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锁云山的风雪像无数把钝刀子,割透我单薄的衣衫,钻进骨头缝里。
我蜷缩在无相寺破败的佛像脚下,怀里紧紧搂着那十三朵没卖出去的寒魄兰。十三朵,
回去就是十三记鞭子。养母的藤条抽在皮肉上的声音,比这风雪声更清晰地在耳边炸响。
意识像断线的风筝,在昏沉与刺骨的清醒间摇摆。殿外,踩雪的“咯吱”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
嘶哑的喉咙像破风箱:“大、大师…买朵花吧…暖和…”声音卡在喉咙里。
进来的“老僧”袖口拂过积灰的供桌,一股极其清冽、冰冷的雪香钻入我的鼻腔。
这味道…太熟悉了!昨天在山脚躲雨,那个沉默的樵夫,
在无人处用指尖“噗”地一声点燃湿柴取暖。他掸落肩头雨水时,袖口掠过的,
就是这股冷香。前天在官道旁,那个眉目清冷如静水、留下三文钱却不要花的书生,
风卷起他的衣袍,送来的,也是这个味道。是同一个人!这个念头像冰锥刺进混沌的脑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快冻死了。是人是鬼,是仙是妖,只要能给我一丝活命的可能,
我什么都敢赌。“大人…”我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您…您的铃铛…比樵夫的斧头、书生的酸诗…都…都吵多了…”2死寂。然后,
我听见一声极轻的,像是瓷器碎裂的声音。眼前的“老僧”身形如同水波般晃动、剥落。
墨色的发丝倾泻而下,露出一张年轻得惊人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一身利落的黑衣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只是那双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我,
里面翻涌着惊愕和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风雪似乎更大了,疯狂地灌进这破殿,
也灌进我骤然失温的心口。完了?赌输了?“呵…”我扯了扯嘴角,想笑,
却呛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沫子,“您…您这仙法…还没我编的草蚂蚱…结实呢…”说完这句,
眼前彻底一黑,最后的力气也耗尽了。3再醒来时,暖意包裹着我。身下是柔软的皮毛垫子,
空气里有种干燥好闻的草木香。“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点金属般的冷硬。
是那个黑衣少年。他站在不远处,旁边还站着一个…银白色毛发的男子?不,那眼神,
那气势,分明更像一头…狼?“林鹤安你疯了?!”那“狼”一样的男子咆哮起来,
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响,“巡天鉴铁律‘不涉凡人生死’!你还想再受罚不成?!
”原来他叫林鹤安。巡天鉴?听起来像个官衙的名字。林鹤安面无表情,
声音像结了冰:“铁律有例外——若凡人因宗门任务牵连濒死,必须补救。
”“她跟我们的任务有关?!”银发男子后来我知道他叫雪啸,是玄霜狼王一脸不信。
“嗯。”林鹤安只回了一个字,目光却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
他递过来一颗莹白的丹药:“吞了。”我本能地偏头躲开。从小到大,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最后都变成了毒打。“多…多少钱?”“赏你的。”他语气平淡。“我是乞丐?
”我猛地抬眼看他,声音因为虚弱而发颤,但里面的倔强却藏不住。怜悯?施舍?我受够了。
洞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听到雪啸一声嗤笑:“嘿,俩祖宗!
”我这才注意到雪啸身后那条蓬松的大尾巴,无意识地小幅度摆动着。
我脱口而出:“大人…您还养狗?”“凡人!”雪啸瞬间炸毛,獠牙龇起,周身泛起寒气,
“本座乃巡天镇守使,上古狼王血裔——!”“知道知道!”我赶紧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
“看门的都这么说自己…”“噗…”一声极轻的笑从我头顶传来。是林鹤安。
他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随即又板起脸,拎着我的后领把我提溜起来一点,
“这是能撕蛟龙的玄霜狼王!雪啸。”我看着雪啸那还在微微晃动的尾巴尖,
茫然地眨了眨眼:“可它…尾巴摇得好欢…”“本座在聚灵!聚灵!!!
