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再也不随便心软了。就因为室友一句我们家瑜行特别乖,社恐,你多担待。
我就收留了她刚高考完的弟弟。结果这小崽子,白天是纯情小奶狗,晚上变身午夜大灰狼。
他穿着我的衣服,抱着我的枕头,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我把他堵在床上,
他却舔了舔嘴唇,眼神勾人:姐姐,终于被你发现了。1.晴晴,我的宝,
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室友乔雨萱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我,
就差给我跪下了。我那亲爱的老弟,就拜托你了,一个礼拜,就一个礼拜!
我头疼得不行。你不是说你小姨会来接他吗?计划赶不上变化啊!乔雨萱哭丧着脸,
我小姨夫闪着腰了,她得在家伺候皇上啊。我就你这么一个靠谱的朋友了。
她嘴里这个亲爱的老弟,叫陆知夏,今年高三刚毕业。据乔雨萱描述,
是个内向、自闭、害羞、见着生人能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究极社恐。他很乖的,不吵不闹,
给他口饭吃就行,绝对不给你添麻烦。我还能说啥。人都已经站在门口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简单的白T恤黑裤子,背着个双肩包,脑袋快埋到胸口里了。
刘海长得遮住了眼睛,浑身散发着一股莫挨老子的阴郁气息。这就是陆知夏。知夏,
快叫姐姐。乔雨萱推了他一把。他跟个鹌鹑似的抖了一下,蚊子哼哼般挤出两个字。
……姐姐。声音又轻又细,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叹了口气,认命了。行了,
交给我吧,你赶紧滚蛋,别误了飞机。好嘞!爱你么么哒!乔雨萱如蒙大赦,
亲了我一口,头也不回地跑了。门砰地一声关上。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我和这个大型挂件。
气氛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我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住你姐那屋就行,
被褥都是新换的。渴了饿了就自己弄,别客气。他没反应。我走近了点,
才发现他耳朵里塞着耳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像是被电到一样,猛地一哆嗦,抬头看我。
那是一张很干净的脸,皮肤白得晃眼,就是太瘦了,显得下巴尖尖的。被刘海遮住的眼睛,
漆黑漆黑的,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对上我的视线,他立刻又把头低了下去,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嗯。得,真是个闷葫芦。
我指了指他的房间:先进去放东西吧,一路也累了。他点点头,
逃也似的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进了次卧。我摇摇头,回自己房间继续赶稿。
我是个自由插画师,截稿日就是我的催命符。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
2.等我伸着懒腰从房间出来,外面天都黑透了。客厅里静悄悄的。我走到次卧门口,
门关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孩子,不会从下午进去就没出来过吧?晚饭也没吃?
我敲了敲门。陆知夏?你睡了吗?没人应。我有点不放心,又敲了两下。知夏?
我进来了?还是没声音。我拧开门把手,推开一条缝。房间里没开灯,借着客厅的光,
我看到床上蜷着一团。他好像睡着了。我放轻脚步走过去,想帮他把被子盖好。刚走到床边,
他突然动了一下,呓语似的叫了一声。……姐。我脚步一顿。是在叫乔雨萱吗?也对,
刚到陌生环境,肯定不习惯。我帮他掖好被角,退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
我继续跟甲方的要求斗智斗勇。大概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听见客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像是有人在走路,脚步很轻,拖拖拉拉的。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房子隔音不算好,
但也不至于差到这份上。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脚步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然后,
停在了我的房门口。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谁?陆知夏?他想干嘛?我大气都不敢出,
心脏砰砰狂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口的人就那么站着,不动了。就在我快要憋不住,
准备抄起桌上的台灯冲出去的时候,脚步声又响了。他慢慢地走远了,回到了次卧的方向。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湿了。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在我门口当门神?第二天一早,
我顶着黑眼圈起来,就看到陆知夏已经坐在餐桌边了。桌上摆着简单的三明治和热牛奶。
见我出来,他立马低下头,耳根又红了。姐姐……早上好。……早。
我拉开椅子坐下,你做的?他点点头。我有点意外。昨晚睡得好吗?
