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河诡案录》第一卷：年画勾魂天津卫的晨雾还没完全散透，海河的水汽顺着解放桥往城里飘，缠在法医中心的玻璃窗上，凝出一层薄薄的水膜。
任雪莹推着尸检车走进解剖室时，墙上的挂钟刚敲过七点——时针和分针在表盘上叠成一个模糊的角，像极了她此刻拧在一起的心。
尸检车的轮子碾过水磨石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在寂静的解剖室里格外清晰。
王德胜的尸体被白布裹着，只露出一双青灰色的脚，脚趾甲缝里还沾着点暗红色的颜料渣——那是他昨儿描年画时蹭上的，如今成了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任雪莹摘下口罩，深吸了一口气。
解剖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冰冷而刺鼻，却让她莫名地安心——这五年里，只有在解剖室，只有面对冰冷的尸体时，她才能暂时忘记自己能看见“念影”的秘密，才能像个普通的法医一样，只专注于刀刃和组织。
她走到解剖台旁，伸手掀开白布。
王德胜的脸再次暴露在无影灯下——那盏无影灯是去年新换的，光线亮得有些刺眼，把他脸上的青灰照得愈发诡异，嘴角的笑像是凝固的蜡，硬邦邦地刻在脸上。
任雪莹戴上双层手套，指尖刚碰到王德胜的袖口，就忍不住顿了一下——昨晚在年画店看到的那道模糊影子，又开始在她的脑海里晃。
“别想太多，任法医，”她对着自己低声说，“专注尸检，只是普通的中毒案。”
她拿起手术剪，小心翼翼地剪开王德胜的藏青色绸缎马褂。
马褂的料子很软，剪子划过时几乎没有声音。
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粗布衬衣，领口己经泛黄，袖口磨出了毛边——看得出来，王德胜虽然是个小老板，日子却过得不算宽裕。
就在手术剪剪开衬衣袖口的瞬间，任雪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衬衣的袖口内侧，沾着几点细碎的金箔——不是颜料画的金色，而是真真切切的金箔，薄得像蝉翼，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冷光。
她用镊子夹起一点金箔，凑近眼前看——金箔的边缘有些卷曲，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上面还沾着点细小的红色粉末。
“死者生前接触过金箔？”
任雪莹皱起眉，把金箔放进证物袋里，“而且是纯度很高的金箔，不像是普通的年画颜料。”
她继续解剖，手指在王德胜的皮肤上游走。
当她的指尖碰到王德胜的手腕时，解剖台旁的无影灯突然“滋啦”一声闪了一下——灯光瞬间暗了下去，又猛地亮起来，晃得人眼睛发花。
就在这光影交错的瞬间，任雪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道清晰的影子。
——那是年画店的柜台前，王德胜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堆金箔碎片，脸上带着贪婪的笑。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穿黑风衣的人，身材很高，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点苍白的下巴。
“快点，把碎片都放进盒子里，别沾你的汗——这东西怕生人味。”
黑风衣人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沙哑而低沉，每一个字都透着股寒意。
王德胜点点头，赶紧用指尖捏起金箔碎片，往黑风衣人递过来的盒子里放。
那是一个青铜盒，巴掌大小，盒身刻着模糊的缠枝纹，纹路深处隐隐能看到“九河”二字的残痕，边缘己经氧化发黑，像是有些年头了。
“老板，这金箔真能换那么多钱？”
王德胜一边放碎片，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我欠刘老板的高利贷，可就指望这钱还了。”
黑风衣人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了指墙上的《镇水娘娘》年画：“剩下的金箔，明天之前都刮下来——记住，只刮金箔，别碰娘娘的身子，不然，你知道后果。”
王德胜赶紧点头：“知道知道，我肯定不碰！”
可就在他拿起刻刀，准备继续刮年画金箔时，青铜盒突然“嗡”的一声发烫。
王德胜“啊”的一声惊呼，手里的金箔碎片撒了一地，其中一块溅到了黑风衣人的鞋边——那鞋上沾着点红棕色的胶泥，和令狐藏锋发现的“泥”字泥点一模一样。
黑风衣人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光。
他伸出手，一把捂住了王德胜的嘴——王德胜的脸瞬间变得青灰，眼睛睁得极大，嘴角却向上翘了起来，和他现在的死状一模一样。
“啊！”
任雪莹猛地回神，手里的镊子“哐当”掉在解剖台上。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鼻尖渗出细密的冷汗，手心的手套己经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
