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撒花!我是一名杀手,因爱而生,为恨而活,寻仇而来。
出山时我给自己立了规矩——猎杀的对象越坏,收的赏金越少。
有人问价:刺杀当朝宰辅需要多少金?我嗤笑一声,贱人贱命,不值一文。
01皎皎盈月朗照山林,孟夏的风轻摇竹叶,发出如美人拂鬓的沙沙声。风清月明。
最适合杀人。我站在竹梢,冷眼看着山道近处徐徐走来的马车,从腰间抽出一把箫,
悠悠地吹起来。吹的是时下高门大户办寿宴必奏的曲子。箫声空寂,曲调欢快,
是我送给将死之人的礼物,祝贺他从此又多了一个重要的日子——忌日!
马车两侧的五六名随行护卫霎时警觉起来,拔出长剑,严阵以待。谁在吹箫?
凤箫声动,阎罗索命!是江湖杀手『箫阎王』!低语方休,几人慌乱起来,
面面相觑须臾,其中一人高呼:赶快掉头,有刺客!我一边吹着箫,
一边看着脚底下的人。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我吹的越动听,他们越乱。没出息。
远处传来打斗声。是大师兄,他帮我引开了跟在马车附近的暗卫。余下的这几人,
都是我今晚的开胃菜。而我的正菜,在马车里。一曲毕。马车已经消失在山道的拐弯处。
刚刚好。我踩着竹林追上他们时,竟然听到一人说:你们二人赶快护送老爷离开。
大言不惭的鼠辈!我轻轻落在几人中间,将箫插回腰间,从背后抽出两把刀,
分别执于左右手。他们高喝一声,齐齐涌上来,同我厮打起来。刀光剑影刺破夜的宁静,
惨叫声接连不断,他们陆续在我面前倒下。我像贪餮不足的吸血蝙蝠,
嗅着空气中的血雾勾唇一笑,甩出手中的扶月短刀。短刀直直刺入最后一人的后心位置,
发出骨骼断裂的脆响,那人应声倒地。我抽出刀,殷红的血顺着刀尖滴落,
像在为我最后的杀戮狂欢。掀起车门帘,里面一个留着短髭须,着锦服的中年男人,
两手颤颤巍巍握着一把匕首,刀尖正对着我。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上粘腻的血,嫌恶不已,真脏。他竭力往角落里缩了缩,
装腔作势的喝道:你到底是谁?你可知道我是谁?我不屑理他,只冷笑一声。
抬脚一步一步逼近,将手中的血刃高高扬起。那人见我无动于衷,立马慌了神。
你有何诉求尽可说出来,我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你的要求我通通都能做到,
只要你放过我。宰相?好大的官。可我要杀的就是宰相!我稍稍收手,
尖厉的刀芒堪堪划过他的胸口。衣衫被划破,瞬间裸露出里面长长的猩红血口。
这是所有杀手最不屑于做的事——虐杀。绽开的皮肉让他吃痛不已,他的喉间发出哀嚎,
像被猫咬住脖子的老鼠。当我要划下第七刀时,他恶狠狠的咒骂:不知死活的东西,
如果我出事了,皇上定会追查到底,杀你全家,诛你九族!我拧眉怒视着他,
握着刀的手不觉间灌注了全部力气,几欲磨碎的齿间挤出字句。我的全家不是早死了吗?