我状似无意地问。他捏着牛奶杯的手指紧了紧,低着头,声音更小了。……还好。
是吗?我盯着他,我好像听见你半夜起来了?他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又掩饰过去。我……我有点认床,起来喝水。他说得磕磕巴巴,
脸颊红得像要滴血。喝水需要在我房门口站那么久?我把问题抛了出去。
3.空气瞬间凝固了。陆知夏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那样子,活像是被老师抓到作弊的小学生,惊恐又无助。我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算了,
估计就是个孩子,没啥坏心思。可能真就是认生,半夜迷迷糊糊走错了。行了,吃饭吧。
我缓和了语气,下次注意点,半夜别乱晃,吓我一跳。……对不起,姐姐。
他低着头,声音里带了点哭腔。我最见不得这个,赶紧说:没事没事,快吃,不然要凉了。
这顿早饭吃得异常沉默。吃完饭我去上班,他一个人待在家里。说实话,我有点不放心。
坐在工位上,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我们家为了安全,在客厅装了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正对着大门。我点开实时监控。画面里,客厅空无一人。我快进着回放。
就在我出门后大概十分钟,陆知夏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他没有去客厅,也没有去厨房,
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房门口。我的卧室门,早上走的时候随手关上了。他就那么站在门口,
一动不动。像一尊望妻石。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抬起手,似乎是想推门,
但手在空中停顿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然后,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我看着监控画面,
后背一阵发凉。这绝对不是迷糊或者认生能解释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高三刚毕业的男孩子,对我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姐姐,能有什么企图?我甩甩头,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袋。也许……也许他只是好奇?对,肯定是这样。一整天,
我都有些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回到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陆知夏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看到我,
又是一副受惊小鹿的表情。姐姐……你回来了。嗯。我换了鞋走过去,
做什么好吃的呢?随便……随便做的。三菜一汤,家常小炒,卖相还挺不错。
你还会做饭?我挺惊讶的。我妈……让我学的。他把菜端上桌,低着头说。
乔雨萱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会让他学做饭?我表示怀疑。但看着他那副紧张的样子,
我也没多问。这晚,我特意留了个心眼。睡觉前,我把门反锁了。4.躺在床上,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白天监控里看到的画面。他站在我门口,到底在想什么?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很慢。最后,停在了我的门口。我瞬间清醒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来了。我没动,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听到了门把手被轻轻转动的声音。一下,两下。拧不动。因为我反锁了。
门外的人停顿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然后,我听到了极其轻微的,
像是用指甲刮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一只被关在门外的小猫,在无助地挠门。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恐惧中,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这种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大概十分钟。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慢慢地离开了。我睁着眼睛,
直到天亮。第二天,我俩谁也没提昨晚的事。他依旧是那副害羞内向的样子,给我做早饭,
然后就缩回自己房间。我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心里五味杂陈。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社恐了吧?
这是一种……偏执?晚上,我故意不反锁门。我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甚至把手机放在枕边,打开了录像功能,摄像头对准门口。我装作睡得很沉的样子,
连呼吸都放缓了。大概在午夜一点左右。我的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道清瘦的身影,
像幽灵一样滑了进来。是陆知夏。他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走到我的床边,停下。房间里很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
他就那么站着,低头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有实质一样,
一寸一寸地描摹着我的脸。我的心跳快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紧紧闭着眼,
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他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我感觉他好像微微弯下了腰,离我更近了。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属于少年人的,
像青草一样的味道。我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只要他再靠近一点,
我绝对会一脚把他踹下床。然而,他没有。他就那么看了我很久很久。然后,直起身,
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帮我把门轻轻带上。我猛地睁开眼,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拿起手机,我点开刚刚录下的视频。画面很暗,但能清晰地看到,
陆知夏站在我床边,眼神痴迷地看着我。那眼神,根本不像一个弟弟看姐姐。
那是一种……混杂着占有欲和挣扎的,近乎病态的迷恋。我头皮发麻。5.我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看着跟鬼一样。陆知夏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
眼神里满是担忧和自责。姐姐,你……没睡好吗?我看着他,
他还是那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好像昨晚那个眼神痴狂的少年只是我的幻觉。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演,接着演。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没事,赶稿,
熬夜了。我面无表情地说。他哦了一声,低下头,默默地把早餐往我面前推了推。
姐姐,多吃点。我没理他,快速地吃完早饭就出了门。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给乔雨萱发了条微信。你弟……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乔雨萱秒回。???
没有啊,他好好的,就是不爱说话而已。怎么了?他惹你生气了?我对着聊天框,
删删改改,最后还是把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咽了回去。跟乔雨萱说有什么用?