”雪啸的咆哮几乎掀翻屋顶,银白的毛发根根竖起,气急败坏。4赌赢了。
我心中绷紧的弦松了一丝。绝不能回去,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我挣扎着坐正了些,
目光扫过林鹤安和还在生闷气的雪啸:“不管怎么说,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这份恩情,
程十鸢记下了,定会偿还。只求恩人能容我在此暂避些时日,给个报恩的机会。
”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又带着点可怜,但我知道,那点狡黠的光大概还是藏不住。
林鹤安比我高了不止一个头,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双好看却总是蒙着一层雾似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出我的影子。“好啊。”他声音不高,
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但你要先说说,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易容术的。
”“大人的易容术只能改变容貌,却改变不了气味。”我坦然回答,
“我幼时…在乱葬岗待过很久。那里的气味…刻在骨头里。所以,我对气味特别敏感。
您袖口那缕清冽的雪香,无论扮成樵夫还是书生,都一模一样。”林鹤安明显怔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看着我,那层雾似乎散开了一瞬,
露出底下一点真实的、或许是…怜悯的东西?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5锁云山的风雪似乎永无止境。林鹤安在观星洞深处给我腾了一间小小的石室。夜格外黑,
风雪呼啸的声音像是鬼哭。我赤着脚,冰凉的石头地面冻得脚趾发麻。我蹭到书房门口,
扒着门缝往里看。暖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像一块小小的、温暖的蜜糖。
“大人…”我小声开口,声音在风里几乎听不见,“您这灯…耗油吗?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黏在那片暖光上。林鹤安正背对着我,
擦拭着一个复杂的、刻满星纹的圆盘。闻言,他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回:“怕黑,
就直说。”他话音未落,一阵穿堂风猛地灌进来,呼啦一下,
书房里唯一的光源——那盏油灯,灭了。黑暗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那种熟悉的、刻在骨髓里的恐惧猛地攫住了我。我什么也顾不上了,
本能地扑向记忆中光源的位置——林鹤安案头似乎放着一颗发光的珠子!
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后来知道是他的剑穗,我惊呼一声向前栽去。
鼻尖狠狠撞上一个温热坚硬的东西——是他的喉结!那颗圆润的夜明珠也咕噜噜滚落在地,
滚到我们脚边,散发出幽蓝柔和的微光,
恰好照亮了他因动作而微微敞开的衣襟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对不住!
”我手忙脚乱地想往后缩,腰间却猛地一紧,被他一只手臂牢牢圈住,按回了原地。
“连个灯都抱不稳…”他的声音带着点没好气的意味,
但那只圈着我的手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弯腰捡起那颗夜明珠,
不由分说地塞进我怀里。珠子入手温润,驱散了些许寒意。“大人,”我抱着珠子,
感觉那点温热似乎也爬上了我的脸颊,忍不住小声说,“您耳尖红了,是风寒吗?
”“…闭嘴!”他立刻松开我,转过身去,声音有点绷紧,“是这破灯太烫!
”我抱着那颗发光的珠子,像抱着唯一的暖炉,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小石室。
把脸埋进被子里时,还能感觉到脸颊上残留的热度。6第二天一早,
我蹑手蹑脚地把夜明珠放回他书房的案头。刚转身,就撞上他结实的胸膛。“睡着我的床,
用着我的灯,”他垂着眼看我,语气听不出喜怒,“还一点表示都没有,这就是你的报恩?
嗯?”我脸一热:“那……我给您做鲜花饼?用寒魄兰!”我特意强调,这可是好东西。
林鹤安像是被噎了一下,表情有点无语。“不吃。”他冷冷地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大概是出任务去了。傍晚他回来时,看到我正踮着脚,努力够着屋檐下结着冰晶的寒魄兰。
他几步上前,一把拎着我的后领把我提溜开:“本君的药草…你也敢糟蹋?!