你杀的,忘了吗?他怒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瞪着我。眼睁睁看着面目狰狞的我,
手持利刃刺向他。02那年我八岁。爹爹是渚州刺史,刚过而立之年,洒脱秀逸,芝兰玉树。
他早早及第,从七品知县升到四品刺史。曾为官的几个州县的百姓,都称颂父亲为官清廉,
勤政爱民,是当朝少有的好官。娘亲是商户女,虽出身不高,可爹爹视若珍宝,
捧在手心里地疼惜。她生性疏阔,聪慧机敏,善经营之道。爹爹一年到头拿不回几两银子,
一大家子的开销用度,全靠娘亲在外奔波。我是家里的小女儿,打小享受着公主般的疼惜。
爹爹最喜爱的那只凤箫,只有我能赏玩;祖母那只传了几代的东珠排串步摇早早赏给了我。
娘亲也疼我,只是疼惜的方式不一样——她将爹爹和自己读过的书卷通通搬进了我的书房。
经史、明算、商经、造器……看得我一个脑袋两个大。好在我机灵,
总寻着娘亲出府的间隙玩耍。戏鱼、放纸鸢、爬树摘果子、屋顶赏景……偷玩儿次数多了,
免不得被娘亲逮着一两次。她就抢来婢子手里的扫帚,满院子追着我打。我腿短跑不过,
好在两位哥哥总能及时出现。他们一人扯着娘亲的一条胳膊,以娘亲金尊玉贵,生气伤身
的理由,软磨硬泡将娘亲扶回屋。院中的金桂花开花落,日子像天香斋的糕点,甜到心坎里。
直到那日——哥哥的生辰。宴席结束后,我们几个孩童在院中玩儿捉迷藏。
我藏在偏院的一棵大树上,枝杈粗实,瘦小的我等不到他们来寻我,渐渐睡了过去。
我是被吵醒的。铿锵的刀剑相击声,嘶吼声,重物倒塌声……迷迷糊糊睁眼发现,夜幕中,
周围已是火光冲天,烟火和热浪吞没了整个刺史府。一群穿着粗布衣衫的人,各个身手不凡,
见人杀人,见狗杀狗。我正要跳下去,就见二哥哥踉踉跄跄捂着心口扑过来,满脸是血,
他站在树下无力地冲我摆了摆手,阻止我下去,随即就倒在了地上。那日,
刺史府的火烧红渚州半片天空。肉燃烧的焦糊味充斥在鼻间,久久不散。
明明是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却浑然不觉,只觉悲伤如注入毒药的血液,灌注全身,
让我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头都疼痛难忍。是抽筋断骨的疼!那日,
我顺着莲池与外面相通的窄洞游出了府。我成了沿街乞讨的小叫花子。
偶尔听到过往行人的议论。听说了吗?乔刺史一家被灭门了。渚州雪灾,冻死多少人,
他居然贪墨赈灾粮和银子,这才被灾民灭了门,活该死他全家。偶有为我爹辩驳的人,
也会被其他人反驳、斥责。渐渐的,爹爹成了百姓口中十恶不赦的罪人。我爹一生清廉,
这些言论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实在太饿,走到一个府邸门口的石狮子旁时,瘫坐下来,
再也走不动一步。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少爷领着几个侍从站在我面前,往我面前扔了一个馒头。
我知道那是少爷赏我的,所以迫不及待地抓起那个裹满泥沙的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下贱的乞丐,偷吃我家的馒头!少爷带领仆从开始踹我。神思恍惚间,我竭力坐起来,
瞅准时机,死死咬住少爷的手指头。他们越打我,我咬的越紧,晕死过去前,
竟将那根手指生生咬断。再醒来时,一个独臂的黑脸男人坐在我跟前,
他语气森然的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怯生生的回答:乔舞,莺歌燕舞的舞。
他点点头,出门前背对着我又说道:以后你就叫竹武吧,武艺超群的武。03半月后,
当朝宰辅要为儿子招亲,举办赏花宴,一时轰动京都。那日我在刺杀狗宰相时及时收了手。