她那个大条神经,估计会以为我在开玩笑。而且,陆知夏是她亲弟弟,我一个外人,
说这些也不合适。万一,真是我误会了呢?也许他真的只是梦游?这个念头一出来,
我自己都笑了。哪有梦游得这么精准的?次次都来我房间,还知道拧门把手?晚上,
我照旧没有锁门。我决定跟他摊牌。我倒要看看,被我当场抓住,他还有什么话说。
我一直等到半夜。他果然又来了。一样的流程,开门,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猛地睁开了眼睛。陆知夏。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
显得格外清晰。他整个人僵住了,像一尊被按了暂停键的雕塑。我慢慢地坐起来,
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橘黄色的光瞬间照亮了我们两个人。
也照亮了他脸上来不及掩饰的惊慌和错愕。姐姐……你……你没睡?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脸色惨白。我要是睡着了,怎么知道你又来我房间『梦游』了?我抱着手臂,
冷冷地看着他。我……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说吧。我没什么耐心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我真的……是梦游。
他还在嘴硬。梦游?我气笑了,你家梦游还知道开门关门?还知道盯着人看?
我……我不知道……他急得快哭了,眼圈都红了,我一到新环境就容易梦游,
我控制不了……姐姐,你相信我。他那副样子,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又可怜,又无助,
好像我再多逼问一句,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如果不是我亲眼见过他清醒时站在我门口的样子,我可能真的就信了。我盯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就直接给你姐打电话,让她把你领回去。
他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失魂落魄地转身走了。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我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
我是不是……说得太重了?6.那一晚之后,陆知夏安分了两天。他不再半夜来我房间了。
但他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默,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个透明的壳。他还是会给我做饭,
但我们俩在饭桌上,一句话都不说。那种压抑的沉默,比之前还要让人窒息。
我好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但看着他那张写满了生人勿近的脸,
我又把话咽了回去。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也许他真的有梦游症,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梦游的时候会做什么。我的态度,是不是伤害到了一个敏感脆弱的少年?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这天我下班回家,给他带了他喜欢吃的芝士蛋糕。诺,给你的。
我把蛋糕放在他面前。他愣了一下,抬头看我。谢谢姐姐。他小声说。不客气。
我拉开椅子坐下,那个……之前的事,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这算是……变相道歉了?他拿着叉子的手顿住了,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说:是我不对。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一点。
晚上,我洗完澡,穿着睡衣在客厅看电视。陆知夏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
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姐姐,喝牛奶。谢谢。他没走,
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们俩隔着一段距离,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放着一部无聊的偶像剧。我看得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沉,我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薄毯。电视已经关了,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陆知夏已经回房间了。我揉了揉眼睛,
拿起那杯已经凉了的牛奶喝了一口。心里暖暖的。看吧,
他就是个普通的、有点内向的好孩子。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我放下心来,回房间睡觉。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一阵浓郁的咖啡香中醒来的。我很少喝咖啡,
家里也只有一点速溶的。我走出房间,看到陆知夏正在厨房里,
捣鼓着一个精致的手冲咖啡壶。那咖啡壶我都没见过。你哪来的这个?我好奇地问。
他回过头,脸上带着一点点腼腆的笑。我……我昨天出去买的。看姐姐你总熬夜,
喝手冲的对身体好一点。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感动。
你还会这个?嗯,学过一点。他把冲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递给我。姐姐,尝尝。
我喝了一口,味道出奇的好。行啊你,深藏不露啊。我夸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小太阳,一点都不阴郁。我突然觉得,这个弟弟,
好像……还挺可爱的?7.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融洽。
他好像没有那么怕我了,偶尔也会主动跟我说几句话。我们会一起看电影,
他会给我讲电影里那些我看不懂的物理知识。我也会教他玩我新买的游戏机,
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他会脸红,但不再是之前那种惊慌失措的红,
而是带着点羞赧和无奈。我发现他其实懂得很多,天文地理,历史文学,
好像什么都能说上一点。就是个还没完全长开的宝藏男孩。
我甚至开始有点享受这种带弟弟的生活了。这天是周五,我不用上班,赖在家里补觉。
睡到中午才起来。陆知夏不在家。餐桌上留了张纸条,字迹清秀。姐姐,我出去买点东西,
午饭在冰箱里,你热一下就能吃。我笑了笑,心里暖洋洋的。吃完饭,我闲着没事,
准备打扫一下卫生。我先整理了自己的房间。在整理书架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我有一套珍藏版的原画集,一共三本,平时宝贝得不行,都用专门的书套包着。
我记得很清楚,我昨天才刚刚整理过,三本书是按照1、2、3的顺序摆放的。但是现在,
顺序变成了1、3、2。我的第一反应是,我记错了?不可能。我对这些东西,
有近乎变态的强迫症。不是我放的。那会是谁?家里只有……陆知夏。他进我房间了?
还动了我的书?为什么?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我走到床边,掀开了枕头。
枕头下面,空空如也。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一个兔子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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