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锈邮筒与指甲信林野的面包车在雪地里碾出最后一道辙印时,
雾凇村的炊烟正像冻僵的棉絮,贴在铅灰色的天上。导航早在三公里外就没了信号,
最后是靠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榆树认的路 —— 树干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
“雾凇村” 三个字被雪埋了一半,露出的笔画像冻硬的血迹。
他是来替出版社收集民间故事的。编辑说雾凇村藏在长白山余脉里,百年没通网络,
老辈人口中的 “雪神传说” 说不定能攒成一本畅销书。可车刚停稳,
林野就觉得不对劲:村里太静了,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棉袄上的 “簌簌” 声,
连狗叫都没有。路边的房子全是黑瓦土墙,窗玻璃蒙着厚霜,看不见里面的人影,
只有屋檐下挂着的冰棱,像倒悬的尖刀,反射着冷光。“小伙子,住店?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林野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个穿蓝布棉袄的老太太,头发全白了,
梳成一个紧绷的发髻,露出的耳垂冻得发紫。她手里攥着一串铜钥匙,
钥匙链上挂着个巴掌大的布偶,布偶的脸是用白纸剪的,眼睛是两个黑墨点,
盯着林野的手腕看。“是,找个能住的地方。” 林野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
手指碰到背包里的录音笔,心里踏实了点。老太太没再多问,转身往村里走,
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林野跟着她穿过两条窄巷,巷子里的雪没到脚踝,
踩上去却没什么声音 —— 更像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脚下偶尔传来 “咯吱” 一声,
像是什么东西被压碎了。他低头看了眼,雪地里掺着些银白色的细毛,比头发还细,
风一吹就粘在他的裤腿上,摸起来有点扎手。“到了。” 老太太停在一间土坯房前,
掏出钥匙开门。门轴 “吱呀” 响了一声,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松针味的冷风扑面而来。
屋里只有一张土炕、一张木桌,墙角堆着几捆干柴,炕上铺着的褥子硬邦邦的,
像是很久没晒过。“村里就这条件,一百一天,先交三天。” 老太太伸出手,
她的指甲又长又黄,指缝里嵌着黑泥。林野掏钱时,瞥见她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
镯子上刻着些奇怪的花纹,像扭曲的字,又像人的指纹。 付完钱,老太太转身要走,
突然回头盯着林野的左手:“进村得守规矩,村口邮筒上贴着,自己去看。” 说完,
她脚步没停,很快消失在巷口,蓝布棉袄的衣角扫过雪地,没留下一点痕迹。林野皱了皱眉,
“规矩” 两个字让他心里发毛。他放下背包,裹紧棉袄往村口走,雪又下大了,
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刚拐过巷口,
就看见那只邮筒 —— 绿色的铁皮锈得不成样子,掉漆的地方露出里面的黑铁,
像结痂的伤口。邮筒上用透明胶带贴着一张纸,纸是普通的 A4 纸,
边缘却沾着一圈银白色的细毛,风一吹,细毛飘起来,像极了人的汗毛。他走近了才看清,
纸上写着 “外来租客入住守则”,字迹是用黑色水笔写的,笔画歪歪扭扭,
像是写字的人手在抖。林野一条一条往下读,
进村当天必须往邮筒里投一封‘见面礼’:信封里要放自己的一片指甲左手无名指最佳,
不准写收信人,更不准贴邮票 —— 贴了邮票的信会被‘退回来’,退信里是什么别拆开。
”左手无名指的指甲?林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指甲刚剪过不久,
还留着点短短的甲尖。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雪地里还是没人,
只有那棵歪脖子老榆树的枝桠在风里晃,枝桠上的雾凇掉下来,“嗒” 地砸在雪地上,
声音格外清楚。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回住处找剪刀。屋里没有剪刀,
最后是用背包里的美工刀将就的。刀尖碰到指甲时,林野心里颤了一下,美工刀很锋利,
轻轻一刮,一片小小的指甲就掉了下来 —— 指甲是淡粉色的,边缘还带着点血丝。
他找了个信封,是出版社寄样书时剩下的,白色的信封上还印着出版社的 logo。
他把指甲放进去,封上信封,没写收信人,也没贴邮票,攥在手里往邮筒走。雪已经小了些,
邮筒的投信口锈得发涩,林野把信封塞进去时,明显感觉到有股阻力,
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用力一推,信封终于滑了进去,紧接着,
邮筒里传来一声极轻的 “咔嗒” 声,像是锁扣合上的声音。林野刚要转身,
突然瞥见邮筒底座的裂缝里,露出一点白色的东西 —— 像是烧过的纸灰,
还有几根银白色的细毛,和守则纸上的一模一样。他蹲下来想看清楚,风却突然变向,
卷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过来,像是潮湿的纸,又像是腐烂的树叶。“小伙子,看啥呢?