”“大人差最后一步就做好了,真不尝尝?”我把刚摘下的几朵冰兰藏在身后,
冲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也许是那笑容晃了他的眼,也许是别的什么,他沉默了几秒,
竟然别开脸,声音闷闷的:“…随你。”剁馅儿的时候,我背对着门口,
用指甲在手指上划开一道小口。血珠无声地滴落,融进拌好的花馅里。不多,但足够特别。
刚放下刀,手腕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攥住了。林鹤安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脸色沉得吓人。
他不由分说地拽过我的手,动作有些粗鲁地给我包扎。然后,他竟然蘸着我指尖残留的血,
在装饼馅的陶盆边飞快地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锁魂咒…”他盯着我,眼神锐利,
“饼有毒,先咒死你。”我看着他画完,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赌对了。
我笑嘻嘻地把刚烤好、香气四溢的饼递到他嘴边:“尝尝!怎么样?
”林鹤安喉结滚动了一下,皱着眉咬了一小口,咀嚼了几下,冷冷吐出三个字:“砒霜调味。
”“哼,不识货!不吃给雪啸。”我作势要拿走。“……”他没说话,也没把饼还给我。
半夜,我起来喝水,经过他房门口时,借着月光,
看到他正小心翼翼地把盘子里剩下的几块饼收进一个玉盒里。“林鹤安,你还真是病得不轻。
”雪啸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白天给人家的锁魂咒,明明是凝血咒。
嘴上说着不吃鲜花饼,半夜里又偷偷收起来当宝贝?”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林鹤安侧脸上,
线条冷峻。“这鲜花饼能治妖毒。”他的声音很低,没什么情绪。雪啸眯起了金色的狼瞳,
尾巴不再悠闲地摆动,而是微微绷紧:“那姑娘…”“先将她留在身边,再试探一下。
”林鹤安的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7第二天一整天都没见到林鹤安。
雪啸却叼着个食盒,非让我给林鹤安送饭去。“雪啸,”我蹲下来,露出最无害的笑容,
手里飞快地用草茎编着,“给你编个草蚂蚱,你先告诉我你家主人在哪儿,
我才能给他送饭呀?”雪啸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尾巴尖却朝书房的方向轻轻点了点。
“谢啦!”我眼疾手快地把编好的草蚂蚱放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抱起食盒就跑。“喂!你!
”身后传来雪啸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叩响了书房的门。“大人?”门没锁。
我轻轻推开一条缝。林鹤安穿着一件松垮的白色单衣,斜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嘴唇上甚至还沾着点灰烬似的粉末。他左腕上缠着布条,殷红的“血迹”渗出来,触目惊心。
这模样…竟透着一股病态的、脆弱的美感。“妖毒入骨…咳…”他虚弱地咳嗽着,
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无助感,伸手似乎想拽住我,“你先别进来…”声音气若游丝。
可就在他说话的当口,我眼尖地瞥见他袖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微光,像是一块小小的玉牌,
此刻正隐隐发烫。我端着食盒走进去,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走近了,
一股极其淡的朱砂混合着某种腥气的味道飘入鼻端。我心中冷笑。拿起桌上的水杯,
舀了满满一大勺赤阳草粉一种味道极其刺激的草药,
递到他嘴边:“独家解药——以毒攻毒哦~”他紧抿着唇,抗拒地偏过头。嫌苦?
我比药更苦…一个念头闪过。我猛地俯身,含住那勺药粉,
另一只手飞快地按住他后颈命门的位置,嘴唇直接覆上了他微凉的唇瓣!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极致的苦味瞬间充斥了我们彼此的口腔。
我用舌尖强硬地顶开他紧咬的牙关,将药粉渡了过去。“唔!”他身体猛地一僵。
我迅速退开,指尖狠狠戳向他心口的位置,那里隔着衣料,
能感受到心脏有力的搏动:“朱砂混蛇胆?大人戏真差…”我盯着他骤然变深的眼眸,
一字一句道,“伤在这儿吧?跳得我手都麻了。”“你!
