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后背被人猛推一把时,我正蹲在仓库角落整理废弃香材。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鼻尖撞上一片冰凉的羊绒。不是香材的檀木味,不是仓库的霉味。
是雪松香,冷冽得像西伯利亚的风,却裹着层滚烫的钩子,瞬间钻进鼻腔,
顺着血管烧到后颈。指尖发麻,体温飙升,像被扔进了烧得半温的桑拿房。离我远点。
声音比冰碴子还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我抬头,撞进双深灰色的眼睛里。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鼻梁高挺,唇线薄得近乎刻薄。
最扎眼的是他手里的银镊子——正用尖端,小心翼翼地夹着我的手腕。距离三厘米,
没碰到皮肤。这姿势够滑稽,却没人笑得出来。仓库里的人全僵住了,
连掉在地上的香材都忘了捡。沈、沈先生……有人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沈砚。某香水公司的最大股东,
传说中坐拥半个欧洲古董香水瓶的收藏家,也是业内出了名的活阎王。
活阎王的规矩:从不碰任何人,递文件用镊子,碰杯要隔三指宽,
据说连他养的猫都得用专用手套抱。而我,一个刚穿越过来两小时的倒霉蛋,
不仅摔进了他怀里,还让他破了例——用镊子夹我,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限接触。赵坤,
沈砚没看我,视线扫向我身后,管好你的人。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来。赵坤,
原主的顶头上司,就是刚才推我的人。记忆碎片涌进来:原主是星穹的调香助理,
昨天调错了沈砚定制的雪夜香型,被赵坤指着鼻子骂了三小时,
还扣上了毁了公司最大单子的罪名。刚才那一下,是故意的。赵坤脸上堆起假笑,
踹了我一脚:还不快给沈先生道歉!废物东西,毛手毛脚的!鞋尖踹在膝盖弯,
我踉跄着差点跪下,却在抬头时,看见沈砚的耳尖。红得像浸了血。
明明他刚才的声音冷得能冻死人,耳廓却红得发烫。而那股雪松香,
不知何时混进了点琥珀的甜,像冰水里滴了蜜,勾得我鼻腔发痒。对不住。我没管赵坤,
盯着沈砚的眼睛,但沈先生身上的味道……闭嘴!沈砚突然厉声打断,
镊子夹着我的力道重了几分,指节泛白,滚出去。他转身就走,
黑色西装下摆扫过香材堆,带起一阵风。那股雪松香里,竟飘出点焦糊味。像被惹毛的猫,
炸毛前的最后警告。我摸着发烫的后颈,看着他的背影笑了。有意思。
穿越前我是业内最年轻的金鼻子调香师,能闻出喜怒哀乐的味道。开心是柑橘混薄荷,
难过是潮湿的苔藓,愤怒是烧糊的皮革。穿越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倒霉蛋身上,
嗅觉居然跟着来了。但沈砚的味道,是我闻过最奇怪的。冷的,热的,甜的,烈的。
像个行走的矛盾体。还笑?赵坤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澈,
你知道你刚才差点毁了什么吗?沈先生要是撤资,你十条命都赔不起!
他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拽起来,往仓库外拖:现在,
给你个赎罪的机会——沈先生的私人香材到了,你去送。我心里咯噔一下。
送东西给那个连碰都不让碰的主?不去?赵坤狞笑,不去也行,明天就卷铺盖滚蛋,
哦对了,记得把违约金带上,你那死鬼妈留下的破房子,估计够赔一半。
这句话戳中了原主的痛处,也戳中了我现在的软肋。原主的妈三年前去世了,
留下一屁股债和一间老破小。我甩开他的手:地址。赵坤报了个地址,
扔给我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他要的龙涎香,要是有半点差池,你就等着蹲局子吧。
密封袋上还沾着根头发,不是我的。这孙子故意的。沈砚的别墅在半山腰,
铁门都比我家房门气派。佣人引我进客厅时,我差点被满屋子的香水瓶闪瞎眼。
墙上、架子上、甚至天花板的展示柜里,全是古董香水瓶,
从十九世纪的水晶瓶到二战时期的金属罐,看得我眼睛发直。凌先生。沈砚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本香谱,没抬头。他换了身家居服,浅灰色的羊绒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
露出点锁骨。那股雪松香更浓了,像刚化的雪水,清冽里带着点勾人的暖。
我把密封袋递过去,故意放慢动作。他果然没接,而是从茶几底下拿出把新的银镊子,
夹住密封袋的角落,轻轻放在桌上。沈先生要的龙涎香,检验过纯度,没问题。
我站在离沙发三米远的地方,声音平稳。他这才抬眼,
深灰色的眸子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赵坤让你来的?是。他让你干什么,
你就干什么?他翻了页香谱,纸页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包括……故意靠近我?