这一次的念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黑风衣人的声音、青铜盒的纹路、王德胜的表情，甚至是金箔碎片落在地上的“沙沙”声，都像是发生在她的眼前。
她赶紧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那是五年前在天后宫门口，一个陌生老人送给她的。
玉佩是温的，像是揣了个小暖炉，慢慢抚平了她胸口的悸动。
她想起老人当时说的话：“姑娘，你这双眼睛能看见不该看的，以后少去阴气重的地方，这块玉佩，能帮你挡挡。”
以前她总以为是老人迷信，可现在，她不得不信——每次看到念影时，只要握住这块玉佩，念影就会慢慢消散，胸口的窒息感也会减轻。
“青铜盒……缠枝纹……‘九河’残字……”任雪莹低声念叨着，把这些细节记在笔记本上，“还有黑风衣人鞋上的胶泥，和令狐队发现的‘泥’字泥点应该是同一种。”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外面的晨雾己经散了些，天后宫的飞檐在阳光下露出一角，檐角的铜铃“叮铃铃”地响着，声音清脆。
法医中心楼下的早点摊己经支起来了，“刘记煎饼”的摊主正吆喝着：“煎饼馃子嘞——俩鸡蛋的！”
市井的烟火气顺着窗户飘进来，混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任雪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她掏出手机，想给令狐藏锋打电话，告诉他念影的事，可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还是缩了回来。
——她不敢说。
她怕令狐藏锋觉得她疯了，怕失去这份工作，更怕被人当成“怪物”。
就在这时，解剖室的门被推开了。
令狐藏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脸上带着点疲惫——他昨晚在年画店忙到后半夜，只睡了三个小时。
“任法医，尸检有什么发现吗？”
令狐藏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从怀里摸出暖壶，拧开盖子灌了口茶，“老李刚送了监控过来，古文化街的摄像头拍到了一个黑风衣人，半夜十二点进了年画店，凌晨一点半才出来，手里拎着个黑包，估计是装金箔的。”
任雪莹转过身，指了指证物袋里的金箔：“死者的袖口沾着金箔，纯度很高，上面还沾着点红色粉末，我怀疑是朱砂。
另外，我在他的皮肤下发现了一些细小的金箔碎屑，像是被皮肤吸收了。”
“朱砂？
金箔？”
令狐藏锋皱起眉，走到解剖台旁，拿起证物袋看了看，“老王家是画年画的，用金箔和朱砂很正常，可这金箔的纯度，不像是用来画年画的——画年画的金箔都是掺了铜的，哪有这么纯？”
任雪莹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准备用光谱仪检测一下金箔的成分，还有上面的红色粉末到底是不是朱砂。”
“好，尽快出结果。”
令狐藏锋把档案袋放在桌上，“这是王德胜的档案，你看看——十年前从杨柳青年画社退社，自己开了年画店，近几年生意不好，欠了不少高利贷，还跟人打过几次架。”
任雪莹拿起档案袋，抽出里面的纸张。
纸张己经泛黄，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
她快速翻看着——王德胜，男，五十岁，天津红桥人，19XX年从杨柳青年画社退社，原因是“偷窃年画底版未遂”，被画社开除。
之后开了“德盛昌”年画店，生意一首不温不火，三年前开始欠高利贷，数额越来越大。
“偷窃年画底版？”
任雪莹抬起头，“是《镇水娘娘》的底版吗？”
令狐藏锋点点头：“应该是。
老李查了杨柳青年画社的旧档案，十年前确实丢过一张《镇水娘娘》的底版，后来没找着，当时怀疑是王德胜偷的，可没证据，只能把他开除了。”
就在这时，解剖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老李拎着一个监控硬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点兴奋：“头，任法医，你们快看这监控！”
他把硬盘插进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古文化街的监控画面。
画面很模糊，带着点雪花点，可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半夜十二点，一个穿黑风衣、戴礼帽的人走进了“德盛昌”年画店，身材和任雪莹念影里的黑风衣人一模一样。
凌晨一点半，那人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包，包鼓鼓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你看这体型，这穿着，肯定是抢金箔的！”
老李指着屏幕，怼了令狐藏锋一句，“还说不是文物贩子，这不明摆着吗？”
令狐藏锋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上的黑风衣人——那人的动作很轻，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监控拍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手——手指很长，皮肤苍白，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手链，上面串着个小小的金属牌。