他贱命一条,如何能抵我乔氏一门二三十条人命。我会杀他,不过不是现在。
我要为爹爹平反,要揪出当年与他勾结陷害爹爹的其他狗官。我要杀尽宰相一党的其他佞臣。
既然奸臣要只手遮天,那我就用奸臣的血,来洗这暗无天日的世道。
这一切从宰相府的赏花宴开始。丞相赵登有两子,嫡子早已妻妾成群,可一直无所出。
次子庶出,少时亲眼目睹生母葬身火海,受了刺激,一夜变痴傻,成了相府弃子,
一直未婚配。此次要给那傻子招亲,听说赵登刚把他从万安寺接回来。相府传出消息,
丞相点明了娶亲标准:好生养。丞相这次险些命丧我手,大概是怕自己死后无人供奉,
这才在自己伤还未痊愈时,急着为自己的傻儿子结亲。不巧,他急着抱孙子,
我急着让他断子绝孙。凉城知府的公子被户部侍郎之子所杀,申冤无门,
是我帮他暗杀了仇人。他感念我,让我以她女儿的名义参加赏花宴。宴席上,娇娥云集。
我作为知府之女,门第不高,被安排在最末的位置。前面坐着好些高门贵女,各个容止俨然,
相貌出挑。皇帝三岁登基,如今也才十五岁。数年来太后垂帘听政,她软弱无能,
仰仗朝堂上玩弄权术的奸臣治理国家。丞相就是奸臣之首,他把持朝政,权势滔天。
所以即使是给傻儿子娶亲,朝堂上的达官显贵也无不想把自家的女儿塞进丞相府。
贵女们闲聊间,从庭院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为首的男子娇艳吓人——脸上匀了厚厚的脂粉,
两块斑驳的腮红高低不一地挂在嘴角,鲜红的唇脂涂了整个下颌。
说他是阴曹地府出来索命的恶鬼,估计都有人信。嬷嬷说,让我来选一位漂亮的姐姐为伴,
我当然要打扮得漂亮些,才能配得上姐姐啊。后边的仆役一路小跑跟在后边,
苦大仇深地哀求:二公子,你这样出来,老夫人会打断我的腿。公子,
咱们还是洗洗再来吧。没等仆役说完,他家的二公子已经跑到了席上。贵女们久居深闺,
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有胆子大的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其他女子则讪讪地面露难色,
估计都在祈祷,千万别被这傻子选中。唯有我泰然自若,自顾自给自己斟茶,喝茶。
傻子有傻子的好,好骗也好杀,她们欣赏不来。傻子刚来就挨个桌子盯着贵女们看,
边看边拍手称赞,姐姐们都好看,都给我做伴。席间已没了笑声,只剩窃窃私语和哀叹。
我喜欢谁,就送谁一支箭。说着,傻子站到上首的位置,从旁拿出一把弓箭,
抽出羽箭就射。他射术了得,一支支箭不偏不倚,都扎在姑娘们落座的几案上。顷刻间,
宴席乱作一团,尖叫声一片,贵女们一溜烟跑散开来,席间只剩我一人。
我挑了块精致的点心塞在嘴里,继续看傻子作乱。见我不为所动,他气鼓鼓的瞪着我,
抬手就冲我射来一支箭。那箭正往我额间射过来,我闪身一躲,徒手抓住极速飞过的羽箭,
一个反手甩了回去。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衣袖被划出寸许长的口子。傻子号啕大哭,
像平白受了欺负的孩童,跑过来同我动手。作为杀手,不杀幼子是底线,
但不代表我会对傻子留情面。傻子有一身蛮力,打斗间,我们双双落了水。待到赵登过来时,
我正抱着被我打晕,安安静静躺在我怀里的傻子,娇声细气的哭喃。二公子,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竟掉到了荷塘里。还好我识些水性,不然伤着公子可怎么办。一边说,
一边深情几许地轻捶着傻子的胸口。赵登着两个仆从抬走傻子,神色晦暗不明地盯视我。
良久,怏怏地沉声问我: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好生面熟。
04小女凉城知府柳林峰之女,柳舞。我福身行礼,刻意露出了腰间的玉佩,
那是他送我的谢礼。赵登阴狠凶戾的眼神扫了一眼玉佩,继而露出刻意伪装出来的假笑。