我心里一惊。他看出来了?刚才在仓库,赵坤那一下确实是故意的,但我刚才那番话,
是真的被他的味道勾住了。我只是觉得,我往前走了半步,距离缩短到两米,
沈先生的气味很特别,作为调香师,忍不住想多闻闻。雪松香突然变了。
像是被火烤过的雪松,冒出点辛辣的烟味。沈砚握着香谱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放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又往前走了半步。一米五。那股雪松香里,
竟滚出点甜意,像刚剥开的荔枝,湿乎乎的甜。我盯着他的耳朵。果然,耳廓又红了,
从耳根蔓延到耳垂,像上好的胭脂。沈先生,我故意弯腰,假装整理裤脚,
呼吸朝着他的方向送过去,您的‘自然香’,比任何香水都勾人。滚出去!
他猛地合上香谱,站起身时带倒了旁边的香水瓶。玻璃破碎的声音刺耳,他却没看,
只是死死盯着我,胸口起伏得厉害。那股雪松香彻底炸开了,烫得我舌尖发麻。
像烧红的烙铁,裹着层蜜糖。是动情的味道。我在无数情窦初开的少年身上闻过这种味,
只是没谁的味道,像沈砚这样,又烈又怂。明明动心了,偏要装成冰山。我后退两步,
拉开距离,笑着鞠躬:打扰了。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喘息声。走到玄关,
佣人递给我一双新鞋,说是沈先生吩咐的。鞋码是我的码。我挑了挑眉,这冰块,
观察得还挺仔细。刚走出别墅大门,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是赵坤的声音,
带着阴笑:凌澈,沈先生没把你赶出来吧?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昨天调错的那批香水,
被检测出加了违禁成分,现在公司怀疑是你商业泄密——等着收律师函吧。电话被挂断。
我捏着手机,指节发白。狗东西,这是要赶尽杀绝。转身看向半山腰的别墅,
客厅的灯还亮着。沈砚应该还坐在那里,或许还在盯着满地的碎玻璃发呆。
他知道赵坤在陷害我吗?他刚才那番话,是单纯的厌恶,还是……另有隐情?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短信。陌生号码,只有一句话:龙涎香里的头发,
不是你的。发件人未知。我盯着屏幕笑了。沈砚,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可真够味。
那股雪松香,我好像有点上瘾了。明天,该用什么借口,再去闻闻呢?我推开调香室的门时,
议论声像被踩碎的香水瓶,戛然而止。七八个同事背对着我,手里捏着试香纸,看见我进来,
纷纷往垃圾桶里扔。哟,这不是‘泄密犯’吗?有人阴阳怪气地开口,还有脸来上班?
我没理,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作台。桌面上被泼了咖啡,
棕色的渍印泡烂了我昨天画的香调图。不用想也知道是赵坤干的。凌澈,
组长王姐凑过来,压低声音,赵总监说了,你被停职了,所有项目都不用碰了。停职?
我挑眉,他有这个权力?他拿着你‘泄密’的证据去找副总了。王姐叹了口气,
说你把沈先生定制的香型参数卖给了竞争对手,现在对方已经出了同款香水,
沈先生那边发了火,要公司给说法。我捏紧了拳头。赵坤这招够阴的,不仅要毁了我,
还要把屎盆子扣死。让开。赵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得意的笑。
他身后跟着两个保安,手里拿着文件袋:凌澈,这是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
还有律师函——沈先生那边索赔五百万,你准备卖房子吧。文件袋被扔在我脸上,
哗啦散开。我盯着他油光锃亮的头发,突然笑了:赵总监这么急着赶我走,
是怕我查出什么?赵坤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狞笑:查?