”林鹤安眼中最后那点伪装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怒意和探究。他猛地翻身,
将我死死压在软榻上,双手钳制住我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你到底是什么人?!
”“卖花孤女程十鸢,”我迎着他迫人的目光,毫不退缩,“大人神通广大,
应该早就查到了吧?”“您想要的,能治您妖毒的血…”我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感受着他身体瞬间的紧绷,“在初吻那口药里…可藏着我半心血呢。”这话半真半假,
但足以震撼他。果然,少年的脸,连同脖子,瞬间红透了。像是被烫到一样,他猛地松开我,
几乎是弹跳起来,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起伏。我躺在榻上,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无声地笑了。
我知道,我又一次赌赢了。8温泉池里雾气氤氲。他蒙着眼,盘膝坐在池边,
掌心贴在我后心,温热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渡进来,缓解着我体内莫名的寒意。我背对着他,
蜷缩在温水中,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利息…”我轻声问,“…怎么算?
”他掌心的温度似乎停滞了一瞬:“本君缺个煮酒童子。”“只干活不给钱?
”我故意往后仰了仰,脊背轻轻撞上他盘坐时微敞的膝盖。
水面下的铃铛他腰间系着的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细碎的声响——是他灵力失控的征兆。
“程十鸢!”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极力克制的恼火,
“安分点…本君不占将死之人的便宜。”那蒙眼的布条下,他的耳朵尖又可疑地红了。
9林鹤安躲了我三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或者出去执行任务,总之就是避免和我碰面。
直到第四天,他换了一身极其张扬的赤红锦袍,腰间那串银铃随着他的步伐叮当作响,
刻意地在我眼前晃悠。“本君新调的易容香,”他停在我面前,微微抬起下巴,
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闻闻,可还有破绽?”他伸出手腕。我凑近嗅了嗅,
还是那股清冽的雪香,只是似乎更浓郁了些,还混杂了点别的…嗯,
像是阳光晒过的松木味道?挺适合他这副张扬打扮的。“大人,好厉害。
”我真心实意地赞叹。“你哄小孩呢?”他皱眉,似乎不太满意。我忍不住偷笑。
后来我去溪边洗衣服,刚把衣服浸湿,林鹤安不知从哪冒出来,手指掐了个诀。
一道符咒飞出,竟引来一道小小的瀑布水龙,哗啦一声卷走了我盆里所有的衣物!
“看好了——”他手指优雅地操纵着水流,衣物在水龙中上下翻飞旋转,“这才叫洗衣!
”水龙卷到溪流上方,猛地散开,衣服落水溅起巨大的水花,劈头盖脸浇了我一身!
“林鹤安!你给我弄干!”我气得跳脚,抹着脸上的水珠。再后来,他用控火术烤鱼,
火焰精准地包裹着鱼身,发出滋滋的声响。他一脸傲娇:“仙家秘法,凡人跪求不得。
”我瞅准时机,舀起一捧溪水就泼了过去!“都焦了!大人,
您这秘法还不如跟我学钻木取火实在!”趁他愣神的功夫,我飞快地抢走那条烤得半焦的鱼,
“学费抵救命的利息啦!”我抱着鱼就跑。跑出老远,回头看见他站在原地,望着我的方向,
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10平静的日子像指间的流沙。一个多月后,
林鹤安收到了巡天鉴的传讯,必须回都城复命。“老实在屋里待着,”他临走前,
在石室门口贴了几张复杂的符纸,又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给我,“符纸能隐匿气息,
铜钱够你用。不会有人发现这里。”“还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有些复杂,
“如果有人问起我…”“我从未见过大人。”我低着头,飞快地接话。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回答。再抬头时,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像蒙着雾的湖面,
此刻却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翻涌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沉甸甸的情绪。“喏,给你的。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支冰蓝色的玉簪,簪头雕刻着一朵小巧玲珑的寒魄兰,栩栩如生。
少年俊朗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我很快回来。”他最后看了我一眼,
带着雪啸,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我握着那支冰凉温润的簪子,小心地插进发髻。
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乖乖待在这里?才怪!我摸向贴身的里衣,
那里藏着一个温润的物件——一枚刻着寒魄兰图案的玉佩。这是我拼死藏住,
没被养母发现的东西,也是关于我亲生父母的唯一线索。“我也要去都城!”念头一起,
便再也压不下去。11我远远地跟在林鹤安和雪啸后面,
靠着对山路的熟悉和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香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追踪气味。
但都城的繁华超出了我的想象,盘缠很快就见底了。无奈,
我在城郊一个市集摆起了小摊:“专治贵人失眠的奇花!寒魄兰,锁云山特产!