原来为我解毒的药王女徒,竟然是知府之女。上次刺杀时,我在刀上淬了毒,
那毒不要命,却能让伤口久拖不愈,大片溃烂。相府的人在京中遍寻名医不得解,关键时刻,
我假扮成药王徒弟,送上解药。我前帮他解毒,后救下他落水的傻儿子。且体态还算圆润,
看上去也满足他好生养的要求。所以我顺理成章得到了这门亲事。成亲的排场不大,
毕竟是傻子娶亲,赵登也只是安排人走了走流程。相府的门并不好进。
普通女子够不到的入门彩头,三尺高的火盆,装着石头的跪垫,有人在探究我是不是够软弱,
好拿捏。刺客排行榜顶端的杀手,我向来以身入局,满足所有被杀对象的期望。
当我将手中满溢的滚烫茶水,佯装胆怯地递到赵登正妻——刘英莲面前时,她没有急着接,
而是聊起家常。青宴真是好福气,能娶到你这样乖巧的女娘。不日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为赵家延续香火。是不是啊,张嬷嬷?身旁那个在迎亲途中一直给我找事的嬷嬷,
露出狡黠的笑。老爷向来以百姓为先,夫人在私下里也没少出力。上天开眼,
新妇定能早日喜得麟儿。是啊,扶一个奸臣上位,她刘英莲可没少出力。雪灾那年,
赵登身为渚州长史,贪墨赈灾钱粮被钦差发现。他转身伪造我爹爹贪墨的证据,
并在城内大肆造谣我爹爹贪污。更是借来都尉手下的士卒,扮成灾民的模样,
灭了我乔家满门。后来我爹爹的同僚发现蹊跷,将证据上呈朝廷,
太后准备着人重新调查一番。可当时有人给太后送去一封信,重查的事就被搁置了。
那封信出自刘英莲之手。她曾是太后身边的近侍,年满出宫,嫁于赵登。
刘英莲凭借这层关系,和巧舌如簧的诡辩能力,私底下给赵登出过不少馊主意,
帮赵登一路高升,直到位居宰相。赵登该死,她更该死!刘英莲确定我软弱无能,
不敢反抗之后,才着人将我送到偏院,见到没涂脂粉的傻子赵青宴。他一身喜服,
红宝石金冠束发,眉目俊秀,盘腿坐在喜榻上,捡拾锦被上的喜果吃。我脚步一滞,
神摇意夺,却也只是刹那。如果大哥、二哥在世,他们也早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见我进来,他凑上来抢去我用来遮脸的合欢扇。原本还欢天喜地的,
看到是那日与他缠斗的我后,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打滚地闹腾。我抬手给了他一下,
哄闹的婚房瞬息安静下来。就寝前,刘英莲命人送来汤药,只说是滋补身体的药。
夫人一片心意,也是为你夫妇二人好。夫人说让我看着你俩喝下再走。我心知肚明,
这药是两厢欢好的药。赵家还真是着急,恨不得赵青宴娶只母鸡,明日生蛋,
再过数日孵出小鸡。一家子禽兽。我别无他法,只好去掐醒傻子。晏郎,起来吃药了。
他刚睁眼就要闹,我立马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一把上好的弓箭。弓臂选用上好的桑木,
两位工匠经三十五道工序制成。弓弦选用寸丝寸金的生丝,经数百次试验,
选其中最韧的那根。尤其是生丝中浸入的毒药最是难寻。那是关外求来的慢性毒药。
弦会随着拉弓次数得增多而发热,毒药随着升温散发出来,吸入使弓之人的鼻中。
傻子眼前一亮,乐呵呵地将弓抢过去。抱在怀里时神色有一瞬的凝滞。
正当我疑心他察觉出什么时,傻子从床上弹跳起来,端起那碗药猛灌下去。姐姐真好,
送我弓玩儿!我自然会听姐姐的话,乖乖喝药。那药起效快,药性猛。
纵使我吃了师傅给我的可缓解药性的百灵丹,也只能减轻一两分。浑身燥热,心神恍惚,
心也躁动不已。我双目紧闭,强行让自己入定,才勉强遏制住翻江倒海的欲念。
傻子也倍受煎熬。衣物被撕扯开的嗤啦声,杯盏砸地的碎裂声,
他喉间因压抑而不耐的喘息声……我的耳朵像有了思想般,不听我的管束,
将周遭的声响尽数听了个彻底。只一瞬,所有的声音又都戛然而止,仿佛没有存在过。