你一个连基础香调都分不清的废物,能查出什么?他突然提高音量,
让全调香室的人都听见:大家都看看!就是这个人,靠着他妈以前的关系进公司,
现在还敢出卖公司利益!这种白眼狼,就该一辈子烂在底层!这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原主的妈是星穹的首席调香师,三年前突然车祸去世,留下原主在公司被人欺负。
赵坤最擅长拿这个戳人痛处。我抓起桌上的香材瓶,往他脚边一砸。
玻璃破碎的声音震得人耳朵疼,龙涎香的粉末撒了他一裤腿。你他妈疯了!赵坤跳起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保安,把他给我拖出去!保安刚要动手,调香室的门被推开。
吵什么?沈砚站在门口,还是那身黑色西装,手里捏着银镊子,夹着张试香纸。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我身上,深灰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
赵坤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堆起假笑:沈先生,您怎么来了?这点小事,我马上处理……
我来取‘雪夜’的试香。沈砚打断他,镊子夹着试香纸递过来,凌澈调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赵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沈先生,他已经被停职了,
我让别人给您调……我只要他调的。沈砚的声音没起伏,视线却像带着钩子,
刮过我的脸,可以吗?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像羽毛扫过心尖。我闻到了。
那股雪松香里,混着点薄荷的凉,是刻意压制的紧张。他在帮我。可以。我扯了扯嘴角,
走到工作台前,无视赵坤要吃人的眼神,不过我的工作台脏了,得用沈先生的私人香窖。
赵坤刚想反对,沈砚已经点头:跟我来。他转身往外走,黑色西装的下摆扫过门框,
带起一阵风。我跟在他身后,能闻到那股雪松香越来越浓,像走在刚下过雪的松林里,
冷不丁被阳光烫了一下。私人香窖在顶楼,指纹锁。沈砚输密码时,我故意凑近半步。
距离三十厘米。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尖又红了。雪松香里滚出点焦糖的甜,
像被烤化的糖块。沈先生很怕我靠近?我盯着他的侧脸,还是怕……控制不住?
他猛地转身,镊子不知什么时候捏在了手里,尖端对着我的胸口,却停在半空中,没敢再近。
凌澈。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别玩火。香窖的门嘀一声开了。他转身进去,
我笑着跟在后面。里面比我想象的大,三面墙都是嵌入式展柜,摆满了古董香水瓶,
从十七世纪的水晶瓶到二战时期的金属罐,标签上的年份能追溯到两百年前。
空气中飘着各种香调的混合味,却被那股雪松香压得死死的,像国王统治着他的香料王国。
要什么香材?沈砚打开冷藏柜,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珍稀香材,
龙涎香、麝香、沉香……都是市面上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我自己来。我走到展柜前,
目光扫过一排排瓶子。突然,最底层的一个瓶子吸引了我的注意。深绿色的玻璃,
瓶身刻着雪花图案,标签上写着初雪。这个瓶子,
我在原主母亲的遗物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原主的妈去世后,留下一个旧木箱,
里面就有个空的初雪香水瓶,还有一把黄铜钥匙,钥匙扣上也刻着雪花。我伸手想去拿,
沈砚突然开口:别动那个。他的声音很厉,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我缩回手,
看着他:这是‘初雪’?我妈调的那款?沈砚的脸色瞬间白了,
捏着镊子的手在抖:你认识?我妈是林晚。我盯着他的眼睛,星穹前首席调香师,
三年前去世了。雪松香突然变得很淡,像要散开似的,只剩下刺骨的冷。沈砚后退半步,
撞在展柜上,香水瓶叮叮当当响成一片。你……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耳尖红得发紫,
她是你妈?不然呢?我往前走半步,沈先生收藏我妈的香水,还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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