“这个手链……”任雪莹突然开口，“我在念影里看到的黑风衣人，手腕上也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手链。”
令狐藏锋和老李同时看向她。
“念影？”
令狐藏锋皱起眉，“什么念影？”
任雪莹的脸瞬间涨红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上的光谱仪突然“嘀嘀”响了起来——金箔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她赶紧走过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眼睛越睁越大：“金箔的纯度达到了99.9%，是高纯度金箔，而且里面掺了微量的朱砂和……和天后宫的香灰！”
“什么？”
令狐藏锋凑过去，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朱砂和香灰？
这金箔不是普通的金箔？”
“不是，”任雪莹肯定地说，“这是杨柳青年画里特有的‘朱砂底版金箔’，老辈人用来画镇物年画的——朱砂辟邪，香灰聚灵，只有画《镇水娘娘》这种镇物年画，才会用这种金箔。”
她的话刚说完，解剖室的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西爷李炳龙拎着一个保温桶闯了进来，嚷嚷着：“藏锋！
任法医！
可算找着你们了！”
西爷的头发有些乱，藏青色的对襟褂子上沾着点尘土，像是跑了很远的路。
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喘着粗气说：“老马让我来捎话，说那《镇水娘娘》的金箔动不得！
那金箔是镇水祟的，刮了金箔，水祟就要出来了！”
“西爷，您这是……”令狐藏锋有些无奈，“又是马大爷说的？
您别跟着瞎起哄，这都是封建迷信。”
“什么封建迷信！”
西爷急了，拍着桌子说，“想当年西爷我小时候，天后宫的老道就说过，《镇水娘娘》的金箔是用康熙年间的老金混着朱砂和香灰做的，能镇住海河的水祟！
谁要是动了金箔，水祟就会出来勾魂！
老王家就是例子！”
他指着解剖台上的王德胜，声音压低了些：“你看他那脸，青灰的，嘴角还笑，这就是被水祟勾了魂的样子！
老马还说，这只是开始，要是不把金箔找回来，红桥那边就要出事了！”
任雪莹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念影里黑风衣人说的“别碰娘娘的身子，不然你知道后果”，还有王德胜青灰色的脸，难道真的是水祟？
令狐藏锋皱着眉，没说话。
他虽然不信封建迷信，可任雪莹的检测结果、监控里的黑风衣人、王德胜的档案，还有西爷带来的话，凑在一起，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摸了摸怀里的铁皮暖壶，壶身己经凉了，可里面的茉莉花茶还带着点余温。
他想起昨晚在年画店，马大爷摸着腰间的布包说“天津卫的水很深”，想起爷爷去世前说的“别碰天后宫的老物件”，心里第一次有了点动摇。
“任法医，”令狐藏锋转过身，“金箔的检测报告尽快整理出来。
老李，你去查一下那个黑风衣人的行踪，重点查红桥的胶泥厂——他鞋上的胶泥是红桥的，说不定藏在那附近。”
“好！”
老李点点头，拎着监控硬盘就往外走，走之前还怼了西爷一句，“西爷，您别在这添乱，我们办案呢！”
西爷撇撇嘴，没理老李，转而对任雪莹说：“任姑娘，你要是再看见那些‘影子’，就赶紧去天后宫找老马，他有办法帮你挡着——那玉佩你还戴着吧？
老马说那玉佩能帮你挡邪。”
任雪莹愣了一下——西爷怎么知道她戴玉佩？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西爷笑了笑：“老马早就知道你能看见那些东西——五年前你在天后宫门口晕倒，就是老马救的你，那玉佩也是他给你的。”
任雪莹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原来那个送她玉佩的老人，就是马大爷？
“老马说，你这双眼睛是‘阴阳眼’，能看见死者的执念，也就是你们说的‘念影’，”西爷继续说，“他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害怕，可现在事情闹大了，不告诉你不行了——那些念影，有的是真的，有的是被人篡改过的，你得小心。”
任雪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西爷，又看了看令狐藏锋，心里的秘密像是被人掀开了一角，既紧张又有些释然。
就在这时，令狐藏锋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什么？
红桥有居民报家里冒温水？
好，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对任雪莹和西爷说：“红桥那边出事了，好几户居民家里的水龙头流出的水是温的，还带着点腥味，像是海河的水。”
西爷的脸色瞬间变了：“坏了！
这是水祟要上岸的征兆！
老马说的没错，金箔刮了，水脉异动了！”