一丝灼热的气息划过耳畔。乔……舞……他的嗓音暗哑,断断续续,
我分明听到了我的名字。不是竹武,不是柳舞,而是乔舞!我猛然睁眼,
就见那张山眉海目的脸就在侧旁。他的眸底是深不见底的欲,眉间是深入骨髓的自持,
独独没有痴愚。傻子纠缠上来,我抬手冲着他的后颈去,却被他躲开。不要打晕我。
他声音冷肃,夹杂着些许的埋怨。说完踉跄着跑到院中,跳进冰凉刺骨的池塘。我一夜无眠。
满心都是那个可怕的念头——赵青晏在装傻。05一早,他气势汹汹地拿了我送的弓,
去找张嬷嬷算账。两尺有余的羽箭贯穿张嬷嬷的大腿,张嬷嬷看着箭尖上不断滴落的血,
直接晕了过去。刘英莲派人将傻子拖到祠堂,罚跪一日。谁知,刚半个时辰,仆从来回话,
二公子……二公子……他将祖宗牌位摆到地上,踩着练功呢!确定他是真傻,
我如释重负。每晚我都命他早早安寝,等他睡熟,我就开始行事。我揭过相府所有屋顶的瓦,
扒过赵登的窗,搜过府内隐蔽的隔间和库房,收获不大,还几次险被巡值的府兵发现。
赵登一向狡诈,关系重大的东西都被他藏了起来。要想拿到他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证据,
还需要费些时日。一个深夜,他会见朝臣。崔大人,郭通留不得了。下面的探子来报,
说此人在查那桩十年前的旧案。皇上近来对朝堂之事有了自己的主张,
连太后的话也时听时不听,只怕他会听信此人挑拨,对我起疑。默了默,
他继续说:而且,前不久有一个刺客也提到旧案。我怕他们是一伙的,
铁了心要将旧案重见天日。赵登旁边的人道:丞相大人,郭通现在是六部的尚书,
刺杀朝廷重臣是祸及全家的大罪,微臣实是不敢啊。说话的人是当年给赵登借兵的都尉,
司马望。当年赵登向司马望借到兵力后,以我爹爹派人暗杀刺史,
并欲携贪墨的赈灾钱粮及家眷潜逃为由,让士卒乔装打扮趁着夜色潜入府中杀光所有人。
后又让早已埋伏在府外的手下点燃猛火油,竟让数十士卒也一起惨死火海。
司马望他明知向赵登借出的士卒无一生还,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却还选择装聋作哑,
将此事掩盖过去。甚至以此为投名状,自此与赵登同流合污,成为朝廷巨蠹。赵登阴鸷一笑,
司马大人,十年前你有得选,十年后的今天你没得选。从十年前你选择沉默的那时起,
你我早就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了。司马望领命,卑躬屈膝地退出去。
郭通和我爹爹是同年进士兼好友,两人在相邻的州郡为官,
偶尔交流为官之道和治理地方的经验。当初我家一夜灭门,也是郭伯伯私下查找到一些证据,
呈递到太后面前。此次我求到他面前时,他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乔兄一生披肝沥胆,
却被奸人所害。我早有重查旧案的打算,如今若我能查出些新证据,
再由你这个亲生女儿提告,是最为妥当的。郭伯伯告诉我,
司马望手里有洗雪旧案的重要证据。可阴险狡诈的司马望决计不会轻易将证据拿出来,
毕竟那是他的保命符,东西在他身上一日,即使是位高权重的赵登也不敢轻易与他翻脸。
不过,自古恶人之间的联盟因利而建,为利而散。作为赏金杀手,我不仅会算计利益得失,
还会算计人心。尤其是恶人的黑心。第二日我偷了相府的几卷好画,求到大师兄那里,
让他陪我演一场戏。06大师兄常去的歌楼悄然传开一个消息——赵登曾贪墨巨额税银,
并利用国相之权威胁司马望参与其中。赵登贪渎不假,司马望参与也是真,唯独威胁是假。
半真半假的消息如冬日漫天的大雪,飞入京都的角角落落,也飞入赵登的耳中。
想必他会认为司马望急着与他撇清关系,还找了个被迫参与的脱罪由头,
让他一个人当万民唾弃的坏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最终结果只会是破土而出,