”守城的士兵凶神恶煞地过来驱赶。情急之下,
我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气流自从那次“渡药”后,体内总有些异样,
轻轻点在花苞上。蓝光微不可察地一闪,那士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一沉,
竟靠着墙根呼呼大睡起来。“此花…可是生于锁云山?”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朴素但气质沉静的老嬷嬷站在我摊前,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我。“正是。”我点头。
“老身是宫内退隐的老宫女,身边正缺个懂花的花匠,姑娘可愿随我去都城?包食宿,
工钱另算。”她语气温和,眼神却像探照灯。“自然愿意。”我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但还是应下了。这是个机会。路上,我假装不经意地询问:“嬷嬷见多识广,
可知腰上系着银铃铛的是什么人?方才在集市,被那么个人撞了,筐子都翻了,想问问来历,
却连人影都没追上。”老嬷嬷的神色突然恍惚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那是巡天鉴的人。
一个记录天象、调查异事的衙门。里面最年轻的执事叫林鹤安,是个好人,
姑娘你若受了欺负,尽管去找他。他是唯一肯真心帮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
”“多谢嬷嬷指点。”我垂下眼,心里却翻江倒海。12作为老宫女的花匠,
我被安排在百花楼培育一种变异的寒魄兰。这里灵气似乎比别处浓郁,
我体内的那股异样感也越来越明显。
一次在给花株滴血滋养时我的血似乎能让寒魄兰长得更好,指尖的血珠落入泥土,
蓝光微微流转。几只羽毛青翠的小雀不知从何处飞来,围着我滴血的地方,
啄食着泥土中渗出的微光。“吃了我的花露,可得替我办点事呀。”我轻声说着,
手指拂过它们的羽毛。青雀们像是听懂了一般,扑棱棱飞走了。几天后,一只青雀飞回,
嘴里叼着一小片烧焦的纸页,扔在我掌心。上面是残破的字迹:庚辰女未死…作为容器,
祭阵重启…锁云弃婴…纸角盖着一个扭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印记——皇室玄冥图腾!
收信人赫然写着:巡天鉴执事林鹤安!如同寒冬腊月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我浑身僵硬,
眼眶瞬间酸涩发胀。容器…祭阵…锁云弃婴…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我的价值?
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但我死死咬住嘴唇,将它们逼了回去。不能哭。
看着那个狰狞的玄冥图腾,一个大胆而可怕的猜想在我心中成型。我用血染了几颗寒魄兰籽。
我的血,似乎对拥有皇室血脉的人有特殊作用,能十倍地挥发酒力。
我端着一杯掺了血籽的酒,走到老嬷嬷面前。“嬷嬷,”我声音放得很轻,“您到底是谁?
”“老奴是…”她眼神开始迷离,“不对!本宫是…是殿下的亲妹妹!”“嬷嬷,
”我凑近一步,声音带着蛊惑,“锁云山的雪…冷么?”“冷啊…”老嬷嬷突然抓住酒杯,
浑浊的眼泪涌出来,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公主…是本宫对不住您啊——”她猛地指向窗外呼啸的风雪,
“那夜也是这般大雪…陛下说女婴招玄冥…是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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