”林野猛地站起来,看见个穿灰棉袄的男人站在身后,手里扛着一把锄头,
锄头刃上沾着冻土。男人的脸膛黝黑,眼睛很小,盯着林野的手看,“刚投了‘见面礼’?
” “啊…… 是。” 林野有点紧张,攥了攥手心,手心全是汗。男人笑了笑,
露出一口黄牙,牙齿缝里夹着点黑色的东西,“守规矩就好,别像前两年那个,非要贴邮票,
结果……”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扛起锄头转身就走,脚步很快,走了几步又回头,
“记住,明天早上七点,准时来取信。”林野站在原地,冷风灌进衣领,他打了个哆嗦。
前两年那个贴邮票的人怎么了?男人没说,
但他想起守则里的话 ——“贴了邮票的信会被‘退回来’,退信里是什么别拆开”。
他不敢再想,转身往住处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邮筒。夕阳已经沉下去了,
天边剩下一点橘红色的光,照在锈迹斑斑的邮筒上,绿色的铁皮泛着诡异的红光。
风里传来一阵 “哗啦啦” 的声音,像是信纸在翻动,林野心里一紧,赶紧加快脚步,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消失在风里。回到住处,林野把门锁上,又用椅子抵住房门。
他坐在土炕上,从背包里掏出录音笔,想把今天的事录下来,可按下开关,
录音笔却没反应 ——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他拆开电池盖,
发现电池上沾着点银白色的细毛,和邮筒上的一模一样。窗外的天彻底黑了,村里没有路灯,
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叫,很快又消失了。林野裹着被子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门外有声音,像是有人在走路,脚步轻得像猫。
他想起守则里的第三条:“雾凇村没有‘晚上七点后的邮筒’,
若天黑后还看到邮筒亮着绿灯正常是红灯,别靠近,赶紧跑回屋,
用枕头堵住门缝 —— 别管门外传来的‘取信’声像不像你家人的声音。”他爬起来,
走到窗边,用手指抠掉一点窗霜,往外看。村口的方向一片漆黑,看不见邮筒的影子。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亮起一点绿光,很淡,却很显眼 —— 像是邮筒上的灯。
林野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退后,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绿光亮了一会儿,又灭了,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很轻,像是女人的声音,
带着点沙哑:“林野,取信啊…… 你的信到了……”那声音像极了他妈妈的声音,
林野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 他妈妈去年去世了,葬礼上,
他妈妈的遗容还停在他的脑海里。可他想起守则里的话,咬着牙,爬回炕上,
抓起枕头堵住门缝。门缝里的冷风被堵住了,可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一遍又一遍:“林野,
开门啊…… 妈妈给你寄了信……”林野把脸埋在被子里,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他不知道这一夜会有多漫长,也不知道明天早上七点,邮筒里等着他的,
会是一封淡粉色的信,还是白色的信。他只知道,雾凇村的规矩,他必须遵守,否则,
他可能永远也走不出这个村子了。窗外的风又大了起来,卷着雪沫子打在窗户上,
发出 “啪啪” 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手指敲门。林野紧紧攥着被子,闭上眼睛,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天亮,等天亮就去取信。
2 药盒笔记与粉色催信后半夜的 “取信” 声是何时停的,林野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攥着被子缩在炕角,直到窗纸透出一点灰白,
才敢松开僵硬的手指 —— 掌心印着深深的被子纹路,像被什么东西勒过。
门外的风还在刮,却没了那道像极了妈妈的沙哑声,
只剩下雪粒打在门板上的 “沙沙” 响,像无数只细弱的手指在挠。他摸出手机看时间,
屏幕亮了一下就暗了 —— 昨晚忘了充电,只剩 1% 的电量。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估摸着快到七点,林野挣扎着爬起来,棉袄上沾着炕褥的霉味,他用力抖了抖,