令狐藏锋没说话，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任雪莹一眼，说：“任法医，你把尸检报告整理好，我回来要看。
还有……”他顿了顿，“如果你真的能看到‘念影’，别害怕，告诉我，我们一起查。”
任雪莹愣住了，看着令狐藏锋的背影，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别害怕，我们一起查”。
西爷拍了拍她的肩，笑着说：“藏锋这小子，看着硬邦邦的，心里软着呢。
走，咱们也去红桥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任雪莹点点头，收拾好证物袋和笔记本，跟着西爷往外走。
解剖室的无影灯还亮着，照在空荡荡的解剖台上，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窗外的天己经大亮了，天后宫的钟声再次传来，“咚——咚——咚——”，这一次，钟声不再低沉，而是带着点急促，像是在提醒着天津卫的人们——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悄靠近。
任雪莹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玉佩还是温的。
她想起念影里的青铜盒，想起黑风衣人手腕上的手链，想起红桥冒温水的居民，心里默默念着：“王德胜，不管你是被人杀的，还是被水祟勾了魂，我都会查清楚真相的。”
她跟着西爷走出法医中心，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可她知道，这份温暖的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冷——九河三脉的秘密，鸦羽会的阴谋，还有那些沉睡在海河底的执念，都己经开始苏醒。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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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在他的皮肤下发现了一些细小的金箔碎屑，像是被皮肤吸收了。”
“朱砂？
金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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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那人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包，包鼓鼓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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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影？”
令狐藏锋皱起眉，“什么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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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她放在桌上的光谱仪突然“嘀嘀”响了起来——金箔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她赶紧走过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眼睛越睁越大：“金箔的纯度达到了99.9%，是高纯度金箔，而且里面掺了微量的朱砂和……和天后宫的香灰！”
“什么？”
令狐藏锋凑过去，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朱砂和香灰？
这金箔不是普通的金箔？”
“不是，”任雪莹肯定地说，“这是杨柳青年画里特有的‘朱砂底版金箔’，老辈人用来画镇物年画的——朱砂辟邪，香灰聚灵，只有画《镇水娘娘》这种镇物年画，才会用这种金箔。”
她的话刚说完，解剖室的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西爷李炳龙拎着一个保温桶闯了进来，嚷嚷着：“藏锋！
任法医！
可算找着你们了！”
西爷的头发有些乱，藏青色的对襟褂子上沾着点尘土，像是跑了很远的路。
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喘着粗气说：“老马让我来捎话，说那《镇水娘娘》的金箔动不得！
那金箔是镇水祟的，刮了金箔，水祟就要出来了！”
“西爷，您这是……”令狐藏锋有些无奈，“又是马大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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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封建迷信！”