再不复从前。司马望派人刺杀郭伯伯的那晚,就是种子破土的时候。我和大师兄分工明确,
我负责吹箫造势,扬我箫阎王的威名。大师兄负责帮衬郭伯伯的随从,反击敌人的埋伏。
许是司马望并不想杀郭伯伯这个朝廷重臣,他派来的几名刺客功夫平平。
大师兄一边敷衍地过招,一边数落我:能不能吹曲轻快的听听,我都快睡着了。
不温不火的打斗持续了好一会儿,几个黑衣刺客才闪身隐入黑暗中。他们一行数人无一伤亡,
可谓全身而退。他们活着回去,可比他们死在这里的作用更大。
因为赵登派来的探子就藏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
全程观看杀手榜的高手与普通武夫打了个平手。赵登多疑,
只会认为司马望明里唯他马首是瞻,暗里又与郭伯伯来往。第二日早晨,
一大家子正在用早膳。赵登的常随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俯在赵登耳边说着什么。
我坐在最边上,听不到说话的内容。赵登的脸色一沉再沉,阴云密布,最后重重掷下筷子,
急匆匆朝书房走去。咚!拍桌子的声音犹如惊雷炸响,
大公子赵青州一副祖坟被刨了的凶恶模样。爹,我早就给你说了,司马望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就是墙头草,应该直接杀了!赵青州也在朝为官,任工部都水司主事,
受他那个国相爹的庇护,一向不将朝廷官员放在眼里。他们父子俩沆瀣一气,
利用兴建水利的工事,明目张胆的敛财,其他官员迫于赵登的淫威装聋作哑,都不敢声张。
此刻他火冒三丈,也随他爹去了书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赵青舟的几个妻妾开始撒泼,将猴仗狗势演得淋漓尽致。
咱们相府好歹也是京城第一的高门大户,却让一个傻子上正桌吃饭,这要传出去,
我还要不要和旧日姐妹相见了。是啊,是啊。自己卑贱就算了,偏他娘还是个酒楼舞姬,
上不上得了台面不知道,床榻估计没少上。姐姐这话过了,
他们将来生的孩子可是要寄养在我们名下的,出身太差我会嫌弃。……桌上叽叽喳喳,
往日的大家闺秀一旦揭下伪装,只会比那阴间的恶鬼还丑陋。听下人说,
傻子变傻以前很是聪慧,五岁识字,七岁作诗,九岁写赋,是他娘的心头宝,
赵登也极看中他。九岁的那场大火让他失去母亲,失去才智,失去了相府公子的尊荣。
赵登把他放到最偏的小院,平日不闻不问,连吃饭也只能在小院,除了每月往院子送些银子,
他和雕栏画槛的相府再没有关系。好在他身边有个常随连峰,出入相伴,护他周全。
今日是傻子生辰,我去求了刘英莲,才让我二人来前堂共用早膳,
没成想被一群会说话的畜生扫了兴。傻子还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吃着,
嘴里一个劲儿的夸包子好吃。我缓缓起身,将那个装包子的盘子递给傻子,让他端回小院。
哎吆,这知府家的女儿果然没吃过什么好的吃食,连两个包子都要端回去下一顿吃。
婢女刚刚端上来一盆汤,我故作姿态,作势要一同端走。汤盆意料之中的滑脱手,
砸到桌案上,汤汁裹挟着绿色的菜叶子尽数飞溅到几人身上。我尖着嗓子,拿腔拿调地道歉。
哎呀呀,对不住夫人、姨娘们。我本想把有用的东西带走的,没成想闹成这样。
向来矜贵的妻妾翘着手指抖着满身的狼藉,一个个脸比菜绿。我和傻子刚走出不远,
就听其中一个女人发问:带走有用的东西?那留下的是……没用的东西。嗯,
有脑子的反派能让人省不少口舌。傻子一整天都兴高采烈的,
揣着我送他的药草香囊逢人就夸。姐姐送我的生辰礼,可香了,你闻。
这次我没往里面放毒草。往常我们每晚打一场,谁赢了谁睡床榻。
可那晚他主动抱了被褥去窗边睡下。你今日为何主动睡地上?傻子粲然一笑。
明日我还想吃包子。07大师兄半夜敲窗,喊我出去见郭伯伯。阴冷晦暗的窄巷里,
郭伯伯阔步迎上来。世侄女,司马望失踪了!
