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牌局暴雨是从午后开始下的。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噼啪作响，
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也只能勉强划出一片模糊的视野。李锐紧握着方向盘，
越野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导航早就没了信号，
手机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他全凭那张泛黄的旧地图辨认方向。十年了。
他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时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十年前那桩悬案像根毒刺，扎在他心里，
拔不掉，剜不去。失踪的女大学生，燃烧的木屋，
现场只留下一枚烧变形的黄铜纽扣——所有线索都指向这座山，指向那个名叫顾家伟的男人。
雨势更大了，仿佛天空破了个窟窿，倾盆而下的雨水在地面汇成湍急的溪流。突然，
前方的雨幕中出现了一点昏黄的光。李锐精神一振，踩下油门，越野车冲破雨帘，
停在一栋哥特式别墅前。别墅孤零零地立在山腰，尖顶直插铅灰色的云层，
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像一头蛰伏在雨夜中的巨兽。李锐推开车门，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衣服，带着山间特有的湿冷寒意。他刚走到门口，
厚重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里面传来嘈杂的人声。李锐犹豫了一下，
推门走了进去。客厅很大，穹顶很高，挂着一盏积满灰尘的水晶吊灯，光线昏暗。
壁炉里燃着柴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阴冷。十几个陌生人围坐在壁炉旁，
神色各异，有人焦躁地踱步，有人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还有人端着酒杯，眼神空洞。
“你也是被这鬼天气困住的？”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我叫张诚，
做建材生意的。这鬼地方，手机没信号，路也被冲断了，根本出不去。
”李锐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环顾四周。总共十三个人，三男五女，
还有几个看起来像学生的年轻人，互不相识，却都被这场暴雨困在了这里。别墅里空荡荡的，
家具上蒙着白布，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这房子的主人呢？”李锐问。
张诚指了指壁炉上方：“喏，就留了那个东西。”李锐抬头看去，
壁炉上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用打印体写着一行字：“欢迎来到游戏，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字迹冰冷，像一把淬了毒的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恶作剧吧？”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小声说，她叫林薇，是个大学生，“谁会这么无聊？
”“我看不像。”一个穿警服的男人皱着眉，他叫王涛，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
休假出来爬山，“这房子的主人叫顾家伟，几年前就失踪了，这地方早就废弃了。”顾家伟！
李锐的心猛地一跳。他追查了十年的名字，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了。就在这时，
客厅墙上的老式挂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敲了八下。沉闷的钟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让每个人都莫名地紧张起来。“滴答，滴答……”挂钟的指针在缓慢移动，
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突然，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尖叫了一声，
指着楼梯口：“那……那是什么？”所有人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楼梯扶手上挂着一张扑克牌，红桃A。“一张破牌而已，吓成这样。
”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嗤笑一声，他叫赵磊，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说不定是谁的恶作剧。
”他说着，走上前去想把牌摘下来。刚走两步，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楼梯摔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划破空气，紧接着是骨头断裂的脆响。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锐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一看，赵磊躺在楼梯下面，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没了呼吸。他的头顶，正对着那张红桃A。“死……死人了！
”穿红裙的女人捂住嘴，吓得浑身发抖。“怎么会这样？”林薇脸色惨白，躲到了张诚身后。
王涛蹲下身，检查了一下赵磊的尸体，脸色凝重：“颈部骨折，当场死亡。看起来像是意外，
但……”他指了指赵磊脚下，那里有一滩水渍，“有人在楼梯上洒了水。”人为的！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那张“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的纸条，不是恶作剧。
李锐的目光落在那张红桃A上，又看了看挂钟。八点整，第一个人死亡，留下了A。
“从A到K，十三张牌。”李锐沉声道，“我们正好十三个人。
”他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轩然大波。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每个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和戒备。“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一个戴帽子的男人突然喊道，他叫老陈，看起来五十多岁，沉默寡言，“肯定是这样！
”“不是我！”“也不是我！”“我刚来，根本不认识他！”客厅里一片混乱，
互相指责的声音此起彼伏。李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警察，
十年的悬案追查让他比任何人都能沉得住气。“现在争吵没用，”他大声说，
“我们必须找到凶手，否则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他走到赵磊的尸体旁，
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伤口。楼梯上的水渍确实有问题，不像是雨水带进来的，
更像是有人故意泼上去的。“从现在起，我们最好不要单独行动。”王涛说，
“大家待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剩下的十二个人挤在壁炉旁，没人说话，只有柴火噼啪作响和挂钟滴答的声音。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个人都在盯着挂钟，
心脏随着指针的移动而跳动。九点整。挂钟再次敲响，沉闷的钟声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
“当——”最后一声钟响落下，客厅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啊！停电了！”有人尖叫。
“别慌！找找蜡烛！”李锐喊道。黑暗中，传来一阵慌乱的摸索声。就在这时，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怎么了？”“谁在叫？”几分钟后，
有人找到了打火机和蜡烛，点燃后，摇曳的烛光照亮了客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染红了她的裙子。她的眼睛圆睁，
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而在她的手边，放着一张红桃2。“是你！你离她最近！
”老陈指着旁边的一个男人，他叫孙浩，是个医生，刚才就站在红裙女人旁边。“不是我！
”孙浩脸色苍白，连连摆手，“刚才一片漆黑，我什么都没做！”“不是你是谁？
难道是鬼做的？”老陈激动地喊道。“够了！”李锐喝止了他们，
“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孙医生，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孙浩定了定神，
回忆道：“停电后，我感觉有人从我身边挤了过去，很快就听到了惨叫……太快了，
我没看清是谁。”李锐点点头，走到红裙女人身边，检查了一下那把水果刀。刀是厨房里的，
上面没有指纹，显然被凶手擦掉了。“凶手很冷静，而且对别墅很熟悉。”李锐说，
“他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电，知道厨房有刀，甚至知道怎么避开我们的视线。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但谁也不能排除嫌疑。
九点到十点，这一个小时仿佛格外漫长。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警惕地看着身边的人，
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李锐试图和他们聊天，了解每个人的背景，希望能找到线索，
但大多数人都惊魂未定，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有王涛，作为同行，和李锐聊了几句。
“你追查顾家伟很久了？”王涛问。李锐点点头：“十年前，有个女大学生失踪，
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座山，所有线索都指向顾家伟，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找不到任何踪迹。”“我知道那个案子。”王涛叹了口气，“当时闹得很大，可惜一直没破。
没想到……”他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回来了。
”“你觉得这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肯定有关。”王涛肯定地说，“这张纸条，
这场死亡游戏，都像是在报复什么。”十点整。挂钟准时敲响。这一次，没有停电，
也没有突然的意外。但所有人都看到，张诚突然捂住了脖子，脸色发紫，
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很快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在他的口袋里，
露出了一角扑克牌——红桃3。“中毒了。”孙浩上前检查了一下，肯定地说，“剧毒，
发作很快。”张诚手里还握着半杯威士忌，酒杯里的酒只剩下一半。孙浩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皱起了眉：“酒里有毒。”这杯酒是张诚自己倒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谁都有可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下毒。恐惧达到了顶点。凶手就在他们中间，像一个幽灵，
随时可能夺走下一个人的生命。每个人都开始怀疑身边的人，连李锐和王涛也不例外，
虽然他们是警察，但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谁也不能完全信任谁。“必须找到顾家伟！
”李锐站起身，“他一定就在这栋别墅里！”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剩下的十个人分成两组，李锐和王涛各带一组，开始搜查别墅。别墅很大，有很多房间，