西爷急了，拍着桌子说，“想当年西爷我小时候，天后宫的老道就说过，《镇水娘娘》的金箔是用康熙年间的老金混着朱砂和香灰做的，能镇住海河的水祟！
谁要是动了金箔，水祟就会出来勾魂！
老王家就是例子！”
他指着解剖台上的王德胜，声音压低了些：“你看他那脸，青灰的，嘴角还笑，这就是被水祟勾了魂的样子！
老马还说，这只是开始，要是不把金箔找回来，红桥那边就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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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不信封建迷信，可任雪莹的检测结果、监控里的黑风衣人、王德胜的档案，还有西爷带来的话，凑在一起，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摸了摸怀里的铁皮暖壶，壶身己经凉了，可里面的茉莉花茶还带着点余温。
他想起昨晚在年画店，马大爷摸着腰间的布包说“天津卫的水很深”，想起爷爷去世前说的“别碰天后宫的老物件”，心里第一次有了点动摇。
“任法医，”令狐藏锋转过身，“金箔的检测报告尽快整理出来。
老李，你去查一下那个黑风衣人的行踪，重点查红桥的胶泥厂——他鞋上的胶泥是红桥的，说不定藏在那附近。”
“好！”
老李点点头，拎着监控硬盘就往外走，走之前还怼了西爷一句，“西爷，您别在这添乱，我们办案呢！”
西爷撇撇嘴，没理老李，转而对任雪莹说：“任姑娘，你要是再看见那些‘影子’，就赶紧去天后宫找老马，他有办法帮你挡着——那玉佩你还戴着吧？
老马说那玉佩能帮你挡邪。”
任雪莹愣了一下——西爷怎么知道她戴玉佩？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西爷笑了笑：“老马早就知道你能看见那些东西——五年前你在天后宫门口晕倒，就是老马救的你，那玉佩也是他给你的。”
任雪莹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原来那个送她玉佩的老人，就是马大爷？
“老马说，你这双眼睛是‘阴阳眼’，能看见死者的执念，也就是你们说的‘念影’，”西爷继续说，“他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害怕，可现在事情闹大了，不告诉你不行了——那些念影，有的是真的，有的是被人篡改过的，你得小心。”
任雪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西爷，又看了看令狐藏锋，心里的秘密像是被人掀开了一角，既紧张又有些释然。
就在这时，令狐藏锋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什么？
红桥有居民报家里冒温水？
好，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对任雪莹和西爷说：“红桥那边出事了，好几户居民家里的水龙头流出的水是温的，还带着点腥味，像是海河的水。”
西爷的脸色瞬间变了：“坏了！
这是水祟要上岸的征兆！
老马说的没错，金箔刮了，水脉异动了！”
令狐藏锋没说话，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任雪莹一眼，说：“任法医，你把尸检报告整理好，我回来要看。
还有……”他顿了顿，“如果你真的能看到‘念影’，别害怕，告诉我，我们一起查。”
任雪莹愣住了，看着令狐藏锋的背影，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别害怕，我们一起查”。
西爷拍了拍她的肩，笑着说：“藏锋这小子，看着硬邦邦的，心里软着呢。
走，咱们也去红桥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任雪莹点点头，收拾好证物袋和笔记本，跟着西爷往外走。
解剖室的无影灯还亮着，照在空荡荡的解剖台上，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窗外的天己经大亮了，天后宫的钟声再次传来，“咚——咚——咚——”，这一次，钟声不再低沉，而是带着点急促，像是在提醒着天津卫的人们——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悄靠近。
任雪莹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玉佩还是温的。
她想起念影里的青铜盒，想起黑风衣人手腕上的手链，想起红桥冒温水的居民，心里默默念着：“王德胜，不管你是被人杀的，还是被水祟勾了魂，我都会查清楚真相的。”
她跟着西爷走出法医中心，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可她知道，这份温暖的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冷——九河三脉的秘密，鸦羽会的阴谋，还有那些沉睡在海河底的执念，都己经开始苏醒。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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