竟抖下来几根银白色的细毛,和邮筒守则纸上的一模一样。“七点,取信。
” 他对着空气念叨了一句,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想起昨晚那点绿光和妈妈的声音,
他心里发怵,可守则里没说 “可以不去取信”,前两年那个贴邮票的人的下场还悬在心头。
他抓起背包里的美工刀揣进兜里,又把仅存的半盒火柴塞进棉袄内袋,才敢拔开抵门的椅子。
门轴 “吱呀” 一声,比昨天更刺耳。巷子里的雪积得更厚了,
踩上去 “咯吱咯吱” 响,这次倒有了正常的雪声,不再像踩棉花。天边泛着淡青色,
村口的歪脖子老榆树光秃秃的枝桠上挂满了雾凇,阳光还没出来,雾凇却透着点冷幽幽的光,
像裹了一层冰的骨头。离邮筒还有十几步远,
林野就看见它的灯是红的 —— 规则里说 “正常是红灯”,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可走近了才发现,邮筒的投信口沾着点淡粉色的东西,像干涸的黏液,用手指碰了碰,
黏糊糊的,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邮筒底部的取信口。
金属盖子锈得厉害,掀开时发出 “吱嘎” 的刺耳声,像是要把邮筒的肚子撕开。
里面只有一封信,没有信封,就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淡粉色的,摸上去软乎乎的,
像人的皮肤,指尖能隐约感觉到纸面上有细小的纹路,像毛细血管。
“淡粉色、摸起来像皮肤质感,必须当场吞下去。” 守则里的话瞬间钻进脑子里。
林野拿着信纸的手开始抖,信纸太薄,他甚至能透过纸看到自己的掌心纹路。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看一眼,可指尖刚碰到折痕,就觉得信纸动了一下,像是有生命似的,
往他的手指缝里钻。“别等了,吞。” 他咬咬牙,把信纸展开 —— 纸上什么字都没有,
就是一片均匀的淡粉色,边缘还沾着点透明的黏液。他闭上眼睛,把信纸揉成一团,
塞进嘴里。信纸在舌尖上滑腻腻的,没有味道,却像有自主意识似的,顺着喉咙往下滑,
根本不用吞咽。滑到胸口时,他突然觉得一阵闷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撞了一下,
随即又没了动静。他弯腰咳嗽了几声,想把那股闷疼咳出来,却瞥见邮筒底座的裂缝边,
扔着个皱巴巴的药盒 —— 是村里卫生院常用的那种白色纸盒,
印着 “感冒灵颗粒” 的字样,盒盖被撕下来,里面垫着一张纸。林野蹲下来捡起药盒,
纸上的字迹一半清晰一半模糊,模糊的地方像被什么东西啃过,边缘还沾着淡粉色的黏液,
和邮筒投信口的一模一样。他借着熹微的光仔细看,纸的开头写着 “守邮人老顾的笔记”,
字迹和守则纸上的歪扭不一样,清晰的部分很工整,像是个常年写字的人写的。
“1. 邮筒绿灯亮的时候要喂它‘糖’:不是超市买的糖,
是租客早上投的指甲里的‘碎末’,
要刮下来拌着石碾子底下的土喂 —— 不喂它就会敲村里人的门,
敲第三下门里的人就会变成‘信’。”林野的手指猛地攥紧药盒,纸边硌得手心生疼。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 —— 指甲昨晚刚刮掉一片,现在指尖光秃秃的,
只剩下点泛红的甲床。指甲里的碎末?难道昨晚投进去的指甲,已经被人刮成碎末喂了邮筒?
他接着往下看,第二句就让他浑身发冷:“2. 粉色信是‘催信’,租客必须吞,
不吞的话信会自己钻进喉咙里 —— 上次那个姓张的租客吐了,
第二天邮筒里就多了一封写着他名字的信,信封上的邮票是用他的皮肤做的。
”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林野捂住嘴,强忍着没吐出来。他想起刚才吞下去的粉色信纸,
软乎乎的触感还在喉咙里残留着,难道那信纸…… 是用之前租客的皮肤做的?他不敢再想,
加快速度看后面的笔记:“3. 石碾子雨天转的时候,推碾子的是‘退信的人’,
他们要把自己碾成‘信纸’再寄一次 —— 别跟他们说话,他们的嘴会吐出邮票,
一贴在你身上你就会变重,重到走不动,最后被邮筒吸进去。”村西头的石碾子,
他昨天进村时没注意,现在想想,老太太带他走的巷子里,确实有一条岔路通向村西,
隐约能看见个石制的轮廓。笔记里说 “雨天转”,今天是晴天,应该没事,
可他心里还是发紧,总觉得那石碾子底下藏着什么。“4. 村医的体温计是‘探测器’,
显示 60℃说明租客快‘熟了’,
要提前把他的头发剪下来塞进邮筒 —— 去年那个租客没剪,邮筒自己伸出来‘手’抓的,
抓的时候邮筒的铁锈味里混着他的香水味。”体温计?林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发烫,
昨晚受了风寒,本来想今天去村医那里借个体温计,现在看来,根本不敢去。
他想起妈妈生前用的体温计,水银柱最高也就 42℃,60℃是什么概念?
