后逐渐转为一丝笑颜,上下打量着我,
深怕我有半点的不适。在回头的那一刻我恍惚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他们叫我“承儿”我会去回头,
会把这个名字当做自己的名字。我渐渐的忘记了,我叫“殷易”不叫“郑承”,
自东宫后一遍遍的呼喊,一板板的教正,我就清楚我只能是“郑承”。我站在原地,
如同他一般笑了笑,然后略带着些俏皮的向她行礼,轻声开口唤了一声:“母后”。
她见到我手上有些青紫,一下子用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抓起。她眉头一皱,
仔细的看着那一道道的伤痕,“这是怎么了?”一双肿着一指的手,还有那一道道血痂,
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包扎的纱布被我甩在了东宫,看着被包成一个圈的手,
我怎么看怎么难受,索性就不要了。血痂是因为我方才在两仪殿抠的,
只想缓解那种欲罢无能的无力。“你父皇最近的脾气怎么这般暴躁,都打成这样了,
他也不知道停手,越老越失了分寸。”她轻声对着我说道。她眼中的柔情毫不掩饰,
抓着我的手轻了一分,后缓缓放下。我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母后忧虑了,
实在是我这几日太过于懈怠,父皇小惩大诫一番实在是正常。
”她见我不像之前那般病恹恹的,就打趣起来了:“可上药了?你原先总是不愿意上药,
就算将药送到东宫,还非得派人盯着你上药。”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宠溺,
满含着一个母亲的疼爱。我若是再拘泥着倒是显得小气了些,
带着些笑意的说道:“是父皇亲自给上的药,母后可放心了?
”她看着我已经没有丝毫的害羞了,弯着唇角言笑晏晏:“你父皇这回倒是贴心了。
”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可想而知皇帝究竟费了多少的心思才将朝臣稳住,这般深情,
才不能让双生的谣言出现。所以我从被怀上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抛弃的。我不想同她多讲了,
什么都没有摸透之前,话多只会暴露。“儿臣不同母后多讲了,东宫事多,儿臣先去处置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轻声说道:“承儿,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同母后说说,
自你病了一场,倒是沉默寡言了些。”她目光中流连着不舍,好像想要多留我一会儿。
不过这一份爱终究是对着我哥哥的,而她永远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病了一场,
好多朝中事情想不明白的也就想明白了。母后不是一直想要我像父皇一样吗?”我扯着话题,
极力去往他这边靠近。我离她三步之距,可以清楚的看清她的爱护之意,
但是我有点不敢靠近,我怕有一天我会失去。她听着听着笑了起来,笑道:“知道了。
”然后走近我轻轻拍了两下,嗤笑道:“随意说了两句,你还当真了?”世事总有例外,
我一边害怕受伤害,将心墙高高筑起来,一边又期待会有人翻过围墙来爱我。
我咽下心中的不悦,轻轻一笑:“母后再打趣儿臣,儿臣就生气了。”然后故意皱起眉头,
示意再说下去我会生气。“好了好了,不扰着你忙了,去吧。
”她许是知晓我同父皇一样有主见,就没有说了,笑着送我离开。我走后,有些忍不住了,
那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留下了一滴,我微微仰头试图倒流回眼眶,
随后紧闭着双眸不敢去看。如果没有人告诉我,我有父有母,我只是活在那小小的地方,
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了。我不知道什么是父亲的严厉苛责与希冀,
也不知道什么是母亲的殷殷盼望与慈爱。他们生我、弃我,又这样让我回来,
体会到这有父有母的爱……不知道是血脉的天性,还是我为人本性的善良,
每每让我看见那般的笑颜,那般的关切,我都忍不下心去退缩,我不愿意看见她难过,
哪怕只是一丁点……3.又是一年落雪之际,自我回到了皇城已经快有了一年之久,
我已经十六岁了。我看着满天飞雪,白茫茫的一片,远处已经瞧的不真切了,
不由的想起我怀着期待的心同那些人来到了东宫。雪压着那些刚刚冒出头的梅花苞,
却压不弯它的枝头。那无数文人笔下的梅早就已经高出其他花色一筹。
寒雪、疏影、清梅……“为何将这折下的梅花带进来?”我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我总是和他人想的有些不一样,他们喜欢梅的高洁与不屈,严寒中的一抹别色,可我厌恶。
厌恶这种不通世事的桀骜,风骨之下还剩下什么?
……无尽的挣扎“殿下您最喜欢这才开的红梅呀,年年都是落雪折梅,这满屋子都是梅香呢!
”小宫女笑嘻嘻的说着,丝毫没有半分的畏惧。大概满东宫的人中,数她最喜欢梅花了,
趁着这份心,我哥对她好些也是正常。“拿出去吧,病了一场,
倒是看不惯这些严寒的东西了。”我轻声开口想要去阻拦。她的手微微一颤,
差点就要将那盏子打碎了,脸上已经带着些许的差异了,或许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几年了。
“殿下……”她有些不忍的仍然还想问一句。我伸手制止了她,如今已经是我入主东宫了,
难不成连这一点点的权力都没有吗?“放着吧。”一声沉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几分寒意。
我见了来者,也不敢懈怠,赶忙去行礼。我见着她十分熟练的插花,
将那梅花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我心中始终沉沉的,一直说不出的怨气一直压住心底,
久久没有做声。她在弄完之后,熟练的退了出去,将这仅剩的空间留给了我们父子。
他越过我坐到了主位之上,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声道:“朕说过,
他的一切你都只能顺应。”我走到离桌案前几步之距,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一旁,
我的一切怨气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他将目光放置在那红梅上,
眸中的冰冷转化为一丝柔情,不过在看向我的时候转瞬即逝,他淡淡道:“他喜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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