郭伯伯说那日暗杀的事彻底让赵登和司马望翻了脸。他私下约见司马望,
隐晦地提及当年的旧案,可司马望一口咬定他不知此事,更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
即使他们之间的联盟土崩瓦解,可碍于赵登的权势,司马望依然会选择守口如瓶。除非,
他们成为势不两立、你死我活的仇敌。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这样盘算的。
所以把从司马望亲信手里偷来的税银登记账簿誊抄了几页,分散地投在京城各处。
原本是想着赵登知道此事,一定会派人刺杀,如果我能从赵登手里救下司马望,
那司马望捡回一条命后,一定会另择益友而交。可没想到司马望去酒楼吃了个酒就再没出来。
郭伯伯急地直跺脚,自责不已。旧案的证据本就不多,
且已知的这些证据都没法直接证明我爹爹被栽赃陷害。司马望手中的证据尤为重要。
郭伯伯莫着急。司马望一向奸滑,能拿捏赵登的东西,既然他没有轻易给我们,
那也不会轻易给赵登。赵登拿不到自己的罪证,是绝对不会杀司马望的。郭伯伯思忖片刻,
深深得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可还是要先找到司马望的下落。我派出好些人,
都没有查到司马望被带到何处的消息。私狱。江湖流传,京中最大的牢狱在刑部,
第二大的在相府。可没人确定私狱的具体位置,因为被关的人都是蒙眼送押,
或是打晕抬进去。我苦练多年成为顶尖的杀手,死于我刀下的恶人早已过百。
郭伯伯相信我能查出私狱位置,也信我能全身而退。可他还是忧心忡忡,几次欲言又止。
郭伯伯可还有事交代于我?郭伯伯目光幽深的看向我,终是轻拍我的肩,沉沉地开了口。
你要有只翻案雪冤,不复仇的心理准备。赵登盘踞朝廷多年,像百年老树,根深树茂,
牵扯众多,与朝廷中的很多朝臣都有纠葛。而且幼帝在位的这些年,都是赵登把持朝政,
一件死亡二三十人的旧案根本无法动摇他的根基。最终旧案将止于雪冤,
而不是更深一步的追责。可有破局之法?郭伯伯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有。
一击而鱼溃鸟离,四分而豕分蛇断。只要找到朝臣听命于赵登的缘由,并消除它,
敌人的联盟就会土崩瓦解。如果朝堂众臣都背弃他,那不止我一家之仇能报,
就是天下万民也能给一个交代。我回到偏院已是酉时,隐匿在月影里的夜枭扯着嗓子嘶鸣,
让本就阴森可怖的府邸弥漫着浓稠的死气。正欲伸手推门,一道破风声骤然逼近。
我闪身躲开,就见一个黑衣人又挥着拳头砸过来。黑衣人和我都做贼心虚,
不约而同没使用兵器,而是近身肉搏。打得正酣,不知从哪个角落飞来两只袖箭,
我忙着躲开,倒让黑衣人钻了空子,一跃翻了出去。相府最不起眼的偏院出现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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