“快熟了” 又是什么意思?笔记的第五句提到了馒头:“5. 馒头里的黑线是‘地址’,
没黑线的馒头不能喂邮筒,喂了它会闹脾气,
把之前吞的信全吐出来 —— 吐出来的信上会有租客的名字,
名字旁边的数字是他还能活几天。”“喂邮筒?” 林野皱起眉,守则里没说要喂邮筒馒头,
难道这是守邮人的专属规则?老顾是守邮人,可笔记里说 “我不是老顾,
老顾三年前就变成了邮筒的锁芯”,这句话像根冰锥,狠狠扎进林野的心里。
他接着看最后两句,字迹已经变得极其潦草,大部分都成了乱码,
手…… 你的指甲已经在邮筒里变成信纸了…… 别找了…… 无名指指甲早就不是你的了。
”“我的指甲…… 变成信纸了?” 林野猛地抬起左手,盯着无名指的甲床。
昨晚刮下来的指甲明明放进了信封,投进了邮筒,怎么会变成信纸?
他突然想起刚才吞下去的粉色信纸,边缘沾着的黏液,
和邮筒投信口的一模一样 —— 难道那信纸,就是用他的指甲做的?
他用力掐了掐无名指的指尖,没有痛感,只有一种麻木的冰凉,像是这根手指不属于自己。
他再低头看药盒里的笔记,纸页上的淡粉色黏液突然洇开,像血一样,
慢慢覆盖了 “你的无名指指甲早就不是你的了” 这行字。“小伙子,站这儿干啥呢?
”身后传来声音,林野吓得差点把药盒扔了。回头一看,是昨天那个穿灰棉袄的男人,
手里没扛锄头,而是端着个白瓷碗,碗里放着两个白面馒头,热气腾腾的,
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没、没干啥。” 林野赶紧把药盒塞进棉袄内袋,
手指碰到里面的美工刀,才稍微安心点。男人走到他身边,把碗递过来:“刚蒸的馒头,
趁热吃。” 他的眼睛还是很小,盯着林野的左手无名指看,“你的指甲…… 剪了?
”林野心里一紧,点了点头,没敢接馒头:“谢谢,我不饿。”“拿着吧,村里的规矩,
外来租客得吃村民给的馒头。” 男人的语气变得有点硬,把碗塞到林野手里,
“记得看看馒头里有没有黑线,有就对了,没有的话…… 可别吃。”林野捧着碗,
手心被烫得发疼。他拿起一个馒头,轻轻掰开 —— 馒头芯里果然有一根黑色的线,
细细的,像头发,嵌在雪白的面里,格外显眼。
他想起笔记里的话:“馒头里的黑线是‘地址’,没黑线的馒头不能喂邮筒。
”“这馒头…… 要喂邮筒?” 林野试探着问。男人笑了笑,
黄牙上的黑东西更明显了:“你懂规矩就好,喂进去,邮筒才不会找你麻烦。” 他说完,
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别去村医那里借体温计,他今天‘忙’。
”林野站在原地,手里捧着两个带黑线的馒头,浑身冰凉。男人最后那句话,
明显是在警告他,不让他去验证体温计的事。他低头看了看馒头里的黑线,
又摸了摸棉袄内袋里的药盒,老顾的笔记还在里面,纸页上的黏液应该还没干。
邮筒就立在他身边,锈迹斑斑的绿色铁皮在淡青色的天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想起笔记里说 “邮筒底座的裂缝里埋着旧信”,蹲下来仔细看,裂缝比昨天更宽了,
里面能看到黑色的土,土上长着几棵细细的草,草叶上挂着露珠,晶莹剔透的,像眼泪。
“别踩那些草。” 林野默念着笔记里的话,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捧着馒头走到邮筒的投信口前。投信口还沾着淡粉色的黏液,他把一个馒头塞进去,
馒头有点大,塞进去时同样感觉到有阻力,像是里面有东西在扯。“咔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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